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三天就过去了。面对着曾经从未想到过的情景,林清远沉默了。为了救出杨月凌,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一切,但是这次能否成功,她也要拼死一搏了。警方让她携带了满满一皮箱的假钞,那天是二月十五日,她独身一人走去了公园。她坚决不准任何人跟随着她,这个坚毅的女子身边永远都充斥着莫大的危机。她在公园门口等了一小会儿,郑凯林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保镖,并未见到杨月凌的身影。

“你们把月凌怎么样了!”清远大吼道。

“别急,她可是好得很,”郑凯林轻蔑地笑着,“她可是让老大很满意呢。”

“我已经带了钱来,你们必须马上放了杨月凌。”

郑凯林走进她,笑道:“怕没那么容易吧,你以为你带着一个空箱子就能来骗我?”

“你若不信,打开检验就是。”清远无奈。

他打开了箱子,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百元钞票。显然郑凯林没想到林清远真的会拿着这么多钱来,他继续说道:“别想这么容易,你想杀了我?”

林清远冷笑:“杀了你?我没有时间去杀你。不过你最好清楚,他岳振山要是敢欺负月凌,我就要了他的狗命!”

“哈哈哈!”郑凯林大笑,“你的三脚猫功夫还想伤害老大?”

郑凯林完全被岳振山控制了,宛如服了招魂引一般。

“那你想怎么样?”林清远不动声色。

“我不想怎么样,你拿着箱子跟我来。”

林清远暗想道他一定不会做什么好事,又救月凌心切,一咬牙跟着他走了。

一直走到郊外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这里有好多的人手,人人手里拿着一把步枪,荷枪实弹,令人胆战心惊。清远克制自己紧张的心情跟着他走进了一家工厂,岳振山就坐在一个椅子上。郑凯林喊道:“头儿,我把她带来了。”

岳振山转过头来:“好久不见,林小姐,那五千万我还没用完呢。”

林清远气得浑身直颤:“好,你用啊,放了杨月凌!”

“抬起来!”

清远抬头一看,屋顶上挂着一个滑轮拴着一根绳子,杨月凌被捆着手吊在空中,眼睛紧闭。身上衣衫褴褛,血痕无数。

“我杀了你们——”林清远发疯了。

“老实点!你还想不想要她的命?”郑凯林端着一把步枪,枪口指着杨月凌。

林清远冷静了下来,她扑通跪在了地上,哀求道:“求你们放过她,我真的不能失去她……”

岳振山掏出手枪直指清远的脸颊:“老子最讨厌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起来!不然我毙了你!”

林清远慢慢起身,突然猛地扑了上去,去夺郑凯林手里的步枪,郑凯林拼命推开她,清远恢复理智,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向外跑去,郑凯林忘记了外面的危险,追了上去,他连开数枪,林清远被击中右臂,摔在了地上。跟在郑凯林身后的保镖眼疾手快去护着郑凯林,被特警一枪击毙。郑凯林大惊失色,立刻跑了。

埋伏在周围的警察们立刻冲出来,背起中了弹的林清远送到最近的医院进行手术。林清远伤得并不重,子弹被取了出来。而且警察们也给她带了来一个好消息:那个岳振山的临时躲藏处被特警队攻克,杨月凌还未来得及转移被救了出来,郑凯林和岳振山跑了。杨月凌受了很大的惊吓,也住院休息。为了两个人都能恢复健康,两个人被安排在了同一个病房里。好在林清远和杨月凌的关系还算好,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就过了十天。杨月凌渐渐恢复了,林清远的伤口也愈合得很快。

“情况还算好,你们很快可以出院了。”主治医师对着两个人说。

杨月凌对自己的身体毫不感兴趣:“你……这儿有个叫夏格的吗?”

医生一愣,点了点头:“是有个夏格,在eicu,怎么了?”

“还在重症监护病房?他怎么样了?”林清远问。

“命是保住了,不过可能醒不来。”

“什么意思?什么叫醒不来?”

医生迟疑了一会儿:“可能是植物人了。”

杨月凌的眼前一片黑暗,林清远也大吃一惊。

“对了,还有一件事,”医生又说道,“这个月底,叫你们的家属把剩下的医药费交上吧。”

“大夫……”清远很苦恼,“我们一时半会儿恐怕交不上这医药费。”

其实按照清远的身份和允公的能力,支付点儿医学手术的费用并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在郑凯林的错误指挥下,允公的竞争一赔再赔,现在资金紧缺,维持内部运转已是步履维艰,可别说做其它用处。医生也是很为难地说:“我们医院已经尽可能延长了交费时间,这个月底真的是最后期限了,不能按时交的话,我们就……”

清远让医生走了,想要自己想一想。陆天宇和嘉琳来看望她们,清远说到这事。嘉琳安慰道:“你们别急,我去想办法给你们凑钱,你们安心养病就是。”

杨月凌突然插了一句:“你们也不容易,就不要再帮我们了。”

“哦,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暗香她去了北京,她说她要自己闯荡,不要你们的帮助了。”

清远叹了口气:“随她去吧。”

“这是嘉琳给你们熬的鸡汤,趁热喝掉吧。这是我做的鱼片粥,就当做午饭吧。”陆天宇放下两个保温桶。然后叫着嘉琳走了。

月凌和清远彼此对视,心里也是充斥着无奈何愤恨。那岳振山如此无耻,竟把事做的如此绝情,现在没有退路,除了尽全力除去他,断绝后患,已经没有可依靠的了。

下午两人也准备出院了。嘉琳自己又来到了医院,她说:“清远姐,这是一份美国寄来的快件,您看看。”

林清远皱了皱眉:“叶锁天?”

“他给你寄信干什么?”月凌问道。

清远拆开快件,里面竟然是一张可兑现支票。清远思索了一会儿,道:“这应该是叶锁天送来的医药费。”

嘉琳睁大了眼睛:“他这时送来医药费,难免令人怀疑。”

“不可信,又不可不信,令人费解。不过眼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嘉琳听罢,拿去换成现金了。至少月凌和清远的医药费解决了,不过叶锁天这次的行为让大家再次起了疑心。过了没多久,清远和月凌就出院了。清远还在喋喋不休地问着嘉琳:“你见叶锁天了没有?”

嘉琳摇摇头说:“没有,这快件是他加急送来的……”

清远沉着脸说:“我想见见他。”

月凌一听可火了:“什么?你还要见那个混账东西?你忘了你手术的时候他还在和嘉琳缠绵着?!”

嘉琳羞红了脸,解释着:“月凌姐,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行吗?”

月凌满脸通红,把剩下的话压进心里。出院后,清远和月凌还是回了家,夏格的生命,只能默默祈祷了。月凌在家里坐立不安,但是康复期又不准她剧烈运动,只得陪着清远网购。还没有来得及提交订单,突然有人按响了门铃。清远去开门,月凌在屋里听见了她的声音:“你找谁?”

“我找杨月凌,这有她的一封信。”

月凌走出房间,望见一个身穿邮递员服装的人正一脸大汗地送着信,便签了字。拆开信封,上面是叶锁天的笔迹。他说他听说夏格受了重伤,想要带专家回国会诊,看到那专家的名字,林清远怔住了。林清含,这个不知道多久未见的妹妹,不知还认不认得这个姐姐,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们。她们回来看到这些人有的去世有的重伤,允公也满目疮痍,不知道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吧。信上还说,她想让她帮忙支开林清远,他此生再不想见到的人便是她。

清远看到这里,气得浑身发抖,大骂道:“这个混账东西做了这样的丑事还振振有词,气死我了!”她夺过月凌手里的信,撕得粉碎跑进房间重重的摔上门。月凌不知所措,赶紧跑去安慰着她:“清远你听我说,叶锁天他没有错,他不知道你现在和我住在一起,你别做傻事!”说完她重重地拍着房门,清远就是不肯开门。屋里反而一片寂静,虽然月凌知道林清远的性格绝对不会那样做,但是她怎样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不可能有钢铁般的心脏。她知道叶锁天是她此生无法原谅的人,也是刺得她她心底最痛的荆棘。

“你快开门,听我说!”月凌喊得嗓子都快冒烟,清远也无动于衷。

月凌干脆坐了下来,静静地想着。一瞬间她想到了清远从公安局得来的消息,岳振山那边也挟持了叶锁天为他做事,这次可能也只是以此试探,为了让她们放松警惕。无论如何,月凌还是要去见他。就算有生命危险,其实大家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月凌有不测,警方就宁愿杀掉他们也不让他们跑掉。

看了看残缺的信纸,叶锁天一个星期后从美国加州乘飞机回国,早上九点想让月凌去接她。月凌不动声色,信的后半部分清远并没有看到,也免得她担心。清远突然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头发全散开了,简直乱得离谱。她哑着声音说道:“叶锁天怎么会和林清含在一起,他要是敢回中国不是自投罗网吗?”

月凌摇头:“你多心了吧,叶锁天就算与岳振山有关系,他这次也是一心救人心切,你就不能让警方晚点儿再动手?”

“清含在他手上,我根本就放不下心。他叶锁天不是成心躲我吗?我偏偏就跟着你去,看他能怎样!”

“不行!你去分明就是添乱,”月凌反对,“叶锁天见了你只怕又要起冲突,我可不想在这么乱的情况下大家又起内讧……”说着,她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大理石地板顿时变得鲜红。她惊恐地望着地板,眼前一片模糊,清远立刻扶住要晕过去的她,让她坐在了沙发上。

“只怕,我等不到叶锁天回来了。”月凌笑道。

清远已经六神无主,急得竟然落泪:“你怎么了,快告诉我啊!”

“没什么,吃鱼时划伤了呼吸道而已。”这个借口换谁都不信,丝毫没有科学依据。

“不要骗我,我带你去看血液科。”清远心中自然有数,月凌的病情拖了半年多,恐怕很难治疗了。

医生紧急为她做了检查,开出了病危通知书:急性白血病!

这让本已遍体鳞伤的林清远雪上加霜,她撕掉通知书,死死地抓着医生的衣领,希望他是在说谎。可是这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得令人不寒而栗。清远绝望了,她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把头埋进手心里,暗暗地流泪。月凌暂时没有危险,住进了普通病房。在她们的世界里,医院像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月凌不知道自己什么病,可能她一直天真地认为自己的病虽然拖了很久但很快就能痊愈,她还要为清远去见叶锁天,去救夏格的命。夏格那边仍然很糟,医生们拼尽一身医术也无济于事。但是他的呼吸却没有停住,他还不想早早地就离开这个世界,因为还有太多的东西值得他去回忆,去铭记。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闭上眼睛,可是他哪里知道与他一墙之隔的那边,竟然是杨月凌,她在二十三岁这个无比美好的年华罹患绝症,上天的无情,让本可以幸福的两个人险些阴阳两隔。大家谁都没有想到,十年后的这两人能够发生什么。清远自己在医院门诊大楼楼下的花园里散步,心情低落到极点,这时,血液科的主任走了来,他见到清远,便开了口:“清远,在想月凌吗?”

清远回过头来,眼睛的意思正如此。

“杨月凌的病其实犯得突然,她以前有没有过咯血、过敏、浑身不适的症状?”

清远想了想,说道:“主任,我们去会议室谈吧,我也有些话要告诉你。”

“那好。”

会议室。

清远不敢有一丝隐瞒,她怕有一点儿遗漏会害了月凌。她把月凌过去的重重异常全都告诉了主任,她说月凌曾经有过多次吐血的症状,做过一次ct时肺部大片阴影,她觉得可能是肺癌,月凌坚决不肯去医院。这次岳振山绑架她、重伤夏格、郑凯林的叛变、叶锁天的笑里藏刀一起,让杨月凌本就娇弱的身体彻底垮掉。

主任听完,他皱起眉头解释:“她得的是急性的血癌,此前的肺部阴影是不是癌变还不好下定论,我们现在还是以用药为主,不过你也要联系更多她的亲人才可能保住她的命。”

其实他的意思是进行骨髓移植,清远也多少了解些,但是她没想到杨月凌会走到这一步。

“那今天就说这么多,你忙吧。”主任匆忙离开了会议室。

偌大的c市,繁华的上海……找到能够配型的骨髓宛如大海捞针,杨月凌又是极其罕见的rh型血,再找合适配型恐怕只可能是她的家人。月凌出走六年,早早就和家里断了联系,现在去找她的家人,也是无济于事。粗枝大叶的林清远第一次感到了威胁,她感到了无助。

她不敢怠慢,火速坐高铁去了c市,月凌的父母应该去了那里。月凌的家乡是上海不假,父母找了她三年,放弃了这个女儿。她记得月凌曾说过父母搬去了c市,眼下也容不得耽误。可是走出火车站,清远又泄了气。c市虽不及上海那么大,可是漫无目的去找他的父母比大海捞针还困难。

“也许我需要一个助手。”清远想到了暗香。

暗香倒是答应了她,也去了c市。可是她能帮上什么忙?两个人真的放下一切去派出所求助。哪怕有警方的协助,找人也是难上加难。清远连杨月凌的家人叫什么都不知道,何提寻找。时间便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住在宾馆里的暗香和清远越来越焦躁不安。十天后,清远忍不住了:“你回上海去看看月凌吧,我继续找。”

暗香一脸焦虑:“她现在病情那么严重根本等不了多久,如果一个月再找不到,她就……”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清远摆摆手。

华东血液病第二医院在骨髓库里寻找合适的配型,仍然没有什么进展。清远想到曾经在医院里发生的无数事情,也许还有两个总是在一起出现的两个人——陆天宇和郑嘉琳。但是这次,陆天宇没有出现。嘉琳在医院见到了等候的暗香。

“我已经做了检测,配型的概率很大。”嘉琳的脸色还是苍白。

暗香苦着脸:“如果能就会月凌姐,一切都值得了。”

都道是命途多舛,杨月凌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

血液科的主任和妇产科的主任一起找到两个女孩儿,这次换了妇产科的主任开了口:“你们和林清远负责杨月凌是吗?”

嘉琳追问:“我的检查怎样了?能不能救她?”

两个人同时摇头,两人的心顿时仿佛跌落冰窖。

“理论上是可以的,配型成功。只是郑嘉琳你不能手术。”

“为什么!”嘉琳急了。

那妇产科的大夫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口气,只得冷冷地说:“郑嘉琳你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嘉琳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暗香送走两个医生,才开了口:“你肚子里是谁的孩子?”

郑嘉琳低着头说:“是……我男朋友的……”

暗香惊得无话可说了,才讪讪地冒出几个字:“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事……”

“对不起,暗香,我没想到我会害月凌的……”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暗香面无表情,“看清远姐那边吧。”

暗香给清远打了电话,那边还是什么也找不到,而失去郑嘉琳的希望,让清远十分痛心。

月凌,你要撑住。

清远默默地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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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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