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话 脸面撕破:女人本是祸水
()当闻了父亲叫自己來见他是为了什么事情后.瑾煜惊诧.
是.那进货的款项和股权的典当都是他做主的.他要为凤凤置办宅院和用度.便从这之中动了手脚做了文章.
这是如何机谨的一桩事情.自己从不曾对人说起、又做的委实缜密;且万家产业巨大.少这么一两处一时也查不到.可怎么就赶得这样巧.管家忽然去查账、查的还是他那里、还偏生是他动用的那些个部分.
恍然间.瑾煜有了几分明白.自己是中了大太太的算计.
但是.大太太这么算计他.又是为了什么呢.他与大太太之间从未结过梁子.这般苦心经营的算计.又是何故.
可事已至此.多想这些也委实沒了必要.瑾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水推舟的向父亲承认了是自己挪用了亏空的地方.并将心事全盘托出.说自己是置办外宅打算金屋藏娇.因为自己爱凤凤爱的狂了.哪怕是拂逆一切、顶风破浪.哪怕是跟父亲抢女人也在所不惜了.
老爷一闻这话.瞧着眼前一副慷慨激昂模样的儿子.一口气就涌了上來堵在了胸口.他险些就背过气去.身子一栽.双手死死扣住桌沿.对儿子颤声:“煜儿……你好糊涂.”喉咙一甜.几乎要咳出血來.
瑾煜胸腔起伏.他知道自己方才那话说的直接了、说的冲了.他既然敢说.就做好了迎接父亲一通暴风雨的准备.可是当他看着父亲的反应如此激烈时.心里又骤地疼了一下.他颔首抿唇.偏过脸去.
老爷无奈摇首.唇畔怒极反笑.目光定格在瑾煜身上沒有移开.声音都是含着笑的:“前有沈琳还不够.现今又是这么个女人搅的你把自家财产往外送.”声音比方才还高扬.出口后缓了口气.“家里产业再大.哪持得住你们这些败家子儿一天天的拱手于人.”
瑾煜知道自己把父亲气的不小.为了淡化这紧张的事态.他忙又抬目:“不就是些股权和货款么.原也……”
“你以为你挪用的只是一座房产的钱.”老爷打断了他.双目神光锐利.眉目间全都是恨铁不成钢.“货款不到位.产业就无法正常运作;股权日后更是十倍百倍的翻.你挪用的是一大笔的财富.是我们做生意赚钱的根本.就比如盖房子沒有地基那还盖个什么.”尾音落定的同时.抬手拍了一把几案.
瑾煜在说方才那些话的时候本就是沒有底气的.见父亲摆了真章动了真格、丝毫沒有顺着台阶走下來的意思.他的心顿就慌了.神思一动.瑾煜将身跪了下來.颔首一拜、匐地认错:“儿子糊涂.儿子真的沒有想到这么多……”声音起了嗫嚅.他说不下去.这一刻.他也当真如自梦中惊醒.幡然后觉自己怎么就如此的糊涂.自己镇日以來都被感情蒙蔽了头脑和心神.竟然连自己在做什么、该不该做都沒有了该有的感知.
感情当真是一件最容易迷乱人心、撩乱人行的事情.爱和怜悯都是罪恶的.是说死了的.
“沒想那么多……”听着这话.老爷忽然冷笑.心中气急了反倒玩味.“就只想着那个女人了对吧.”
瑾煜情念牵动.不曾言语.算是默认.
老爷缓缓摇头.苍老的目光隔过了儿子不再看他.口吻无奈中透着颓然:“女人是祸水.古训里头讲的从來都是不差的.”尾音似乎夹杂了一声叹息.转而心念一横.拳心渐渐握起來.双目重新聚拢了熠熠的神光.炯炯的盯着瑾煜、肃穆浓重的告诉他.“那个女人我不会要她.我也不会让你要她.”情绪被逼到了这里.该下定的决心便如赌咒一样的下定了.“只要有我万佑烨在一天.我绝不会让她进我万家的门儿.”
这是仿佛震耳欲聋的一声斥.闷雷闪电般的当头便劈下來.叫瑾煜措手不及、头脑恍惚.
就在这时.大太太突然自门边走进來.身后带着一众下人.还有那位老爷素來倚重的管家.
原本这父子两个正在说话.大太太冷不丁的到來就显得很不合时宜.老爷都起了一惊.很快的平复了心绪.转目问大太太:“你们怎么來了.”
气氛已经绷紧的很.凝重感悄然自四方漫溯.连细微的呼吸都似乎会结成冰晶.
大太太沒有慑于老爷的气场.对他淡淡的行了个礼.面色从容、声音嘹亮中透着威仪:“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管家一说.我自然要过來看看.”
时至眼下难道这一切还不够明白么.瑾煜瞧着这好像安排好了一样的一切.在心中哂笑.他明白了.这管家明为老爷的人.其实是大太太的心腹……若不然.当初瑾煜把田产给了五太太的事情就是这管家抖落出來的.眼下他挪用账目的事情也是这管家察觉出的.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这管家.才是最成功的卧底……
以上一切.老爷心里也忽然就如明镜似的明白过來了.
面对着此刻声威咄咄的正妻.老爷知道大太太会说什么、想要什么.时今这情势.瑾煜挪用万家产业用度的事情已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给了他们爷俩一个措手不及.纵然他想袒护.顾及脸面而压制下來.这情势也已容不得他包庇自己的儿子.
老爷不再多说什么.权且屈就于大太太的无形压迫.下令亦不乏语重心长、情理结合:“大少爷私自挪用产业上的钱款办私事.已经犯了家规.理当逐出万家.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时今纵是斟酌着徇一回私.老祖宗也当是会理解的.”
大太太在众人面前做尽了体面.也在一旁附和老爷:“是啊.”
老爷打断她.不愿看到她过度的伪善.沒有再多说什么.下令免去了大少爷的掌家之权.
瑾煜的身子在隐隐颤抖.之后又慢慢的恢复了镇定.他知道自己是招了算计、中了圈套.横竖是自己不查.原來这就是大太太的真正目的.免去他这个大少爷的协助老爷掌家之权.即而把这权利握在她的手上去……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女人的心阴毒起來.真个是如蛇蝎一样的暗处狠戾、防不胜防.
不过.谁也看的出老爷是在做样子.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纵是当下不叫少爷掌家.总有一日这万家偌大的家业还是要交付在儿子手上的.眼下大太太意欲撇下大少爷分羹.这又隐隐窥到了老爷与大太太在往后的日子里.不免的一番长期较量……
其实.失了颜面也好、丢了权利也好.都不是瑾煜所痛心的.最痛心的却是.老爷随后又下一道命令.命人去抓了凤凤、将她鸩杀.
瑾煜惊震.
他很快反应过來.将身子从地上站起來.持着那一脉坚韧的倔强.与自己的父亲针锋相对.他近乎是在威胁老爷.以他自己作为筹码.告诉老爷.如果要杀凤凤.就把他也一起杀了.
“逆子.”终于.情.潮积蓄之下的万老爷.在儿子面前情绪爆发.
可是瑾煜亦在气头.非但沒有加以收敛.还逼着父亲说话愈发的变本加厉:“若是凤凤死.我也绝对不会活.我就让你万家就此绝后.”
“你.”这句话委实不懂事了.老爷被儿子给噎的半天都难吐出一字.气的指着儿子颤巍巍的说不出话.须臾后.再一次心脏病发、晕倒下去.
众人一见.登时乱了阵仗.瑾煜也一下就傻了眼.极快的反应.忙搀扶的搀扶、请大夫的请大夫.
慌乱中.大太太命人先去将凤凤暂时关起來.一切待老爷身子好了以后再做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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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的味道延展至今似乎更为清晰起來.首尾相扣、起始亦终.委实都不是唬人的……
凤凤被关到当初囚禁大太太的地方.那是玄英院甬道深处.经年松竹掩映下的西厢暗房.
心中始终有一脉微妙的牵绊.大太太來看凤凤.
凤凤已经听说了大少爷的事情.此刻面对着前來探看自己的太太.态度满满的全都是冷然.她很平静.漠漠的看着她.微扬的唇畔似乎含着一丝笑.就这样稳稳道出个中玄机:“这一切都是大太太您的阴谋.您鼓捣少爷去挪用钱款为我置办.然后又让您的心腹私下里留意着.并在最恰当的时机抓住这把柄.为的就是不让少爷继续掌家.”
“沒错.”大太太慨叹着凤凤心绪的聪颖.便不兜转、公然承认.一瞬.目光如炬.“他若管家.我与他的母亲相争相斗了这么多年.最后她母亲更是因我而死.老爷在一日还好.老爷一日不在了.他掌了这个家又哪里还有我的地位.他会报复我、为他母亲复仇.”在此处停了一停.缓缓气泽.敛眸后重新看定着凤凤.“我决不能让这一切发展的这样快.我的根基还不稳当.怎能在这个时候就让他管家.”唇畔似有讥诮.双眸里陡有凛冽的利光划破.神色森的瘆人.“我不仅要免了他的掌家之权.我还要让他在众人眼里铸就一个一无是处、烂泥糊不上墙的形象.这样即便日后老爷不在、他掌了家.人心也是跟着我走的.”
这一瞬.阴谋的味道接踵而至.伴着近乎糜烂的腐朽的yuwang气息.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