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上门去

第十章 打上门去

李贺见母亲气血攻心,忙扶着老太太坐下,单掌抚背给其顺气。

安慰道:“母亲勿急,待长吉推算一下。看是否传言有虚。”

说完就闭目沉思,半饷才睁眼沉声说道:“我明早就去邻县,为大姐讨回公道。娘亲勿忧,有长吉在,万事都不会吃亏。”

郑老太太颤抖着声音道:“好、好,就辛苦二郎了。把事情问个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姐姐贤淑敏达,怎么会遭此横祸…”

说着,老太太再也控制不住,呜咽起来。

李贺的姐姐李长仪,闺名大娘子。在李贺八岁时就嫁到邻县伊州,比李贺大上整整一轮。夫家是伊州程家,大娘子的公爹程易望,是李贺父亲李晋肃的同科好友。

程家是伊州望族,族里世代有人为官。姐夫程子桥虽没进士及第,却也凭家族荫庇,在伊州县学做个撰修。

因程子桥是家中嫡长子,李长仪嫁过去后,做为家中长媳。在生儿育女的同时,还得打理家务。日子过得甚是辛劳。出嫁十年有余,娘家也没能回过几次。

随着父亲李晋肃过世,李家家道中落。大娘子在夫家的处境,也日益艰难。郑老太太怕拖累女儿,无论家中再难熬,也从没让大郎找过女儿。不曾想,就是这样,女儿还没能逃过被夫家嫌弃的命运。这让郑老太太情以何堪。

陆华龙在门外听了半饷,大体听懂了事情起因。

走进门对满脸氤氲的李家众人怒道:“这有什么好愁的?明天咱们打上门去。不是还可以打官司吗?”

谁家愿意,为女儿被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陆华龙激愤的话,李家婆媳皆不赞同。李大郎也当做没听见,仍阴沉着脸。

不料李贺却赞同道:“小家伙说得不错。明日咱们找上程家,说理打架都不怕。无论如何,不能让大姐白受这窝囊气。”

“如何能这样不计后果?这岂不让我们李家蒙羞?”郑老太太忙停止哭泣,对儿子惊道。

李贺对母亲郑重道:“只要我李家儿女无愧于天地。又岂会被身外之名所缚?母亲,李家的名声重要,还是您辛苦养育的女儿重要?只要李家理不愧人,就是和离也无所畏惧。况且,长吉自不会让程家全身而退。我李家女儿,岂会让人随便糟践?这才是我们李家要维护的名声。”

谁家儿女不是母亲的心头肉?郑老太太就是再看重名声,女儿的身家性命也是放在第一位的。李贺的话正说到母亲的心坎上。郑老太太见儿子目光沉着坚定,当即不再多言。

长叹一声道:“既如此,先礼后兵吧!且看有没有缓和余地。实在不行,把你大姐接回家来。”

李贺及兄嫂皆躬身称命。

次日一早,伊州程家后宅正堂。

程老太太对站在身前的大媳妇叹道:“媳妇,不是你做的不好。都是命啊!白石道长批你八字犯冲,阻了族里子弟上进之路。我程家不得已而为之。我们多年婆媳,甚是相挈。希望你不要怨恨我这个做婆婆的。”说着拿着手帕擦拭眼角。

她的惺惺作态,让李长仪心中不齿,更为这么多年的辛劳感到不值。

自从前天家里请来个道士,为程家看宅邸风水。李长仪就已经从下人口中得知,程家打算休妻了。这两天,她隐忍不发,仍一如既往处置家务。本指望做了十余年夫妻的程子桥能据理力争,为她出头。哪料想,这个薄情负心之人,今日一早就丢给她一张休书。

绝望之下,李大娘找到婆母跟前。一是申诉冤屈,二是看看养在婆母身边的一对儿女。

听婆婆将休妻归咎于她的命,李长仪心中气苦。满脸绝望地望向婆婆身后的一双儿女。十岁的儿子竟没有为即将被休的母亲难过,只绷着小脸,一声不吭。八岁的女儿则趴在嬷嬷的怀里,啼哭不止。

自己的儿子竟被他祖母教成这样?小小年纪竟冷漠如斯。对自己的亲娘被休,连一句话都没有。灰心而又心酸的李长仪,深吸一口气。

沉声道:“我李长仪自嫁入你程家,不说劳苦功高。却也是生儿育女,勤俭持家。对上孝敬,对下友爱。岂料你程家竟下作至斯,欺我娘家落魄。仅凭一方士之言,就将家中宗妇随意休弃。我今日就是血溅厅堂,也不能让你程家如愿。”

说着就要对着正堂的柱子撞去。早已准备在一旁的粗壮嬷嬷忙挡在身前,将李长仪死死扭住。

一个嬷嬷冷笑道:“大夫人就是不想活,也出了程家大门再死。在我们程家门里寻死觅活,算是哪出啊!还是回娘家依附兄弟过活要紧。”

程二夫人捂着嘴笑道:“王嬷嬷失言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大夫人了。她娘家兄弟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里还会收留…”

程二夫人话音未落,就听前院哭爹叫娘声不断,间或伴随鬼哭狼嚎的求告声。

众人正惊诧间,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冲到正堂。

惊慌失措道:“老夫人,不好了。大夫人的娘家兄弟打上门来了。大老爷被二舅老爷打得不知死活,现在正冲到后堂来了。”

“来了多少人?快叫护院的先挡住,赶紧报官。”程老太太忙急道。

丫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院门被人一脚踢开。门扇飞出好几丈远,直落到正堂门口。继而发出轰隆的声响,把正堂内的妇人们吓得花容失色。个个惊得向里面龟缩在一起,空余李长仪愕然回头。

就见李贺赤手空拳地打上门来,身后跟着的陆华龙拖着不知死活的程大老爷。追随上来的护院家丁,无人敢靠前。

李贺阔步迈进正堂,对瞠目结舌的大姐拱手道:“姐姐勿与这些小人计较。气伤了自己的身子,岂不让母亲惦记?二郎今日就为你讨个公道。”

说着气势万千地一指缩在人堆里的程老太太。

“你程家宠妾灭妻,侮辱斯文。我李贺今日就将程子桥告到堂前。咱们李程两家,自此一刀两断。现在就请县令大人断此官司。哼哼!你程家自负百年望族,声望也就到今日吧!”

说着转身对大姐道:“休书在哪?这是呈堂证供,我且看程家如何面对世人。”

李长仪实没料到,自小病弱的二弟竟有如此本事、声势。忙从怀里掏出休书,递给二弟。

李贺打开休书一看,就冷笑道:“以命格有违家声休妻,你们程家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早在结亲之前是怎么说的?现在却拿出这么荒谬的借口。书香门第内,就龌蹉至此。我只是不知道,县丞家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家的野种。咱们到公堂上去说上一说,且看县令大人如何判?”

本被陆华龙拖进来,扔在地上装死的程子桥。听到李贺正切中他的要害,再也不敢装了。满脸是血地爬起来。

抱着李贺的大腿求道:“长吉,这是家丑,千万别闹到公堂上。一切有话好说,休书我收回还不行吗?”

李贺一脚将他踹个倒仰,冷笑道:“家丑?哈哈!那也是你程家的,与我李家何干?我姐姐是说休就能休得吗?你也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覆水难收这句话。”

程老太太见儿子形容狼狈,被李家二郎说得哑口无言。忙让身边的嬷嬷扶她起来。

对李贺恳切道:“贤侄,都是你姐夫一时糊涂。他如今诚心悔过,收回休书,咱们还是亲家。一切误会都好解决。快给亲家舅老爷上茶,咱们好好商量。该如何给他大嫂赔礼道歉。”

程老太太见李贺气势虽足,却并无戾气。应该好说话。谁家愿意出嫁女儿被休。只要不再提及此事,料想能将他打发回去。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先把这丑事按下再说。心里这样想,脸上愈发慈和。连连对李贺招呼。

不料李贺并不为其所动,只用清亮的眼睛洞视着程老太太。只看得老太婆脸皮僵硬,无所遁形。

李贺幽幽道:“你是不是打算等我走后,悄悄将我大姐毒死或逼死。再向我李家报个病亡了事。到时候,死无对证,你儿子好赶紧娶那怀着贱种的县丞家小姐。好个如意算盘啊!内宅阴私,老夫人你竟擅长至此。可见你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着盯着程老太太冷笑不已。

程老太太被完全说中了心事,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哆嗦着手指指着李贺,喃喃道:“你、你、你如何能污蔑长辈?”

“污蔑?那你哆嗦什么?你要是心中无愧,何至于面无人色?佛家所说的前世轮回,今世行恶,下世报。我觉得实在不够痛快。你就是下辈子猪狗不如,被你害的人哪里能看得到。”

说着声音拔高,肃声道:“你们程家纵是如何煊赫富贵,但如此乌糟下作,如何配得上我李家清白女儿?从此李程两家,一刀两断。再无亲家一说。”

说着示意陆华龙将程子桥拽到跟前,命令道:“马上撰写和离文书,向衙门报备。”

陆华龙手上用力,把还处于呆愣状态的程子桥捏得哇哇直叫。忙捣头如蒜地连连答应。

“我姐姐在你程家含辛茹苦十余年。如何表达诚意,想必你心中有数。不用我再提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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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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