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突破
夕阳西下,现在南陈天已经微微有些黑了,董成风很好的接受了韩君笑的建议,好好的将自己整理一番,去了南陈一家比较有名的**,寻花问柳,韩君笑并没有跟董成风一起去,他只是将自己身上的衣换洗成另一件青色的长衫,吩咐店小二送了一桌饭菜进屋,便自己独自一人在屋内研习。
今天他没了韩家的庇护,没了墨老头的帮忙,仅仅在一天之内就多番面对生死,若是没有董成风的出现,现在也未必能这般完好的坐在这里,一想到这里韩君笑胳膊上的两道伤口还觉得隐隐作痛,他攥紧拳头,明白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我现在还很弱,但我在成长。
韩君笑定定心神平复自己的心情,意守丹田,强行将紫色玄气汇聚于此,书中记载,只有他的玄气修为达到七品的时候,才能进行这个步骤。
韩君笑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修为到底是什么品级,可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有七品,不过他拼死也想搏一搏,因为韩君笑不想总是依靠别人,从一手遮天的韩家逃出来,的确是为了无拘束的自由,可韩君笑也想想自己二哥一样,靠自己的双手,让这个江湖看见他。
“也许,你说的对,我可能就是个骄傲的人。”韩君笑面色痛苦,心中苦笑。
一道道玄气与他的血脉渐渐相溶,红色与紫色逐渐交汇,突然,原本稳定的气流,开始不受控制的从韩君笑身体窜动,体内经脉震动,撕裂的痛楚由内而外开始迸发,豆大的汗珠滴下。韩君笑咬紧牙关,忍着整个人被撕成碎片的痛感,头顶上外泄而出的玄气由内而外,化成晶莹剔透的银针扎在他的的面颊,眼耳口鼻出现细小的红色斑点。
他不能哀嚎,因为一旦开口,体内的玄气就会宣泄透体而出,到时候他就会力竭而死。
“咔嚓”,“咔嚓”
韩君笑脑子里突然闪过在以前洛阳道观里见过的图案,俩条阴阳鱼,黑白之间掺杂着黑白,太极图开始快速的平行旋转,最终消失不见,重归于混沌。
韩君笑左手的大拇指按在中指和食指上,报守归一,右手上紫气澎湃,单手悬空想要画出一个紫色的圆圈,却发现无论他怎么样努力,圆总是画不完整,总有着大小的缺口,新换的青衫已经被汗水湿透。
“嘭!”
终于,韩君笑的右手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圈,平衡完整,首尾相连,体内的玄气逐渐恢复稳定平静,化为道道溪流缓缓的朝着丹田处流去,所有的澎湃奔搏的痛苦全部消失,反而化为一种极为平和的力量安静的蕴藏在韩君笑的体内。
韩君笑嘴角轻扬,露出一个不屑的微笑,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神跟为修炼之前完全不一样,此时他的眼神就像是经过清澈溪流洗刷过千年的黑岩,干净透彻,却又深不见底,
这个少女的眼神慢慢变得寂寞哀伤,仿佛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莫名且巨大的孤独感在这间无人的小屋内,瞬间将韩君笑吞噬殆尽,悲伤将他连骨头粉碎的都不剩,只剩下灵魂在不甘的咆哮。
韩君笑想要大声发泄喊叫,却发现自己如何努力张大了嘴,空气里也是依然寂静无声,他现在安静而且孤独的活着,就这么活着。
恍然间,无数的尸骨,无数的飞剑,战火纷飞,有着许多从未见过却感觉无比熟悉的脸庞,一双双渴望的眼神,他安静的躺在这场繁华葬礼的玉棺中,一动不动,外面的喊杀震天。
黄纸飘零,另一个长着跟他相同面容的男人,跌跌撞撞走出人群,身子毅然融进烈火之中,轻轻挥剑,将所有的一切化为乌有。
黑色,白色,黑白之间,韩君笑看清了一张脸,一张他六岁时就深深印在脑子里的脸,天命神算,施尚石。
“啊!”
韩君笑痛苦的喊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双手,仔细的感悟刚刚突破的玄气,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梦,果然如墨老头所说,玄功之法要循序渐进,刚刚差一点就走火入魔,可为什么,那种孤独感可以那么真实强烈的痛在他的身上。
韩君笑打开窗户,他是倚在窗框边,让晚风徐徐吹动自己的头发,抬头看向夜空,一轮略有些残缺的月亮高高悬挂,韩君笑微笑着凝望月亮许久,就那么静静的笑着,看着,念着。
子枫啊,今天我又交到一个新的朋友,虽说有些人渣,可关键时刻还是满可靠的,不知道,你有没有交新朋友,在我看来不大可能,你小子的性格太冷淡了,学学我,多笑笑没什么不好。
还有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的照顾我姐姐啊,我早晚会回去的,要是等我回去,她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就再也不请你喝酒了。
皎洁月光洒在韩君笑的身上,一缕清濛的光照着他的笑容满面,韩君笑忽然很想喝酒,很想和别人坐在这聊聊天,前些日子每到这个时间,墨老头都会把他扔进深山老林,然后他在地上拼命的砍树,墨老头负手站在树上,给他讲一些稀奇的故事,一夜便那么过去了。
韩君笑有些烦了,合上窗,月光消失了,整间屋子还没有点灯,陷入了一种淡淡的黑暗之中,韩君笑推开门走了出去,他住在三楼,从柜台上要了一壶老酒,听董成风说这间客栈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俩旁里面种着各种当季的花卉。
夜已经深了,韩君笑毫无困意,独自一人走在长廊上,抬头望去,天上月朗星稀,残月芳华,俩侧花香阵阵,少年面无表情坐在一侧长石台上,不言不语,时而看花,时而望月。
月光皎洁,花开满地,青衫少年忽然笑了,笑得很伤心,夜风又起,百花芬芳中韩君笑狂笑着,拿起一壶酒,仰头倒进自己嘴里。
“诶,你怎么在这里。”
夜里,声音宛如清脆的铃声响起,韩君笑听见声音扭头看去,一眼成痴。
风华正茂的少女,茫茫夜色里,一袭青衫站在百花丛中冲着他颔首微笑,浅浅一笑胜过天上明月,胜过身边万紫千红,宛如一株清丽的青色百合在韩君笑心间缓缓盛开,安静而美好。
青衫少年,青衫少女,相对无言,只是淡淡一笑,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