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北乙赛特

第七章 北乙赛特

禁疾听完盖布的文化,瞥了站在盖布旁边的蝰英一眼,眯着眼笑道:“不知盖布元帅是要来一次开诚布公的谈判呢?还是要对我这个自投罗网的俘虏进行审讯呢?”

盖布哈哈一笑,不屑的说道:“谈判?你这个砧板上的一块瘦肉,也有资格跟本帅谈判?”

“怎么没有?你们北乙人不是说,战场上对阵的勇士,永远都是平等的,谁都有权力将对方的脑袋割掉吗?正所谓唇枪舌剑,这文斗,丝毫不比武斗轻松啊。莫不是,盖布元帅怕了?怕你那蹩脚的华汉语,应付不了我这个弱冠少年?”

盖布那粗短的眉毛一挑,轻蔑的说道:“你们华汉人,都是嘴皮子厉害,真到了战场上,全是没有卵蛋的阉货!言行不一,是你们虚伪狡诈的华汉人最大的特点。”

“这么说,盖布元帅已经在战场上和我们华汉定北大军交过手了?”禁疾好似捕捉到了什么,顺着对方的话问道。

“是啊!”盖布豁达答道:“就在前年,同样是在固灵城下,不知道有多少华汉将士的脑袋,被我盖布割了,这帅位,还真是拖了你们华汉人的福啊。”

好你个盖布,跟老子玩声东击西。禁疾冷笑一声说道:“今年,盖布元帅的战绩如何?”

“战争还没有结束,不好统计。”盖布用一句话避过了禁疾的提问,然后说道:“禁疾,本帅论年龄可以当你的父亲了,你如果是想要套本帅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论辈分,我还可以当你的爷爷呢!禁疾心中暗骂,口上却说道:“既然盖布元帅没有诚意交谈,那我禁疾也只好告辞了,其实我在心里由衷的希望,盖布元帅能替华汉扫除一些不称职的将军,替我华汉精简军队中的冗余之徒呢。”

盖布闻言,又是一声大笑,拍手说道:“看来,你禁疾也不是个心胸开阔之辈,果然是对自家人的暗中陷害深有不满。不过你放心,本帅不会强迫你投靠北乙的,战争结束,你自然就会明白,北乙和华汉,哪个是良木,哪个是朽木了。‘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你应该懂吧,我北乙无上兽王,其雄心壮志不,是你们华汉那个阉货皇帝想都不敢想的!”

“往往呢,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禁疾若有所指的说道:“当一个人的野心和他的实力不相称的时候,现实给他的,除了失败,就是羞辱。这天下妄自尊大之徒有很多,希望你们北乙王国的兽王,还要有些真材实料才好啊。”

“这个就不用你禁疾操心了。”盖布微微一笑说道:“禁疾,本帅可以告诉你,这一次的战斗,华汉国百余年前的悲剧,必将重现!”

百余年前的悲剧?什么悲剧?禁疾心中一惊,他看过华汉的史书,据史书记载,百余年前,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这个盖布所说的百余年前的悲剧,到底是指什么呢?

盖布看着禁疾沉思的样子,又是一阵摇头大笑,直震的禁疾耳膜生疼,只听盖布大声说道:“果不其然啊,你们华汉国,果然将那百余年前的奇耻大辱从史书中抹掉了!一个连自己过去的历史都不敢正视的民族,不配在混原大陆上立足!”

这时,蝰英接着问道:“禁疾,你想听吗?想知道华汉国人绝口不敢明言的禁忌吗?”

“不想!”禁疾冷声说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想用我的猎奇心,劝我归顺北乙?你们也太小看我禁疾了,俗话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我华汉真的有国耻存在的话,我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

禁疾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这混原大路上,不敢正视自己民族肮脏历史的民族的确有之,不就是你们的盟友,倚傍人吗?那个自卑又自大,狂妄又无知的国家,竟然成为了你们北乙的盟友?我真是替你们感到羞耻!你们小心,一向以言而无信著称于世的倚傍人,背后捅你们一刀!到时候,你盖布想哭,恐怕都来不及!”

盖布哪里会轻易受禁疾的挑拨,仍是笑着说道:“事实便是事实,无论你信与不信,它将永远存在。禁疾,本帅再给你提个醒,‘天机阁’这三个字,你可曾听说过?”

天机阁,是华汉国的一个史学组织,其成立,可以追溯到华汉开朝之初,当时华汉开国皇帝东方辕为了能使华汉国用存于混原,便打算以史为鉴,成立一个公平客观记录历史的组织。为了保证历史的公正客观,东方辕曾特意指出“天机阁,随建于皇室之内,却独立于皇室之外,任何人不得对其记录的历史加以干涉;天机军,名义上属于皇家四卫军,但是他们的职责,却是只有一个——那就是维护历史的公正和真实……”

天机阁,在华汉国是一个极其神秘和特殊的存在,禁疾当然听说过天机阁,天机军,但是从未得见——禁疾也曾以为,这只不过是东方辕放出的一个愚民手段,让天下臣民,认为历史可信——这胜利者所书的历史,真实程度究竟有多少,禁疾不敢保证……

“天机阁?关你盖布元帅什么事吗?”禁疾笑着问道。

盖布微微摇头道:“如果你有机会,可以去昊京城皇宫内宫深处查看一番,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有一幢小楼,那就是天机阁的所在了。到时候,你到里面查阅一番,自然就会相信,本帅所言非虚,至于你们华汉究竟是个敢于直视自己过去耻辱的男人,还是一个百般抵赖狡辩的无能之辈,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晓。”

禁疾闻言,心中暗想:“骗我的,肯定是骗我的,我,禁疾,一个在禁卫军服过役的华汉军人,都不知道天机阁的具体所在,你这个蛮夷会知道?太荒谬了!我要是信了你,就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呆了!”

旋即,禁疾又转念一想:“不对啊,我来找蝰英,是为了打探前方战事的,怎么让这个塌鼻子给我绕到华汉历史里去了!这是摆明了搅混水啊,我怎么这么轻易就上当了啦?笨,真是笨到家了!”想到这里,禁疾赶忙出口说道:“盖布元帅所言,我禁疾一旦有机会,一定会亲自去查验一番。可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听元帅讲一个民族的过去和对待过去的态度,我是要……”说到这里,禁疾转头,看向了一直恭立一旁的蝰英。

“你打算干什么?”蝰英打断道。

“放心吧,不是要骑你!”禁疾说道:“盖布元帅,您也看到了,我现在是被你们控制的牢牢的,你看你看,动都动不了一下!绝对跑不了,再说了,我没准还中了你们的什么毒药,在弄清楚一切之前,我是不会跑的。所以,盖布元帅,咱们能不能谈谈前线的战事呢?”

蝰英噗嗤一笑,心想:“这个家伙,有时候真是傻的可以,如此直白的向敌人询问前线的战事如何,这不是摆明了自讨没趣嘛,这历史上,被人识破了身份之后,还敢大言不惭的向人家询问‘前线战事如何?你们兵力部署如何?什么时候进攻?’,做出如此荒诞举动的,他禁疾恐怕是头一个了。”

果不其然,盖布也是苦笑一声,幽幽说道:“你们华汉人,若是都像你禁疾这样蠢,早就灭亡了!不过本帅倒是十分欣赏你的率直,本帅还可以告诉你——华汉,要败!”

华汉,要败?!禁疾心中一凛,暗自琢磨:“看来,北乙人是要玩一票大的了?这盖布突然来到难民营中,应该就是个前兆!难民,集中,毒药……这北乙人,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禁疾正思考着,突然听到一个从营帐角落传来的声音。

禁疾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影,从黑暗的阴影之中逐渐走了过来,越来越是清晰,最终,停在了禁疾的面前:一个头插鹰羽,长发散乱,面若冠玉,目似朗星,鹰钩长鼻,唇红无须,耳饰银环的年轻男子,穿着一件华汉长衫,迈着四方步,幽幽飘到了禁疾面前。

“你是谁啊?这么不伦不类?”禁疾盯着那个长着北乙脸,穿着华汉服的家伙问道。

那个年轻人极为儒雅的施了一个华汉礼节,带着淡淡的微笑道:“在下是北乙王国王族战勇大祭司,也是这次北依联军的军师,不才名叫赛特,是北乙鹰国人。”

“你这个文弱书生,是战勇大祭司?”禁疾知道,北乙王国无上兽王之下,有四大祭祀:智生大祭司,战勇大祭司,文成大祭司,交习大祭司——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白脸,竟然是北乙四大祭司之一?还是主管兵事的战勇大祭司?亏那盖布还说什么“无上兽王的雄心壮志是华汉皇帝想也不敢想的”,从这个小白脸身上就能看出来,那无上兽王赫鲁,一定是个喜好男色的变态皇帝!嗯,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这个长的跟太监一眼的小白脸,怎么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呢?

赛特点了点头,算是肯定禁疾的疑问。

在禁疾的眼里,这个长得像太监家伙,脸上始终带着笑,还是那种混杂着阴险、毒辣、睿智、不屑、冷傲……的诡异微笑,就好像,就好像这个家伙从一出生开始,嘴唇就是那种微微上翘的古怪形状。

“喂,赛特,你怎么没胡子呢?是女扮男装还是宦官出身?”禁疾坏坏的问道。

赛特脸上仍然是那副模样:两眼微眯,嘴角上扬,没有急于回答禁疾那挑衅性的提问。

然而,盖布和蝰英却是为禁疾捏了一把冷汗,若是赛特出手,被绑成粽子一样的禁疾绝对会立码玩完,那么,也就白白损失了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勇士……

还好,赛特并没有出手,语气平静的说道:“胡子嘛,原来是有的。”

“哦……后来就?”禁疾看着对方的要害,用脑袋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

“非也。”赛特笑着摇头,“只是,我不喜欢胡子,所以剃掉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懂吗?”

“懂,可是我无父无母,是个弃婴。”赛特幽幽说道:“我从小,就是在鹰巢里度过的,没有喝过人的奶水,没有长牙的时候,吃的就是生肉啊!你能想象的到吗?而那讨厌的胡须,竟然要分食肉块上的油脂,你说,我留它干什么呢?”

“唉,可怜。”禁疾同情的说道。心中暗想:“估计他的父母也是因为这张极为诡异的脸,不要他了,要不就是被一只鹰叼走了,总之,这是个性格极度扭曲,不人不妖的家伙,不过这个家伙静静坐在一旁听听就行了,突然跑到我的面前,不会就是为了这些废话吧。”于是禁疾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大事,我是想劝你,永远不要投降北乙。因为,我不想少了你这个对手啊。”接着,赛特伏在禁疾耳边,小声说道:“禁疾,我不但知道你的现在,我还知道你的过去哦,你出生的那一夜,北塞荒原遭遇天火;你曾经,斩杀过一条巨蟒;你的眼睛,嘿嘿,哈哈;你们华汉天机阁知道的,我知道,天机阁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你说这天下,还有比鹰看的更远的动物吗?啊?哈哈哈……”

冷!真冷!禁疾听着对方那阴冷的语气,感觉到身上立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着这个变态说道:“赛特啊,你,唉,我能猜到,你的童年,很是悲惨……”

“不,我很幸福!”赛特自豪的说道:“你知道被一只母鹰从万丈悬崖上的鹰巢扔下去的感觉吗?你知道大难不死以后,亲手射杀自己鹰母的感觉吗?这些常人不能承受的,我都承受过了,所以我感谢上苍,给我这些磨练。”

你这个变态!你这个性格扭曲的变态!你这个比谢芒还要怪的怪胎!我一定要和你保持距离!禁疾打定主意,跳着躲开了赛特的“势力范围”,然后同情的看了盖布和蝰英一眼,又可怜的扫了帐内的其他北乙将官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跳着出了蝰英的营帐。

盖布见禁疾走远,沉声问道:“战勇大祭司,这个小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咱们的计划,仍然照常执行吗?”

“为什么不呢?你认为,一个尚未化蝶而出的蚕蛹,能斗的过九天之上的雄鹰吗?禁疾服毒之后没有反应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个例外的存在;其他人服药后的效果,不是很明显吗?有那些人证明药效,就足够了。”

营帐内的其他人,没兴趣去打听“禁疾是个例外的存在”的原因,既然能通神灵的战勇大祭司说了,照常执行,那就照常执行吧!

据史书记载:“华汉文兴十年十月初六,华汉‘苍魔’和北乙‘战魔’,首次相遇。禁疾和赛特,这一对宿敌之间的恩怨情仇,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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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焰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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