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番外二

158番外二

柔软的棕发,湛蓝的眸色,漂亮的鹰钩鼻和清秀的脸庞。邓布利多年轻时候的好看程度甚至让克拉伦斯和卢修斯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6恩斯对邓布利多的新‘打扮’相当满意。到最后离开的时候,如果不是被克拉伦斯板起脸来要求,这孩子根本不打算放开搂着邓布利多脖子的手。

为了避免6恩斯再次因为离开邓布利多而吵闹不休,送走克拉伦斯一行五个人的变成了盖勒特。

“你觉得,阿不思变成这么年轻的样子是什么心态?”在五个访客幻影移形之前,盖勒特依稀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这句最后的话语。

一如既往板着脸的盖勒特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访客离开的前院安静得不再有别的动静。

邓布利多在不算开阔的前院里种了许多柠檬树。

其实这些在前院里长得乱七八糟的小灌木苗也算不上是树。因为主人的糟糕品味,以及毫无章法的播种时间与手法,纵横在花园里的柠檬苗更像是顽固的杂草。就像现在坐在会客室里,性格同样顽固的某个人。

邓布利多喜欢一切和柠檬有关的甜点,以及口味类似的酸酸甜甜的东西。前院的柠檬有很多都是他用食物中剩下的柠檬籽随手播种而长出来的。

盖勒特对邓布利多坚持播种而照顾随意的‘日常爱好’不屑一顾。不过他还是让人把前院除了柠檬苗之外的所有植物都清楚了出去。包括一棵树龄已经超过一百的老树。

那棵树,是盖勒特从英国回来之后种下的。

邓布利多对盖勒特清扫前院的行为没有评论什么,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作出这个决定的人。

这栋河流中的岛上小屋是盖勒特早年的房产。因为慕尼黑的昼夜以及冬夏的温差都很大,为了让整个小岛的居住环境更宜人,盖勒特很早就购置了大量的的大龄树木,种在了房子的周围。麻瓜世界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慕尼黑作为德国南部的第一大城市,自然不会从炮火之下幸免。不过,有着盖勒特亲自布设的保护魔咒,这个小岛以及岛上的一切却在混乱之中幸存了下来。

盖勒特最后一次见到邓布利多棕发的样子,就是在那时,被赶来阻止自己的邓布利多击败。然后在昏迷之中被后者抱到了这里。

当盖勒特自囚纽蒙迦德,常常看见自己为纽蒙迦德选择的那句门上的名言。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这其实是两人年轻时共同的追求。

纽蒙迦德的大门关不住盖勒特。自然,盖勒特相信,这里的大门同样阻挡不了邓布利多,如果后者真的想过来找他的话。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但那场决斗他输了。

阿莉安娜的死其实是一个意外。虽然盖勒特也认为自己有错。但他却不觉得,这场意外的代价应当是接近八十年的沉默。他在德国,他在英国。没有只言片语。

1945年,邓布利多来找盖勒特,说的第一句话是:“祝我一百岁生日快乐吗?”

决斗而已,盖勒特这样想,用接骨木魔杖用的是已经无比顺手的阿瓦达索命。

不过他的死咒却没施放成功,因为他听见邓布利多念出的,是昏昏倒地。

盖勒特不懂,邓布利多营造出的巨大声势,找自己这个黑魔王生死决斗,只是为了一个昏昏倒地?

面对站得一如几十年前一样的笔直,不打算对自己的咒语有任何闪躲的邓布利多,盖勒特发现自己输的不只是一根魔杖。

“我爱你。”

其实盖勒特没有真的昏迷,他只是留恋某个只有在这时才会出现的怀抱而已。

他真正输掉的,是自己的心。

其实盖勒特觉得,自己一直没有弄明白,邓布利多要的是什么。

慢步走回会客室,邓布利多一脸牙疼的表情在揉自己的腰。就好像他真的被6恩斯折腾得散了一身的老骨架。

“睡午觉吗?”盖勒特开口问道。

“噢,当然,我累坏了。”邓布利多用夸张的语调抱怨:“我真不敢相信,一个三岁的孩子比几百个学生还要可怕。不知道克拉伦斯他们是怎么过的。我必须得好好休息一下。”

几十年的久别之后,盖勒特才发现,年轻时非常安静的邓布利多其实有着与蜜蜂嗡嗡叫般不断絮絮叨叨的习惯。

黑色和金色一直是慕尼黑的官方色彩,也是盖勒特极其圣徒的经典颜色。虽然黑金色军礼服已经不是盖勒特日常装扮的首选,不过这并不妨碍盖勒特的卧室是以这两个颜色为主色调。虽然邓布利多似乎更喜欢近似麻瓜编织品的斑斓彩色。

在喜好上面,一向都是邓布利多作出让步。他只要求保留了一张彩色的麻瓜地毯。

编织地毯上的花样已经是几十年前的样式了。不过因为盖勒特的保护魔咒,这块地毯上的图案同样作为唯一的彩色装点了枯燥的纽蒙迦德囚室,接近五十年。

也许是从盖勒特自囚纽蒙迦德的信息传回英国的时候开始,隔着矮小的囚窗,猫头鹰不断送来了盖着霍格沃茨印戳的邮件。

盖勒特将信件中的每一个字母反反复复看过很多遍,却没有写出任何一个回应的单词。

他很在意一个问题,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但邓布利多的信件除了那些让人厌烦的捣蛋学生,似乎没有涉及这个答案。

随着时间的推移,失去精心保养的脸上出现了一条条的皱纹。盖勒特还是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今天和两个孩子去了阿尔巴尼亚,去找那个失踪了很多年的汤姆。”这是一封来自邓布利多简短的信。

汤姆!汤姆!汤姆!

盖勒特疯狂的找出自己完好保存的每一封信件,提及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

自己多年的沉默和安静换来的,就是一封封除了抬头之外,都不会涉及自己的信件吗?一个糟糕的捣蛋学生,却能得到邓布利多的反复在意。

一切邓布利多在意的,他都想要毁掉。

当邓布利多毫不犹豫的跟上了盖勒特离开那个决斗比赛的场地,后者终于释然。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与其傻傻思考,不如破坏到底,也许还能引起这个人的一些注意。

“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德国?”盖勒特故作骄傲的问道。

邓布利多盯着盖勒特恢复年轻时的容貌,叹了口气。他并不因为盖勒特的出现而感到任何意外,反而,满眼释然?

虽然刚见面的时候,盖勒特对克拉伦斯的敌意不比对汤姆的少。不过后来,盖勒特发现,其实克拉伦斯的存在挺好的。

又隔了四十多年,邓布利多再次造访这个自己放下了盖勒特的房子,满眼的无奈。

“你怎么来了?”盖勒特冷哼。

“克拉伦斯问我,是不是你在背后支持汤姆。”邓布利多长长的叹气:“你到底在做什么?”

“怎么这个孩子成了你新的隐患吗?又很忌惮?”

“不,他让我觉得,我该休息了。你呢?”那天邓布利多在前院里吐下第一颗柠檬籽。

让一个人彻底毁灭的感觉,是用支援来了解他所有的弱点,然后再一次性抽掉最底下的那根垫脚木,看着他彻底摔落。

汤姆复活的药剂材料是盖勒特提供的,包括那份带有独角兽诅咒的血液。

盖勒特已经不太记得,邓布利多是从哪一天起,开始赖在自己的房子里不离开了。

然后是他吐下第二颗柠檬籽的那天,盖勒特带回了一直放在纽蒙迦德的麻瓜地毯。

从二战炮火下幸存的小岛树木有着冠绝整个慕尼黑的傲人树龄。枝繁叶茂的植物遮挡住了一切窥视小岛的视线。并不知情的麻瓜们更喜欢把这当成一种奇迹,在河流的两岸或瞻仰,或顶礼膜拜。

邓布利多从盖勒特床上醒来的第一个早晨,就一直保持着现在这二十多岁的样子了。

没有人说过,也没有人打破。

在圣徒们的祝福声中,棕发与金发的两个年轻人举行了低调的婚礼。

盖勒特记得那天邓布利多笑得很灿烂,就像真正的二十岁青年一样,就像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当主婚人问出那个问句,盖勒特看见邓布利多扬着和很多年前极为相似,却有着些细微不同的灿烂笑脸,用那只温柔不输从前的手坚定的拉着他,说:“我满怀歉意,但我从未停止过愿意。”

其实盖勒特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两人的样子真正定格在这副模样的时候,问过邓布利多同样的问题。

不过邓布利多的答案被阿不福思打断了,盖勒特只听到了一个‘我’字。

变成年轻的样子是什么心态呢?

其实盖勒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年轻的外表并不能完全抹除一百年这么长的时间在两人身体里留下的痕迹。因为某些原因,两人的身体状况并不比年轻人差多少。不过从必定午睡的习惯上也能看出两人并不是真的就完全等同于二十多岁正处人生朝阳期的年轻人。

邓布利多铺开被子,把自己和盖勒特一起卷了进去。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着盖勒特曾经在信里读过的很多内容。

作为目前站在欧洲巫师界顶端的那两人的亲生儿子,6恩斯的天赋并没有辜负他的特殊身份。

盖勒特深深的觉得6恩斯是自己听到见到过的所有捣蛋鬼里面的王者。

不过偶尔让这些捣蛋鬼来一下的感觉还是可以接受的。

“噢,我腰真疼,晚点你帮我去给柠檬丛浇水吗?也许他们会长虫了!”邓布利多继续念叨着除了盖勒特以外的一切事情,不厌其烦。

“你也知道那是柠檬‘丛’?”盖勒特冷哼道。

“唔,也许贝贝能帮他们站得更整齐一点?我一直觉得家养小精灵的家务魔法相当不错,真的。”

盖勒特的疑问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他从来不曾相信而已。

不知道在即将度过147岁生日的某个人的人生中,是沉默的时间比较多,还是聒噪的时间比较多呢?

盖勒特觉得自己可以把这个当成以后的新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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