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姿妤发现,贺君麒的私物渐渐的已经开始充斥于她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例如,他的牙刷。

恩?这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她怎么都没有发现呢?

还有,他的剃须刀,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她的洗漱台上。

还有,他的专用洗发水……

毛巾,浴巾……等等一系列!

甚至于,连他的衣服,也开始一件件的往她的衣橱里挪了过来。

这会,姿妤还在洗漱室里漱口,就听得贺君麒在外面喊,“我那件条纹衬衫是不是在你这里?”

姿妤咬着牙刷,含含糊糊的回答他,“你自己找找,我也不知道你扔哪了。”

五分钟后,条纹衬衫已经穿在了他健硕的身躯上,手上拿着几条颜色各异的领带,“你选一条。”

姿妤随意的扫了一眼,伸手挑了条铁灰色的抽出来,继而踮脚,替他系上。

这仿佛成了他们每一天的必须事件。

虽然很寻常,但姿妤和他,似乎都非常甘之如饴。

“今晚我不回来吃饭了。”他向她交代。

“恩?”

“晚上有个重要饭局,可能还会忙得比较晚。”他没有看她,而是转而去整理她刚替自己理好的领结。

“那我不做你的饭了!”姿妤倒没有太在意。

“恩。”贺君麒看定她,眼眸深邃,“需要我送你去公司,还是自己开车去?”

对!自从上次贺君麒答应要替姿妤买车后,结果第二天,就有一台上百万的豪车开进了他们小区。

其实那日姿妤不过只是随口跟他扯着玩儿的,倒没料到他却较起真来了,而且丝毫也没有同她商量过。

“我还是自己开车去吧!”

“好!那我不送你了!”

“恩……”

姿妤快要下班的时候,接到天琪的电话。

“爷爷说今晚想请你出来一起吃个饭,怎么样?方便吗?”那头,天琪问她。

“当然!”正好,今晚不用回家给贺君麒做饭。

“那我去接你?”

“不用!我今儿自己开车来的!你直接告诉我地址就行了,下了班我马上过去找你。”

“那好,我们凯瑞饭店见。”

“好!”

一下班,姿妤的车便直往凯瑞飞奔而去。

她赶到的时候,天琪也刚到,只是有些诧异,包厢房里竟还有另外一位小姐。

“天琪,妤丫头,快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查政委的女儿,查弦小姐!”

眼前,是一位打扮奢华的千金小姐,长相美艳,身材高挑,气质端庄,然上挑的凤眸中却还噙着几分掩不掉的傲气。

“查小姐,你好!简姿妤。”姿妤大方的做最简单的介绍。

女孩只淡淡一笑,有些清高。

天琪同她握手,却忍不住问她,“查课是查小姐的……?”

“弟弟!”查弦笑笑,很是慷慨,“听说那小子被你叶大少狠狠修理了一番!很好!那小子有时候就是欠揍!对了,兰儿她还好吧?”

“很好!”

“那就好!”查弦放心一笑。

姿妤和叶爷爷面面相觑,却很是意外像天琪这样的温润男子竟然还会动手打人。

听说天琪揍了查家的人,老爷子到也没有教训他,或许是他太了解自己孙子的为人,像他这样从来以理服人的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同人动手的。

“来来,大家坐下来聊!”叶老爷子示意众人就坐,又道,“今儿我们的主角都还没登场呢!不过那小子平日里忙,急不得。”

“爷爷,你还约了人呢?”天琪有些狐疑。

“可不是!”叶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查弦。

而查弦此刻的面色也泛起了异样的绯红,这让姿妤和天琪更觉诡异了。

莫非……

今儿是来给查弦相亲的?!

“那小子拖了我好几回了,让我介绍你给他认识!呵!我看那小子有诚意得很,考验了一段时间后这才游说的你!小弦啊,其实叶爷爷看着你们俩挺合适的!这次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啊!”

查弦脸泛绯红色,傲气的眼神稍微敛了些去,勾唇笑开,“叶爷爷,看你说得我有多挑剔是的!”

“哈哈!”叶老爷子大笑出声,转而看向姿妤和叶天琪,“天琪啊,我是担心着这丫头会紧张,所以才让你们俩陪着来的,待会吃完饭你们年轻人就去搞你们年轻人的活动,看看电影逛逛街都可以,我一个老头子就不去做你们的电灯泡了!”

查弦只笑。

叶老爷子继续道,“他其实你也见多了,各大商业报纸可没少报道过他,这会可真只能看你们俩的眼缘了!不过叶爷爷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他的!他确实是个极为不可多得的人才!”

姿妤和天琪面面相觑,倒是难得能从叶老爷子口中听得如此夸赞一个年轻人。

两个人倒也没多问,只在一旁听着,好奇归好奇,不过心想着马上就能见到了爷爷口中那不可多得的人才也就释然了。

“咚咚咚——”

忽而,包厢房的门被礼貌的敲响。

“贺先生,请里面请!”

服务员恭敬地声音至门外响起,叶老爷子一喜,“来了。”

姿妤倒是好生诧异,今儿怎么就这么多姓贺的。

门“哗——”的一声被服务员从外面推开来,姿妤下意识的偏头看过去,唇角的笑容及时僵住。

从未料到,眼前的来人,不是别人,而是他——贺君麒!

此刻的他,站在厅外,高大颀长的暗影,背光而立,晕黄柔暖的幽光筛落在他姓感的左侧,形成一圈圈淡淡的光晕,流泻出一道完美精湛的轮廓线来,却又多添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神秘气质。

没有说话,然,只那么一个淡淡的眼神,却将帝王般的尊贵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只一眼,贺君麒也见到了正对面而坐的姿妤。

漆黑的烟潭似有一秒异样的神色掠起,却很快,不出一秒的时间便恢复正常,甚至于,让姿妤都以为,刚刚那一抹异样亦不过只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他走进来,姓感的唇瓣间一抹淡淡的笑,恭敬的同叶老爷子握手,“叶老,辛苦您了。”

所以,这次的饭局真的是他拖叶爷爷游说的查弦?

姿妤一颗心砰砰砰的乱跳着,但她一次又一次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说不定是叶爷爷误会了他的意思,他找查弦或许只是公司的事儿而已。

对!一定是公事!

一旁,叶天琪担忧的觑了一眼脸色不太理想的姿妤,俊朗的眉目微微蹙起,很是疑虑,这会贺君麒到底又在唱哪出戏?

贺君麒同天琪点头,勾唇一抹商业化的笑容,算作招呼。

而姿妤,他亦不过只是同样的一抹淡笑,就再无其他,甚至于,他的眼神都没有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一秒钟,而是转而去看他身旁的查弦。

他的笑容,加深几分,热情也似乎高涨了些,仿佛,这里唯一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就是眼前人——查弦。

他笑着,绅士的伸出右手,同查弦礼貌的握手,“查小姐,很高兴能认识你。”

查弦高傲的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羞涩,忙伸手回握,“谢谢,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贺君麒忙替她绅士的拉开桌前的椅子,让她坐下之后,自己方才入座,而他的笑容一直停留在那张俊美的面庞上,柔和的视线却从未从查弦那张冷艳的脸颊上离开过一分,那模样似……他的全世界,都在那个叫查弦的女人身上!

姿妤握着杯子的小手,紧了又紧,明明杯中是刚倒的热水,然而,此刻的她却只觉,好冰……

那是一种,从手心漫开,一直寒到指尖的透凉感……

心,也跟着开始……发慌,无力……

此刻的她,却不知道,自己握着杯子的小手,已开始隐隐发颤。

而天琪盯着她发抖的小手看着,却最终……伸手,紧紧地将她冰冷的手心,握在了自己暖暖的大手中。

所有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完成的。

他,唯一的想法,只是想传递些温暖给自己慌乱的女孩,亦无其他。

姿妤被手心中突然的温暖给怔到,一抬目就对上天琪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他的眼底始终干净得不染纤尘,没有夹杂着任何复杂的情愫,唯一有的,只是鼓励和关心。

“姿妤,是不是不舒服?”天琪轻声问她。

终于,一句话,换得了对面男人一秒钟的关注。

他拾起头来,看了一眼对面面色苍白的她,继而,眼眸扫过那双紧握的手,神情闪烁了一秒,而后恢复了起初的淡漠,视线又再一次挪回了身旁女人的身上,继续与她耳鬓厮磨的攀谈着。

姿妤倔强的摇头,“没有啊,我很好。”

“妤丫头,是不是不舒服呀?不舒服要不就让天琪先送你回去?”叶老爷子忙担忧的问姿妤。

“不会啊,爷爷,我很好。”姿妤强迫着自己收起那悲凉的心境,笑开,“您老人家让我和天琪过来不是陪贺先生和查小姐的吗?我怎么能随便走呢!多不礼貌!”

“其实没什么关系的!简小姐,你身体要不舒服的话,就先去休息吧!”难得,贺君麒竟然开了金口,虽然语气特别淡,甚至于没有任何起伏。

“是啊!待会我们准备去看一场四d电影,简小姐,你要是不舒服就不用陪着我们了,我们俩也可以的!”查弦话一说完,又转而羞涩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贺君麒。

贺君麒的笑容很柔,柔得仿佛随时都可以腻出水来。

姿妤的心,抽痛了一下,强迫着自己别开了眼去,不再看一眼对面那刺目的一幕,笑容依旧掩在唇角,妖冶至极,“真好,4d电影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呢!天琪,我们俩也一起去,好不好?”

她同天琪轻轻撒起娇来。

“好!”天琪宠溺一笑,“你想怎样就怎样。”

姿妤的心,微微涩然,其实她知道,天琪在故意陪她演这么一出戏,原因当然只是为了刺激对面那个男人,可是,这样真的能刺激到对面的人吗?或许他根本就从来没有在意过吧!

一顿饭,几个人吃了各怀心事,姿妤更是味如嚼蜡。

当坐进电影院里,看着前面那两个一直紧紧相挨的人头时,她就彻底后悔了。

她不该跟来的!她来这里,除了看他们是如何恩爱之外,还能做什么呢?难道她能上前去阻止?去告诉那个女人,你身边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她简姿妤的老公?又或者,冲上去指责那个脚踏几条船的混账男人?不!这都不是那个高傲的简姿妤会做得事!

于是,她只能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离他们相隔三排的一双头脑,发呆。

电影里到底演的是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目光以及思绪,全然都落在了前面那一双人儿的身上,根本无法抽离出来。

忽而,就见查弦的头部一偏,一道浅浅的吻,落在了贺君麒的脸颊上。

黑暗中,其他三个人,也包括贺君麒,同时怔在那里,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

姿妤晦涩的眸子剧缩了一圈,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人狠狠的划了一刀,疼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天琪,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起身,要走。

“我陪你去。”天琪要求。

“不用了,你坐着吧!我马上回来。”

天琪深意的看她一眼,却最终,还是坐了回来,只道,“我等你……”

“恩……”

姿妤出了电影院,直接往洗手间去了。

站在洗漱台前,看着一脸神伤,脸色苍白的自己,姿妤只觉有些好笑。

捧了几口冰冰凉凉的水,拂于自己面颊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是啊!这种时候她是该清醒一点了!贺君麒,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昨天晚上甚至于还可以抱着她,吻着她入睡,可今儿,他却又在同另外一个女人相亲?!

呵!一个已婚的男人,到底拿什么去相亲!

姿妤的心底,浮起一丝丝冷笑,或许,这就是他一直选择隐婚的原因吧!

不愿再呆在这里想起去,姿妤转身就往外走,却不料,“砰——”的一声,与迎面的人撞了个正着。

她的手提包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姿妤在心底狂躁的抱怨一句,亦没有抬头去看来人,只匆匆的道了声对不起就蹲下身子就去捡。

一只男人的大手探过来,替她捡地上散落的东西,沉声道,“莽莽撞撞的。”

太过熟悉的声音,让姿妤心头猛然一震,拾着地上东西的小手僵住,抬头看对面的男人,脸色苍白,下一瞬,飞快的就匆匆捡起地上的东西胡乱的往自己包里塞,“谢谢,不劳你帮忙!”。

姿妤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说着的,刚刚不过只一抬眼,姿妤就清晰的瞥见了他脸颊上那一抹淡淡的红唇印。

呵!真是讽刺!

姿妤收拾完东西,起身就要走。

却没料想,步子太急,又加上地上太湿的缘故,脚上的高跟鞋突然一崴,姿妤整个身子都往后跌去。

姿妤以为这次自己一定糗大了,可不料想,一条结实的手臂极为适时的拖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她的娇躯,被贺君麒强而有力的手臂只稍稍一带,整个人便顺势落入他冰冷的怀抱,头倚在结实的胸膛上,一股熟悉的麝香味侵入鼻息,却也,渗痛了她脆弱的心。

头顶传来贺君麒无温却不失温柔的声音,“你就非得这么莽撞?”

“贺君麒,你少在这里悻悻作态。”

姿妤不仅没有感谢这个对她施予援手的男人,甚至还伸手一把将他推开,手提包狠狠砸在他怀里,“少恶心我!”

她与他保持最安全的距离。

贺君麒剑眉危险的上挑,睨着姿妤的眼神时而冰冷时而灼热,隐晦莫测间似还噙着某种不可说的情绪,隔了很久只默然道,“随你便!”

姿妤冷笑,心里寒了又寒,却终是憋不住心里的火气,怒声质问他,“贺君麒,你现在又在唱哪出戏?你跟那个查弦到底什么关系?你喜欢她?想追她?哦,对了,听叶爷爷说你对她可上心了,最近那是不停的让他老人家游说查弦,呵!可真难为你这么高傲的贺君麒去求别人办事儿了!而且看情况你们俩也发展的挺不错,需要结婚吗?需要的话,随时通知我,我随时都可以陪你去民政局,任何时候都没有问题,哪怕就是我还在梦游也一定先陪你把这事儿办了再梦!贺君麒,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签字,我简姿妤绝对一秒钟都不耽误你!”

“简姿妤!”

贺君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叫着她的名字。冰漠的眼底有怒焰在灼烧,“你就这么期盼的离婚?还是你迫不及待的想跟叶天琪结婚了?”

他几乎是用吼的。

他不会忘记这个女人今日是作为他叶老爷子的未来孙媳妇,叶天琪的未婚妻的身份来出席这场餐宴的。

姿妤对于他这个问题已经不愿再多做解释,她只无温道,“我不过只是好心的想成全你们这场婚事而已,怎么?这也有错?”姿妤冷笑,“贺君麒,莫非你想天下所有女人全被你收到旗下?你别白日做梦了!还有,先把你脸上那恶心的唇膏印擦了再来同我讲话吧!”

听得姿妤的话,贺君麒一怔,眼神闪烁了一秒,继而,皱了皱眉,露出厌恶的神情拿出纸巾,冷冷的将脸颊上的唇印擦拭干净。

姿妤实在不理解他眼里那抹厌恶到底出自于哪里,是不是这个男人除了对凌一瑶的吻不厌恶之外,其他女人他都不当回事?oh,真要命!这会她又开始算他老账了!这种时候当真是不该想那么多的。

姿妤懒得再搭理他,举步就要走。

然,步子才一跨出,却被贺君麒一手给拉了回来,姿妤烦躁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这时候她才发现,这种破事儿经历多了,连眼泪都已经干了,心底除了冰寒,还是冰寒。

“贺先生,请问您还有何贵干?”

她的眼底,写满着不耐烦。

贺君麒如利刃一般的眼神只盯着她看,姓感的薄唇,却只是紧抿着,一句话也不说。

仿佛,所有的话语,都噙在了他的眼眸当中!

似不舍,似挽留,又似无奈,而更多的,似挣扎!

姿妤讨厌他这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这样子,只会让她更累!

“贺君麒,你最好快点放开我!要是被你新找的女朋友见着了咱们这幅模样,怕是不好!待会要她问起咱们的关系,我该怎么回答她?咱们的关系其实是夫妻?而你贺君麒,不过只是个假单身汉?你猜像她那么高傲的一公主知道了会怎样?”姿妤冷笑着,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却没料想,这句话,用来对付贺君麒竟然格外的见效。

他的手,及时的就松开了她的手臂。

在他的五指,离开她肌肤的那一刻,姿妤竟觉一时间仿佛连身体的支撑点都找不到了一般,脚步差点踉跄了一下。

好在,她最后还是撑住了,但,明显的,双腿,有些发软……

连心,也搁着疼!

他,原来真的那么害怕被那个女人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他,真的就这么在乎那个女人吗?甚至于,在她面前,一点掩饰都没有!

姿妤不想再见到贺君麒这张淡漠的面孔,这样的一个男人,姿妤越发觉得根本是自己无法掌控的了!

她转身,试图让自己潇洒的离开,然而,脚下的步子才一踏出,却听得身后男人那冰漠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简姿妤,请你遵守我们之间的协议!我们一直都是隐婚,除了亲人,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尤其是……查弦!”

那一刻,他的话,就仿佛是在姿妤本就血流不止的伤口上再狠狠的撒了一把盐,烧得她整个身子都跟着哆嗦的痛了一下……

她转身,看着他,眼底平静得异于寻常,“贺君麒,你大可放心,我真的……一点都稀罕告诉别人你跟我的关系!”

因为,她丢不起这个脸!

是啊!难道她要昭告天下人,她简姿妤就是个连自己丈夫都看不住的女人吗?呵!她也从来不是个博取别人同情的女人!

“贺君麒,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其实我们俩结婚过……”

姿妤说完,冷冷的,转身离开。

却没有人知道在她转身那一刻,却早已泪流满面。

而贺君麒,却久久的,都只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那抹离开的倩影,很久很久,都没从刚刚她的话语中晃回神来。

凌厉的视线,渐渐被一抹淡淡的落寞所取代……

“简姿妤,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低低的呢喃声至贺君麒的唇间溢出来,眼神越渐深邃且晦涩。

最终,他黯然的转身,进了洗手间去,开始不停的用水清晰脸上那道还隐隐可见的唇印。

夜里,贺君麒回家。

家里,如他所料想的那般,空寂的气氛中泛着冰寒的冷意,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丝丝人气。

她,果然没有回家。

贺君麒没有开灯,将疲倦的身子陷入沙发中,整个人如若被抽空了灵魂一般,浑身虚软无力,连心也仿佛一时间被抽空了一般,所有的东西都变得虚无飘渺。

缓缓的至兜里掏出烟来,点燃,吸上一口,却被这浓浓的烟草味呛得连胸口都疼了。

他连咳了几声,最终,却还是狠狠的将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头。

没能忍住,掏出手机,给那个女人打电话。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

钢琴上,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姿妤,你的电话。”天琪停了手中弹琴的动作,轻声提醒着蜷在椅子上,缩做一团的姿妤。

姿妤似还没从刚刚的琴声中晃回神来。

“姿妤?”天琪再喊她一声。

“恩?”姿妤终于拾起头来,双眼红肿着,眼神有些涣散,只没头没脑的突然喃喃道,“天琪,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专情的男人吗?男人……是不是都有着永远和女人玩不完的爱昧?”

她的心,好疼!

脑子里,尽是电影院里那发生的一幕幕,还有贺君麒那一句一句残忍的话……

每想一次,她的心,就仿佛被搅拌机狠狠的搅一次,疼得她几乎快要窒息,眼泪,不听使唤的往外流……

胸口,憋闷着,好难过好难过!

爱情,怎么会这么伤,这么痛,还这么累……

“姿妤,别这样……”天琪的声音,很低很沉,拿起钢琴架上不停响着的手机,递给姿妤,高大的身子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看着她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天琪只觉连自己的心,都被她的泪水染得又苦又涩。

他伸手,去替她擦拭眼角的眼泪,“姿妤,太辛苦,我们就放弃吧!好不好?”

第一次,他如此劝她!

而真的,只是单纯的,出自于朋友的心疼!

今日,是他亲眼见证了她的悲痛,见证了那个男人的薄情与滥情……

像她这般好女孩,不该被这样薄情的男人如此对待的!

“姿妤……”天琪心疼的将她的发丝帮她撩至耳后,他真的不明白,像她这般美好的女孩,为何贺君麒却舍得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你不该被爱情这么伤害的!相信我,真爱其实是美好的,而并非,让你一次次受伤,也不是让你对男人的真诚度和信任度一而再再而三的产生怀疑……”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天琪说着,没能忍住的,却还是伸手,抱住了对面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的姿妤。

只是,这时候的他们,却不知道,无意间,一个触键,姿妤那响个不停的手机早已被接听。

天琪轻轻的搂着她,即使只是一个拥抱,却也小心翼翼。

他轻声道,“姿妤,如果难受了,就来我怀里……虽然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但我能给你他给不你的!”

那就是,专情!

他给得了!

十多年了,他的情,一直只停留在她的身上,从未有过一些些的改变,甚至于,往后……或许往后,也无法再变更吧!

其实,很多时候天琪也会幻想,如若这个女孩真的有一天同自己在一起了,他将要如何来博取她每日的开心,要如何费心的给她制造惊喜。

可惜,这些不过只存在于他的幻想中,终究不是现实。

姿妤看着天琪那真挚的眼神,眼底的泪水,更如泄闸的洪水一般泛滥,“天琪,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觉得疲倦,觉得辛苦过吗?”

天琪只笑,“有,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倦了,可是即使累,即使疲倦,但心里却一直都是甜的……”

“你怎么这么傻……”姿妤又哭又笑,最终,却还是哭得像个泪人儿,“天琪,你怎么会这么傻,像你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却要偏偏遇上我……”

“姿妤,我很庆幸,老天这辈子让我遇见了你!”

他握住她的手,很紧很紧。

姿妤拂泪,“天琪,可是我已经结婚了……”

“没关系……”天琪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柔软的手背,声音低沉似伤然,又似幸福,“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管你是不是结婚还是单身,我都不介意!还有……如果可以,我愿意……等你……”

这是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以来,第一次提到这样的话题……但两个人,即使没有把话说开,却都懂!

两个人,其实已经了解对方到,即使只是一个眼神,也能读懂对方的心思!

“天琪……”

姿妤早已哭得唏哩哗啦。

对于他厚重的爱,一时间,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拒绝吗?她害怕他会难过,接受吗?这显然对他这样优秀的男人不公!

而电话那头的贺君麒,握着手机的大手,越发僵硬且冰寒。

心,一点点下沉……

沉到,无边无际的谷底,冷得他,连骨子里都仿佛已经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块。

房子里,越来越冷了……

最终……

他将电话挂了。

后面还有什么话,他不敢再继续听下去了!

手机被他狂躁的甩出几米远,狠狠的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他的心,都跟着疼了!

“简姿妤,我是不是当真该放你走……”

贺君麒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迷茫过,无助过……

听得叶天琪那样真情的告白,听得姿妤那样动情的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贺君麒史无前例的第一次,感觉到……

自己真的快要失去这个女人了!

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尽,而后又继续……

一根,接着一根。

最终,浓烈的烟草味,将他心底所有的感觉都彻底麻痹。

一整夜,姿妤都没有回家,亦没有睡觉。

蜷在椅子上,安静的聆听着天琪给自己带来的听觉盛宴。

“天琪,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很是意外,两个人将这份爱的薄膜捅破以后,却连一丝丝的尴尬都没有。

只是,除了痛,还是痛……

天琪修长的手指如流水一般漫过黑白琴键,柔伤的曲调淡淡的一划而过,却听得他的声音低低响起,只道,“不记得了,或许是从你第一次欺负我开始,又或许是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

姿妤噗嗤笑开,头搁在膝盖上,遥想着曾经的曾经,“第一次见到我……那时候我们才多大,呵呵!那时候你就懂爱情了吗?会不会太早熟了些……”

天琪温润一笑,闭了唇,不再多说什么,只安静的弹奏着手中的音乐。

那时候的他们,确实不懂得爱情,只是,那时候的他,却知道……什么叫,印象深刻!

十多年过去了,而他,却一直还记得她一身白t一条简单的牛仔裤,莽莽撞撞的撞进自己怀里的模样,那会的她,大大咧咧的,撞进他怀里不仅一点羞涩都没有,甚至于,连一句对不起她都吝啬得给他,捧着一沓书,匆匆离开,背影很是潇洒,只留下脸颊绯红一片的他,久久的呆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小小的她,那时候,仿佛还透着一种很青涩的奶香味,萦绕在他的鼻息间,竟让他的心,砰然乱跳。

大概,从那一刻起,他叶天琪就已经注定,逃脱不出她简姿妤为他埋下的情种了!

隔天,上午十点。

姿妤打电话给公司人事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心想着待贺君麒上班后,再回家换衣服上班。

然而,她刚从天琪的房子里走出来,却从没料想,竟然就撞见了贺君麒!

今日的他,没有穿他那一贯的西服,而是一件黑色偏休闲的风衣,内搭一件素白的衬衫。

高大的身子倚在车身上,低着眉目,正不停的抽着手中的烟。

天上,还飘着淡淡的雪花,一点一点,碎碎的落在他的肩头,他的手指上,竟显得那般落寞、寂寥。

他的情绪,姿妤看不太清楚,但此刻的她,也没有心情想要去弄懂这些。

贺君麒似感觉到门口的那两道目光,拾起头来,一眼就撞进了姿妤那双无温的眼潭中去。

而他的眼眸中,还藏匿着殷红的血丝,仿佛是一夜没睡过。

姿妤怔在门口,久久的,只盯着他,没有说话。

而身旁的天琪,亦没有开口说话。

对面,贺君麒复杂的眼眸淡漠的扫了一眼天琪,最终落定在姿妤的身上,“上车!”

依旧是那一贯的命令口吻!

姿妤心底一丝冷笑,拉了拉一旁默不作声的天琪,“走了,赶时间上班呢!”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要理对面男人的意思。

“简姿妤!”

贺君麒冰冷的声音叫住了她。

深邃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她,目光如炬,只道,“上车!我们去民政局!”

姿妤脚下的步子一僵,心,有那么一刻的,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

而她身旁的天琪,也同样停住了步子,只担忧的看着她。

果然,如他所料,她还是因贺君麒这一句决然的话语,便轻易的湿了眼眶。

只是,她太善于强装坚强,太善于隐藏自己的伤痛。

所以,她没肯让自己的眼泪,当着这个冰冷的男人的面,流下来。

贺君麒只深深地凝望着她,继续道,“你说过,不管什么时候,即使就算是在梦游,你也会陪我先去民政局把离婚案给办了!简姿妤,我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他冰冷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的穿透姿妤的心脏而过,顿时,血流如注。

疼得她,浑身竟不觉哆嗦了一秒。

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悲伤的情绪掩去一些。

唇角换上一抹淡淡的笑意,“贺君麒,你放心,我简姿妤一定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姿妤……”

天琪抬手,重重的扣住了姿妤纤瘦的肩头。

他知道,这个女人一直不过只是在伪装自己而已!

姿妤微微仰头,畅快一笑,“天琪,你放心,我没事!真的……或许,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是啊!离婚,对她和贺君麒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儿吧!

或许,她该长松口气的,可是,为何,她此时此刻的心,却痛苦得如若被人狠狠揪着,怎么也不肯松手放过她!

天琪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好好照顾自己,难过了给我电话……”

他伸手,替她将额前的发丝挽至而后,温润的眼底,尽是对眼前这女孩道不尽的心疼和宠溺。

有时候他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位美好的女孩,上天却非要让她尝尽人间如此悲与苦。

他不知道,这个要强的女孩,到底还能支撑多久,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只要她需要自己,他就会,一直在!

两个人浓情的互动,被深深的印刻进了贺君麒漆黑的瞳仁里。

他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继而将烟头狠狠的摁灭在烟灰桶里,晦涩的眸子再抬起,已是平静得没了一丝波澜,只漠然催促道,“走吧!”

姿妤同天琪道了别,方才坐上了贺君麒的车。

车内,一室的沉寂。

宛若,连空气都较于稀薄,压抑得让姿妤直透不过气来。

将车窗打开几分,一股冷气流朝她灌了过来,漫进她的围巾中,冷得让她不禁浑身哆嗦了一下。

一如,她此时此刻的心!

渐渐的,窗外的碎雪,逐渐转为鹅毛大雪……

飘落在车窗上,划开……

又或者,洒落进车中,融在姿妤的身上,丝丝冰寒,而她,却浑然不知。

不知是什么时候,姿妤忽而晃回神来,看着身旁依旧沉着面色,一语不发的男人,“贺君麒,这里不是回家的路!”

“你放心,户口本我已经带出来了。”。

他的语气,似比这寒雪的温度还来得更低!

仿佛才一出声,便将姿妤浑身冻结。

“哦……”

姿妤点了点头,继而再次别开了眼去。

面容,平静无波,而心……却早已,波涛暗涌。

一圈一圈痛苦的涟漪,至心底划开,那么苦,那么涩!

他们之间……大概,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吧!

可姿妤却发现,她的心底,竟那么不争气的,还有些,舍不得!

不知何时,忽而,车停了下来。

“下车。”

贺君麒淡淡的道了一句,姿妤一回神,却发现,车外根本不是什么民政局,而是一个车库。

一个高级的恒温车库!

而车库里,却停满着各色各样的名车,从玛莎拉蒂到布加迪威龙。

“贺君麒,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姿妤不解的看着他,眼底有微微的怒意。

“玩玩。”他的语气,很淡,站在车外,盯着车内的姿妤,继续道,“不就想离婚吗?现在离也是离,晚一个小时离还是离,所以,先放松一下,再去民政局也不急。”

贺君麒说的倒是事实。

姿妤从车内走出来,困惑的看着他,“你想玩什么。”

“来……”

贺君麒关了车门,兀自往前走着,却在一辆银灰色的豪车前停了下来。

姿妤震惊的看着眼前这辆车,“布加迪威龙,限量款?”

贺君麒只深深地看她一眼,“上车。”

“贺君麒,这是你的车?”姿妤惊愕的瞪着他,“这车好说也是三千万以上!这绝对不是你可以开的!”

他是市长的儿子!如若这样一台车被他开出去,将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姿妤不敢去多加想象。

贺君麒只笑,“你知道的倒挺不少。”

半响,才又淡淡道,“这车是一朋友寄我这的,他出国了,所以借我玩几天罢了!”

姿妤当然知道这话里的深意,她走上前,抓住贺君麒的手臂,神色紧张,“贺君麒,你这……根本就是受贿!而且,这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一旦被人发现,你就完蛋了!”

贺君麒漠然一笑,“简姿妤,都是要离婚的人了,别摆出一副特别担心我的模样!”

“我……”听得这话,姿妤真是又急又气。

“先上车!”相较于姿妤的气恼和焦灼,贺君麒则是一脸的沉静,宛若受贿这种事情从来都与他无关一般。

他上了车来,姿妤也不放心的跟着坐进了车中。

贺君麒只继续道,“这车没有人敢开大马路上去招摇的!更何况,这种车谁敢在一般的公路上跑?”

车,急速的驶出恒温停车场。

“啊……”姿妤吓得厉声尖叫,小手下意识的揪住扶手,“贺君麒,你到底想干什么?”

“试试车。”

他回答得及其淡然。

车,驶出恒温停车场,而展现在姿妤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大型的国际赛车场?!

只是,此时此刻,赛场上空寂无人,除了他们这台布加迪威龙的马达声便再无其他。

听得姿妤尖叫,贺君麒将车速减慢几分,驶进专业车道中去。

“听说你爸最近手上接了个近千万的大工程!”贺君麒似无意间的问她。

姿妤一颗心紧张得如若要飞出去了,却亏得这个男人这种时候还有闲情同她聊这些,“恩……”

她只随意的应了一声,一双水灵的眼眸死死盯着前方,额上早已冷汗涔涔。

“他不是心脏不好吗?这事儿他能做得下来?”贺君麒又问。

“听说是与朋友合作!他不需要费太多心思!”

就为这个大工程,她老妈都不知道乐了多久呢!非说这工程就同那天上掉馅饼没什么区别,老妈那会还直夸老爸这朋友仗义,有钱都是兄弟们一起分,可那会姿妤就觉得这天下真有这么好的事儿吗?上千万的案子,在这个伦理道德都快要缺失的社会上,会有人愿意就这么轻易的分一杯羹给别人?

“怎么?是不是这案子出了什么问题?”姿妤警惕的问他。

“没……”

贺君麒只回了她一个字,转而,车速忽而加快,让姿妤一个措手不及,惹得她在车内尖叫连连,“贺君麒,你慢点!你想吓死我啊!”

然而,贺君麒却依旧把这车当火箭在开……

姿妤才一下车,就蹲在赛道边不停的呕吐着……

鼻息间,全然都充斥着一股轮胎在赛道上碾过的焦味,她回头,脸色惨白,怒视着对面那个罪魁祸首的男人,“贺君麒,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贺君麒只懒懒的倚在华丽的车身上,低着眉目,静静地抽着手中的烟。

晦涩的眼眸被他零碎的发丝遮掩着,姿妤察觉不出他此时此刻的神情来。

“简姿妤……”

他忽而唤她,抬目,晦涩的眼眸,紧紧地逼视着她。

姿妤皱眉,不解的迎上他的眸子。

他深吸了手中的薄荷烟,才缓缓问道,“离婚了就打算立马跟叶天琪结婚?”

姿妤蹲着的身躯微微僵硬了几秒,却久久的,找不到自己回话的声音。

贺君麒终是摁灭了手中的烟头,只漠然道,“走吧!”

声音,沉得如同至幽谷发出一般。

姿妤怔了一会,才起身跟上他的步子,却听得他在前方轻声道,“我根本没带户口本……”

“你……”

姿妤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是……

不争气的她,竟然有一种及时松了口气的感觉!

贺君麒抬手看一眼时间,淡淡道,“我还有事,要离婚的话,改天吧!”

“贺君麒,你糊弄我呢!”姿妤怒目等他,半响,才转而道,“我不管你多忙,总之,你得先送我回家换衣服!”

他忙,她还忙呢!

看一眼时间,姿妤直挠头,跺脚,“该死,我马上就要迟到了!”

“上车!”

贺君麒看一眼姿妤,没多说什么,便兀自上了车去,姿妤也急急忙忙的追上他的步子。

姿妤飞快的换了衣服,拉开床头的抽屉准备去拿耳饰,却被床头的户口本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愣了一秒,却最终,还是将它收进了自己的手提包中去。

是啊!以防随时要离婚,所以还是随身携带着比较方便。

只是,她却不知道,这样一个动作,早已被门口的贺君麒全数收进了眼底去。

“简姿妤……”

贺君麒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从幽谷中发出一般。

沉闷得,让床头处的姿妤,微微怔了一秒。

回头,看他,对上他那双隐晦莫测的深眸。

他迈开长腿,缓缓走近她。

颀长的身子,居高临下的瞪着她,似非常想要确定什么事一般,问她,“是不是真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跟我离婚?!”

姿妤皱了皱眉,讨厌他用这种落寞的眼神瞅着自己,这会让她误以为同她离婚,其实……他很难过!

“贺君麒,别这样……”姿妤的声音,很是无力。

漂亮的唇角一抹无奈的笑意,“你当现在还是古时候吗?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你现在已经有了查弦,为什么还不愿意跟我离婚呢?我这样成全你跟查弦难道不好吗?你那么费尽心思的想要同她在一起,现在我给了你们俩机会,为什么你还要用这种仿佛我做了件天大的坏事的模样看我呢?还有……”姿妤说到这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而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今天是故意带我去飙车的,你不想跟我去民政局,所以你随便找了个借口来搪塞我,对吗?可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贺君麒,女人,你不可能绑得住全部的!其实,你跟查弦真的挺合适的!你爸不一直就希望你能政治联姻的吗?她又是查政委的女儿,你们俩要能在一起,就能把政委也拿到一个派别来,我想你爸一定会很高兴坏地!”

贺君麒冷笑,讥诮的眼底全然都是寒凉之意,“简姿妤,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

姿妤也懒得再跟他争辩什么,“算了,多说也无意,有时间随时通知我去民政局,等你!”

拿起手提包,就准备出门去,在与贺君麒擦肩而过的时候,却还是,被他紧紧揪住了手臂。

“贺君麒,你做什么?”

姿妤微怒的瞪他。

然而,贺君麒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粗鲁的一把将她摁压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姿妤,目光如炬,那模样,如若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简姿妤……”

他喊她,几乎,咬牙切齿。

“如果……我说,我跟莫简在一起,只是因为……我不想跟你离婚……你信吗?”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喉管被人用手揪着一般,连发声,都那么难。

他的话,让姿妤明显一怔,眼底掠起错愕的神情,却很快的,恢复正常。

姿妤试图让自己清醒几分,她发现,他真的一点都读不懂眼前这个男人,“贺君麒……”

她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你告诉我,什么叫你跟查弦在一起,就是为了不跟我离婚?贺君麒,我想相信你,也愿意相信你,但……请你给我一个好的理由,好吗?”

她平静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眼底,还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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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前夫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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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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