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贵客盈门
不知过了多久,王浩从昏迷中悠悠醒转。睁眼望处,却见自己躺在床上,不但衣衫尽换,而且被褥也换了丝绸之物,再不是自己原来地粗布鄙物,入手丝滑,显是名贵物品。眼前坐着一位少女,明眸善睐,正是自己放过地那个古代美女。此刻,她正端了一碗肉羹,惊喜地望着自己。
王浩急忙坐了起来,身上虽有些疲软,却也没有十分痛楚。看来昏倒之前所受地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他愣愣地看着那位少女道:“是你救了我?”
赵德芳笑意嫣然,举手舀了一勺肉羹递到王浩唇前柔声说道:“刚刚醒来必是饿了,不要多说话,先吃点东西吧。”竟是欲喂王浩。
王浩怔怔地吃下肉羹,少女温柔,哪里还有当初半点凶恶模样。记得自己不是险些杀了她么?怎地非但不记恨,还如此好心地照顾他?一时间心神不定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德芳一边喂他吃肉羹,一边轻声说到:“我看了你在驿站的履历,你叫王浩是么?比我还小一岁呢。以后我就叫你浩弟了,你也不要将我看做什么达官贵人,叫我姐姐便是。”
姐姐?王浩心里一热,以前江老师也曾经这么对他说过,那轻柔地话语在他生命里从来没有忘却过。眼前的女孩此刻轻声说来,一下子让他感觉无比温暖。这一刻,他觉得这女孩与他是如此亲近。
“说起来都是姐姐不好,你为大宋孤身值守边境,已是我大宋了不得地英雄。我们欺凌你已是不该。没想到你居然在那种时刻还放弃了唯一的凭仗。我们七人都是武功了得之辈,每个人都可以轻易杀了你。那时你放了我,就是将自己的性命交在我们的手上。这等英雄性情真是叫我们惭愧。”
王浩笑了笑没有说话,那一刻他本来就已经放弃了自己地生命,无所谓了。就算是杀了她,失去的也永远不会再回来。自从手刃仇人之后,他就觉得世间的事情都没有什么重要的,随他去好了。穿越又怎样?没有了心里的牵挂,做什么和不做什么都没有了分别。再说机遇对于一个没有凭依的人来讲,只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惶恐。
赵德芳将最后一勺肉羹小心翼翼地喂给王浩,放下小碗,以前都是赵德昭精心呵护,从来都是她毫无顾忌的胡闹。只有在照顾王浩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真正的长大了,在这个人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很多以前她从未见到的东西。
“放心,我的六个下人这几天已经打了不少野物。还杀了很多野狗,听他们说那都是吃过人肉的。真不敢想象你一个人是怎么在此居住?必是吃了不少苦头。”赵德芳说罢忽然笑了起来,“使了你不少油盐,要不要姐姐付钱给你?”
王浩不料她竟提起这个话头来,不禁大为惭愧,讪讪说道:“姐姐说什么话来,我的就是你的,还有向自己姐姐要钱的么?”
赵德芳欲起身将碗放回桌上,一不小心牵动伤势,痛楚袭来,不禁轻哼一声掩胸皱眉不已。
王浩大急,伸手扯住赵德芳说道:“姐姐怎么了?”却见赵德芳突然脸色飞红,媚眼斜飞狠瞪了自己一眼,掩胸不语。霎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穿越以后,平时总是按照袖刀的使用方法将刀鞘缚在手臂之上,在擒住赵德芳的时候,手臂自她胸上急勒而上,刀鞘已是将她擦伤了。而且看她掩住的位置,似乎擦破的正是**。如此尴尬,亏自己还问,却叫人家怎么回答?王浩也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赵德芳心如鹿撞,自小虽是一直男儿打扮,可毕竟是女儿家,尤其还是太祖皇帝亲女,自己身体何等尊贵?可是王浩情急中手臂掠过她的胸乳虽是迅猛快速,却也是平生头次经历。伤势早已自己看过,正在**下处,每次疼痛之后却总是想起王浩的手臂掠过时刹那。回味时总有异样地感觉,身体不知不觉麻了半边。自己也说不清当时自己是被王浩突起发难惊呆了,还是他掠过自己胸乳时自己感觉异样而忘了反应。而且每次上药时,自己拂过**也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王浩,酸麻还羞面红不已。
正在此时,面外一阵喧哗,六血卫相互吆喝着回来了。赵德芳更加羞不可抑,红着脸叱道:“还不躺下。”王浩奇道:“我觉得身体还好,正好要向他们道谢,如何还要躺下回避呢?”赵德芳羞恼地将王浩按倒,拉过被子叱道:“你看我的样子,还见得人么?”王浩大悟,也觉得不好意思。
过了半响,赵德芳似乎平静了许多,见王浩闭着眼睛不做声,轻声问道:“浩弟,你真的没事了么?”王浩张开眼睛道:“姐姐,能起来了么?我躺在这里好不舒服。”原来王浩屈在被中也是难受。他是现代人,虽然没有经过男女之事,可是毕竟还是了解不少的。刚才让赵德芳一番含羞似嗔撩动了心思,心里也是狂乱不已,如何还能静躺得下?一听赵德芳说起,便拉开被子,下床站起。只是毕竟有伤在身,躺下时还不觉得,站起时便觉得身体摇晃,有些不稳。
赵德芳连忙扶住,嗔道:“挣命么?还不躺下。”王浩只觉得玉手扶在臂上柔软异常,滑腻入骨,再也不觉疼痛,眼中只有赵德芳的俏脸晃动,连赵德芳的喝声听在耳里也是如此甘美舒畅。王浩心中没有古代人的礼法森然,只是初次领略异性温柔,大是情动,一颗心早栓在赵德芳的身上,哪里还知道自己有什么伤势。
六血卫听到声音,齐齐抢入门来,纷纷问道:“王浩兄弟醒了么?当真是侥幸之至。”王浩拱手谢道:“有劳几位挂念,小人已经无碍了。”六人不由分说一齐跪倒,赵大说道:“王浩兄弟,休要折杀我等。都怪我们有眼无珠得罪了兄弟,险些害了我家主人性命。先前无礼之处还请兄弟多加海涵,我等如今知道王浩兄弟是英雄好汉了。叫声兄弟已是高攀,若是王浩兄弟再称小人,不但我等羞煞,就连我家主人面上也不好看了。”六血卫态度不惟恭谨,竟还有惶恐之色。
王浩连忙挣扎扶起他们,笑道:“哥哥们说什么话来,都是小弟市侩,若是有肉通吃,不尽拿些野菜糊弄,也不会让哥哥们见怪了。”
六人见王浩不再责怪,不由大喜。事实上当王浩突袭得手,将赵德芳制在手中的时候,他们已是心若死灰。过去他们都是军中骁将,实是对人情世故不甚通了。无论赵德昭还是赵德芳都是汴梁最高贵之家,他们即便化身为奴也是高高在上惯了的。行事难免有些骄横。若是赵德芳出事,他们就坐实了仗势欺人,馋吃陷主之名。尤其是王浩这等不计个人得失冒死甘守边疆的英雄,传出去不惟罪责难逃,名声尽毁,怕是连赵德昭、赵德芳的名声也要毁于一旦了。可是王浩在关键时刻突然放了赵德芳,还不计较他们的行为,对他们来说当真是重获新生一般。心中畅快的同时,对王浩大起感激之心。
赵六大笑着举起手中长弓,说道:“还是王浩兄弟说得对,我等弓马娴熟,自己动手,再也不愁无肉吃了。”
王浩还未答言,突听院门外有个低沉地声音响起:“是谁在大言不惭?射些野物就敢说弓马娴熟么?”
众人向外望去,只见院门处不知何时已站着数人,均不过二十岁上下,头戴圆皮帽,黑色精悍短衣,面色黝黑,身形高大,不知是何处异族。
为首之人冷言道:“看你们装扮象是宋人。宋人的射法也敢拿出手么?我便站在这里不动,你射得死我么?”
六血卫怒不可遏,连赵德芳也是涨红了俏脸,何方蛮族,竟敢口出妄言侮辱大宋?
赵六扯开长弓,长箭如奔雷般激射而出,口中喝道:“何处蛮虏,竟敢辱我大宋,爷爷这便射死你。”他虽愤怒,但有了王浩事例已将鲁莽性子收敛不少。看似气势汹汹,其实是瞄了对方帽子而去,只想教训了事。王浩所居虽是偏房,距院门也不过十余丈远近,以他的箭法,只怕这一箭不但将皮帽击落,就连那年轻人的头发也要削落一些。
那人却不慌张,手中马鞭电闪而至,啪地一声,正击在箭头之处。众人大惊,如此短距离内有如此惊人表现,实出乎众人预料之外。赵大等人均收起怒意,露出郑重之色。赵六伸手一招,已有三支厉箭入手如扇面般展开。长弓再动,三支箭几乎同时疾飞,分别射向那人头部和左右肩。正是名动天下地连珠箭法。即便王浩这现代人看在眼里也赞叹不已,单论射速,已和枪支无异。
那人收起马鞭,双手连晃竟将两支箭绰在手中。中间一支却躲闪不及,长箭如电光火石般射入口中,那人翻身便倒。赵六恨声说道:“敢小视我大宋,死了也是活该。”
话音未落,那人已是纵身跃起,将口中长箭吐出,笑言道:“小看你便如何,就你这箭法还射得死人么?”原来是这人故意卖弄,使了啮箭之法,将箭一口咬住佯作中箭逗弄众人。
众人大惊失色,谁料这边境小小驿站,竟然看到如此高人。
那人将身后所背之弓取下,大笑上前道:“在下西陲李二,各位兄台休怪。你们宋人怎及我党项游牧之族以骑射为生。莫说箭法,就是我这铁弓,你们拉得开么?”
众人面面相觑,羞愧难当。技不如人,便是争论也无话可说。王浩见赵德芳粉面涨红心下不忍,正欲上前争执,却听房外有銮铃之声响起,一个清朗之声传讯而来。
“党项骑射何足道哉?丧家之犬也敢在我辽边说射?只怕稍入辽境就已被射死。”
未几,院门处便有一青衣翩翩之人牵着一个童子踏门而入。那青衣之人也是二十多岁,童子不过七八岁年纪。两人均是丰神俊貌,风采照人,虽在院门之远,英气已勃然而来,令人心折。
那青衣之人似是不屑一顾,摘下指上一个玉环,低头对那童子笑道:“绪儿,教训教训那些井底之蛙,让为师也看看你有无长进?”
那童子脆声应诺,接过玉环,将手中的一支翠绿柳枝插入,单手一送。那柳枝竟呜声大作,如厉矢般直射而至,正中李二手中铁弓。李二手中一热,如中雷亟,再也拿捏不住,铁弓激飞而起,蹦地一声,在半空里已断做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