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罪孽
这一年,宛三岁,白六岁。。
白满脸兴奋的捧着一只晶莹剔透的冰兔跑过来时,她并没有意识到,她理想中的生活在慢慢偏离轨道。。
白有控制水的能力。他能在温暖的房间内自力将水珠凝成冰兔,随后兴冲冲的跑去给自己的妹妹看。。
宛对哥哥拥有的特殊能力并未表现出过度吃惊。。
她早已明白现在自己所呆的世界和原来的世界不同,事到如今,就算多出些什么魔法啊骑士之类的事,她应该顶多就是无力个几小时罢了。。
即使微微有些羡慕白的特殊,宛却更加庆幸自己没有这种能力。。
平凡,是她所希望的。她只要一直平平凡凡的就足够了。。
就以前的记忆来看,这个村庄内有类似这种能力的人只有白一人而已。她不希望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白,也不希望现在的生活发生改变。。
如果可能的话,她不想白卷入到外界的繁杂事务中去,即使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自私。
这件事后,宛说服白保密能力。。
日子依旧和从前一样,只是两个孩子多了一份小小的秘密。
宛经常会替妈妈担当跑腿,当这天她来到邻居家门前时,略略感到情况和平时不太相同。
三两个妇人聚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说长道短是常有的事。但这一次,她们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奇怪,像是终于报仇了似的快意。。
宛在谈话间隐约听到“灭族”“造反”之类的词,全部都是与这个和平的村子格格不入的字眼。
这些危险而不详的词令她不安,仿佛预示着平静的生活会在不久后被它们所打破。
宛尽量露出和平时无二的笑容,试着问出她们的谈话内容,却被大婶们以“小孩子家家不需要知道这种事情”为由搪塞了过去。。
也许只是错觉吧……她对自己说,掩下心头的担
然而事情并未就这样结束。。
接下去的几天里,妈妈的反常表现加重了她的不安
那个平时总是很稳重的女性时常发呆,被人突然叫住的时候会显得很惊恐,而且经常无缘无故打碎家中的碗碟。。
这些表现,简直就好像她害怕着什么似得……
直到那一天——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来了很多人。
妈妈的手猛地一抖,碗碟摔碎在地上。
“妈妈,你……”白还没有问母亲怎么了,母亲就捂住白和宛的嘴,把他们推到墙角。
“不要出声,千万不要,无论听到外边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叫出声来……”母亲声音颤抖着嘱咐他们。
宛注意到母亲眼里满是惊恐、慌张,还有留恋与不舍。
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后,猛地摔门而出,宛很清楚的看得到刚才母亲的眼里除了不舍,还有一抹歉意。
为什么要有歉意呢?母亲您哪里对不起我们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直直涌上心头。
宛缩在白怀里,这样的事,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吧。即使是经历过生死的宛。
两个小人在黑暗的房间里颤抖着
母亲出去以后,外边的声音更嘈杂了。
群众的怒吼,刀与刀的摩擦,母亲的尖叫……
在母亲的声音消失以后,传来的便是钝器撞击木门的声音……
不堪一击的木门很快被撞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人们愤怒的脸。
不管男女老少,都举着火把,高喊着“杀死他们!杀死带来灾难的水无月一族!”
什么啊,什么带来灾难的孽族,我们,更本就什么都没有干啊!
更令他们惊讶的,为首的竟然是他们的父亲,不,现在,他不是他们的父亲了……
那个男人拿着带血的刀,刀尖指着他们,刀上的血还是温热的……
温热的血一滴,一滴……滴到白的脸上,那个还稚气未脱的脸上充满了惊恐与不解……
血是,母亲的……
白把宛护到身后。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过平常人的生活罢了,明明上一次已经经历过这种事情了,为什么,还要重新经历一遍这样讨厌的事……
那个男人眼里没有一点点的犹豫,有的只是和旁边人群眼中的厌恶一样的神情……
他举起刀,那把带着母亲血的刀,狠狠向他们砍来……
我到底,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明明前世就是很不幸的了,为什么,想要像普通人那样,也是不可以的么?有我的家庭,注定是这样的么?如果没有我在,是否还会这样呢?我果然……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灾星呢……
白的身上散发出一阵寒冷的能量,与巫力不同的能量,像是要冻结一切的能量……
冰凝结了挥刀的手,冰冻了想要逃跑的人群的脚步……
这还是平常和蔼可亲的叔叔伯伯大婶阿姨们吗?平常的笑容不见了,先是想要杀死我们,然后,又变得恐惧我们……
白用冰凝成一根根散着寒气的千本,刺穿了肮脏人群的心脏……
不可思议,宛发现自己身上也有一丝寒冷的能量在与白的能量共鸣……
这个家族,拥有的力量被称为罪孽吗?
白最后一根千本,还是没有能够刺下去,因为——
那根千本是指着‘父亲’的……
“呐,白……如果你下不去手的话,让我来好了……”白昏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同他的名字一样纯白的衣裳上沾上了肮脏的血迹……
宛调动身体里和白一样的力量,手里凝出了一根细长的冰柱。
“呐,你不是我们的‘父亲’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很讨厌……就跟前世抛妻弃女的混蛋一样讨厌!”宛低下头,她明白,自己向往的生活没有了,平静的生活现在已经成为不可能实现的奢侈的梦想了……
“因为,我讨厌你,所以……连同前世一样的仇恨……”宛举起透明的冰柱,狠狠向‘父亲’心脏那里插了下去——
“请你——去死吧!”透明的冰柱上染了‘父亲’温热的鲜血,像母亲鲜血的热度一样……
明明是一根透明的,纯洁的冰柱,染上鲜血后就化了呢,与肮脏的鲜血溶成肮脏的一滩水……明明,血液的温度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偏要自相残杀呢?真是一个……腐朽的世界……
宛崩溃似的跪在‘父亲’的尸体前,目光无神地望着门外为保护他们而送命,又不知罪孽依然要诞生出他们兄妹的母亲,直到最后一点力气用完,瘫倒在白的旁边……
多少次又多少次,回忆把生活划成一个圈,而我们在原地转了无数次,无法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