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缠斗
高胜眼睛一瞪,目光如炬火一亮,大声道:“三位还要反抗吗?真是不自量力。”
张仪这边摇动着健壮的胳膊,早已按捺不住,大袖一摆,冲向了面前的伏击者。
四个黑衣人挺剑便刺杀过来。张仪的袖子卷住来剑,奋力向上抛去,脚步交错,蹬地而起,右脚飞踹向正面黑衣人的面门。
一个回合过去,黑衣人被踹倒两个,剩余两个拿稳手中剑,再次挺剑冲杀过来。张仪口中喊道:“小子真难缠。”脚下后退两步,闪身躲避。
倒地两个黑衣人趁机挺身而起,配合另外两个黑衣人,四人将张仪围在中央。张仪的衣袖被锋利的青铜剑割开几处破口,象两面迎风飘舞的旗子。
随着着张仪发动冲锋,黑衣人群出现短暂的松动,苏秦双腿旋风一般扫向黑衣人,面前三个黑衣人未料他的动作如此之快,躲闪不及,剑未刺出,而身体一麻,倒地不起,苏秦趁着这个空档冲杀出去。
领头的高胜岂能放过他!只见他一个箭步穿出去,挺剑直刺苏秦后心。苏秦耳听身后尖锐的风声,暗呼不妙,连忙向左闪开,身体右转,双掌运力,反拍高胜。
他转身之际,他瞥了一眼高胜的宝剑,不由得心惊肉跳,只见这柄宝剑在发动攻击时,剑身泛出红光,隐隐闪现金色龙纹,使人幻觉炽烈火焰逼来。
高胜刺出的一剑被苏秦躲开,心说:“看不出这个文弱书生,反应倒还算机敏。”
他紧接着再换一招,只见他脚尖点地,借力转身,宝剑滴溜溜地在空中转了半圈,迎着苏秦的双掌横削了过去。
苏秦眼见高胜的宝剑变招如此之快,心中闪念:“西土墨家钜子的武艺果然了得。”他双掌变钩形,避开宝剑火一般的锋芒,向高胜握剑的手腕叼去,使巧夺剑。
高胜岂能容他夺剑,仗着利刃在手,冲刺苏秦。苏秦身子后仰,膀臂一分,空中抱成半圆,突然变钩为掌,拍向高胜刺出的剑身。
高胜未料到苏秦变招,高叫一声:“鬼谷弟子狡猾得很。”待要抽剑时,已来不及,宝剑被拍个正着,嗡嗡作响,颤动不已,险些脱手而去。
高胜的剑芒令人忌惮,但苏秦只能硬着头皮冒险抢夺,因为此剑不去,他毫无胜算。他双掌接触剑身,顿时象被火烫了一下,下意识收回力道,使不出全力,否则,高胜的剑岂能稳住。
其他黑衣人眼见首领吃亏,急忙挺剑来救,高胜乘机稳住剑柄,心中暗自忖度:鬼谷先生果然不凡,原以为他只是驰骋口舌的穷酸文人,却不料有这般武艺,怪不得国君临行前一再嘱咐行动要隐蔽!自己也太妄自托大了,心中暗自后悔行动唐突。
战国之时,随着诸侯间战事不断扩大,战祸愈演愈烈,百姓皆习武以求自保,武风大盛。鬼谷先生原本就以兵法鸣世,尚武崇势,因此平时教育徒弟精研武艺,不敢有任何懈怠,只是因为他们长期隐居于云梦山中,世人只窥得他一鳞半爪的行迹,对鬼谷门派的武艺缺乏了解罢了。
第一波的交战中,高胜没有占得先机,还差点儿被夺下宝剑,不由得打起十足的小心,凝神一意对付苏秦,他出剑的招式老练毒辣许多,配合着其他墨家弟子的攻击阵型,与苏秦缠斗。
苏秦也在细细观察着黑衣人的剑法,早听鬼谷先生谈起过墨家剑术,由墨家鼻祖墨子首创,以刚猛见长,并擅长列阵配合。今天亲见墨家弟子将这套剑法演练得十分纯熟,进退自如,心中也不禁暗赞高超。
可惜的是三人出门随身未带长剑,鬼谷先生所传精妙的“捭阖武经”中的剑术是无法施展的了。眼下只能以拳法与敌人周旋。
鬼谷先生所创“捭阖武经”讲究顺势而为,身心合一,敌动我动,应变无穷,要诀在于心意专一。但今日事起仓猝,苏秦等人实战经验匮乏,加之墨家子弟剑法精纯,剑阵严密,因此张仪和苏秦两人左支右绌,手忙脚乱,欲逃无路。
在张仪和苏秦发动攻击的电光石火之际,苏代也迅速出掌击向黑衣人。苏代年纪虽小,但善于观察,留意小小细节。细察之下,他发现空档:位于他左侧的一个黑衣人,身材明显要娇小一些,步履也不似其他人稳健,因此决定首先选择那个较弱的黑衣人下手。
他身体一纵,一掌向黑衣人的下身拍去,娇小黑衣人惊叫一声“下流卑鄙”,忙使手中剑护住下身。却不料苏代一招既出,早已想到下招的变化,来了个声东击西,掌击位置突变,由攻下而急转为攻上,一掌拍在娇小黑衣人的左胸。
他感觉所击之处肉乎乎的,心中一闪念:“不太对劲儿!”但形势危急,并未多想。娇小黑衣人吃了一掌,疼痛万分,身体向后倒去,在情急之下尖呼一声,格外清脆响亮。
正在攻击苏秦的高胜听到喊声,身形一挫,生生停住了刺向苏秦左胸的一剑,惊慌地向苏代这边望去。
高胜看到娇小黑衣人倒地,心急如焚,立刻放弃攻打苏秦,一个箭步朝着苏代这边窜来,手中宝剑直刺苏代。苏代没料到他的动作速度如此之快,宝剑如此锋利,连忙侧身急避,可是仍躲闪不及,高胜的宝剑扫过右臂。
苏代衣袖应声而裂,胳膊上裂开一道两寸多长的血口。苏代顿时痛得长吸一口凉气。好在高胜急切察看娇小黑衣人的伤情,没有补上一剑。
这一切的发生都在瞬息之间。苏代受伤,他周边的三个黑衣人岂能给他喘息之机,很快又从不同方位出剑,欲将苏代拿下。
苏代这时已顾不得右臂的伤势,心中默念“捭阖武经”中的掌法口诀,手上使力,闪展腾挪,与黑衣人打斗在一起。
苏秦等三人打斗不到半个时辰,已全面处于下风,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只见苏秦头上的长冠上的簪缨已早不知掉到哪里,半尺长的冠冕歪斜欲坠,上身的衣襟破了四、五处。
最狼狈的是,苏秦右股吃了一剑,鲜血染红了半幅袍襟,大腿上一股一股的血顺着衣襟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