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如此感激

第一百五十五章 如此感激

章节名:第一百五十五章如此感激

沉寂了多日的东宫随着一个人的苏醒而终于恢复了生气,在见到严子桓醒来的那一刻,宝儿抱着他又狠狠地大哭了一场,眼肿得眯成了一条细缝,但自那时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整个东宫到处可听到他清脆如鸟雀的说话声。

“谁谁谁,带人好好扫扫东宫,去去晦气。记住,每个角落都要扫到,扫之前先泼三遍清水,小心飞灰呛着公子。”

“谁谁谁,带人着守着厨房,十二个时候不得断人,公子要吃的菜让他们往仔细里做,越细越软越好。”

“谁谁谁,盯着点煎药的时辰,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会影响药效,耽误了公子的病看谁担得起。”

“谁谁谁,让人把公子要用的被褥都用炭火烘一烘,这天老下雨,被子都有潮气了,别让公子沾上。还有,烘完了别马上收起来,得把炭火气给散一散。”

“谁谁谁,把公子那些什么纱什么绸什么缎的衣服都收起来,公子喜欢穿舒服的,现在天又冷了,把那些棉纱做的衣裳拿出来,也用炭火去去潮气,再用茉香跟茶香一道熏一熏,公子喜欢清爽味儿。”

“谁谁谁……”

一道道干脆利落的吩咐有条不紊地布置下去,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进来,楚清欢听着听着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不由便想起当初第一次相遇时,那孩子在客栈大堂里说的那一大段话时也是这般说话不带喘气的样子,可见这小管家的气派并非一日可练就,再听外面应声之人无不恭敬有加,确实有威严得紧。

“宝儿这孩子,都是让我给宠坏了。”严子桓也摇头笑叹,“脾气架子都大得很,连钟平他们也都得听他的,什么时候我得让他收敛着些。”

“收敛什么呢,我倒觉得挺好。”楚清欢不以为意地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准备给他喂药。

一口一个公子,小小的人儿,满心满眼里都只有他家公子,如此全心全意,又有什么可责怪的。

“你别动,你别动……”勺子还未拿起,一道小小的人影就扑了进来,冲着她就喊,“你放下你放下,我来我来……”

楚清欢不免好笑,将药碗放了回去,宝儿已挤到她与严子桓中间,端起药来尝了尝,点头,舀起一勺递到严子桓唇边,“公子,药不烫了,趁热喝吧。”

那药极苦,宝儿尝完一口却象是没味觉一般,连眉毛都不皱一下,而且还毫不避讳地将自己尝过药的勺子给严子桓用,似乎那是极自然极正常的事。

严子桓有些歉疚地望了楚清欢一眼,楚清欢倒不觉得什么,乐得轻松地坐到一边。

自打严子桓醒来,宝儿事事亲为,从不肯让楚清欢沾手,不了解的人也许会以为他是占有欲太强,不肯让她与严子桓接近,她却看得出来,他这是习惯了。

习惯于将严子桓当作他的全部。

到了现在,他对严子桓的感情已不再是知恩图报那样简单,而是将他当作了他最亲近的人,看重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对他自己。

这样的一个孩子啊……

药刚喂了一口,宝儿的眉头却在这时皱了起来,将碗一搁,就去拉严子桓的胳膊,“公子,不是我说你,这天这么冷,火盆又不能放得太近,你这胳膊怎么能放在外头?”

“我不冷……”

“谁说不冷!”宝儿眼一瞪,摸了把他的手,“看看,都冷成这样了,还说不冷……快放被子里去。”

严子桓无奈,由着他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下巴尖尖,依旧以往多年来的经验,在这种问题上不依从他,受折磨的往往是自己的耳朵。

果然,等宝儿重新拿起药碗,红润润的嘴唇一张一合间便吐出一连串的话,“公子,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晓得爱惜自己的身子,幸亏你还有我,要不然谁能知你冷热……”

“别指望谁嫁给你能象我这样贴心贴肺的,有些女人一点都不懂得疼惜人,连自个儿的身体都顾不好,还能照顾好别人?还不得让我经常提点着……”

前一句还在数落着严子桓,后一句则分明是意有所指了。

就差没被点名的楚清欢亦开始无奈,小小年纪怎么就象个小老头似的,唠叨起来没完没了,还不忘抓着机会说她几句。

严子桓却看着她笑了。

“老远就听到宝儿的抱怨,是不是子桓又做了不让你满意的事了?”随着一道清亮悦耳之声传来,一名身着白袍锦带的男子走了进来,玉面星眸,容貌气质皆为上佳,言语举止之间更是熟稔。

“傅公子。”宝儿见着来人先是眉眼儿一弯,随后又噘嘴道,“我哪敢抱怨,又不是我做主子。”

“得了便宜还卖乖。”严子桓伸出手来敲了下他的额头,看了男子一眼,却不与他招呼,对楚清欢道,“楚楚,这就是傅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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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兰香殿。

红浪止,粗喘娇吟亦渐渐平息,叶兰雅扯过锦被覆于身上,美目斜瞟着喘息未定的萧天成,红唇一撇,“陛下今夜倒是主动,不用我在长福宫前苦苦等候了。”

“说的什么话,朕最近不事务繁杂么。”萧天成靠坐起来,抓过一个软垫垫在腰后,方重重出了口气,闭着眼睛疲累至极的模样。

叶兰雅唇边露出一丝讽刺意味,“看陛下的样子,最近确实累得紧,瞧这鬓发,都有些白了。倒不知哪些事务让陛下如此费心,不如说出来与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为陛下为忧。”

萧天成恍若未听到她的话,兀自闭目休息,她也不急,只是冷眼看着他。

“让朕最为费心的事,其实你也清楚,又何必故意绕圈子。”良久,萧天成缓缓睁开眼睛,瞥着她的眼神深沉得看不清。

“哦?”叶兰雅似笑非笑地挑眉,“我还当真不知。”

萧天成看她一眼,转而看向帐顶,道:“你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些日子,你每晚都到长福宫来找朕,为了是什么,还要朕明说?”

叶兰雅按着胸前的被子坐起,半倚在他身上,“既然陛下知道,为何又总是避着我不见呢?”

萧天成沉默不语。

“陛下,你知道,我要的不多,只要楚清欢的一颗项上人头。”叶兰雅叹了口气,依偎着他更紧了些,“我明白,太子受了伤,陛下心疼,这是人之常情,但是陛下答应我的事,总归是要给我个结果的,是么?”

萧天成沉沉地看着她,她此时安静地枕着他的肩膊,象一只听话的猫,他却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她。

她能让一国之君为之沉沦误国,也敢只身入他文晋,献上自己的身体与可抵半个国库的财宝,只为换取一个人的性命,这样的心性,不可谓不狠。

对他人狠,对自己同样狠。

这些日子之所为避她不见,一方面是担心严子桓的病情,没有心思与她应对,另一方面也是知道她想要什么,而他竟然开始有了动摇,所以只能避而不见。

“她的命,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么?”萧天成开口,“你就这么容不得她活着?”

“陛下这话,我不明白。”叶兰雅眼神一冷,慢慢直起身来,“陛下不也是容不得她活着么?”

萧天成将她神色看在眼里,沉声道:“朕原先是这么想,只是……现在想想,她活着也不是那么不可容忍之事。”

“怎么,陛下是改变主意了?”叶兰雅一声冷笑。

萧天成默了片刻,道:“太子是朕唯一的儿子,朕还要让他来继承千秋大业。”

“原来陛下是怕她死了,太子也会活不下去。”叶兰雅哈哈一笑,“陛下就不觉得,这样娇弱的太子能不能将这千秋大业继承下去还是个问题么?”

“放肆!”萧天成顿时一怒。

这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严子桓能不能长命还是个问题?这话自然是触动了他的大忌。

叶兰雅冷冷地看着他,并不为刚才的话辩解或认错。

话说到这个份上,彼此之间只剩下撕不撕破脸皮这一层,她忍受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复,怎能不恨。

萧天成眼中怒意暗涌,到底还是压了下去,道:“不管怎样,朕都不会亏待你,这个贵妃之位,朕会让你一直做下去。现在宫中无后,你就是后宫权力最高之人,只要你不专权逾制,朕不会管束你。”

叶兰雅默不作声。

萧天成为人虽狠,却也知此事是自己失了信,多少觉得亏欠了她,又不想她闹出什么事来,也就难得地多了几分耐心,执起她的手安抚道:“朕知道你原先跟了朕并非真心,朕心里装着的也始终是陈屏儿,不过你放心,今后朕会好好待你,不叫你受委屈。”

叶兰雅任他揉捏着自己的手,脸色萧索万分,泪盈于睫,她本就长得美艳,如此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更是让见惯了她或娇媚或蛮横的萧天成多出一分怜惜来。

半晌,她慢慢依入他怀中,眼中泛起泪光,柔声道:“陛下的心意兰雅心领了。陛下是知道的,天下虽大,却没有我一方庇身之所,陛下愿意如此待我,我自是感激的。”

“我是心有不甘,一想到她夺走了原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就心痛难平,彻夜难眠,恨不能生食她的肉,饮她的血,方可解我心头之恨。”说到此处,她眼里流露出浓浓恨意。

萧天成原本见她如此柔顺,心中还有警惕,如今见了她这般模样,反倒放了心,搂住她安慰道:“朕知道朕知道。”

“只是……”叶兰雅双手搂住他的腰,哽咽了一声,“就算杀了她又能如何,我这般身败名裂的女人,夏侯渊也不可能再要我了,离开了陛下,我又能到哪里去?罢了罢了,能得到陛下一分真心相待,也不枉我这些日子伺候陛下一场,只要后半生能享尽富贵荣华,有陛下陪伴在身边,这一生也够了,再计较那些又有什么意思。”

“你能想通就好。”萧天成勾起她的下颌,似欣慰,实则仔细察看着她的神色,看她这些话是否出自真心,但在见到她梨花带雨,含恨又无奈的神情之后,彻底地放下心来。

有恨才好,如果无恨他反倒要怀疑了。

“陛下……”叶兰雅似是动情,闭起眼睛将嘴唇贴了上去,环住他腰间的手也缓缓下移。

格外细腻又有着讨好意味的举动让萧天成浑身一震,稍稍停顿之后,便反身将她扑在床上……

暧昧之声再度响起,雕花大床随着床上的动作而来回摇晃,发出轻微的吱嘎之声,女子的娇吟更让人不可止歇,殿内的喘息声越发地急促,许久之后,萧天成喉间发出一声低吼。

低吼声未尽,他猛地睁开紧闭的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头,脸部因剧痛而至扭曲。

有些松懈的肌肤上还流着剧烈运动之后的汗珠,而毫不设防的胸口处,却插着一把银光闪烁的匕首,握刀的那双手丹蔻鲜红,细白如葱,此时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至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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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后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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