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从她尸体上踏过去!(一)
雷雨轰鸣,倾盆大雨洗刷着整个南杞,刑台之上还残留着多年凝固的血渍,斩牌孤立的躺在一侧。人们也许都忘了,前不久还在这里处决的四人,那日午时一刻,太阳烧灼着众人的脸,断台上,血液似乎就像是从地底下蔓延般,沿着步台顺流而下。临死前,这四人不停嘶喊求饶,血丝布满了眼球,喊破了嗓子也无济于事,大人纷纷捂住自家小孩的眼睛,孩子们透过指缝依旧清晰可见。
空气也泛酸,那日,众人依稀记得从他们眼底透出的那股绝望怨念,那股空前般的无助,他们真的没有错,错的是谁?谁也没错,只是在命的定数里他们扑了个空。
马轿子远行,这儿是北方入口,天气并没南方的糟,反倒留得艳阳高照,这已经是第十二天了,樊达行驶的一路上,不少看到柴夫挑担,心念这距离凉城也不远了。
凉城是高昌大国的分支小城,城不大也不富裕,但人们依旧过的安然子泰。马轿驶进了城,在一处酒馆稍作停留,樊达行事也不拖拉,付了些银子包了两间房行囊一带也就住下了。
酒馆的主儿看得出这两人是外地来的客,自是热情招待,樊达也不吝啬,甩了一把银子于桌上,说是要好好招待。
人声鼎沸的街道上不少叫卖的,各色各样的店铺均有几家,店面不大但也足了够,花季扫视周边发现有一家布庄,里头有几个姑娘正在挑选布料。
“姑娘,这可是丝绸,极好的上等丝绸,也就仅此一缎了,你看……”店家话未断就瞅见外头进来个素衣男人,又殷殷笑着上前,“这位公子可要些什么布缎?”
待店家临近些看时才发现眼前这个男人面如冠玉,虽说有些苍白,五官也皆佼者,那黑瞳更是深的不惹一丝尘埃,不得不感叹世间何为佳人?花季朝里走了近些,里头仅仅只有几件固定在木壁上。逗留在旁的几位姑娘霎时面一热,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阴柔男子更是眉目生情,垂眸依笑不断私语,暗自早已发了痴情。
“帮我把那件取来,不知价钱多少?”他指了指上方的那件雅竹袍衣。
店家笑道,“这是上等的锦绸缎,价格自然也高了些,需要四十五两银。”
他囊袋之中还留有七十两上下的白银,想想也绰绰有余,离开布庄时他已换了一行头,发髻青绸微束,倒也出落的几分婀娜姿色。
远方天际一行白鹭渐行渐远,黄昏泛着余波,打了一地的昏黄,是啊,也该落幕归家了……
夜央,惨白的弯月依稀可见,屋子里寂灭一片,床上的人儿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花季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下一股烦躁之气,眼一睁支起半个身,伸手启开额前的青丝,脑袋倚在后头满是不悦,瞳孔泛着幽,夜的笼罩下,一张泛黄的纸被他捏的褶皱,这是今个无意间才得知。画上人儿明明笑的是这般悸动,可此刻自己的胸膛却在叫嚣,想到这儿,拳又捏重了几分几道,花倾城,你到底是谁?
一轮明月高悬在空,每家每户都熄了灯,的确看起来是这把安详。隔日一早,樊达起身收拾行囊欲走,花季已在下口等待多时,待两人驾车行到半山腰际,忽的发现石地正央躺了一人,紧急之下停了马,上前探了探,发现是个姑娘。花季正觉奇怪,方要掀开帘子就见樊达大步走进,怀中多了一女子。
“怎么回事?”
樊达鼻子里重重叹了一气,“麻烦。”“你先照顾她,等城到了那姑娘也该醒了。”
话果,樊达也不再多留,起身驾马驶去。轿中花季闭眸浅息,也不多做留意,女子在一侧躺着,微微然的动了动手指,花季并没有发现。
距离凉城最近的是夏口镇,这个镇子鲜少有人会去经过,属于贫困地区,也就四柱香的时间可达。一到镇口就发觉有些异样,村里的百姓少之又少,整个村就像个囚巢般将人圈在里头。
镇有些小,马轿只能停在外头,樊达让花季先呆在里面别出来,他先去打探一番。
樊达走后,轿中又安静了几分,不料,身侧的女子动了动,这倒引得花季朝她看去。
“你醒了。”
女子直起身来,略显不适,抬眸间与花季对视一遭,“是公子救了我?”
花季似问非答,“家住何处?”
女子摇了摇头,面上尽是苦楚,“无家。”
这倒好了,樊达倒是惹事上身,女子见花季不再搭理,也不好继续交谈,只是告诉花季自己叫什么。
过了片刻,樊达回来了,见轿中女子已醒,就问道,“姑娘可有去处?”女子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樊达从腰处掏了一定银子给她,说是已经定了间客房,与姑娘就此别过。
女子也是识相,只是眉目晕染的忧愁让人不禁心生怜悯,她起身愈要下轿,许是身质不佳向侧踉跄倒去,花季顺势一搂她才没摔到头部。
“公,公子没事吧。”
女子显得有些内疚不安,花季松开手摇了摇头,让她放心。樊达替她掀开帘子,女子下了轿与他擦身而过。
马轿继续前行,至今,谁也没意识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