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瞬息万变
文非墨身体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秋锦,海客队头领的女儿此刻哪有之前恭敬的模样,一双冷清的眼满是鄙夷。
她怎敢,她怎敢……
文非墨一个踉跄,差点要吐一口血了。难怪,这铜墙铁壁的皇宫如何能够让废后、皇子们逃脱,原来放走他们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若非自己一时贪婪,大意轻敌,怎能让她们有了可趁之机进入皇宫!
更让人耻辱的是,她竟然拿着那些供奉的珠宝在文时雨面前炫耀,只怕那些宝石,本就是文时雨一脉的贩运进来的,她早就挑过了。
文非墨抖着身子,大呼:“快来人啊!有刺客!快……快杀了……杀了她们……”
随着她的呼喊,呼啦啦涌进了一大群金铠侍卫,只是人们还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把文非墨身边的人杀了个干净。
文非墨心中大惊:“你们,你们……”
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心里涌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像是印证她的想法,一个浑身浴血的侍卫,跌跌撞撞闯进来禀告,“墨妃娘娘不好了,皇后带人闯进……”话未说完,他的步伐一顿,被牢房里颠倒的局面骇住了。
紧跟他身后而来的人提着刀,毫不迟疑地向他挥过去,顿时鲜血飞溅。
海明珠身着华服,从侍卫身后逶迤走来,指着文非墨凌厉道,“把妖妃拿下!”
“谁敢!我是墨妃娘娘,你们以下犯上是想谋反吗!”文非墨横眉冷眼看着他们。
兴许是被文非墨的气息所震慑,又兴许是因为被谋反这个字眼扣下来,一时间,侍卫们竟无人敢动。
海明珠冷笑,“为什么不敢,妖妃你妖言惑众,明知西越国力还蛊惑王上攻打大冶,喜爱珠宝便要搜刮民脂,此番作为早已惹得众怒。罪中之罪,你不该私自囚禁皇子,你如此作为,到底是有什么居心?”
“废后,你已被废,你有什么资格来抓我!”文非墨瞪大着眼,依然不肯低下头。
海明珠冷漠地看着文非墨,这个让她多少个日日夜夜都睡不好的女人,这个抢她的丈夫,夺她的身份,关她儿子的女人,竟然还好意思跟她提资格。
她看着文非墨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忽然扬唇一笑。
“逃出冷宫之后,我曾多次设想你我之间会面的情景,却发现我一直是高估了你。文非墨,你只会抢别人东西,你除了这张脸,其实一无所有,你不过尔尔!”
“就凭我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就凭我是皇子的母亲,就凭我是西越的子民,我,容不得你一个大冶人来这皇宫里撒野!文非墨,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气数已尽了!”
西越国的墨妃娘娘终于在这一刻明白了两件事,一件是:机会只有一次,有的人抓住了,可以马上一飞冲天。有人错过,即便是捶胸顿足也是无济于事。
另一件是:她所有的好事,只要沾上了文时雨,总会变成坏事。
牢房的镣铐被断开,文时雨扶着成释天一身血痕地从牢房里走了出来,虽是一身褴褛,伤痕累累,然而那双坚定的眼却灼热得让人不敢直视。
牢房十分昏暗,影影绰绰之中像是围着一圈的鬼影,文非墨仇恨地望着向她走来的两个人,只觉得如同恶魔。
她人生之中的恶魔。
“文非墨,我告诉过你了,如果没有杀了我,那么就换我来杀你。”文时雨望着一字一句道。
文非墨双眼通红地瞪着她,只可惜,这次她已经没有了翻身的机会了。
西越王出征,带走了大批的精锐部队,她初来西越不久,靠的是西越王的宠爱,没有一点根基。本以为钳制住了皇子和废后便可以高枕无忧,然而文时雨却毁了她的一切,她根本就没有对抗的机会。
孤立无援,她根本没有机会挽回。
边关。
残阳染红了天际,一片橙红。几只苍鹰迎空翱翔,似乎闻到了什么浓烈的味道,锐利的眼一凛,又却像被所什么震慑住,只在半空之中盘旋。
苍穹之下,大冶龙承帝李隆琰和西越王双方鏖战正酣。
西越粮草被毁,已无后路,将士们似是把这次当做最后一战,纷纷都卯足了劲头。大冶虽和端漠一同联手,但交战之中却隐隐有着各自为战的趋势。文时雨和成释天不在,李隆琰也是不敢把背后交给那个成目天的。
李隆琰虽想不通这次是西越王为何还要再战,依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必须赢了这场站,好向西越王要人。
“咚咚咚……”一阵阵鼓舞士气的战鼓响彻天地,伴随着热血沸腾的厮杀声,仿佛奏成了一首最振奋人心的战歌。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上阵杀敌了,李隆琰心中一阵快意,或许,只有经历过这样的战场,才会真正的明白,什么才是军人的热血。
大冶将士眼见皇上如此骁勇,纷纷鼓足气上阵杀敌。同样是御驾亲征,一个是身强力壮的大冶皇帝,一个是肥头大耳的西越老头,是强是弱一眼便可分辨。眼看着西越就要败了下来,身后忽然有人惊呼一声:
“皇上小心!”
李隆琰敏捷弯下身来,银光一闪,一把长剑已经呼啸而来,堪堪擦着李隆琰的耳朵挥过,割断了他一缕头发。
“是你!”李隆琰看到那熟悉地面具,诧异道,“你为何如此!”
木右带着面具的脸此刻看来显得格外狰狞,他冷冷一笑,似乎一点也不清楚他刚刚所作所为的意义,将代表着双方联盟有可能因此决裂。
他高声道:“大冶皇帝,你只顾战功,只顾大冶将士,却一点也不顾我端漠太子的死活,到底是何居心!”
又是凌厉的一击。
李隆琰横刀一挡,“呛”地一声,战马后退了几步才挡住了刀锋。这军师只是看他日日跟在成目天身后,却没有想到,他竟有这样的功夫。
李隆琰愤然道:“住口!现在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蛊惑人心。大冶和端漠现在是盟军,你是想要违背两国盟约吗?”
木右冷冷一笑,他身后的成目天和众将士同样是无动于衷。
李隆琰心中一凛,不祥的预感渐渐成了事实。这才发现,成目天的军队联合着西越残余的力量,隐隐有着要包围他的趋势了。
难怪西越粮草被烧依然还能不知死活地再次来战,难怪之前他们明明已经部署得很清楚,文时雨依然还会被抓,难怪他们的消息比自己灵通,原来早已经勾结在了一起。
大军里找出的尖细那么多,没有想到最大的尖细,就是成目天。
“端漠二皇子,难道你真是勾结了西越,想要叛国吗?”
木右冷声接道,“大冶皇帝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呢,端漠可以和大冶联手对付西越,为何不能和西越联手……吞并大冶呢?”
“吞并?”李隆琰好笑,十分鄙夷地望着他们:“大冶实力强悍,就凭你们这样也想吞并大冶,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你还是这么狂妄自大!”木右的刀在这个时候又攻了上来,带着邪恶的杀气,两人再次交手。交错的瞬间,李隆琰听到了木右阴阳怪气的笑:“也不一定是要吞并,只要大冶最后落到我的手里就好了。”
李隆琰心中一震,反手打掉了军师的面具,这次,他终于看清了面具背后那张脸了。
李隆盛!
“李隆琰,没有想到吧,你要是多长一点心,说不定早就发现我了,只可惜这精彩的一幕只有你看到。如今大冶军队和西越交战已久,十分疲乏,可端漠仍有一战之力,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文时雨和成释天在天牢等你很久了!”
“李隆盛你休想,孤便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向你投降!只是,孤虽震惊,却也没想到你竟然丧家之犬一般逃到端漠,给一个小皇子当军师。”李隆琰十分冷漠道。
“住口!事到如今你嘴硬!”李隆盛气极,“大冶的军队已经所剩不多,端漠和西越加起来却有三万多。我看你今日是如何还能再逃。”
“逃?你以为我会像你吗?”
李隆琰心中一横,怕是今日要丧命于此,然而帝王的尊严和昔日的仇恨让他无法低头:“李隆盛,这便是我们之间的区别,你只会像丧家之犬一般逃窜,而我,就算是最后一刻,也会与你奋战到底!”
“真是冥顽不灵!”李隆盛咬牙道。
“木右,和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把他抓起来!”成目天一招手,身后的端漠大军便蜂拥而上。
“等你这句话很久了。”西越王肥硕的脸兴奋地望着成目天,奸邪一笑,随后也率领着剩余的军队,把大冶军队自下而上团团地围了起来。
一声长啸,忽然从后方传来,悠扬婉转,打破了此刻的对峙。
得得的马蹄声愈来愈响,远远望去,只见远方有一帮军队乘骑而来,看那装束,却是西越军队的打扮。
“端漠太子在此,端漠的儿郎们,难道你们真要跟随成目天一起叛国吗?”成释天策马而来,身着一件金色铠甲,一脸威严地望着众人。
他的身边,并肩坐着的,正是文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