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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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手术室。

因为子弹卡在了手骨里,立刻就打了麻醉药,进行取子弹的手术。

手术房外,赵明阳静静地看着那红色的提示灯,冷峻的面容里有着深深地担忧和感情。

唐俊如也站在那里,却是很平静,踱步走到抽烟区,点燃了一支烟,然后抽了起来。

为什么俏俏要中弹?她完全可以躲开的!她怎么那么傻?

伊然也很担心,终于忍受不住的冲到赵明阳面前,指着他鼻子就骂了起来:“都是你这坨臭狗屎,搅得我大姐这么惨!你当初要不招惹那女人,我大姐也不会这样,差点害死了灿灿,你知道不知道?”

赵明阳被伊然指责,却是一句话不说。

“伊然,赵明阳也不想这样的!”赵焕在旁边扯了下伊然的衣袖,为赵明阳说了句话。

“他不想,他早干嘛去了?”

“伊然,这里是医院,你吵闹会影响医生手术的!”赵焕又搬出个理由。

伊然气的一跺脚,走到休息椅上坐下来,生起了闷气。

伊天仁这时也很着急,来回踱步。

唐俊如走了过来,对着伊天仁道:“她会没事的!”

只是受了这样的重伤,伊俏俏这女人居然不喊疼,他还真的没有见过这种人。

忽然,手术室的门推了开来,医生快速地走了过来,目光转向门口的一群人,问:“谁是赵明阳,伤者让进去!”

“我是!”赵明阳快步走了过来,神情凝重地开口。

“大姐还是心疼他,我不就骂了他一顿吗?大姐居然把他叫进去了!”伊然在一旁愤愤的开口,气的牙痒痒。

“你知道你大姐心疼他,就不要再说了,其实最懊恼的还是他!”赵焕叹了口气。

唐俊如却是勾唇邪肆一笑,挑眉,沉声道:“进去看不是更好吗?印象深刻,让他知道,也记住以后不要犯错误,因为一时错误,害的俏俏是受伤这么重,足够他记一辈子的了!”

“唐哥,你的意思是,我大姐故意让他进去的?不是心疼他,而是为了让他看到血淋淋的场面,让他长记性的?”伊然错愕,她怎么就想不到唐哥想的这种问题?这男人太腹黑了。

唐俊如耸耸肩,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没这么说,或许是,或许不是!”

伊然几乎跳脚:“唐哥,你怎么这么讨厌啊?!你跟赵明阳一样,说话气人!”

唐俊如却不予置评,对伊天仁微微一笑。

伊天仁的神色也很复杂。

伊然恍然大悟地低叹:“唐哥,这种想法你都能想到了,不愧是我大姐的蓝颜知己!我在想,你这么懂我大姐,为什么不把她从赵明阳手里抢过来?干嘛要便宜赵明阳那坨臭狗屎!”

唐俊如唇边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笑意,不为所动,却是眨了下眼睛,而后轻声地开口:“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与其说是别人让你痛苦,不如说自己的修养不够!”

“唐哥,你什么意思啊?”伊然挑眉。“你答非所问。不带这么深奥的,你白话一点吧!”

“这已经很白话了,没有一点文言,也不曾之乎者也,不是?”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痛苦,因为追我大姐是错误的?”

唐俊如又是笑笑。

“什么人啊!我看你根本是胆小鬼!”伊然撇撇嘴。“这点你还真没赵明阳胆子大!”

唐俊如再度笑笑,眼底流淌着的是不以为意。

“唐哥,那你的意思是,你其实很喜欢我大姐,却不去追是不是?”伊然又追问。

伊天仁看向唐俊如,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正直人生最美好的阶段,已经逐渐趋于成熟,他跟赵明阳有几分相似,同样的俊逸,同样的醒目,却似乎又不一样,他眼中承载了太多的故事,云淡风轻之下,隐匿的是种种情绪。

这个男人,在外交部呆了多年,已经学会了外交官的不动声色,云淡风轻。将来,想必也会是一名出色的外交官。

“唐哥,你倒是说话啊?你说话,就代表你承认了!”伊然依然对唐俊如不依不饶。

“伊然!”唐俊如平静地开口:“你懂什么是真正的快乐吗?”

“快乐?”伊然被唐俊如一句话又带离了主题,差点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唐哥,你别岔开话题,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对我大姐有那意思?”

“真正的快乐不是你拥有的多,而是你计较的少。”唐俊如再度平静地开口,依然的答非所问,却又似乎蕴含着太多的东西在一句看似平静的话里。

“什么意思?”伊然又被绕晕了。

赵焕在旁边道:“然然,我这么认为的,就是说,爱上一个人,不一定要去拥有,只要她过的好,自己也是快乐的!那才是真正的快乐!不去计较自己爱的那个人到底爱谁,是不是爱着自己,只要她幸福,自己就是幸福的!对吧,唐哥?”

“一切时、一切处、一切境界中,念念不忘的人,谁都有。无需太执着。人生八苦,生、老、病、死、行、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如何无我无相,无欲无求?”说完,唐俊如伸手敲了下伊然的额头,语调轻快:“小丫头,你何必执着我内心深处所想?好好守着你家赵焕吧!”。

伊然捂着被敲痛的额头:“唐哥你太坏了,一说到实质性的东西,你就打太极,太讨厌了!”

唐俊如耸耸肩,只是微微笑着,却不再多言。

伊天仁却陷入了沉思里。念念不忘的人谁都有,真正的快乐,不去计较那个人爱谁,是不是爱自己,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他心底微微的叹息着,青青,你现在,该是幸福的吧?

对你,今生就到此处吧!

缘已至此,他也要还自己今生欠下的债了!冷溪成,才是真正懂得宽容他的女人。他要守着老婆孩子,开始自己的后半生了!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

赵明阳进了手术室,俏俏正半躺着,微微眯起了眼睛,赵明阳面容一痛,暗哑着嗓音低喊了一声:“俏俏,我在这里!”

微微迷离的目光看向神色复杂而阴沉的赵明阳,伊俏俏眼中一片安宁。

赵明阳在她旁边蹲下来,大手带着联系抚摸上她的脸蛋,那冷峻严肃的脸上仍有着深深的疼惜和不舍,一个上前,长臂一把揽过俏俏的身子,大力的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沉痛的安慰,“要是疼,不要忍着,哭出来!”

“不疼……”俏俏晕乎乎地说道。打了麻药,再疼就真没天理了。

赵明阳前面抱着她,医生手术,他背过脸去,不敢看,子弹需要处理,失血很多。

他不敢看,却又不得不看。

那手术刀切割开手背肌肉的那一瞬间,俏俏没什么感觉,可是他却感到了刻骨的疼痛袭来,似乎,剧烈的痛楚火焰般的燃烧起来,赵明阳的身子一个紧绷,脸色阵阵的苍白,冷汗从脸上快速的渗透出来。

“没关系的!”俏俏轻声地开口。

赵明阳再度抱紧了她的身子,不忍去看那血淋淋的一幕,只感觉自己的心在她手臂被手术刀割开的同时也被切开了。

医生娴熟的临床技术下,手术正快速而精准的进行着,割开了手臂上的肌肉,冰冷的镊子伸了进血肉里,快速的夹出卡在手骨中间的子弹。

子弹取出来的一瞬间,赵明阳压抑不住的喘息了一声,手倏地用力抱紧了俏俏,别过脸来,不忍在看。

他切割过很多尸体,不计其数,杀鸡宰羊宰猪的,从来不觉得心疼,自己老婆受伤,却是让他心疼不已。

俏俏微微地闭上眼睛,被他抱紧,还好,没有做出更傻的事,不然,他如果因为林淮琪坐牢了,不只是前途被毁了,他们的家,也被毁了!

“马上缝合伤口了!”子弹撞击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医生快速的开口,一面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器械,专业的止血消毒后,就到了最后一步缝合伤口。

“俏俏。”哑着声音,赵明阳只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有什么东西润湿了眼睛。

俏俏闭着眼睛,感觉到脖子处一汪水渍,睁开眼,对上的竟是赵明阳的一双落泪的眸子。

“傻瓜!”她突然勾勒起一抹微笑。

虽然脸色依旧惨白,在冷汗淋漓之后甚至有点虚脱的疲惫,可是此刻,这么笑容,在看似虚弱的情况下,异常绝美。

“俏俏——”赵明阳低声呢喃,很不争气地落泪了。

随着针线的刺入,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消毒后的针穿透皮肤和肌肉的声音,他不敢看眼前这一幕。无声的抱紧俏俏的身子,林淮琪这个名字自脑海里定格住,看着俏俏这样子,赵明阳那冷峻阴沉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冷厉,他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

半个小时后,终于成功的将手臂上的伤口完美的缝合起来,俏俏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

赵明阳的脸色异常的惨白,伊俊也被送进了手术室包扎伤口。

伊俏俏被推到了病房,手臂退却了麻药,有点疼。

伊天仁已经命人连夜把灿灿接了来,小家伙来的时候还让人带了两个大餐盒。

“我妈妈呢?”人还没进病房,就喊着。

伊俏俏听到儿子的声音,一颗心终于落地,灿灿没事就好,只见小家伙此时换了一声干净的衣服,白体恤,小牛仔裤,在一堆大人的腿间闯过来。“妈妈,妈妈!”

“灿灿!”俏俏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都不能动,赵明阳扶着她,低头看儿子,小家伙一看到俏俏,顿时皱眉,人也爬了过来。“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没事!”俏俏微微地喘息着,隐忍着手背上的痛,对着儿子笑。

“妈妈受伤了!”小家伙一看到俏俏手臂被缠了纱布,顿时心疼的不得了。“妈妈,灿灿给你呼呼,不疼了!”

“妈妈不疼,宝儿!”伊俏俏欣慰的靠在赵明阳的怀抱里,她的儿子花心点不假,可也很孝顺,人无完人嘛!她认命了!

“妈妈,灿灿给你带了肉哦!”小家伙忙回头找人,伊天仁的秘书手里一个食盒袋子,提着过来。

秘书还没来得及说话,伊灿小朋友已经很嘴快的指着食盒大声地对着伊俏俏宣布:“妈妈,姥爷的小媳妇儿!好吃!”

“什么?”俏俏有点错愕。

“姥爷的小媳妇儿!”伊灿大声喊道。“肉,好吃!”

伊天仁脸色一变,很是尴尬。

伊然忍不住笑,这小屁孩说话总是这么惊人。大概意思是说姥爷的小媳妇煮的肉好吃吧!天哪,这小人儿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可爱!

伊俏俏大概明白儿子的意思了,那是说冷溪成吧,这是谁告诉灿灿的,不叫姥姥,叫姥爷的小媳妇儿!还说的这么清晰!“灿灿说的是煮的肉好吃吗?”

“嗯!”小家伙猛点头。“妈妈,吃!”

“真孝顺,不忘记给妈妈带一份来!”

伊俏俏抬头看了眼伊天仁,只见伊天仁的脸都红到了耳根。

“叔叔,打开,给我妈妈吃肉!”小家伙又在喊了。

这刚动完手术就吃肉,只怕不行啊!

“等一下再吃!”赵明阳开口对儿子道。“妈妈现在还不能吃!”

小家伙有点纠结,却是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什么问赵明阳:“爸爸,流血的姐姐!”

赵明阳这时才想起来安怀笙,赶紧问伊天仁:“安怀笙怎样了?”

“被送进了医院,现在身体状况不能化疗,她已经支撑不住做化疗了,她的主治医生说,本来寿命有四十多天就很奇迹了,现在这一折腾,只怕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我去看看她!”俏俏要下床。

“不行,你别动!”赵明阳赶紧阻止。“要去,我带灿灿去,你躺着!”

“明,我想去见见她!”俏俏轻声地开口:“她救了灿灿,我想去见!”

“俏俏——”

“明,不见会后悔的!”如果寿命只有一两天,她再不见,就真的后悔了,道谢的话,当面说,才最有诚意。

“好吧!”赵明阳沉下脸庞,却又抬起头,有点无奈,然后跟赵焕道:“赵焕,你去买一盆栀子花来,安怀笙说她喜欢栀子花!还有,她生病的消息不要周存瑛知道,通知冷洛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周存瑛现在大着肚子,谁都不想她情绪波动。赵焕领命去买花。

“给姐姐肉!”小家伙又吩咐伊天仁的秘书了,那秘书赶紧又让人拿过来一份肉。

俏俏和赵明阳都很哑然。

秘书解释道:“吃饭的时候,小家伙就喊给她妈妈和姐姐一人留一份肉,夫人就给准备了!”

“呃!”伊俏俏真的很感动,儿子这么点小孩儿居然就有一颗感恩的心。“灿灿,是给姐姐带的肉吗?”

“嗯!姐姐吃肉,就长得胖胖的,长大了给灿灿当媳妇儿!”小家伙猛点头。“妈妈,你也吃胖哦,给爸爸当媳妇儿!”

“好!妈妈也吃胖!”俏俏语气十分的平和。

伊天仁让人送来一张轮椅,赵明阳把俏俏抱在轮椅上,轻声地开口:“不要碰到手臂,一周后才可以动!”

“知道了!”俏俏点点头。

赵明阳推着俏俏,灿灿被伊天仁抱着,去看安怀笙。

************************

妇科住院部。

赵明阳推着俏俏走进来。

安怀笙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正在输液,却没有睡着,她睁着眼睛,门开的时候,她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门口。

赵明阳推着俏俏进来,安怀笙看到了俏俏,似乎又看到她受伤的手臂,张了张嘴,有点虚弱,第一次,没说出话来,她停顿了下,又开口:“你没事就好!”

俏俏被推到她的病床前,看到安怀笙这样子,俏俏有点酸楚,这个跟她一样有着一对猫眸的女孩此时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也瘦的不成样子,这才几天,她就完全瘦的皮包骨头了!

“我没事,谢谢你,安怀笙!”俏俏真诚的开口。

赵焕把花搬进来,放在了桌上,栀子花开的十分灿烂。

安怀笙一看到栀子花,目光转向赵明阳,露出一个微笑:“赵先生,谢谢你!”

安怀笙指的是栀子花的事,她只是说了喜欢栀子花,没想到赵明阳就派人送了来。

“不必客气,要说谢,我们夫妻理当谢你!”赵明阳也明白安怀笙道谢为了什么。

“林淮琪她伤了你吗?她现在——”安怀笙问出这句话时,视线又看向了伊俏俏的双臂,那被纱布缠着的双臂,已经让她明白,这伤是林淮琪弄的。她真的很担心林淮琪铤而走险,此刻,林淮琪又是怎样呢?

“她现在还活着,也受了点伤,被赵明阳打的!最后,我们还是觉得,交给法律来制裁吧!”伊俏俏对安怀笙说道:“林淮琪现在被特警带走了,她还是那样,我愚笨,没有说服她,赵明阳也没有!”

“伊俏俏,我替林淮琪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安怀笙望着伊俏俏的胳膊。“我知道对不起太苍白无力,但是念及她这一生走得也不是那样容易,原谅她吧!”

“其实我真的没有怎么在意她做的事!”俏俏轻声道:“只是人不能拿自己的不幸迁怒与别人。安怀笙,我们都可以不计较林淮琪的所作所为,但是法律不会容许她继续作威作福,所以,一切交给法律来解决吧!”

安怀笙微微点头。“谢谢你,这就足够了!”

到此刻,安怀笙还在为林淮琪说话,赵明阳终于忍受不住地开口:“那个女人执迷不悟,死不悔改,实在没什么可原谅的!”

“明——”俏俏回头看了他一眼,阻止他继续说话,林淮琪怎样都不重要了,法律来制裁她已经足够。

赵明阳面对俏俏的制止,欲言又止。

“她不过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心智并未成熟,痴念太重,迷途太深了!”安怀笙轻轻地开口央求。“一切皆有因,因缘际会,导致今天的结果,交给法律解决吧!”

赵明阳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她根本不会迷途醒悟,她根本不懂反思,这个女人——”

赵明阳还未说完话,伊灿已经捧着他带来的大餐盒歪歪斜斜地走进来,餐盒有点大,小家伙非要自己拿着,不让人帮忙,结果走路都费劲。

“姐姐,姐姐,吃肉!”小家伙终于把他的大餐盒捧到了床边,直接搁在安怀笙的病床上,小脸一脸的兴奋,炫宝般的拍着他的肉盒子大声喊道:“我给你拿的肉,吃肉!”

孩子一跑进来,打断了该说的话。

“灿灿!”安怀笙笑望着伊灿,每说一个字都很费劲。“谢谢你,姐姐还真想吃肉了!”

“灿灿,不要吵!”俏俏开口制止,担心儿子太吵,吵了安怀笙。

“妈妈,给姐姐吃肉!”小家伙又在哪里大声地喊。

俏俏刚要说什么,就被怀笙打断。

“没关系的,他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安怀笙轻轻的笑了:“我还真的想吃肉呢,灿灿,给姐姐打开,姐姐吃一块肉!”

“嗯!”小家伙直点头,去打开食盒,可是小手太小,根本打不开,急的直叫唤:“爸爸,爸爸,打开!肉!”

“好!爸爸给你打开,不要撒到床上了!”赵明阳叮嘱了一声。

大手打开盒子,餐盒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白肉,还有捣碎的蒜泥,一打开,满屋子的大蒜味,呃,感情小家伙吃的是蒜泥白肉呀!

“大蒜的味道!”安怀笙已经记不得多久没吃过大蒜了,虽然味道不是很好,但是偶尔会想念。

“姐姐,吃!”小家伙已经直接下手抓了一块肉,蘸着蒜泥,喂到了安怀笙的嘴边。

“小子,你洗手了没有啊?”赵明阳很是无语,这样直接下手抓了。

“灿灿在姥爷的小媳妇儿家洗了哦,有洗白白!”小家伙很郑重地回答。

“没关系的,小孩子不脏!”安怀笙已经张开了嘴巴,轻轻地咬住了伊灿送过来的一片白肉片,加了醋的酸辣的蒜泥味道充满了整个口腔,真开胃。

给了安怀笙,小家伙又拿了一块,自己也蘸着吃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抓起一块儿,跑到俏俏面前,递给俏俏:“妈妈,吃肉!”

俏俏看着递过来的肥瘦相间的大肉片子真有点吃不消,微微蹙眉,看了眼赵明阳,道:“先给爸爸吃吧!爸爸今天很辛苦呢!”

这么腻的,她无福消受。

“爸爸,肉!”小家伙举高了小手,那蒜泥还在滴答着,满屋子的大蒜味。

赵明阳真是太佩服冷溪成了,居然给伊灿煮了这么多白肉,这么吃下去,不得胖死!

看着递过来的一片肉,赵明阳也呆住,那真是一块五花肉,可是不吃,儿子的孝心岂不是要被糟蹋了,只好张嘴。

小家伙又去拿,这次拿的是一片瘦肉多点的,又喂给俏俏,俏俏这才张口。

伊天仁和赵焕、伊然都退到了外面,这场面,有点伤感,又有点幸福。

安怀笙咀嚼着嘴里的肉,轻轻地叹息:“你们能来看我,真好,最后,还能吃到小帅哥送来的肉,我很幸福!”

“安怀笙,不要放弃!”伊俏俏望着她,认真地说道:“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奇迹!”

“伊俏俏,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能活到现在,开开心心的,已经足够了!”安怀笙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真让人感动。又瞅了眼瞪大眼睛,拿着肉又要喂她的灿灿,安怀笙摇头。“姐姐吃不下了,放在这里,晚上会吃!”

“可是你才吃了一点!”小家伙还不放弃。

但是安怀笙现在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灿灿,姐姐身体好点会再吃的!”俏俏制止了灿灿。

“赵明阳,你带灿灿去洗手吧,我有话想问伊俏俏!”安怀笙轻声地开口,脸色更加的苍白,几乎接近了透明。

赵明阳越看越觉得她身体更虚弱,抱着儿子去洗手。

他们离开,怀笙望向俏俏,眼中有一抹圣洁而灿烂的光环。“那几年,存瑛过的很辛苦是不是?”

“苦尽甘来!”俏俏平声说道。

“对!终于苦尽甘来了!”安怀笙微笑着把视线转向了盛开的栀子花。“我最想要的,是存瑛送的栀子花!俏俏,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伊俏俏道。

“存瑛生产的时候,帮我送一盆栀子花给她!”

“好!”

“跟存瑛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只是当年太自私,拉着她一直跟在洛哥哥的身边,以为那样,他们就会有机会儿。怎奈即使存瑛喜欢洛哥哥,即使那样跟在我们身边,也并非是存瑛所愿,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她跟洛哥哥虽然最后相携相守,却中间走过了太多的坎坷,想来,都是我的错!如果早一点出现,解开他们的心结,或许,他们会更早的幸福!”

“如果早一点出现,或许结局又不相同。”俏俏也轻声开口:“谁也无法预知未来,不到那个年龄,不经历那些事情,人,总是学不会长大!他们最后在一起,因为他们长大了,知道什么是自己最想要的!那是时间的安排,是历经沧桑后,才能真正明白的!”

“他们幸福,就好了!俏俏,抽屉里有钱,买花的钱一定用我的。还有我的一份遗嘱,等到她生产后,出了满月,把那份遗嘱送给她!”

她这是在交代遗嘱了,伊俏俏竟有些酸楚。“其实——”

“没有其实了!”安怀笙十分的平静。“我的身体我知道,或许此刻,我这样精神,就是回光返照了!呵呵……”

“怀笙……”俏俏低喊。

“知道栀子花的花语吗?”怀笙问。

俏俏点头。“知道。栀子花的话语,其一代表了喜悦。就像是生机盎然的夏天充满了位置的希望和喜悦。而喜欢栀子花的你,有感恩图报之心,以真诚待人,只要只要别人对你有少许和善,你便报以心灵致谢。这是因为你有一颗赤子之心,不懂人心险恶,而你真诚使你常怀愉快,宽恕他人也使你充满喜悦。其二,栀子花,还代表了永恒的爱与约定,一生守候和喜悦。栀子花从冬季开始孕育花苞,直到近夏至才会绽放,含苞期愈长,清芬愈久远;栀子树的叶,也是经年在风霜雪雨中翠绿不凋。于是,虽然看似不经意的绽放,也是经历了长久的努力与坚持。或许栀子花这样的生长习性更符合这一花语。不仅是爱情的寄予,平淡、持久、温馨、脱俗的外表下,蕴涵的,是美丽、坚韧、醇厚的生命本质。还有一个花语,是等待的爱情!只是怀笙,你确定这花送给存瑛,而不是冷洛?”

怀笙笑了,却是直言道:“俏俏,聪明如你,还是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我爱的人从来不是冷洛!”

“呃!”俏俏惊愕。“难道你——”

“不要说!”怀笙打断她的话,却是道:“有些秘密,永远不要说出来!一切在心底,一切不可说,一切也说不得,我很好,他们很好,已经足够!送她一盆栀子花,代替我,守护她,一生安好,快快乐乐!我心无憾!”

俏俏沉默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为此感动!

而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冷洛急切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怀笙在哪里?”

“冷哥,你冷静点,伊小姐在跟安姐说话!”

“终究还是告诉了冷洛!”安怀笙叹了口气,“罢了,只要现在,存瑛不知道就好!”

冷洛已经推门进来。

当他看到安怀笙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而俏俏双臂缠着纱布的一刹,整个人都是懵得:“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谁能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就不能小点声?这都半夜了!”赵明阳抱着伊灿从后面进来。

“舅舅不要吵了姐姐,姐姐流血了,会疼的!”小家伙听到冷洛的喊声就在后面念叨着。

冷洛回头,对上孩子一本正经的小脸,又转头看怀笙:“你怎么回事?怎么住在妇科病房里?你到底怎么了?”

“洛哥哥,我很好,你不用着急!”怀笙十分平静地开口,看向伊灿。“灿灿困了,太晚了,送他回去吧!”

一说到困,小家伙立刻揉着眼睛,大声喊了起来:“爸爸,灿灿困了,灿灿想睡觉!”

半夜被叫起来,还不忘记给妈妈和姐姐拿肉,他好忙,忙的现在都困了!

“乖,等下让姥爷带你回家睡,爸爸在医院照顾妈妈!”赵明阳把儿子递给了伊天仁。“您带回去吧,这两天辛苦下,帮我们照顾!”

“灿灿要在医院陪妈妈,陪姐姐!”小家伙困得要死,还不忘记照顾妈妈和姐姐呢!

“明天睡饱了再来!”赵明阳把儿子递过去,示意伊天仁抱走。

俏俏也没有阻止,伊天仁在门口看了眼女儿,对怀笙点点头,抱着外孙离开了。

小家伙揉着眼睛,却还不忘记跟妈妈和姐姐再见:“再见!晚安!”

安怀笙望着伊灿离去的样子,微微地笑了直到看不见了,才把视线转向了冷洛,轻声地开口:“洛哥哥,我累了,有话明天再说好吗?你现在回去照顾存瑛,存瑛现在需要你的照顾,我很好,真的!”

“怀笙,你到底怎么了?”冷洛还不放心,怎么可能让她现在就休息:“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怀笙却是看向俏俏,对她道:“俏俏,你们也回去吧,抽屉里的东西,帮我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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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大人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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