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
“你明明看得见还故意打人,你什么意思啊?”女子听了抬头,朝着黑影的方向大吼。根本没有一点被人现的害怕。
同居在她来看,仅此而已嘛。
离乱的身影在夜色中动了动,没有说话。他明白,自己太冲动了,也太多管闲事了。
“是我功夫不到家,不怨离统领。”萧悦行不轻不重道,目的只是安慰担心他的小女人。
“是他故意找事,你要不要回房间我帮你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天再亮些被人看见对你不好,我走了。”
“好吧,你小心点。回去找个大夫看看。”
“知道了,你也回房去吧,天凉。”
萧悦行说过就一跃而去了,这一刻他更加等不及娶她进门了。他克制不住那种想见她的念头,却又害怕这种见面给她带来的伤害。
飞身而去的男子考虑着,长兄如父,她不是有两个哥哥在府里吗?他回去就要说服父亲过楚府来提亲。
蕙绵看着他离去,对着那个黑影不满的哼了一声便要回去。
“小姐,属下有句话想说。”
“我又没拦着你不让你说。”蕙绵没好气道,这人干吗这么又臭又硬的样子?
“男人不喜欢太随便的女人。”离乱的声音干干的,没有什么感。不过话是这样说,他却喜欢她对他随便。
“真是好笑,你凭什么对我说这句话?”
蕙绵听了更加火大,他们两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干卿底事?他听墙根儿倒还一副有理的样子了。
离乱看着那个带着怒气的背影离开后,一掌挥墙。他为什么要这么管闲事?他们两厢愿,一个愿娶,一个愿嫁,关他什么事?
这天注定是混乱的一天,萧悦行回到府里后没用早饭就去父母那里请求。他几乎列举了她的种种好,更加说明自己的倾心,到后总算是说服了父亲。
虽然萧母还不同意,但是萧悦行已经不担心了,父亲同意了也就是说,这件事基本上就定了下来。因此他一上午都待在书房中,拟折子并查找接吾县的地理志。
做着这些事他的心中异常轻松,他们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萧悦行那种害怕她知道当初他接触她的目的而离他而去的心理,也减轻了不少。
他面带笑意的想着,二十年来他的心还没有这么乱、这么幸福过。这个时候再想起那个他从小时候就放在心底的女子,萧悦行不得不再次慨叹一声:命运太会跟人玩捉迷藏了,谁知道它竟将他的绵儿在他的生活中隐藏的那么深?
这一天的天气是在午时前后转变的,吃过午饭,天色就更加的暗了。刮来的凉风中还携着一丝土腥气,上午时还静止不动的树叶这时也都左右摇摆起来。
“小姐,看着天气要下一场大雨呢。咱们还去吗?”差两刻不到未时时,夏香见小姐进里间整理头,便跟过去问道。
“去,怎么不去?她怎么也是我未来的小姑子呢,能把关系缓和些就最好了。”蕙绵拿起篦子抿了抿脑侧的髻,随意道。
“可是小姐,奴婢总觉得萧小姐昨天笑得太奇怪了。”
“无非是想挑拨我和她哥的关系呗,看她那个样子是一点都不想让我嫁给她哥。不过,我不会被她骗的。”
女子说的很不在意,一边说一边还对着镜子换了一朵簪花。
“那奴婢带把伞,咱们就走吧。”夏香笑了笑,说着转身去拿伞。
“我本不算带着你的,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带上你吧。”蕙绵看着吩咐小丫头给她拿伞过来的夏香,笑道。
“奴婢跟着也是为了防止她欺负小姐呢。”
“欺负我?我不欺负她就好了。”
蕙绵出了房门,后面跟着捧着一把油纸伞的夏香。两个人说说笑笑,没一会儿就到了大门口。不期才刚要踏出门,就见离乱跟了过来。
“你去哪里?我护送你去。”
男人到了近前,低声道,声音仍然干干的。不过仔细听的话,却有一丝道歉的味道。
夏香退身在一边,充作隐形人。
“不劳离统领大驾,蕙绵可当不起。”
“你……”
离乱欲又止,蕙绵冷哼一声,唤过夏香就离开了。不是说她随便吗?那以后就不跟你那么“随便”。
离乱在门口稍停,随即耷拉个双肩就回府去了。
直把两个守门人看得面面相觑,离统领那个样子怎么那么像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娃?
蕙绵带着夏香,不过一刻钟就来到了明霞茶楼。那萧悦薇也算想得精细,她还没一出现在茶楼门口,就被里面的小二接了过来。
“楚小姐,萧小姐在楼上雅间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蕙绵笑了笑,她可真是够心急的。随即就带着夏香,在小二的带领下绕到了二楼梅字雅间。
“我还担心你不敢来呢。”
蕙绵一进门,临窗而坐的萧悦薇就转头看着她道。
“作为你的未来嫂子,小姑的邀请,我怎么会不来呢?”蕙绵同样笑道,看见她眼光中期待的兴奋的光芒时,她不禁想恶作剧一番。
“呵呵,楚蕙绵,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厚脸皮呢。我哥哥什么时候说要娶你了?”萧悦薇拿帕子掩在嘴角,轻笑出声。
“他不跟我说,难道要先跟你说吗?”蕙绵与萧悦薇对面而坐,也笑道。心中严重怀疑,这小丫头片子不会有恋兄结吧?
“你这么高兴?希望你也能够笑着走出这间屋子。”萧悦薇很不爽她的笑脸,不禁恶狠狠道。
“好啊,有什么要说的,你现在就说吧。我相信,我听了是不会哭出来的。”蕙绵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意不减道。
“我说的你能信吗?”萧悦薇又笑了起来,指了指那边一个画着大幅梅花的屏风道:“你去那里躲着,自然会让你听到满意的答案。”
蕙绵听此,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怎么,害怕了?”
“怕,我又不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楚小姐真会睁眼睛说瞎话,当年你不是差点就把自己的大嫂给毒死了吗?”
“差点儿,不是意味着人没死吗?”
蕙绵脸色有些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自己的心跳的有些不规律。女子轻轻地做了个深呼吸,心想等那大嫂回来,她一定要去拜访她一下。
“小姐,黎小姐已经过来了。”正在这时,萧悦薇的小丫头在门口道。
“去吧,屏风后面。千万躲好别被人看见了,要不然你就听不见实话了。”萧悦薇起身,看着那面大大的屏风,嘲讽似的对蕙绵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蕙绵也站起了身,她这时真的搞不明白这女人要整什么?
“当然是让你知道哥哥为什么突然间就要和你在一起了。”
她特别强调的“突然间”,让蕙绵眼皮一跳。她不由自主的就带着夏香藏身在那张屏风后面。
“小姐,您若有什么疑问,直接问萧公子不好吗?”夏香从一进门来就觉得不对劲,这时跟着小姐到了屏风后面,不禁开口道。
“别说话。”蕙绵觉得烦躁,呵斥道。她一直以来都没有觉得与他在一起有什么突然,这个时候想起来竟也觉得他们两个迅速地坠入爱河,太过怪异。
临江边巧遇黎莫如,玄灵山上巧遇黎莫如,和他不经意地谈到黎莫如,他在当时那种种不自在的表,这个时候都一个个放大在她的脑海中。
“莫如姐姐,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帮忙了。你说的话哥哥没有不听的。”
外面的萧悦薇故意大声道,而且是直奔主题。其实这些话,她昨日在黎府就已经说过一次了。
“薇儿,你别这么说,他为我做那么多,我只是过来劝说他一下。”
黎莫如轻声道,不过声音中却带着些笑意。
“话不是这么说,莫如姐姐,你来这里和哥哥见面若是被有心人看见又该乱说了。”
蕙绵听着她的这句话,心中轻轻一颤,双手不禁紧握。流风的话响在了她的耳边,“这个书呆子,他会喜欢你?你问问他,他以前那一缠绵的诗都是为谁作的?”
“清者自清,况且不是还有你在身边吗?”黎莫如笑道。
“莫如姐姐,哥哥真的对你说,他是为了你才接近那个女人的吗?”萧悦薇笑了笑,继续大声道:“我只是不敢相信,哥哥那么高洁的人,竟会去和那种女人打交道。”
她的前一句话在蕙绵脑中炸了一声,要不要这么狗血无聊?她心里虽有些动摇,却还有心跟自己开玩笑。
反观夏香,这时听见这句话,双眼中就只剩震惊了。
“那日玄灵山庙会时他亲口告诉我的,我也不敢相信。他说那个女人太过歹毒,只怕她会为了嫁到王府而像害她大嫂那样害我。他也只有这一个法子,就是让她爱上他,不再缠着王爷。”
黎莫如一脸感动地说着。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对我这么好。如果此生没有遇见王爷,我想,我也会爱上他的。”她接着补充。
“我哥哥就是太死心眼了,什么都不知道变通。让那个女人爱上他,再把她一脚踢开不就好了。一个爱上哥哥的女人,还不是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哥哥却非要娶她,我娘差点都被气病了。”
萧悦薇说着只顾着气愤,喝了一杯茶才又道:“而且我爹竟然已经同意我哥的要求,明天就要带着聘礼去楚府求亲了。”
“真的吗?”黎莫如心中不舒服,立即追问。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那女人给我哥灌了什么**汤?”萧悦薇把茶杯往桌子上狠狠地一放,出咔嚓的声音。
“我想,是他愧疚吧。那日若不是见我,他也不会把那个女人一个人放在山上。谁知道后来竟出了那种事,行他肯定会以为都是自己的错。”
黎莫如话音才落,蕙绵就倒后一个趔趄。那日他竟不是回府了吗?
“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让我哥哥捡了这只破鞋吧,莫如姐姐,你一定要好好劝劝哥哥。”
夏香听了这句话,瞬间就要冲出去。蕙绵伸手拉住了她,因为她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他来了,会怎么说?
“薇儿,你派人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萧悦行一进门就这样问妹妹,随即才看到了与妹妹对坐的女人。“如儿也在。”他淡笑着招呼了一声。
黎莫如却听出他喊她名字时的不同,再不像以前一样带着一种不能放下的痴迷了。难道他真的想娶那个女人?
“哥,我已经知道了,你接近那个女人就是为了莫如姐姐。如今我就是把莫如姐姐带来劝说你的。”
萧悦行看着她们两人笑了笑,“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多说了。”
蕙绵在屏风后面几乎站不下去了,她有些害怕的希望他快点离开,离开。
“行,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可是你也不要这样破罐破摔,我希望你未来的生活是由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相伴的。这样我才会安心些。”
黎莫如站起身来,看着萧悦行道。
萧悦行接触到她因为不能回应他的爱而愧疚的目光,竟又笑了笑。他如今笑得坦荡,不再为以前那些事纠缠。
所以他想把心里真实的想法告诉她,毕竟他曾经那么爱她,不是因为她,他不会拥有她。男子笑着坐在桌边的圆凳上,带着一种奇妙的感缓缓说道。
“如儿,你知道曾经我有多爱你吗?”他坐下,看着女子的眼睛问道,但他的眼神却表明如今他已不在乎她的答案了。
黎莫如看着这样的眼神,心内大痛,她失去他了。
“从我随家父上京述职,见到你的那一天,我就喜欢上你了。虽然那个时候我不过五岁孩童,你也才不过三岁,可是我就是知道我长大后会爱上你的。”
“为了让你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多停留一刻,我日夜不停地练习笛子。”到这儿他加了一句,“从来没想过练习武功。”
“努力过后就会有收获,我成了什么‘玉笛仙’。就连鸟兽虫鱼都会停驻下来听我的笛音,我觉得我对你的爱应该也会把你感动的。”
“但是我错了,跟你表明心迹,却得知你早已倾心王爷。当时的我真的是,痛不欲生。”萧悦行缓缓说道。
“我用笛曲为你伴奏,看着你得到他的青睐的那一刻,你知道吗?用凌迟处死来形容我心中的痛苦,一点儿都不为过。”
黎莫如听着身体无法动弹,口中也说不出一句话。萧悦薇也早忘了屏风后的蕙绵,她从来都不知道哥哥爱的那么令人心痛。
蕙绵已经四肢麻木了,只有听觉,只有听觉把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她的脑海中。她竟然能听着自己的男人对另一个女人倾诉爱意而无动于衷?但是她就是动不了,只知道外面的人还在说话。
“你知道我曾经有多讨厌她吗?”他断开前面的话题,又说。虽未说她是谁,但他们都明白她是谁。
“恶毒,以前我只会用这两个字形容她。其实在我心中,她是连你的提鞋丫头都不配的。但是她竟然能吸引到琼玉的目光,我也是个男人,那日左相寿宴上琼玉的眼神我看得明白。”
“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在犹豫,我不确定是不是要去接近那个女人。”他说到那个女人时,无声的笑了笑。
“画舫上她竟然敢打你,那么多人都在她竟敢打你。那一刻我就决定了一定要去追求她,让她再想不起琼玉来。”
“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投入到我的怀抱中,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很怕被她拒绝的。但是没有想到,那么容易……”
“她同意我的追求以后,我却开始厌恶她了。那种厌恶我怎么样都压制不住,无论她做什么,总能让我厌恶。那段时间,我一刻都不想看见她。我不知道,我怎么能够把一个人厌恶到这种程度。”
“她那种人就是令人讨厌的。”萧悦薇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便插话道。
萧悦行看了她一眼,眼中仍带着笑意,萧悦薇这时才意识到哥哥有些不对劲儿。
“如果说我对你的爱像无极的高空,对她的厌恶就像无底的深渊。我从来都不敢想……”
“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蕙绵这时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只是在昨晚,他们还在一起……今日,他在她背后就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小姐,你不要这样。”夏香被她全身抖的样子吓哭了,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当这个男人看着你喊出其他女人的名字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说出这么下贱的话”。流风的话再次在她脑中轰轰作响。
“你知道我曾经有多厌恶她吗?”“有多厌恶她吗?”“有多厌恶她吗?”
她只能听见这句话,一颗心在胸腔中强烈的乱蹦,却躲不住他那语间形成的飞刀。她以为的爱,就是他妈的一个大骗局,或者连个骗局都不算,只是一场大笑话。
萧悦行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有些惨烈的声音,脸色瞬间煞白。他顾不得一切,什么也看不见,只凭着感觉冲到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是纤弱的她,满脸泪痕的她。他还没有准备好告诉她,怎么能让她知道?怎么能?
蕙绵一看见那个身影,那些声音在脑海中更加响亮。她只感觉胸腔内一股咸腥,似乎要冲跃而出。其实那血也只是被她吐了出来,就像吃了让肚子不舒服的东西那样吐了出来。
“绵儿,你怎么了?怎么了啊?”萧悦行这才有力气上前,他想扶住她,却被她一闪躲开。
“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不要这样吓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蕙绵只是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看着他,却又好像没看见他一样。
“我要说,我不相信天和地能够倒转。我以前从来不会相信这样天和地倒转的一天,会有这样的我爱上你的一天。”
黎莫如听了倒退两步,萧悦薇眼睛瞪得好像合不上了。
“你听听我的话,好不好?”萧悦行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立即上前将她抱住,力道之大,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疼痛。
“萧公子,你可真是一个少见的痴种子。”女子十分缓慢的在他耳边说道,几乎是机械的,让人担心她说过这句话就再也不能说话了。
但是她说过这句话,就一把挣开了抱着她的男人。他只拽住了从她身上撕下的一块轻纱。
“小姐。”夏香狠狠地推开挡着路的男人,一路跟下楼去。
“萧、悦、薇。”男子蓦然回头,紧紧盯住那一边的女人,将她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我哪里得罪你了?你敢这么阴我?”他狠狠地抓住她的肩膀,这个时候,他再也不是那个疼爱妹妹的哥哥了。
“哥,我只是不想你一直错下去。”萧悦薇缩了缩脑袋,却依然道。
萧悦行听了,眼中又窜出一股火苗,但他犹豫再三,只是一把将她搡到地上。顷刻之间,只见白色衣衫,消失在窗口处。
蕙绵跌跌撞撞地跑在街上,她一直哭着,自己却感受不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哭了,只知道自己很乱,所有的事,所有的不好的事都像活了一样,在她的脑海里跳来跳去。
她只能抓一句话,“你活该,你生下来就是被人讨厌的。你活该,活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张露芳,你骂的都是对的。
她的路突然被人挡住了,她看见了白衣以及白衣上的绿的欲滴的竹叶。她想了好久,才知道他叫萧悦行,那个骗子。
萧悦行站在她的面前不敢说话,只是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抬袖把她的眼泪擦干净。
“你不是要解释吗?”女子的眼睛就像个有源的小溪,脸上的水总也不能擦干净。
“萧悦行是个混蛋,他确实骗了你。可是,他真的爱上你了。你相信吗,他曾经有多么讨厌你,现在就有百万倍的爱你。天和地之间的广阔,也不及他爱你的一半。”
男子看着她轻声道,不觉间也滑出了两行泪珠。“你信吗?”他看着她又问道。
“我、不、信。”蕙绵同样看着他,可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爱恨都没有。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感,对待这一个男人。
她想,说不定下一刻,她就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感对着他了。
“那我对你、对天誓,若我萧悦行有半句谎,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死后万劫不复。”他伸出三根手指,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女子看着他却突然笑了,她知道要怎么对他了。
“那你就站在这里,等着那上面的雷劈你吧。”她靠近他一步,一只手指了指暗沉的天空中的电闪雷鸣。她笑着说话,眼睛里却先流出来两条小溪。
萧悦行被她这一句话五雷轰顶,站在天幕下的身体再也没有力气动上一动。女子错过他走开了,带起一丝风,将他的头吹动。
这是早晨时,她才抚摸过的头。
离开那个男人,蕙绵一路狂跑。她想大声哭,可就是哭不出来。她只知道眼睛里一直在往外流水,可是那东西却不能让她伤心。
伤心?伤心的时候早就过了。她承受着那么多男人的祝福与呵护,只是闹了一个大笑话?
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下了起来,她有一会儿能听见有个人在叫她,一会儿却又听不见。雨越来越大了,她只好躲到一棵大树底下。
她听见雷声,觉得说不定一会儿这棵树就会被雷劈到了,那么或许那就能逃开这个世界了。逃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太残忍了,不管她多么努力,都得不到幸福、得不到爱。
她是一个碍人的东西,总是妨碍别人的路,而她却还觉得自己拥有的蛮多的。多可笑,她竟然常常对自己说,珍惜自己拥有的吧。可是看看,她拥有的是什么?都是一些骗人的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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