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德州起事
“河里有只蛤蟆叫,抓来一只下酒了,呱呱”秦百川欢快的哼着小调,嘴角叼着狗尾巴草,看来心情不错。
秦百川,字舒安,沧州人士。早年读点小书,但是屡试不中,遂放弃。改学武艺,但又觉得学武太辛苦,又放弃。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无业闲人,游所好闲,无以为生,只能靠嘴皮子,骗吃骗喝,十足赖皮鬼,有时以代写书信为生。
李自成大军攻下沧州之后,原来明朝的官员一例不要,可是没人当官怎么成。于是,他们专门找那些科场失意的举子或者干脆识字就行的人出来做官。这些人参加科举不就是为了做官吗。我大顺给你们官做,你们还不点头哈腰,感恩戴德。秦百川就是这样的人,在他眼里这是天上掉馅饼砸在自己的头上。
离开沧州,几人沿着官道南下。世道不宁,遇到些“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小蟊贼在所难免。不过,有夏完淳这样的高手在,再加上朱悔在夏完淳的指导下,也进步不少。从小到大,朱悔从来不相信无力能解决一切,不过,到了这个时代,他看到太多的不平。武力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无力是万万不能的。
太祖长拳是夏完淳教给朱悔的,相传宋太祖赵匡胤就是靠这套拳法,打下大宋天下。戚继光《纪效新书》载:“古今拳家,宋太祖有三十二式长拳。”整套拳路演练起来,连贯大气,不拖泥带水,动作舒展,招式鲜明,步法灵活,不拘陈迹,刚柔相济,充分表现出北方的豪迈特性。“太祖长拳”架式大而开朗,特别注重手眼身法步的密切配合与展现,演练起来豪迈奔放,优美中又不失其威猛的澎湃气势。由这套拳法可以看到宋太祖的大气豪迈,虎虎神威。就练习的人也觉得拳法的豪迈大气,胸中如有怨气,练完之后,长气一吐,心胸也开口不少。
朱悔他们救了十几个财主,不过只有几个愿意跟着他们,他们都是些不知柴米的纨绔,没了家产,他们就一无所有,人各有志,各奔东西去了。李国珍一家自然跟朱悔他们。跟着朱悔二人,一天有一顿没一顿的,好生难过。乱世就是有钱也没用。
大顺新立,将诸藩、官员、豪强圈占的土地,还给百姓,实行免赋政策,应该是禾苗生长的好时节。不过,田间仍是杂草疯长,毫无耕作的迹象。
德州,德州之“德”,源于“德水”。德水,古黄河别名。德州因处于德水之畔而得名。北直隶的门户,自古就有“九达天衢”、“神京门户”之称,是华东、华北重要的交通枢纽。地处黄河故道,运河之滨,是一座河流文明造就的古城。远古时期,滔滔黄河水在这里纵横其界、负载千钧;隋大业四年开凿的京杭大运河贯穿南北,演绎着数不清的悲欢离合。
德州城门紧闭,城内的短兵相接,喊杀声不绝于耳,城头上的厮杀极其惨烈。大顺军正和莫名的人群厮杀,不少尸体从天而将,摔到地上死得不能再死。鲜血染红了军装,却掩盖不住那个“顺”字。
也不知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大顺国内造反。
朱悔几人对大顺朝廷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只是冷眼看待。秦百川虽做大顺的官,不过这种事不沾身是最好的。
刀剑相接,刀光一闪,战场上的军士,怒目相视,龇牙咧嘴,可是毫无人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顺兵不多,几个人围而歼之。大顺兵被左一刀,右一刀,鲜血染红全身。眼睛一模糊倒下,几个人群上,乱刀聚下,血肉模糊,难辨尸身。一旁的李倩儿早就用手遮眼不敢目视。
战争毕竟是战争,战场上的战士必须要活下去,没有任何选择。或许只有通过浴血搏杀,将人性残忍的本质发挥到淋漓尽致才是一个战士唯一的选择。在每一位战士的屠刀挥向另一个生命的一刹那,都注定终将化成阻挡历史进步的泡影。
城墙上的战斗没坚持多久就完了。李自成虽在各州设官置县,不过所能分派的人手有限,只能各地的官员只能自己办个人事部,应聘招人。
大顺朝廷就像个泡泡一样,空有外套,内部空空。只要有人敢用针这么一刺,马上破裂。
夏完淳一跃,如猴子一般,抓住墙头凹陷处,脚踩凹处,又是一跃到了墙头。墙头上的人见了大惊,有如此高手,群而围之,刀剑相向。
“众位且慢动手,在下只不过路过此地而已。饥肠空空,想进城讨口饭吃而已,并不过问尔等大事。”夏完淳拱手道,毫无惧色。
“你们是什么人?”人群中挤出一个身穿大明朝服,衣獬深红豸圆袍,留着八字胡,山羊须,一脸正派典型的官员形象。
“逃难之人。”
“为何逃难。”
“李闯祸乱天下,奈何不逃?等死乎?”
“真否?”
“千真万确。”
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都不示弱。
“阁下姓甚名谁?不知可否相告。”官员见后生如此镇定自若,有些相信问道。
“男儿大丈夫上顶天,下立地,有何不可。在下夏完淳,小字存古。”夏完淳还是不卑不亢回话道。
“哦、、、、、、汝父,可是夏彝仲。”官员惊疑问道。
“正是。”夏完淳也有些疑惑,自己父亲好像没这类朋友。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后生可畏。”官员欣慰道。
“不知御史大人是哪位?为何识得家父?”夏完淳拱手亲切问道。
“也怪,你不识老朽。老朽跟你父只见过一面,一见如故,可谓相识恨晚。老朽卢德水。”卢世崔抚须道。往事历历在目,夏彝仲做过福建长乐令,虽然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但是他的出名并不在于他的官职,而是他的文化造诣。他与东林--复社领袖张溥,可相提并论。另外,夏彝仲也算是个政治明星,为官五年,治绩优秀,成为由吏部点名表扬的全国政绩突出的七位"优秀"知县之一,并受崇祯皇帝亲自接见。也就在这一次,夏彝仲和卢世崔相识,并成为至交。
“小侄一时鲁莽,不知是卢伯父在此,还望赎罪。”说着,夏完淳拱手鞠躬施礼。夏完淳虽没见过卢世崔,但是父亲却是经常在自己面前提过这个人,也是赞不绝口。
卢世崔慌忙将其扶起,近眼细看,白面书生,一表人才,果如传言中那般神奇,不愧是神童,满心的喜爱,溢于言表。
“卢伯父,此地到底发生何事?”夏完淳满心的疑问。
“李闯无道,据江防南,北上山海关,军费巨大,无以为支,肆意索取乡绅、官员,严刑拷打,闹得人心惶惶。乡绅、官员不堪受辱,联络我等召集明朝故旧起兵,占据城门,把城门关起来打狗。如今我等已经占领整座城池。”卢世崔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夏完淳。
起事容易,后果可是十分严重。“不知伯父,以后如何?此地已经不宜久留,李闯必然会知道这里的状况。到时、、、、、、”夏完淳慎重询问道。
“贤侄的意思,我明白。身为明臣,当此国家危亡之际,挺身而出,就算死,老朽也瞑目啦。”卢世崔义正严词道,大有舍生取义之念。
“伯父既然有此大义,小侄誓死跟随伯父,不然枉读《正气歌》。”夏完淳也大义凛然道,甚是坚决。
“好,不愧是夏彝仲的好儿子。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卢世崔感慨道。
“伯父,我的朋友还在下面,是否放他们进来。”夏完淳望着朱悔他们,询问道。
“既然是贤侄的朋友,自然可以。来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