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娶媳妇就是持久战
“跟我来。”聂文远牵着凌静妍往宴会厅走，这时聂薛两家在台上寒喧着，说着致辞，宾客们配合着鼓掌。
“那是你大嫂？”凌静妍瞅着薛蕊：“看上去和你大哥很配。”
“哦？我还不知道你会了看相。”聂文远调侃：“凌大仙，不如帮我算算，我最近运势如何？”
“很好啊，春风满面，印亮发亮，一看就有桃花运。”
“算得真准。”聂文远悄悄在她掌心挠了两下，嘴角挑起玩味的笑。
凌静妍无语地白他一眼，听到他感慨：“凡事不能看表面，门当户对的婚姻，未必就是相配的。”
凌静妍有点奇怪，心想他这是说他哥还是自己呢？还没来得及问，这时聂父说到聂薛两家合股开了一家珠宝城，聂杰南和薛蕊一起主理，台下有人问：“夫妻店都开了，他们何时办喜事啊？”
“快了，到时各位一定要来捧场。”
一片喜气洋洋时聂父宣布宴会开始，聂文远牵起凌静妍：“走，介绍大哥大嫂给你认识。”
聂大少聂杰南比聂文远大六岁，他还在求学的时候，大哥就已经接手家族生意了，再加上聂文远自己创业也发展得很好，所以对家族生意兴趣不大，兄弟俩并没有大的利益冲突，感情还算不错。
凌静妍犹豫了一下，反手扯住他。
“等等，今天他们这么忙，下次吧。”
聂文远瞧了眼被贺喜的宾客包围起来的几个人，点点头。
“那就陪我吃点东西，你也没吃吧？空着肚子喝什么酒，下次再让我发现可饶不了你。”
“你不去招待客人了？”说到这凌静妍特意往陈慧的方向瞧了眼，她正和几个太太寒喧，笑逐颜开的样子。
聂文远搂住她：“没那闲功夫，我只为主人服务。”
凌静妍一怔，然后看到他含笑的眸子，心情好了很多。
两人来到餐桌旁，选了个安静的角落，聂文远取了一个托盘，替凌静妍夹了一些她喜欢的菜肴递到她手中，她边吃着东西，仿佛无意识地说：“我刚才看到卓少夫妇也来了。”
“嗯，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等会我也要去打个招呼，上次王局的事还没谢谢钟小姐呢。”说完凌静妍抬起脸，视线在宾客里寻找着，不过没有找到。
“刚刚才看到呢，怎么一转眼不见了？”她故意嘀咕：“聂总，打个招呼就完了啊，你也不多陪他们叙叙旧。”
她着重后两个字的发音。
“你又叫我什么？”聂文远避重就轻地捏捏她脸颊：“叫老公，记住没有？”
她白他一眼：“老公公吧？这么啰嗦。”
“这么啰嗦也没见你长记性。”
“谁能有你记性好，几百年前的芝麻绿豆小事都记得。”她此时心里想的是对方记得那么多年前和钟爱唯的旧事，嘟哝着眼睛一亮，“我看到了，他们在那儿……”
准确地说只有钟爱唯一个人，她正往餐桌这边走，卓彦非没有陪过来，只是餐厅很大，他们又坐在角落，所以距离有点远。
聂文远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你去不去？”凌静妍挪开椅子做势欲站起来。
聂文远扯住她。
“专心吃东西吧，他们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他弄好一片生鱼片递到她嘴边：“张嘴。”
“不要！”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分散了，赶紧捂住口：“我不吃芥末。”
“乖，只尝一口。”
“不要！”
“这个月工资涨百分之十！”
吃芥末和涨工资有毛关系？
凌静妍正思考的时候，聂文远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另一只手一送，鱼片便吞进去了。
“咳咳！”他是没蘸多少芥末，凌静妍还是辣得够呛，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讨厌不讨厌？”
聂文远笑着看她猛灌饮料：“味道挺好吧？刚空运来的，新鲜，多吃几片就习惯了，脸伸过来，再吃一片。”
“不要了，你老自己享受吧。”说完她想起什么，使坏地拈起一片鱼片，狠狠地在芥末盘里打了个滚：“老公，我也喂你。”
瞅着她亮晶晶的眼神，聂文远忧愁地伸过嘴来，然后皱着眉吞下去。
“哈哈……”凌静妍趁火打劫地建议：“聂总，看在我这么体贴的份上，我这月的工资是否该再涨百分之十？”
“那得看你侍候得我开心不开心。”
“我会努力的。”凌静妍又裹了一份超有料的鱼片。
“你这是谋杀亲夫啊。”聂文远瞅着凌静妍因为恶作剧而显得有几分邪恶的笑脸哀叹。
好了，终于逗得她开心了。
有时候很奇怪，在意一个人，很自然就会关心她的情绪，她不开心，你似乎也有感应。
他知道她心里有什么疙瘩，可是时间沉淀下来的心结，只能用时间来解开。
陈慧这时走过来。
“文远，原来你在这啊，赶紧过来，张部长来了，你去陪他聊几句。”
“不是有大哥吗？他今天是主角，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聂文远呆着没动。
陈慧瞅了眼凌静妍，脸色有点不好看，之前一路找过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两人卿卿我我的不知多甜蜜，看来自己的儿子真的被这女人迷住了。
“你怎么能这样想？聂家也有你的一半，这么多年你不闻不问也就罢了，现在让你应酬一下也不愿意？”她不高兴地瞅着凌静妍说：“小静，你有空也得劝劝他，一个好妻子要做男人的贤内助，并不是迷惑他，哄他开心就可以了。”
这话已经说得有些重了。
凌静妍脸上的笑褪得一干二净，她早知道陈慧厌恶她，却没想到会如此毫不留情地说出来，也许是生气吧，她提高了音量，旁边有些宾客已经向他们瞧过来，指指点点地小声议论。
聂文远不悦地牵起凌静妍：“妈说得很对，是我疏忽了，我不知道在自己家里也需要应酬，小静，你陪我去一下。”
陈慧伸手拦住他。
“你自己先去，我有还有些话想和小静说。”
聂文远一笑，然后扯了一把，将凌静妍带到怀中：“正好我也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妈，我和小静已经领了证，她现在是你名正言顺的媳妇，至于婚期就由双方家长定吧，不过我想尽快。”
陈慧脸色明显一僵，她没听错吧？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现在说有问题吗？”聂文远笑得温润：“妈，我们订婚也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把婚事办一办了，要不这样吧，借这个机会向大家宣布这个双喜临门的好消息。”
“不行，你大哥都没结婚，你们急什么？”陈慧定定神说。
“妈妈你以前不是经常催着我们早点定下来吗？大哥大嫂都是工作狂，我可不想陪他们耗下去。”
说完聂文远捞起凌静妍往宴会厅走，陈慧跺跺脚追上来。
“你们给我过来！”
她把两人拉到花园一角，找到一处远离宾客的地方才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聂文远还是笑：“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
“这是真的？”
聂文远耸耸肩表示不屑再说。
“我真是小瞧了你。”陈慧却突然瞅着凌静妍冷哼：“我早就该想到，你怎么肯轻易放手，说吧，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两人的面挑破这层纸，以前还顾念着母子情分，想让凌静妍知难而退，不过显然令她失望了。
“妈，你胡说什么？”聂文远俊脸一沉：“你是我妈，所以我尊重你，不过小静是我媳妇这已是事实，我希望你也能尊重她。”
“如果我说不承认这桩亲事呢？你是否能听妈的话和她离婚？”
“不可能！”聂文远搂紧凌静妍。
陈慧恼怒地笑：“哈，很好，怪不得都说娶了媳妇忘记了娘！我知道你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从前为了钟家那个丫头离乡背井，在外那么多年也就也就罢了，人家至少还是正正经经的好女孩，可是她……”
钟家丫头……
凌静妍想，原来连他的家人都知道这段往事。
聂文远也是脸色一变，她是故意提起钟爱唯来挑拨他们的吗？
“够了！”他脸上像结了一层冰碴子，扯着凌静妍说：“妈，我知道你之前做了不少伤害小静的事，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不和你计较，可是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有下次如何？你想对我怎样？”
陈慧叫，聂文远淡淡瞅她一眼。
“妈，其实我一直都有把你放在心上，真的。”
陈慧脸色倏地一变，他是说如果再对不起凌静妍，以后不会再认她这个妈吗？
他将不再把她放在心上，不再顾忌什么，是这个意思吗？
凌静妍跟着走了几步，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聂文远低头问。
凌静妍侧脸瞧了眼身后，陈慧还在不远处恨恨地瞅着他们，她叹口气。
“完了，这下你妈更要恨死我了。”
好像女人都有种通病，自己的儿子或者男人被人抢走了，都是别的女人的错，她们从来不会把这笔帐算到自家男人身上，凌静妍虽然觉得解恨，但想起以后的婆媳关系，还是觉得头大。
她之前真的打算低眉顺眼装小媳妇，让陈慧出了这口恶气的，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你是想让我妈喜欢你，还是我呢？”
“你和你妈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吗？”她无语地瞅着聂文远，这个根本就没有冲突的好不好，只是她做不到双赢而已，好像薛蕊，肯定是左右逢源。
刚想到薛蕊，他们就看到那两口子，聂杰南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西装革履地和几个宾客周旋，薛蕊淡静地立在他身侧，一副夫唱妇随的派头。
“文远！”聂杰南看到对方，朝他扬手示意。
聂文远走过去，聂杰南已经和凌静妍见过，所以着重替凌薛两人介绍了一番。
“你好！”
薛蕊朝她淡淡点头，既不热情也不生疏，凌静妍也礼貌地寒喧了几句。
这时有几个熟识的叔伯辈见状打趣：“杰南，你看文远老早就订婚了，你也得赶紧把婚事办了，否则你弟弟没准赶到你前面去了。”
“哈哈，这个要问蕊蕊的意见，不是我不想娶，而是她不想嫁呀。”
被点名的薛蕊无所谓的笑笑：“当着各位叔伯的面你可别乱讲，我又没见过你求婚。”
“杰南啊，还杵着干嘛，赶紧求婚啊！”众叔伯起哄。
聂杰南一笑，低头瞅着薛蕊，深情款款地牵起她的手，旁边的人见状围过来，可是他的感情还没酝酿好，后者抽出手拦在他面前。
“慢着，阿南，你的鲜花戒指准备好没有？求婚气氛不对，我可不会点头的哦。”
聂杰南眼底掠过一丝尴尬，很浅，没人看得见，只见他轻松一笑：“也对，求婚这么大的事哪能草率了事，蕊，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盛大难忘的回忆。”
看样子求婚这场戏码今晚是没得看了，凌静妍刚准备走，没想到聂文远一把扯住她，在她惊愕的眼神中，单膝跪地，手中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打开，双手托着举到她面前。
“静妍，嫁给我。”
原本围在周围的人都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纷纷喝起采来。
薛蕊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这是什么情况？本该求婚的是个闹剧，来看热闹的却掏出了戒指！
到底谁有诚意？
“答应他！”
“嫁给他！”
观众呼声一片。
凌静妍也怔住了，呆了几秒，然后陈慧气急败坏地挤进来：“文远！”
碍于观众在场，她不好发作，只是用眼神警告自己儿子不许乱来，但聂文远压根没看她，他微微抬首，视线始终凝在凌静妍脸上，漆黑的眸底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倒影，饱含期待地瞅向她。
“静妍，虽然时间仓促，我没来得及准备鲜花和气球，这个场合也很不浪漫，可是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来弥补，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见她没吭声，他又补充一句。
人群中，钟爱唯一脸神往：“老公，好浪漫啊！”
“喜欢的话我也求婚，你再嫁我一次？”
回答他的是一记白眼：“你想让人看我笑话啊？”
儿子都有了才来求婚，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卓彦非笑着搂紧她，贴着她的鬓角低语：“那晚上回去，我浪漫给你一个人看。”
“讨厌！”她暗中拧他一把。
她当然没想到，某男是来真的，当晚折腾得她够呛，一周后还扔下儿子带她去度假，美其名曰重温浪漫……
场上，陈慧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提醒：“文远，今天是你哥的好日子，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哥，你不反对我抢在你前面结婚吧？”聂文远扭头问。
聂杰南扬扬眉：“我没意见，不过弟媳似乎有意见呢，你看她都不肯你答应你。”
陈慧的目光恼怒地转过来，如果视线有温度的话，凌静妍此刻恐怕已经化了，她准备伸出的手掌悄悄握成拳，她知道只要自己一点头，和陈慧之间的结是没法解开了。
虽然她和聂文远已经领了结婚证，可是国人一向注重的是形式，今晚宴请的宾客比他们当时订婚时的份量重得多，她答应了，聂家儿媳这个身份就完全公开了。
“文远，你也说准备仓促，这事我们下回再说好吗？”思量再三，她艰难地说。
聂文远看得出有些失望，不过展颜一笑：“行，是我太急了，我会让你接受我。”
“文远，看来我们两兄弟今晚都出师不利呢。”聂杰南打趣。
“好事多磨嘛，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还有下次，娶媳妇打的就是持久战。”
他的话引来一阵笑，本来绷紧的气氛也慢慢淡了。
等人群散开，凌静妍拉着聂文远走到花园一角问：“怎么突然想起求婚？”
“为什么不答应？”聂文远将她散乱的几根发丝捋到耳后，勾起她的下颌问：“嗯？”
“只是觉得没准备好。”她扭过脸，避开他黝黑的注视。
“那好，我给你时间准备，下次一定不许反对。”聂文远霸道地说着，从兜里掏出戒指，不顾她的反对，替她套在无名指上。
“反正这枚戒指迟早是你的，早点戴上，免得我随时备着。”
凌静妍无语，聂少，有你这么懒的么。
“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今天。”聂文远拈起她的手指欣赏佩戴效果，听陈慧说起今晚的宴会，然后路过一家珠宝店的时候，他就心血来潮地进去了，结果的确派上用场。
凌静妍想起他今早离开的几个小时，即使他是见过钟爱唯，不用那不重要了是么？至少他心底还是想起过她。
“今天上午？”
“嗯。”他责备：“你得多吃点，这是最小码的戒指，你戴着好像还有点松。”
凌静妍心情豁然开朗：“那是戒指厂家的问题，你大哥不是新开了家珠宝城吗？该向他反映。”
与此同时，陈慧拉着老公聂海来到书房，谨慎地关上门。
“搞怎么？”聂海莫名其妙。
“文远的那个媳妇我不同意，你亲自去向凌家退婚。”
“她怎么了？刚刚文远才向她求婚呢。”
“就是这样我才着急啊，这小子，完全被她迷住了。”
陈慧简要把她查到的事提了一下，聂海表情凝重起来。
“这么大的事，怎么一早没打听清楚？”
“当时你不是说凌家还不错，凌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你现在倒是把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当初不是你成天在我耳边唠叨，催着他们早点成亲的？”
其实倒真不能怪他们，当初聂文远终于肯订婚，聂家高兴都来不及，也没去仔细打听，当时凌静妍的劣迹不过也只是几次逃婚，聂文远小心遮掩就混过去了。
“算了，现在突然跑去退婚，反而把事情闹大了，这事我会看着办的，你也别大惊小怪，我看小静也不像那种人，有空我找文远谈谈，听听他的想法再说。”
“哼，看看看，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看见人家女人长得漂亮什么都可以，跟你说，那女人都哄着文远把证领了，你再不管，他们孩子都生出来了。”
“那你让我怎么办？文远这孩子什么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做的事你左右得了吗？”
陈慧目的没达成，反落得个不痛快，聂海出去后，她一个人坐在书房生闷气，何嫂敲门走进来说：“太太，又在为二少爷的事着急？”
“着急有用么？他根本不领情，还怪我这个当妈的多管闲事。”
“二少爷性子虽然倔，其实还是挺孝顺的，太太，你还是慢慢来，别气坏自己。”
陈慧叹了口气，两人的证都领了，这婚想退都退不了了吧。
“何嫂，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无理取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是否管得太多了？”
“太太，二少现在是一时糊涂，他迟早会明白你是为他好。”
“哎，希望他明白过来的时候我还没被气死。”陈慧感慨几句后问：“你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正在进行，今天已经让他们见过面了。”
“嗯，让她勤快点，多长点心眼，这事办得好，承诺给她的钱可以翻倍。”
“我会跟她说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陈慧想起个主意。
“不如今晚我把文远留下来，你把她也叫过来。”
何嫂犹豫：“这个是否太明显了……”
“不管了，你先给她打电话让她准备着，我再想想。”
“好吧！”何嫂走到一边拨着电话，陈慧抿着嘴考虑着，眸光一闪一闪，夜色中显得诡谲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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