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恐怖的一夜
那个男孩转过身,看他的样子大概十七八岁。伴随着黑夜里幽暗的光线,总感觉他那张帅气的脸上渗透着一丝难以形容的诡异。
“请问一下,到海城街怎么走?”
男孩轻轻摇了摇头。我感到很奇怪,他这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我又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回答:“这里是一个你不该来的地方。”
“我不该来?该不该来它也应该有个名字呀。就算我不该来,那总可以离开吧?”
“你走不了了,他们都在等你。”
“谁在等我?”
“有很多。只要你把东西留下,你自然可以离开。”
“东西?什么东西呀?”我越听越糊涂,不知道这个男孩是神经病还是吃错了药。大半夜的不睡觉,穿这么少跑到这个鬼地方。
我好奇地望着他,突然发现是什么让我感到诡异。无论他做任何动作,他的黑眼球始终定格在白眼球里,好像眼珠子不会动。难道他是盲人?不可能呀,盲人怎么能看到我,而且还可以和我对话。
“你叫什么名字?”我有些心慌,我觉得在与他交谈之前先确认一下他的身份。
那男孩说:“你不要问了!如果你不打算把东西给我,那请你让开,不要妨碍我做事。”
“做事?你要做什么事?”
男孩没再理我,他向马路中间望去。这时马路上闪出一道车灯,我兴奋不已。这么长时间了,总算有辆车开过来,车来的方向兴许就是市区。我欣喜地向车灯处望去,那是一辆轿车,车辆行驶速度极快。当它开到我们面前时,那个男孩突然扑向那辆车。
“喂!你干嘛!”我急忙喊道。
“砰——”随着一声巨响,我不敢再看下去,我闭上双眼打了个哆嗦。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男孩不见了,那辆车子也不见了,眼前只剩下被恐怖的幽光照亮的马路。
“嗬、嗬、嗬、嗬……”耳旁传来恐怖的笑声,渐渐地那个男孩出现在我的视线。他坐在马路中间,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迹。他在笑,笑的那么慎人。他是疯子。不!疯子哪有撞不死的,难道他是……
“鬼!——”我的意识给了这样一个通讯。我想大叫,却不敢叫出声。
这时,在男孩身后出现两个身影。我见过他们,他们是……黑白无常!
“好了,今年的刑期过了,跟我们回地府吧。”白无常对那男孩说。
“我还要再等多少年?”男孩问了一句。
“九百九十七年。”黑无常回答。
男孩表情很难受,他笑了笑对黑白无常说:“真没想到,今年居然让你们二位总管亲自带我来受刑。”
白无常说:“怕你不老实。去年鬼差带你受刑就差点让你跑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只有亲自陪你来一趟。”
“呵呵!如果今年不是两位总管亲自带我来,说不定我就不用再受九百九十七年的苦。”男孩说着,一双仇恨的眼神盯着我,这让我不禁毛骨悚然。
“少废话!时辰不多了,赶快跟我们回地府。”黑无常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黑白无常和那个男孩在我眼前消失了,那片诡异的幽亮也渐渐消失了,眼前漆黑一片……
“嗷!——”
四周无数个这样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我的腿软了,双手在发抖。我的心率不受控制,象征恐慌的喘息让我心神不安。
“妈呀!——”我狂叫一声,拼命向前跑。我感觉后面好像有东西在追我,我回过头,可身后什么都没有。
我突然想到《鬼籍》里说,人的身上有三盏灯,被称为三味真火,头顶一盏,两个肩膀各一盏。有了这三盏灯,妖魔鬼怪不敢靠近你。但如果回头,或是有人拍你的肩膀,身上的灯就会灭一盏。如果三盏灯全灭了,那只有任他们胡作非为了。
看来我那三盏灯只剩下两盏了,如果不加小心,那就危险了。我抛弃所有杂念,脑袋里只有一个信念,什么都不要管,跑!
我拼命地跑,可无论怎样也无法离开这个世界。我跑不动了,当我减慢速度时候,耳旁又出现了凄惨的叫声。我无力挣脱,只有期盼奇迹。我多么希望黑白无常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只要有他们在,这些孤魂野鬼就不敢明目张胆。
我向前跑着,直到跑不动了,停下来弓着身子无力地喘着粗气。这时,那些怪叫停了,四外宁静得可怕。我直起身,但不敢回头。
“啪——”好像有个东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啊——”我大叫一声,只觉得后面的东西一声惨叫,然后周围又异常宁静。
我知道了,他拍灭了我第二盏灯,那个鬼魂消失了,但我只剩下唯一一盏救命灯。我不能停在这里,继续向前跑。跑着跑着,我看见马路旁站着一个女孩。想到刚刚那个男鬼,我不敢搭理她,一直向前跑。
“媛媛?”在我与那个女孩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异常发现那个女孩是媛媛。媛媛怎么会在这里?她不能在这个鬼地方。
我回头了,这下我傻眼了。那个像媛媛的女孩突然变成了一副凶残恐怖的样子,他的脸变了形状。墨绿色的皮肤、灯泡一样大的红眼睛、伸到前胸的长舌头……
“啊!——”我大声哭喊。“救命啊!——”
“嗷——”这时,无数个恐怖的身影把我围在了中间。我完了,我彻底完了。我跪在地上,傻了。
成千上万个孤魂野鬼缓缓地向我逼来,我无处可逃,直到其中一个来到我的面前。我不敢看他,但恐怖的气氛不得不让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他伸出长长的指尖,猛地抓向我的头。
“啊!——”我拼命地大叫。蓦然,我的身体发出一道白光,那个鬼魂向后退了一大步。他收起了长长的舌头,惊道了一句“啊!纯阳人。”
“唰!”地一声,那个鬼魂不见了,紧跟着成千上万个鬼魂都不见了,周围又变得异常的宁静。
我喘息了片刻,起身继续奔跑。渐渐地,我看见了树木,看见了路灯,又看见了楼房。很庆幸,我回到了我熟悉的地方。
“咦!陈煦?你怎么会在这?”正在我停不下来寻找方向的时候,突然耳旁响起这样一个声音。
“啊!”我又吓了一跳,当我看到那个人时,我惶恐的心终于平静了。
“王伯伯,你怎么会在这?”那个人正是我们学校的门卫王伯伯,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
王伯伯笑着对我说:“我不在学校做了,我家就在附近,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
“是吗,您怎么不在学校做了,做的不是好好的吗?”我好奇地问他。
王伯伯说:“我老了,该休息休息了。”
“哦,您做了这么多年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呵呵,是呀!对了,小胖的病是怎么好的?”王伯伯又问。
我回答:“这个说来很奇怪,医院说他酒精中毒,却怎么治也治不好。后来……后来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些封建迷信的做法,我就按照上面做了。结果小胖的病好了,但我认为这都是巧合。”
王伯伯对我说:“是什么书呀?能不能让我看看?”
“好的。”我翻了一下我的包,《鬼籍》一直被我随身带着,我把它递给了王伯伯。王伯伯拿着《鬼籍》看了半天,可是看到最后,他却哭了。
“王伯伯,您哭什么?”我好奇地问。
王伯伯擦了下眼泪,然后合上书对我说:“没什么,一切都是天意。这本书你收好,千万别让其他人看。还有,这里有一封信是给许超的,麻烦你带给他。记住,这封信除了许超谁也不能看。”
“嗯,好的。”我收起了那封信和《鬼籍》,随后王伯伯说:“太晚了,我该回去了,你也该回去了。”
“好吧,王伯伯再见。”我对王伯伯打了声招呼,转身便走。我走了几步,再转过身,看见王伯伯在笑着对我招手。我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
天蒙蒙亮了,我内心的恐惧也随着黎明前的朦胧渐渐散去。我走累了,靠在一棵大树旁。直到路上可以看到公交车,我确认恐怖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我乘着一辆公交车来到了我以前的学校门前,今天是周五,他们上午应该没有课,于是我打了个电话给许超。
“喂,许超。我是陈煦。”
“哦,陈煦呀。什么事?”
“我在你们学校的大门口,你出来一下。”
“在我们学校的大门口?那你为什么不进来?”
“不了,怪麻烦的。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哦,我马上到。”
电话挂断不久后,许超就来到了大门前。他问我:“什么事?”
我说:“媛媛的心情好多了,正好你和胖子上午没有课,我们找个地方散散心吧。”
“是吗!媛媛总算是想开了,那太好了。不过今天不行。”
“为什么,你们不是没有课吗?”
“别提了,我又挂科了,这该死的外语。这回倒好,就连小胖也难逃厄运。为了迎接补考,导员安排今天上午给我们补课。不好意思,今天陪不了你了。”
“哦,是这样呀,那改天吧。”
“嗯,改天。我算算,今天周五,明天周六,后天!就后天吧。现在天也暖了,后天我们找个度假村玩一下,你把媛媛也带上。”
“好,就后天。到时候你也带着楚婷。”
“别跟我提楚婷!”
“为什么不能提楚婷?楚婷怎么了?”在我印象里,许超和楚婷可是如胶似漆的。今天我怎么一提到她,许超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们分了!”许超愤慨地说了一句。
“分了!为什么呀?”
“别提了!这个见利忘义的女人!”
“见利忘义?”我想他们之间一定是吵架了,要不然就是发生了什么误会。但看到许超愤怒的表情,我还是不好再说什么。
我轻轻点了点头,又对许超说:“对了,这里有封信,是刚才王伯伯让我带给你的。”我说着,从包里拿出了那封信。
“什么王伯伯,你说什么胡话!”许超把信扔到了地上。
“你干嘛?”许超的表现让我很不解。
“你要干嘛!说什么胡话。王伯伯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去世了,而且是上吊自杀的,就在学校宿舍楼下的小树林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