日常之一 中
?“第一届睡衣派对正式开始!鼓掌庆祝!”
一把年纪还穿着兔子模样的布偶装睡衣的岳巧儿兴高采烈地发出了欢呼。虽然外表非常年轻但一想到那就是四个孩子的妈李潋和雪希两人就忍不住有些胃痛。
要是在还是孩子的时候知道自己老妈有这么一面可能会离家出走程度的冲击,岳巧儿不可思议地察知了两人的想法以充满杀气的和善眼神把还在喉咙里面的吐槽压了回去。
“啊—好开心啊—”
完全没有起伏的语调,雪希强打笑脸地说出这番毫无诚意的感叹。
“……嗯,好~开~心~”
好开心三个字被刻意拉长,李潋更像是在表演什么蹩脚的朗诵。
“……”
霸占了房间主人的床的大姐霜盈穿着毫无亮点的家居短裤和可以睡觉也可以上街的普通短袖上衣,那毫无遮掩的鄙视的眼神射向一个人起哄的老妈。
雪希是天蓝色的棉质睡衣裤,虽然朴素但穿在雪希身上却是显得非常可爱,本来雪希就是这种听话的乖乖女气质。
在场几人最豪华的便是自认为是男人的李潋,他身上穿着的是某意大利黑那啥党某BOSS送的豪华睡裙,刻意收腰的强调曲线的设计因为柔软顺滑的高级质料而不会显得不适,小露酥胸的圆领因为那对巨弹的存在而变成了在某些人眼里毫不要脸的炫耀。
睡衣的用途,正装的设计,意大利风的奢华表露无遗。
别说,还挺合李潋的口味的。
“大家好不配合!难得我们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聊聊私房话,为什么不活跃一点呢?”
女孩子……?没你份啊!
李潋看了看早就迈进四十大关的老妈和根本不是女人的自己,实在没办法赞同。
“怎么说呢,妈,差不多也该面对现实了吧。”
霜盈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哈?人家四舍五入的话比你们还要年轻喔!鱼尾纹之类的完全没有!”
大概是将十位数的四直接舍去变成了胚胎状态的意思,雪希捂着脸无颜面对,霜盈放弃了在这件事上的纠缠,不然到明天也跑不掉。
对,正在练习奇妙姿势的霜盈也被老妈拉上来强行洗了个澡,然后换上毫无特色的家居装,被迫开始了这个所谓的“女子会”。
“咳咳!玩笑就到这里,我们正是开始啦!首先是睡衣派对的定番!恋爱的话题!”
还恋爱……
就算是岳巧儿同学也不得不承认这一起射来的目光实在是有些刺痛了她的心,不过岳巧儿是坚强的女孩,她不会是就这么放弃的!
“从大的开始啦,霜盈你先说!”
差不多也该死心了。
霜盈露出了这样的表情,算是正式加入。
“恋爱吗,说起来也有过这样的时期呢。”
噢噢噢噢!!
一石惊起千层浪,不仅仅是激动的老妈,连雪希和李潋也瞪大了眼睛!
很难想象这个大姐会有对着男孩子脸红心跳的时候,但是大姐一直是有话说话,她说有就一定是有。
见众人竖起耳朵的模样,霜盈微微笑道,那表情像是回忆起什么快乐的时光。
“那一年我七岁,妈妈你也是知道的,我小时候就喜欢舞刀弄剑,学这个学那个,也经常跟男孩子们打架。对,就是在那个旁晚,我跟六围的文德街那群孩子又打了起来,我一如既往地将他们打趴下以后,当时准备回家吃饭却看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慢慢地走了出来。”
有戏?!
雪希涨红了脸蛋,她继续猜到后面会有什么发展了,忍不住呼吸加速。
“他说,不许欺负他的兄弟,然后一个人冲向我。”
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细节,大姐少有地呵了一声。
“然后当然毫不例外地我把他打趴下了,但是那小子居然还抓住我的腿不让我走。可能你们无法体会,当长期面对一群轻松秒杀的杂鱼时出现出现一个如此有骨气的人,真的是令人很开心的事情,我永远都无法忘记他那倔强的表情,他毫不惧怕我的目光,坚定地抱住我的腿。”
大姐闭上了眼睛,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看到这个反应,后面是怎么发展基本上可以猜得出了。
真的没想到那个强悍的大姐也有这样的罗曼史,雪希忽然红着脸瞄了几眼李潋,后者沉浸于惊奇当中没有觉察这一切。
“这就是所谓不打不相识呢!那个男孩子叫什么名字?”
老妈激动地抓住霜盈的手,霜盈却苦笑一声:“不知道,我没有问,虽然后来有些遗憾,但当时我的确是不想问,我觉得这样是最好的。”
想要了解喜欢的人,但又有点害怕,这种微妙的少女心雪希最清楚不过,她连连点头。
“那个孩子后来怎么了?”
“不知道了,好像是到外面念书,偶尔才回来一趟,我有时候会到文德街那边看看,可惜没有见过他。”
假如改编一下的话,大概就是个有点哀伤的爱情故事吧。
这种淡淡的遗憾,才是青春的滋味,雪希忍不住这么想。
至于李潋,才发现自己对最亲近的家人是如此的不了解,他们都有另外的一面,但自己却始终毫无知觉——或者说是潜意识拒绝去了解。
说不定,在大姐心里也有着一般女孩子所有的纤细和敏感。
他忽然觉得很抱歉,自己错过了那么多,也拒绝了那么多。
“——现在想想,当时将他打晕然后剥光吊在树上的情景真的令人沉醉……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默默承受着一切,那种感觉……!”
………………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将这个甜蜜的气氛瞬间摧毁,在场的三人呆然地看着大姐。
“你们想想,有一个怎么打也不会还手也不会逃跑的人肉沙包!就算只是一次性的也是毕生难忘啊!可惜第二天听说他转学了,之后我就没有见过这样好的对手,现在的男孩子到底怎么了。”
霜盈不自居露出的嗜虐心让充满少女情怀的空间温度降到了冰点,岳巧儿缩到李潋背后抖个不停,雪希脸色苍白嘴唇在微微颤抖,而李潋则回想起自己过去的惨痛经历,那强烈的恐惧再次在他的意识中复苏。
“……嗯?你们怎么缩成一团?”
听到大姐的疑问,老妈发出了悲鸣趴在地上,喊着什么女侠饶命小的不敢云云,冷静下来那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
“第二回合!”
完全复活的岳巧儿以期待的目光看向李潋这颗希望之星,有着少年时代的李潋不可能会让人失望。
果然,李潋故作矜持地推托了一下,便说出了自己的恋情。
“虽然有过初恋,但我最珍惜的果然还是菲特!”
谁啊。
听起来是外国人的名字,其余母女三人一头雾水,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又没有什么印象。
“哼哼哼,你们不懂,让你们看看好了!”
李潋风一样地跑出房间,又风一样地跑了回来,他将手中的卷起来的纸制品完全舒展。
一个半脱着衣服,红着脸趴在床上的金发女孩子印在上面。
“这就是我的爱人,菲特酱!”
相比起感情热烈的李潋,其余三人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知道了李潋身份的妈妈和大姐参加过婚礼也不是不知道这两人的事情,但是看到自己的家人指着一个二次元的美少女说那是自己的爱人那种感受实在是很难说得上是开心。
特别是那迷醉的眼神,完全就是没救的表现。
至于雪希,那是死了的眼神。
打开了神秘开关的李潋用了半小时特谈菲特的各种好,半小时后以后被强制停止的他意犹未尽欲求不满的表情令人感到害怕。
对于雪希来说,这是个绝望的现实。
自己最喜欢的哥哥兴奋地对自己说印在纸上的虚拟人物怎么可爱就算了,还如数家珍地说哪个部位比较敏感她的习惯爱好如何有一天怎么怎么样两人如何放闪光弹等等等等一听就知道完全没救的二次元废人综合症的症状。
“……绝望了。”
晶莹的泪水滴落在地毯上,雪希趴在地上发出了悲惨的哭诉。
想起那时候在色雷斯看到李潋,还支支吾吾没有说清楚自己在干嘛,大概一直在对着那个角色痴迷地YY吧。
“别哭,小妹,就算这样那也是我们的家人。”
大姐对哭泣的小妹展露出作为姐姐的温柔,雪希感激地点点头,擦着眼泪冷静下来了。
“……不能在枕头上挖可疑的小洞喔?”
而沉默的老妈,憋了半天冒出了这句话。
“谁会挖啊!”
——————
“你们都是没用的东西!雪希,交给你了!”
一个虐待狂,一个二次元废人,剩下的大概只有这个最正常的妹妹了。
“诶~真的要说吗?”
不知为何雪希那扭扭捏捏的样子令人火大,大姐和老妈顿感一阵无名火起,冷漠的眼神让雪希满头冷汗。
“好啦,人家说啦!”
……
母女两人摆出了思考者的姿势,她们在回忆李雪希这个人过去是不是这么腻着声音矫揉做作的。
好像不是。
“碧池!”
岳巧儿咬着牙对着自己的亲女儿如此怒骂,大姐直接翻白眼当什么也没看到。两人的态度激怒了雪希,雪希马上呼地站起来,气鼓鼓地大叫:“人家好心准备说自己珍藏的回忆,你们一个老太婆一个虐待狂居然在那叽叽喳喳挤眉弄眼!你们是没有青春才嫉妒我这个年轻娇嫩的小姑娘吧!”
地图炮没有波及李潋,可是李潋被好像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吓到了,动也不敢动。
“嘛,勉为其难地说一说吧。”
两人居然忍住了,雪希得意地抬起头继续说下去。
“人家有个一直暗恋的男孩子——”
“阿弟吧。”
“不就是潋儿吗。”
瞬答。
雪希表情一窒,保持着僵硬的笑容装作听不见。
“然后呢,那个男孩子笨笨的,总是想讨我欢心但又不知道怎么做,每一次都慌慌张张的,看着就忍不住笑。那个男孩子是个很平凡的人,但他很温柔,他从来不会对着我埋怨什么,一直容忍着我的任性——”
“哇超玛丽苏……”
“怎么说呢,这孩子真的是我亲生的吗?”
好像又有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
雪希按了按太阳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
“最后嘛,看在他那么为我着想的份上,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姑且将他当做是自己的初恋啦——”
“哇乱*伦啊这是,我要报警啦!”
“我的女儿居然是个变*态,妈妈真的好伤心……”
“啊啊啊啊啊好吵啊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对人家的恋情指三道四!”
妹妹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但是老妈却以悲痛的目光迎了回去。
“幸亏潋儿不在,不然还不知道你会对自己的哥哥做出什么兽行!你这个变*态!痴女!禽兽不如!窗帘布!”
这么哭诉着。
我在啊!还有窗帘布是啥啊!李潋忍不住喊了出来,但这时候她们已经打起来了没人理他。
岳巧儿跟雪希滚成一团在地毯上发出意义不明的喊声,霜盈打算趁这个机会溜出去的时候却被一个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准确地瞄准她脑袋的新华字典(完全版)砸中,练家子的直觉神奇地失效,大姐蹲下来捂着脑袋。
“……去死啦我要将你们血祭!”
看着混乱不堪的局面李潋自觉地缩到角落抱着菲特的等身大海报继续吸收菲特养分,天人合一万物归无。
这个世界真是和平啊。
就这样,老太婆与虐待狂与二次元废人与变*态痴女的睡衣派对变成无差别格斗大会,第二天早上连李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脱光绑在床上上面还叠了三个人而且还是那种手手脚脚交缠在一起的奇妙姿势。你们特么维持着这么高难度的动作睡了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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