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红颜白发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
离别苦．情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乌云，千山暮雪，指影向谁？一曲道出
多少有情人的心声，可世人皆说情爱猛于洪荒猛兽！一旦儿女情长便英雄气短！之所
谓温柔乡英雄冢！可“情”之一字永远世间永恒不变的话题！爱的极端便是恨！恨！
恨！恨！
偏僻荒凉的小镇一向都文人问津，然而今日坠落了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正
当众人惊叹其倾城之姿时，她却露出了她冰冷不带任何情感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的
眼神！刹那纤柔的十指间十数亡魂游离，而后飘然而去，她比啸天刀更可怕！她已不
再是仙子！俨然冷酷疯狂的魔女！白发魔女！
“又来迟了一步......”她亦飘然绝尘，宛若圣女，可是目睹惨剧的百姓依旧四下惊
散，好似见着了地狱魔鬼！她已见怪不怪了，这一路追来，没少遇到此类情形。她只
想早点追上疯狂的师尊，尽管日夜兼程疲惫不堪。
“华素清呀华素清，你连这点苦也受不了吗！危难时刻你可要挺住呀！”原来她叫华
素清，心里暗自激励，脚下生风急追而去。
多情最是万花城，依旧烟笼烟雨江。万花城依旧繁花似锦，烟雨江依旧朦胧似浣
纱少女，拥簇着百花阁。望江楼也如往昔般人来人往，它身旁本已夷为平地的三笑楼
竟奇迹般拔地而起，较之五年前更为宏伟，更为热闹！依旧唤作三笑楼！物是人非呀
......他依旧扛着那把五尺大刀，噔噔噔，啸天刀踩着颇为结识的楼板登上了三笑楼
顶，数月来，他每隔一月来此一次，已是第三次了！他在等人！何人？他的对手？也
许吧。对于这尊杀神，即便不动刀，浑身依旧散着股慑人的煞气！见者皆避！望着那
一江浩浩江水，破天荒的他的眼神有一丝波动，似在怀念什么。
“杀人啦......”忽然楼下一阵骚动，传来阵阵惊呼。光天化日何人胆敢当街行凶。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双眼睛均望向楼下江边，唯有他！他神色依旧，似乎就连三笑
楼崩塌也无法让其动容。江湖打打杀杀，他见得太多了！“风......”，他转头望向
楼下，像猛兽在搜寻猎物，虎目生光！他听见了一个让他敏感的字眼，风，是女子轻
微的呼唤，再轻微亦没能逃过他的双耳！一条纤弱的身影映入他的双眼，似雪般洁白
无暇，连同那一头随风飘散的长发！好熟悉的身影！嘴角在颤抖，眼中尽是激动之色
！提起大刀便跃出窗外，像一只大鹏扑向楼底！
白衣白发赤足，挥着手中白练扑入人群中，发了疯似的乱打一通，已有数人倒下
，生死未知。直至众人惊散，她澎湃癫狂的情绪方收，望着烟雨江，此时的她双眸尽
是柔情！带着几许被抛弃女子的幽怨哀婉......
“...碧落仙子...”他提着刀靠近了她，他似乎不敢确定眼前落魄疯癫之人会是当年
风采照人的仙子，也不敢相信。试探性的诺诺道，也没敢太靠近，并非怕她手中利剑
似的白练！
“......碧落仙子，我是啸天呀......你还记得吗？”她终回过头来看着他，是了！
不是她又是谁，可她为何成这般模样，她的头发，她的眼神为何如此冰冷，冷的似乎
不再认得我一般，啸天心中犯疑。五年弹指即过，当年的憨头少年俨然一雄伟男儿汉
！他没有辜负风流一翻期望，他正一步步实现当年之志！
“我是啸天呀...风流他二哥呀......”他见碧落仙子只是冰冷的看着自己，只字未
说，不由上前几步颇有激动道。碧落仙子乍一听风流二字，本已平静的心又变得狂躁
，甩着雪白的长发，周身垂落的白练像灵蛇般昂起头飘飞着，曲掌成爪死死盯着啸天
！啸天大惊，她为何如此，难道风流他已遭遇不测！？可是摩天崖的字又是谁留下的
！不！不！不！风流从不食言的！啸天脑中如遭雷击，心中嘶喊着。然而她的手抓已
闪电般刺入他的胸膛，饶是雄壮如虎般的他，胸口亦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她毫
不留情的将他一掌击飞！
“风流呢？他在哪？你告诉我他没事呀......”他只在他师父掌下倒下过，亦是出道
以来第一次受伤流血！翻身而起，抹去嘴角的血丝，冲碧落仙子呼喊道。然而疯癫的
碧落仙子毫不留情的在他另一边留下五道血槽！
“你疯了吗！你这个疯女人！”再度被打倒的啸天，腾身而起，大吼一声，一掌便迎
向碧落仙子闪电般抓来的纤手！去势若奔雷！纵是啸天一身横炼硬功夫亦逃不过重伤
的下场！别忘了她碧落仙子不仅是芳名远播，亦是碧落宫的宫主，江湖中有数绝世高
手！岂是从师不过区区五载的啸天可以抗衡！然而啸天也绝非那般不济，啸天刀之名
是他一刀一刀劈出来的！货真价实！杀神回来了，带着他杀戮的血刀！对这个疯癫的
女子，他不敢大意，他的命得来不易！惊艳的一刀，血红的刀罡，他没再留手！这一
刀没能将烟雨江拦江斩断，却亦是激起千层浪！碧落仙子周身迸出万道圣洁的白芒，
刺眼的白芒赫然将那惊艳一刀吞没，这一刀毫无功效！无妨！因为他的刀没停，疾风
般斩出七十二刀，刀刀惊艳！他的刀竟如此霸道！五年前曾有一用刀绝世好手在此斩
出了同样一刀！霸道！五年后的今天，此刀在临烟雨江！同样霸道！
“不要！”一声娇呼，已阻不了他的刀势！太过霸道，太过无情！便是碧落仙子亦在
此刀之下惊退！却并未败！他的刀闪电般挥起，却没有斩下，因为他面前拦着一个惊
艳的女子！他的刀顿了！并不是因为她惊艳绝尘！只因她无还手之意！他不会杀一个
毫无战意之人，更何况是个羸弱女流！
“她为何如此？”他的刀红芒尽收，他眼中战意全消，话语却木讷生硬。
“只因一个风......为情而痴......”她泪眼婆娑，强咽下快要滴下的泪珠，她终不
想在人前落泪！好倔强的女子。
“风！？而今何在......”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乍听这话，倒退几步激动道
“我亦在找！若是找到，定取他性命！”女子话语铿锵，眼神坚定，牙咬出了血！
“为何！”他虎目一噔，厉色道
“只因他该死！师尊如此皆因其而起！”她依旧不为所动
皆因他而起，那是说风流没事了！他果然没事！风流从不食言！我就知道他不会
有事的！啸天心里一阵狂喜，一口鲜血狂涌而出，脸色煞白，手撑着大刀。
忽天际飘来一声悠扬琴音，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
淌。仿若灵山下的仙泉圣水，洗去心中一切邪念，使你心境空明；仿若大日如来尊
者的佛唱，宝相庄严字字珠玑，驱散心中无妄心魔，让你性心清净无相无为；又仿
若阵阵和徇春风，温柔地抚去你心中膨胀的欲念。依旧是她，花仙子！除了她还能有
谁呢！谁还能有此夺天妙手呢！她似乎总喜欢在最后出现！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
何痕迹！风采依旧，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淡淡忧色，不知是为何......她微微颔首看
了眼啸天又看了看华素清，之后盯着稍稍平静的碧落仙子。
“妹妹这又是何苦呢，当年姐姐便劝阻过你，为何就听不进去呢......情字一字
实......”叹息中颇为怜惜，她走向碧落仙子，犹如一阵春风吹去，碧落仙子微微颤
抖着，对花仙子却并不设防。
“妹妹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就没事了......”花仙子伸出手轻轻按在她粉颈上，
她幽怨的双眸便慢慢合上，昏睡了过去。
“前辈......”华素清虽心中有几分明了，却依旧担心道
“无妨，你是妹妹传人，随我入庄一叙吧......这位公子若不嫌弃，便随我来
吧......”她的话语总是不紧不慢，紧张的气氛顿化无形。
“打扰了......”华素清自然会去，师尊尚不知到底是何状况，岂能弃之不顾。啸天
想知道风流的下落，他不会放弃任何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