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明珠
那日之后,我感觉身体更加的轻盈了,五感似乎也灵敏了不少。看来这伊布花确有奇效,想起之前在山洞内舍邢对我说的话,我赶紧跑去镜前。果真如他说的那般,额头上本来只有一个小黑点的痕迹,如今已蔓延开来,却也不是很多,只多了一条暗紫色的线,很短。但我想到舍邢说,要想让庄周赋释放最大的威力,那么额头就会出现一个完整的符号,现如今吸食了伊布花也只是多了一点细微的痕迹,那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庄周赋的神力才能被完全释放出,再说了,庄周赋既有神力,那么等它完全释放了后,我又会如何呢?一切到还未真正发生前都是不得而知。
每日夜间我都还会听到女子的呜咽声,实在忍不住问了一鲛人,她只对我道不敢说就走了。
想来应是君主的家事吧,罢了罢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只是无聊罢了。
君主真是一直把那件事惦记着的,第十日的清晨就唤了一鲛人来领我去他的宫殿。我这几日虽也思虑了一下使用庄周赋的方法,无奈没有实物进行试验,因而我还是不知到底该怎样使用 庄周赋。
走入大殿,君主如上次一般立于长灯后。
“我想给你说个故事,你听否?”他突然问道。
我忙点头道听,大概就是要说他与那凡间女子的故事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道;“两千年前,我还是鲛族的储君。一次巫族来犯,我奉父皇之命前去抵抗,眼看就要击退巫族大军了,巫族统领却不知使用了何等秘术将我打伤拽入了人界。
我处于昏迷之中,再醒来时是在一寻常人家。只有一个女子,父母都去世了,她靠着做些刺绣过日子。她说她是在河边看见我的,看见我时,我的身上还被竹笼所围。她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家夫人的事了,才被夫人浸猪笼。呵呵,心思多么单纯的女子,尽管心中认为我是坏人,却还是拼命地救了我。
我伤得很重,她没有钱去抓药,就找郎中要了药方自己去山上摘药。起初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每日早出晚归,衣服还总是脏乱不已。直到一日,天已大黑了她还是没有回来。我其实伤的也不是很重,就算不用药三年也能大好,况且凡间的药石本就对我无用。我只是想让她安心,每每才喝了她端来的药。我动用神力找寻她的身影,最终在深山发现了她。她昏倒在地,头被磕破了,还躺着血。我赶紧拖着残败的身子去将她背了回来,用神力为她愈合了伤口。
她醒了,我的伤却更深了。神力已全然耗尽,若是这时巫族再来一巫,哪怕是术能再低的小巫也能致我于死地。我嘲笑自己的无能,竟为了一女子这般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而后我就释然了,这个女子,我想要保护她,呵护她,保她一世安宁,无忧无虑……”
说到这儿,他哽咽了一下,声音越加沙哑。
“我却没有做到,相反,是我亲手葬送了她。”
“她总是喜欢看着我笑,她说我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在血海数千年来,有无数鲛人称赞过我的容貌,其间比她美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然我却从没有哪一刻比那时更开心。她称赞我的容貌,对我温柔的笑。
她做刺绣得的钱本来就不多,除了用来买粮食外,其余的钱都用来买蜡烛了。她怕黑,她说小的时候爹爹和娘亲就是在夜里去世的,悄无声息。她是第二天才知道他们已经死去。我跟她说,不要怕,从此以后我会保护你。我不会离开你,我一直陪着你,不离开。
没过多久,我身上的伤口就开始溃烂,因为没了神力的滋养,伤口越加的吓人。最甚时,我已处于意识不清醒的状态。只知道她伏在床边一遍又一遍的哭道,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啊,你说了你会一直陪着我的……
过了很久我才醒来,身上的伤口已控制住了,不再继续溃烂下去。她侧向我躺在床沿边睡着了,只占了一点点地方,好似动一下就会掉下床去一样。她真的瘦了好多,眼角还挂着几滴泪。我动不了,就这样静静的看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她醒来后,见我醒了高兴得直哭,又怪我不早点叫醒她,她好去给我做饭吃。那天晚上,她出奇的没有点灯,我问她怎么不点灯。她只说,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我这才知道为了给我看病,她没日没夜的做刺绣,做了之后就拿去卖钱,抓药。她说她太笨了,认不清那些药长什么样,只能去药店抓。我昏迷了四天,她四天没有进过食。从那以后的晚上,她再没有点灯,她挨着我睡,她说她不怕了。
足足过了五年我的病才好了彻底,我本想带她一起去血海,又不放心,害怕血海那儿有什么变动,到时我无法保护她。于是我跟她说我得回家了,家里需要我。我一说她就哭,明明舍不得,明明害怕却还是要我早点回去,说家里会担心的,还说我不像她没有家人,无牵无挂,我不能让家人担心。
可我舍不得,舍不得她伤心,舍不得她流泪,舍不得她逞强。我决定先留下来,慢慢打探血海的情势,等打探清楚了再带她一起回去。可我没有想到父皇来了,父皇以她的性命要挟我回去。父皇已将近万岁,历劫之日眼看也要来了,我自是得回去掌管血海了,也只有等到那时我才能将她接去血海,再想办法延长她的寿命,永远陪伴她。
我寻来了一株灵植,名鸱淞[chisong],三年开一次花。我跟她说等鸱淞开花了,我就回来。可我没能信守承诺……”
我竟不知道一个君主也会这般深情,从宫殿出来之后外界还是一片幽蓝色。如此真是不好,我连时间过去了多少,连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不知道。
整理一下思绪,鲛人君主名为单裴,那凡间女子名为颜佩儿。两人相遇相知相爱,无奈分开。今天单裴与我讲的便是这些,说到分开后他就道想一个人静一静,让我先出来了。想来后面的事情定也是让他无法袒露,无法面对的。
正好我也累了,该是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隐约记得回去的路,快要走到时,又听见了女子的呜咽声。思虑了一下,我循声走去,最终走到一座宫殿前。与单裴的宫殿同样华贵,只是更显荒凉。
女子的呜咽声很大,我料定发出此声音的人定是在这里面。
推开门后,没有立即看到人,门立马又自己关上了。
我向里走去,最后在梳妆桌前发现了那人。看起来,确是人,我也不敢肯定,毕竟那鲛人君主看起来也像人。
她一身白衣,伏在桌上哭泣,发出呜咽声。难道说她就一直这样哭着?眼泪倒还真多。
我试探的开口:“姑娘,你怎么了?为何哭泣呢?”
她却突然向我扑来,掐住我的脖子。
我被掐得七荤八素,无奈她臂力之大又岂是我能够比拟的。
在我将要灵魂脱壳时,她又松开了手。
我瘫软在地上咳嗽。
“你是弥苌?”她鬼魂一般飘渺的声音传来。
我勉强道了一个是。
“呵呵,呵呵,他受不了了?呵呵……”她狂笑。
大力的吸了几口气,我抬眼望向她。眼神空洞,飘忽,又似藏了深深的怨念。
“不若……”
她垂头望地,悲伤倾涌而出。“不若,你也帮帮我吧。“
帮?“你所说的是,庄周赋?”
她缓缓点头。
鲛人恩怨多啊,来一趟就有俩鲛人要忘却所爱了。
“我爱了他千年,换来的却只是幽足永生。这般的爱,有何用呢?不若弃了才好。”
“他告诉你了吗?他与那凡人女子的事。”原来都是这单裴惹下的红尘债,看来这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说了。”
“可说完了?”
“不曾。”
“呵呵,他还是不敢面对他亲手杀了自己所爱之人的事实。”
“也罢,他怕,我可不怕。我说给你听。”她又道。
“我名镯苓,是七大长老之首,镯馔[zhuozhuan]长老的女儿。我们鲛人一族有个传统,就是鲛人族女子在年满六百岁的时候要举行一次宴礼。我的宴礼,是爹爹请了当时还为储君的他来举行的。那日我装饰了我最亮丽的头饰,如我所想的他注视着我,那怕只是几息的时间,那也够了。我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就算是君主也不如他的容貌。
我跟爹爹说,我喜欢上他了,我要嫁作他的妻子。爹爹素来疼爱我,当时也只道,此时只能由储君自由选择,我们是不能左右他的。可我不依,我决定好了,我一定要做他的妻子,与他并肩而行。我以性命逼迫爹爹去为我求来了这门婚事,只是据说当时君主答应了,可他还没有答应。
我去见他,他道我胆大。可我没法,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他。他带我去看了世间最美的明珠,那是他母亲的,也就是君主送给后的礼物。我曾听爹爹说,那明珠是君主在后大宴时送给后的,而他又将此明珠与我看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也喜欢我呢。
再然后,巫族来犯,他受命前去抵抗。我去送他,跟他道,我等你回来。他对我微微一笑,竟是那般的耀眼,点亮了我心中的所有明珠。
那日,爹爹告诉我说他负伤了,被打入了人界,生死不明。我一口淤血就吐了出来。
我日日为他祈祷,主动提出入朝为君主分忧。我想要等他回来了,血海还依旧是血海,他依旧是我们的储君,依旧无人可挡。
我为他操劳,不眠不休。五年,五年后他回来了。我太高兴了,试换了多件衣装都不满意,我要让他一眼就能看见我,所以我着了一件红衣,与血海外沿的血一般红的红衣。因为多年的勤恳修炼我已练出人形,这是许多比我年长数倍的鲛人都无法练就的,甚至于七大长老中都只有两人练出了人形。我如此努力,所要的不就是能追上他的脚步,与他并行吗?可他却生生的打碎了我的美梦,他说他在凡间已有了一心爱的女子。他不告诉我们那女子是谁,不过还是被我找到了。颜佩儿,一个寻常女子,模样也不出众,很是寻常,可他就是爱她。
我好悔,为何当初他负伤被打入人间时我不来人间寻他,若是我先寻到了他,结局不会这样的。”
她流出泪水,陷入无法自拔的痛苦中。
良久又言:“可是啊,我总有办法。我去了祭台,以血为祭,练就了一秘术。我用这秘术封住了他对于颜佩儿的记忆和爱,我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他。
然后我又去人间将颜佩儿接了来,那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带上了那株鸱淞,却不知她爱的那个人已经记都不记得她了。
我将她交给我的哥哥镯伏,哥哥将她安置在我们家。她一直询问何时才能见到他,我让她扮作我的侍女,入了宫殿见他。
他果然已经记不得她了,她高兴的向他跑去,他却闪开了,还问我怎的带来了一个如此不守规矩的女子。我顺势道,不如罚罚她,也好让她长记性吧?他就下令将她带去炼狱池。炼狱池内关着的尽是犯了大错的鲛人,而且炼狱池也是血海底唯一没有光亮的一处地方。她好似是怕黑,哭着叫喊他的名字,他却皱眉走开了。
她出来以后就精神恍惚,整日念叨他的名字。还有那株鸱淞被她当宝贝一般日日守着,时不时还道,为什么还不开花?怎么还不开花呢?
我一次回去,看见她坐在鸱淞前发愣,哥哥就在不远处看着她。我问哥哥是否是喜欢上她了,哥哥虽未说喜欢,可我看得出哥哥就是喜欢上了那女子。我让哥哥娶了她,哥哥起初不肯,后道只要她愿意了就娶她。我知她定是不愿意,就找她来说话,跟她说我是他的妻子,他爱我,那五年只是一场他在人间寂寞时做的梦罢了,梦醒了,所以都忘了。
她清醒了过来,对我道不可能。我就领了她再次去了宫殿,一如上次,他表现的对她很是厌烦。我可以看见她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等那些光都泯灭了,我才请求他为哥哥和她赐婚。她呆愣愣的盯着他看,看到他说出准字的时候就昏了过去。
婚礼很快就举行,哥哥本是高兴的,却又忧愁着。我问为何,他道,她似乎并不怎么愿意,镯苓,我不想强迫她。可事情已到了这地步,自是不能再回头了,我又去见了她,她已恹恹的没了什么精神,着一身嫁衣躺在床沿,却是只睡在边上。我心有不忍,她却悠悠的先开了口,道愿意嫁给我哥哥,只要能一直留在这里。
哥哥待她极好,每日变着法的逗她开心。开始她没什么反应,时间长了也会笑笑。我当时就想,这般多好,我的心愿了了,她也可以有个好归宿。”
她停下,仰头作笑,泻下两道苦楚。“他虽不爱我,却也尊重我,与我相敬如宾。我知道,只要时间长了,他会真正的接受我,爱我的。就算不爱,能一直在他身边我也满足了。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偷偷的,三番五次来到宫殿,哥哥竟然帮他,我是他的妹妹啊!
好在开始几次他都没有在宫殿。最后一次,呵呵,那次,他们相遇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目睹过几次她来到宫殿然后仔细翻查他东西,他认定她是巫族的奸细,来到血海的目的就是查探鲛人族的内部消息。她大哭,道不是这样的,可他不信她,一掌就向她挥去。她死了,我的秘术却突然失效了。
而后的事情,也莫过于他悔恨不已,寻死觅活。自己死不成,就迁怒于我,将我关在这后殿禁足,还下了术力,让我永世不能出殿。
还不止呢,他本是想将我千刀万剐,焚灭魂破的。是哥哥和爹爹阻止了他。”
她深吸一口气:“哥哥死了,追随她去了。哦,忘了说,颜佩儿的魂魄也是灭了的。因为哥哥寻来的一种续命的药。哥哥本是希望颜佩儿能长久的活着,却不想竟被杀死了,于是心灰意冷,追随她去了。而爹爹,为保我的命,自毁了元神。
我是活下来了,可我的心已经死了。这般的行尸走肉,我过腻了,厌了!你就帮我,忘了这一切,或是说,杀了我也好。只要不记得他,我就快活了。”
听了她的话,我只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可恨之人也是可怜的啊。归根究底,也就那单裴最是可恶。天下间,唯独苦不能言的为何都只是我们女子呢?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我将手放在她肩膀上,以此表示我的立场。
她如失魂了一般,道了声“谢谢。”就又走到梳妆桌前,伏在桌上,只是不再呜咽了。
我快步走回自己住的那间屋子,却意外的发现舍邢在我的屋中。
想起他如此无义,竟弃我与不顾,我也就将他视作无物,只径直地走去床边。
“非我无义,只是这些事情必须还得你自己独立完成。”他突然道。
我停下,转向他道:“你自是有话可说,别以为我必须跟着你你就可以随便的欺负我。舍邢,别忘你是男子,我是女子。”
又想起浮穹是跟了他去的,此时却没有见到。我又问:“浮穹呢?你不是把他卖了吧?”
“浮穹在外面等我们。等过了几日,你办完了事,我们再去找他。”
“那你现在?”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庄周赋你会慢慢理解,切不可心浮气躁。我先出去了,你忙完了事,我再来见你。”说完就走了,速度之快连我问声你要去哪里的机会都不给。
第四章不死不休,身死爱仍留
我的手中不知为何在抬起是就会出现一团光影。想来是庄周赋的缘故。
如此说来,要想除去单裴的记忆,就只要将手放于他脑前就行了?单单想象是永远无法得知结果的,不如去找单裴试试。
说走就走。
然今日单裴却不在,问了其他的鲛人也知道不知其去处。真是怪哉,却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他是君主,君主都挺忙的。
闲来也无事,我就准备去找单裴的后,看看能否除去她的记忆,帮到她。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单裴的声音。
“明日之后,离开宫殿,离开血海。天下之大,我不再困着你了。只是一点,永世不要再让我见着你。”
然后是珠玉摔在地上的声音。
“你,你这是作何?”
“君主,你是君主。我是你的后,在你面前却也只是一个可以任你摆布,任你决定其命运的蝼蚁而已。我不认为自己犯过什么罪,你也别觉得我亏欠你。反正我已经活厌了,此时死了,还是在你的身边,你的眼前。我这一生最悔的就是没能去人界找你,我最喜的,就是看过这世间最美的明珠。我死后,你若觉得不解气便焚了我的魂魄吧。我也正好不用再受轮回流离之苦了……”
她竟然自杀了。
我推门进去,只看见单裴站在那儿,他的后躺在地上,额头燃气一股幽蓝色的明火。眼还是死死的盯住单裴,不知是因为恨,还是因为爱,然爱恨相随,既都已入骨,又何必再去区分到底是爱还是恨。
不过几息的时间,或许跟宴上他看她的时间一样长,她化作了云雾散去。单裴还是站在那儿,似是不相信她就这样死了,亦或是其他,总之我猜心的能力不怎么好因而也不知他此时所想。
“我本是想放她走的。”单裴喃喃道。
我走过去,对他道:“你还想让我为你抹去记忆吗?”
他沉默,良久,言:“开始吧。”
我抬起手,手心出现一团光影,我将它移至单裴额间,果然现出一道光线连至单裴,直入脑中。我甚至能感觉到单裴的感情波动,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正有一层如魂魄一般的虚影现出时,突然就有一道力墙将我推翻在地,头昏眼花。
而这力墙的始作俑者也就是单裴,一脸哀痛的望着自己的右手,接而竟扬起左手欲向右手挥去。
我赶紧挣扎爬起去阻止他这种自虐行为,“别别别,单裴,你虽然伤了我却也不用如此啊。”
他却一意孤行的废了自己的右手。
我道:“你这是为何?怎如此不珍惜自己。”
然他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当初我就是用这只手伤了佩儿,如今废了它,我也可以心安一点了。对不起,我不想忘了。因为我要永远记得我是怎般的负了两个女子。一个恶人,又怎配得到宽恕呢?我当是永世活在痛苦之中才好。”
他已下了决定,这般的决定也好。
“你明日便可离去了。往后,若是又何难处,可再来寻我。还有,弥苌。提醒你一句,万不可再爱上他了。”
单裴的一席话让我听的云里雾里。“爱上谁,这个他是谁?”
“也就是,舍邢吧。”
说完,他朝自己的宫殿走去。我在心中道他多想,我怎会爱上舍邢呢?我是一无情无爱之人
,就算舍邢长的再好看,我也是不会爱上他的。再说了,他喜欢的是浮穹,浮穹这般讨喜,我是不会跟他抢的。
舍邢如他说的一般在我办完事之后就来接我了。
我们先是由几名鲛人送至血海外沿处,然后再驶了一条小船向岸边移去。
来这一趟,却是什么都没能做成。反而是后死了,单裴没了一只手。
那凡间女子在这场恩怨中,本极是无辜,却落得了如此一凄惨的下场。我不是为他们而感伤,我也不会为他们感伤,只是觉得不论哪界女子皆是那苦楚,可怜之人。我绝情绝爱也好,至少不会入她们一般,为爱而活,因爱而死,误了终生不止,还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茫茫血海,就如无数佳人的泪水一般,含着无尽的哀怨与盼望,最终也只能归于虚无,无波无澜。
流火荧光,隔岸望。美人驻足处,芳草凄凄作响。冷风掠过,芦苇铺满一地的霜。用我千年守望,得你一支青伞赠往。如此我心有寄处,你也少了烦恼。繁华消失处,就留我一人感伤。此般光景,梦罢,弃了,便是最好。
血海一行让我对爱情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不一定全是反面的,也让我知道了爱情之伟大与强大。伟大在于甘愿为爱人含笑而死,强大在于,死了,爱还在,大有永存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