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
老戴比我们更悲惨!
伊江说:“老戴还跟服务员解释呢说:‘你别往外推我我不是要饭的我有钱。’服务员还推他老戴把两兜子里的钱掏出来给她看她才不推了才让老戴进屋里吃。”
人在外面能遇着挺多新鲜事儿。
伊江在各地办展由于战线拉得太长他就顾不过来了有些地方交给了亲戚亲戚卖出了书也不给伊江打款而是拿着那钱消费去了。不开伙了与那几个人天天下饭店还给每个人配了新的手机后来竟单出去租了房子还养了小姐。
管理不善不光是伊江这儿的问题老戴那儿的问题更严重。伊江任人唯亲亲也不给他长脸;老戴信任朋友朋友也不给他长脸。
老戴自己家的人少他就只有任用外人。收款的人多数是朋友朋友也坑他。有个收款的帮他干了两年不干时人家买了两套大房子还买了车。那几个收款的我们眼见着他们往兜里揣钱。给他看书的人呢责任心也不强丢不丢书的没几个人管。还有的人在晚上值班时与收废品的约好了把好多的书当做废纸给卖了。给老戴运书的小惠长得老实巴交的却把一大汽车的书拉到自己的家里卸了老戴还不知道。
伊江干了很多个展赔了很多;老戴也干了很多的展也赔了很多。书没有个数钱也没有个数哪能不亏!不过老戴是家大业大赔了他也不在乎经得起败。伊江向他说了一些他手下人的情况老戴应该是能察觉到但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有时他在几个地方的展同时开根本就顾不过来。对手下人的贪污行为他自嘲地说:“钱嘛谁花不是花!”
当我们从外地赶回北京时伊江的亲戚、朋友们的变化给了他不小的震动。
先是邢碟家她的丈夫和伊江是朋友是弟弟带他们家进入书圈的。几年的时间他们迅积累了资本买了两套房子三辆车。第二是伊江的小舅子他也是弟弟帮起来的人家两口子不摆谱不张扬扎根于北京不显山不露水的把钱攒足了买了一套二十几万元的房子车也换了几台。还有一个是弟弟的小姨子家琨儿和何荆两个人也是由弟弟带入这一行的他们也买了房子。
外地人如果在北京买了房子安定下来是一个成功阶段的标志。
伊江这几年在外面边办展震动很大影响也很大但是没攒下钱把老本还折里了陪进去二十多万买房的钱也没了。弟弟同他们比干的最早收益却最差。
伊江说他走的路线错了在外地办展的风险大费用大不应该再办下去了。他把方向又转向了北京。
老戴仍然坚持老路子他说别人都不干了他干就他一个人挣钱了。他说他后半辈子就吃干展销会这碗饭了。他有一大库的书都是从各地淘来的“尾货”很便宜有的是沽堆包的有的是论吨称的他那些书怎么卖都行。他在上海有一回给顾客也这么卖论斤称就像市场上卖菜的还上了新闻。后来有人制止了说这也太不尊重文化了以后就不让这么卖了。
老戴的三角债很多别人欠他的他也欠别人的。他说他不敢回北京一回来就有要债的所以他的手机常处于关机状态使债主们找不着他。他还有一部手机只有几个人知道。伊江还是通过别人要来的那个号。
伊江回到北京就参加了地坛的书市包了几个连摊。头两天卖不出钱来。
丁一乾在主通道上有个摊他们公司在处理一部分残书——不成套的、有缺损的等等用行话说是“品相不好”的书他们卖不动。
伊江去了后说:“你把这点给我吧我给你们买。”
他们正好要倒出地方让伊江全拉走了。这批书他们给伊江的价格很便宜。伊江要我们卖的比市面上的普遍底。这个低价优势也确实吸引了很多的人不到一天那些书就全卖光了。
伊江现了这个商机与瑾儿从书市上神秘地消失了。等到快收摊时他们回来了还拉来了三大卡车残书。亲戚、朋友们能帮得上忙的也都过来帮忙。对弟弟的行为有的人在观看有的在替他犯愁这些书可怎么处理?
我们干到了夜里把能挑出来的成套的书单拿出来价格就能卖得高一点不成套的就放在一起集中处理。
我们打出了“五元两本”的牌子伊江站在通道上喊招揽着生意他还自编或借鉴了一套嗑:“好书不贵打折优惠。”“老板不在给钱就卖!”“走遍东南亚这里是最低价;跑遍全中国也没有这价格。”……
顾客挑着书听着伊江的话也乐。有的顾客还识破了他问伊江:“你就是老板吧?”
“我不是。老板在家吃奶呢!”
顾客不爱听了觉得伊江说话太露了。
伊江说:“老板是我儿子才两个月。”
伊江有了二胎伊妹在家给找的人交了三千块钱罚款落上了户口。
伊江还真把人给招来了顾客简直不像买书而是抢书了。卖到最后那天负责上书的那两个人从棚子后面往前倒书都供不上卖的。
老戴也来了他一看伊江的书这么好卖就把弟弟挑好的成套的书全给包了。
一个书市伊江包来的三大货车的书卖了两车半只剩下小半车拉回来了。
这个书市伊江稳赚。
赚了钱伊江一家就想好好地过个春节了。
我们从到北京来每年的春节都赶庙会三十晚上布展大年初一就开始卖书了。年年如此好的电视节目也看不着。再说了瑾儿已有几年没回娘家过年了他们该回去看看了。
伊江问我想不想参加庙会?如果不想就呆着在北京也好好过个年;如果想库房里的书可着我买。
我说我不想呆着我想卖书。
这倒不是说我不想休息不想好好地过年而是我呆不起如果这一个月我什么也不干要吃掉多少?花掉多少?
伊江帮我报上了摊位他们一家三口就回东北了。
这之前我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故障可能是我常年在外面卖书的缘故特别是冬天经常是浑身冻透了回到家里手、脚、身上摸不到一块热乎的地方冰凉冰凉的。晚上睡觉时即使是屋里有暖气我也不别人怕冷。我的膝盖疼得更是没法如果我坐在椅子上不小心被人碰了就会疼得我“啊——啊——”地大叫他们还说我在虚张声势。疼的是我自己不是他们所以一到有人要碰到我的腿时我的两只胳膊就先伸了出去嘴上也快快地说:“别碰我!别碰我啊!你们可别碰我的腿!绕着走绕着走别过来……”
由于长期着凉我的腰部也出了问题搬不动成捆成箱的书瞅着它们就像瞅着山。想着能干动但是已经干不动了怎么使劲也干不动。
有了这两个病在我就知道再想挣钱就难了。
我没有和伊江说我的病情他也不知道我已病成了这样我平常都是咬着牙挺着干的。只有妈妈知道我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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