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梳妆
朱子夫这次来,也是秉承着皇上的懿旨,视察一下这苏王的军队有多神勇无敌。
军营帐内,苏王和朱子夫分主次坐下,饮着杯中的清酒。野外的天气比不得城中,多了一些冷寒,烈烈的风呼啸而过,带来士兵操练的铿锵口号。
“王爷,不知道越**队共有多少人?”朱子夫抱拳行礼地说道。
苏王的眉宇笼上淡淡的笃定,他笃定自己的计谋一定凑效:“我苏越国的人口有100万,按照百分之六计算,士兵共有6万人。”
其实苏越国的人口不止一百万,而是一百五十万,谎报数字,是他阴谋所在,那藏在秘密基地的三万精兵,他已经训练了3年有余。一旦大难临头,便会派上用场,何况他心中计划着那属于自己的东西,便必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朱子夫起身将酒杯举起说道:“今日军营见闻让在下叹服,王爷能将士兵,训练的如此神勇是我大玉国的福气,我会将我看见的如数报告给皇上。”
苏王坐在上首同样端起酒杯。唇边勾起一丝笑容,朝着朱子夫的方向点了点头,将一杯酒下了肚。
“朱总管,今日是七夕,府中已经备下了美酒佳肴,月满盈亏,朱总管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不知道朱总管可有心仪的姑娘?我苏越国也是地杰人灵,漂亮的姑娘也很多。”
朱子夫垂下眼睫,面如刀削的英俊脸庞上是一种陷入沉思般的神态。缓而,他启口道:“呵呵,王爷真是客气,我年纪尚小,再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私自做主?倒是让王爷笑话了。”
上官疏虞眸色沉了沉,唇边只是一抹淡笑。
随即说道:“说道这媒妁之言,我倒是想起了王妃。我和王妃也是皇上赐婚,如今在一起也有两个多月了,日子过得真是快。我昨日和王妃说起玉城来了朋友,她还笑着说惦念了玉城的家人。我许了她今日晚上会有贵客登门,到时候她想问什么,就问什么,还望朱大人不要见怪。”
朱子夫心下狐疑,冷月柔难道不知道他朱子夫来了。那日街上偶遇,她脸上虽然没了青迹,可是他是认得她的。而冷月柔却对他是完全陌生的表情,是何缘故?难道,街上遇到的姑娘只是他的错觉?
朱子夫拱手道:“哪里,哪里,王妃要问什么,臣下自会如数告知。”
下午,苏王陪着郑雨涵用过午饭,就回了自己的临安堂。他一进门,就看见冷月柔一个人拿着一个小抹布在擦一个白瓷瓶。身子半弓着,头低下去,一只银钗斜插在鬓角,背影清瘦,裙摆上有一处湿痕,估计是刚才洗衣服不小心沾了水。
苏王的步子极轻,冷月柔没有发现背后来了人,而是在那里自言自语起来。
“哼,每天换一身衣服也不嫌累,比姑娘家还讲究,瞧瞧着白瓷瓶快被擦破了。”
冷月柔恨得牙痒痒,却小心翼翼地将擦干净的白瓷瓶放在楠木的桌子上。转身要去洗洗抹布,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个人的怀里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可能由于外面有些凉,身上的凉气便直扑打在她的脸上,冷月柔一睁眼,看到了那人胸前衣服上的丹云绣工,针脚极其细密,那应该是江南有名的十二绣娘之一的绣工,是的,人渣穿衣的品位还真是价值千金。
她慌了慌神色,心想,渣男就是渣男,走路都不发出个声音,也不知道刚才骂他的话,他有没有听见。
她赶紧蹲了蹲身子,将头也顺势沉了下去。就在要出口说吉祥话的时候,上官疏虞伸出了一只胳膊,放在她的腰上,便将她整个人都扶了起来。
冷月柔抬头,触上了一对炙热的眼眸。深如潭水一般望着她,英俊的脸庞上多了些许的柔和光芒。
她的脸腾地红成一片,像秋天里的果园。上官疏虞要闹哪样?不会要亲她吧,不过被这么一个英俊亲吻,应该算是一件美事。
上官疏虞的手捏住她的腰,随即又抚上了她的背,整个人也缓缓地接近冷月柔的脸。冷月柔整个身子往后仰去,而他的脸便低下来。
冷月柔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他,谁知爽朗的笑声便响在耳旁。接着,那只撑住后背的手陡然抽走,她整个人便跌在地上,摔疼了屁股。
“哎呦,你干嘛,你有病吧?”她厉声问道,心想,这个神经病,是不是老年痴呆,大肠干燥,千年便秘。面对自己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居然无动于衷。
而上官疏虞垂下眼帘,看也不看她,便快步坐进椅子里。
“哼,本王只是听不惯有人在背后议论我。”他抬起头看着朗朗跄跄才起来的冷月柔,心里却是笑个不停,在我面前还装强做大?
一时语塞,谁叫刚才自己的嘴巴那么贱,偏偏议论他。不过这上官疏虞白天很少回临安堂,今天是怎么了,跑回来难道是想念她,那她可要趁着机会好好奚落他一番。
“谁议论王爷了?我可不敢,我议论的也不过是那些不拿下人当人看的主子,王爷怎么会是我说的那种人?何况,我要是有微言也一定不会当着王爷的面,因为知道王爷不常回临安堂,所以才说了那么几句,不知道王爷是不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才总是往回跑?”
放不下的东西?不会是她冷月柔吧?冷月柔的每一个字都是直接的逼问,幸亏苏王的脸皮厚了那么一点,虽然脸蛋发烧,可也不至于红到让人起疑。
“唐儿还真会自我安慰,本王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冷月柔脸上狐疑地说道:“哦?不知道王爷可有什么吩咐下来的。”
苏王唇角微微翘起:“本王说过你像一个人,将你留在府里也是有原因的。我一会叫水儿过来给你化化妆,晚上是一年一度的七夕篝火晚会,你就要登场了。”
冷月柔嘴角抽了抽,难道自己又要将脸上的那块痕迹示人,哼,也好,好叫你失了想要轻薄我的念头。
上官疏虞见冷月柔没有反抗的意思,还有些意外,毕竟她平时是一个那么不好驯服的人。
“晚上有宫里的人过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可知道?。”
冷月柔垂首示下,内心狐疑了一二分,这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不过就是盛着礼仪,按照规矩办事罢了。她与宫里的人能有什么好说的。
遂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再想,这上官疏虞难道真的没有发现她是冷月柔?不知道他要走哪一步棋,顺其自然吧,不论什么时刻,冷月柔相信,她都有逢凶化吉的本事。
而上官疏虞之所以这么拐弯抹角,是不想让世人知道,他堂堂的大越国王爷,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给骗了。
水儿早就拿着水蓝缎子的华服,站在帘子外向王爷请安。
苏王叫了免礼,她便掀开帘子走进了屋内。只见托盘里另放了一个黑色的锦盒,上面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冷月柔看了看水儿有些惊慌的表情,又斜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王说道:“王爷认为,奴婢和您的王妃很像吗?”
苏王眸子未抬,懒懒地应道:“也许像吧。”
冷月柔眼珠一转说道:“王爷,如果今晚奴婢的演出很出色,会不会得到王爷的奖赏?”
上官疏虞将一杯茶水放在唇间,顿了顿这女人居然和他讲起条件来了。这本就应该是她的分内工作啊。
“自然,唐儿想要什么?”
冷月柔来回踱着步子,好像要仔细想想到底要什么似的。
“如果做得好,唐儿希望和婉儿一起生活。”
苏王的眸子灵光乍现一般盯在她的脸上,看得冷月柔身子一阵寒。随即唇角又漫一丝笑容:“如果做得好,是自然,不过如若做得不好,那么本王真是难答应了。”他随即起身,走出的临安堂的主卧。临走的时候吩咐水儿,要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将唐儿的脸蛋画出来,这样才能够逼真。水儿连忙应着,恭敬地将上官疏虞送了出去。
冷月柔坐在镜花水月般的铜镜面前,将满头的乌发披散下来。她侧着脸,看着左脸上那被脂粉覆盖的脸颊,一会就要重新上了颜色。
水蓝色的锦缎华服穿在身上,居然让人有些窒息,是许久没有这样的束缚了吗。水儿看着有些无奈和忧伤的冷月柔缓缓道:“小姐,要不是为了救我,也许你就是自由身了,或许水儿真的错了,不该和你说侯府说大夫人,说自己。”
冷月柔将手搭在水儿放在她肩头的手上,嘴边挂着一丝笑意,然而那笑意分明是牵强的。她说道:“不要说了水儿,起码,在我流落垂死的那一刹那,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你为我挨打,隐忍,为皇上默默无闻,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又怎么会怪你。如今,你我二人在这府里已经是岌岌可危,我们只是想活下去罢了,仅仅为了这么一个渺小的目标,我们都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
水儿的手凉凉的,像冻在秋风中。眼中也是泪光盈盈,她勉强地笑着说道:“嗯,小姐,奴婢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今日是宫里的御前侍卫总管朱子夫来了。不过小姐你的记忆一直没有恢复想必对他一无所知,奴婢这就告诉你,你们之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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