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西门现
昕啼城下,隆梅不达三十万大军围城近一个月,虽然每天都可以从城外传来黑狼军震天的操练之声,但是隆梅不达似乎驻守成惯,已然将这里当做军营,却是未有发起攻城,让昕啼城的军民一直绷紧着心神,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昕啼城经过大力疏散,除去仍有数万百姓不愿背井离乡之外,昕啼城已经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军镇,除去一万蓝林军的强弩手外,这里还有分别来自太平、贝冰、南基三府的三万兵力,加上原昕啼城的三万,一共一十三万。还有六万三府驻军被驻守在九幽关上,这里是通往风月帝国南部的大门,不容有失,还有三万蓝林骑兵驻扎在九幽关下数十里,随时恭候统帅调遣。
夜已深,昕啼城剩余民众一如既往地早早熄灯入睡,整个城市街道不见一丝行人之迹,唯有那一队队来回巡逻的士兵,时刻警惕地巡视着这座城市,以防城下的黑狼军趁夜潜入城中,城墙之上布满狼牙拍,或置于木板,或悬与绳网,这时最好应付敌人飞钩夜袭。不过这也是相对一般的士兵而言,对江湖好手与部落术士来说,却是摆摆样子的玩意罢了。
昔日城主府,眼下为统帅府。
府中灯火通明,与寂静无声一片漆黑的昕啼城显得格格不入,极为醒目,两排英姿飒爽的女兵昂首挺立,精神饱满地守卫着她们的统帅。
府内,暗哨连连,守卫明显增加许多,自从仇浪被害,汉风军团遭伏之后,凤帝亲下指令,吩咐神宫弟子加强对军队统帅与将领的保卫,以防敌人再次实行斩首行动,拜月教潜伏太深,行踪飘渺无常,帝国高层只得将重心先确保在各大军团的主力统帅处,凤凰神宫护法巡使四面出击,频繁调动。一面保卫,一面探查,奈何拜月隐藏太深,犹如大海捞针一般,徒劳无功。
一身戎装的蓝林菲,此刻正聚精会神地挥毫疾书,似乎一时将城下大军抛之脑后,一心沉醉于那杆手中疾驰的狼毫,那一行行娟秀的字体破笔而出,虽少了分男子的粗矿豪迈之气,却也不失苍劲有力,颇具男子之风。清秀的俏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不知是否为那破笔而出的佳作而欣慰,还是在脑海里思及。
忽然,蓝林菲大笔一挥,轻然落笔,那笔墨似乎略微重了一些,有些独具一格的风味。“可惜,可惜。”蓝林菲一脸惋惜,抬头轻道:“你若晚些来,我就不会出现这般差错。”
偌大的房内烛火通明,就只有蓝林菲那俏然而立的娇影,似乎一时对这空气说话般,极为古怪。蓦然,烛火微微一偏,房内突然现出三道人影,尽为一身夜行衣,脸蒙黑布,独留一双精光四射的双眼。
“蓝将军似乎在等我?”为首之人轻轻拍手,淡淡问道。
蓝林菲惋惜地合上卷轴,放于一旁,轻声道:“准确地来说,是一直在等!”
“哦?”黑衣人双目寒光一闪,续道:“蓝将军似乎胸有成竹,只是凤凰神宫的巡使恐怕眼下已经沉睡,蓝将军看来是孤家寡人一个?”
“是吗?”蓝林菲微微一笑,俏然落座,“隆梅不达好耐性,却也能隐忍这么长时间,对于天生好战的他来说,确实难得可贵。”
“哼!”黑衣人一时精光闪烁,对眼前的悠闲沉稳的蓝林菲有些琢磨不透,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眼睛微转,冷声道“蓝将军好本事,却也不过黄衣护法之境,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应付,是否在此故弄玄虚。”话音刚落,身后两名黑衣人动了,犹如两个黑暗幽灵一般,身形在瞬间越过为首黑衣人,曲掌为抓,在空中留下淡淡残影,竟欲生擒蓝林菲。
蓝林菲静静地坐着,一脸笑意地望着直扑而来的两名黑衣人,巨大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紧紧地将自己身形锁住,磅礴的劲气瞬间逼来,似乎一时呼吸困难起来,俏目却透着几丝惋惜之色。
为首黑衣人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就在此时,忽然间白光一闪,寒光刺目逼人,将黑衣人双目刺得隐隐生痛。白光一闪而过,犹如那霹雳一般,稍纵即逝,却听“砰”“砰”两声,两名黑衣人身子倒地,双目显过惊恐之色,喉间一抹浅红,极为醒目。
快,太快,实在太快!黑衣人只觉双目微微合拢,就发现两名同伴在那白光闪后砰然倒地。双瞳紧缩,以自己的见识,竟不知道那道白光是何物体。忽然,烛火微飘,白影一闪,书房中突然出现一名白衣女剑士,白衣如雪,长剑如霜,薄纱遮颜,妙目柔然。
“西门”黑衣人瞳孔再次紧缩,呻吟了起来。
西门丹旋淡淡说道:“慕容家向来是朝廷忠义之辈,怎么到这一世就自甘堕落,甘为异族鹰犬。”
黑衣人陡然一震,双瞳闪过震惊之色,身躯微颤,呼吸一阵急促,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刀,,手心冷汗直冒,一会紧紧握紧刀身,一会又松开,又紧紧握拳,骨骼声声脆响,黑布蒙面,看不到其神色,眼光闪烁不停,内心掀着滔天浪意,咬咬牙,一刀劈出,刀芒暴涨数丈,直取蓝林菲,身子却犹如脱弓之箭电射而出。
“怎么,好戏未开就想走人?”西门丹旋身形未动,白光一闪,又消失不见。
黑衣人身子一顿,只觉额头一凉,寒光刺目,身体从头到脚瞬间凉彻,两蓬整齐的眉毛齐齐落于脚下,十分平整。用脚趾头也知道,在那西门绝世剑法下,剃光眉毛只是一个警告罢了。
蓝林菲从椅上俏然立身,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手,“怎么?慕容前辈,连观赏下的时辰都没有?本将认为,应该挺精彩的!”
黑衣人自知逃生无望,索性转过身来,冷哼一声:“老夫今日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时,房门一开,从外面陆续押入五名垂头丧气的汉子,或身着官服,或一身军装。一个个把头垂的极低,似乎不敢直面蓝林菲,将脸面直抵胸膛。
“你看,你看,这些都是曾经风光一时的高官将领,慕容前辈,您认为怎样?”蓝林菲碎步上前,素手轻扬,指着那垂头丧气的几名将领官员,微笑着说道。俏脸含笑,水灵大眼睁着,颇有调皮之味。
“哼!跟老夫有何关系?”黑衣人吧头一扬,抬眼望向别处。
西门丹旋淡淡说道:“也不尽然吧,好歹也是慕容前辈您牵针引线,若然如此,又岂会有这般小人甘当墙草!”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索性闭目起来,不再出声。
蓝林菲轻轻嘘了口气,淡淡地说道:“听说慕容家的当家老太太八月大寿,您说要是慕容前辈换个身份前去祝寿,岂不是很是新颖,说不定老太太一高兴,把家主之位就传给慕容前辈您了呢。慕容前辈,你看如何?”
“你!”黑衣人陡然怒目圆睁,咬牙吐语,似乎被击中心坎,鼻孔大气透出,显然盛怒之极,半响,才犹如泄气的皮球一般,气势陡然消去,手中刀片“铛”的一声坠。双手蒙面,似乎在挪擦洗脸一般,片刻后才迟疑着轻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那我家人作逼?”
蓝林菲俏脸一寒,冷声道:“好个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可知道你现在所作所为是何行径?是卖国!卖国你知道吗?亏你还知道家人,没有国哪里来的家?你这样做会给国家带来多大的危害你知道吗?慕容世家英烈辈出,忠义有加,你自问对的起你的列祖列辈,对的起这个国家吗?”说道后面,声色俱厉,接着指着那几名垂头丧气之人,续骂道:“还有你们,不要以为我足不出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一清二楚,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看看,什么事荣华富贵,什么事天地良心,什么忠君报国?国家,你们明白吗?”猛然推开房门,指着外面,指着东南方的凤月帝国,大声呵斥:“这就是我们的国家,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可你们为它做了些什么?”
房内一时寂静起来,五名被押之人头低的更低了,几乎都是躬着身子,下巴紧贴胸膛。那黑衣人沉默半响,嘴角微微挪动,西门丹旋忽然一指点上黑衣人下颚,似乎发现不妥之处。
“没有用的!”黑衣人一时站立不稳,双膝落跪,并随后倒下,倒入及时冲来的蓝林菲手中。
“慕容前辈,你”蓝林菲一时始料不及,愕然挽住黑衣人身子。
黑衣人额头脸色迅速变色,嘴角处溢出紫黑色血迹,“咳你说说的对我对不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列祖列宗咳请你请你不要不要
告诉告”双手无力坠落,将未说话语永远地留在腹里。
蓝林菲默然无语,轻轻将那失去眉毛的双眼合上,眼角一阵迷茫,他如此看重家人,却又为何要做此损害国家之事,她本意只想让他说出隐藏这昕啼城种的拜月组织,并无取其性命之意,他的命本该是交与慕容世家自行处置。可他,宁愿自己服毒自杀,也不愿意被送到家族面前,更不愿面对自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自己该为他保守这个秘密吗?一时茫然,将妙目移向西门丹旋,但见那一双深邃的眼神,似乎将自己的内心透彻的一清二楚,透着鼓励与赞许之色,一时将自己的茫然抛开。是了,或许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死者已去,一切恩怨俱化为虚无,就让他随风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