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谣言四起
乱世战火纷飞,城市往往沦为一片废墟,宫室为之一炬,房屋沦为瓦砾,财富洗劫一空,百姓身死道路,乌烟瘴气,烽火连天。
明末烽火,士兵军纪涣散,怯于公战,勇于私斗,很多战场都是不战而降,这就使得不少城市免于战火,幸甚至哉!
德州城幸免于难,战争百姓逃难者不计其数,偌大德州城犹如一个死城。战乱一结束,避难者自归其家,瓦砾遍地,瓢盆满地,值钱的东西不翼而飞,残破不堪之景,泪水不自觉泛滥滚滚流下。
恢复生产,休生养息,解决温饱问题,百姓迫在眉睫。
养兵也需千日,大厦不是一天建成,粮食当然也不是一天能生产出来。百姓避难匆忙,当然也只是带几天口粮。回来两手空空,不给饭吃,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开仓放粮,可惜仓库的库存不多。动乱年代,粮食紧缺不足为怪。
百姓、军队要吃饭,朱悔就得弄粮食。这粮食出处当然离不开那些富甲一方的士绅,但是全靠他们也不行。不过,法医祖师宋慈倒有一个好办法——“济粜”法。
“赤贫者完全济助,较好者半济,最好者不济,上者发其存粮之半而济人,最上者则尽发其存粮而济人。”一点点堆积的粮食还是勉强度日。
得民心者得天下,多尔衮颇懂,李自成略懂,张献忠不懂。
民以食为天,要得民心,吃饭问题要解决。吃饭问题解决,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朱悔对这一点明白得很深刻。
看着地里作物,朱悔心中很是欣慰。早在三国时代,曹操就实行屯田制,自己养兵。后来历代广为流传,明代朱元璋穷苦出身更是体恤百姓,实行卫所制,寓兵于农,战时为兵,闲时为农。
百姓军人一起种田,何愁没饭吃,多好的制度啊!
德州大街小巷归来的住户们开始重建家园,为了取得民心,朱悔当然安排巡逻队,加紧巡查维护治安,另外朱悔特令尽量帮助老弱妇孺。
朱悔自从被人认出之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出来走动啦!贵人多事,很多大事需要他处理,军队、民生问题无一不需要他决策。
走在支离破碎的大街上,起先倩儿出来那高兴劲,转为无尽无奈。百姓稀稀疏疏,更多的是巡逻队。
“军爷求求你啦!那点荤食是给我孙子补身体用的,求求你啦!”一个老大妈双手拉着一个士兵的臂膀不放哀求道。
士兵一个无影脚很是‘潇洒’,正中老妇腹部。老妇家人纷纷上前,一少妇上前扶起母亲,一青年抓住士兵的胳膊说要见官。
“见官,我们是什么,我们就是官。官老爷吃你点东西是你们的福分,不要不识抬举,老子不高兴,让你们蹲大狱。”
青年一听一下子就蔫了,民不与官斗,自古就是如此,拿不准连小命都没了。
“走”,士兵们见恐吓有效,也不惹事。
“站住,几位哥们够潇洒,见者有份,老哥我也好久没开荤啦!”秦百川上前拦住几人。
“找死啊,你。也不瞧瞧我们是什么人。”几个士兵难得开次荤,几个人分尚且不够,哪里肯再分。
“哦,我倒想知道一下你们是什么人?”秦百川嬉皮笑脸,觉得有些意思。
“说出来,怕吓死你。”士兵很是得意,狗仗人势历来如此。
“哦。”
“听好啦!我们是刘起洪刘将军的手下。”士兵说起刘起洪就像自己就是刘起洪一般威风八面。
“哦,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请几位恕罪。不好意思,我告辞啦!”秦百川一副大惊失色,惶恐不安的样子,吓得灰溜溜逃啦。
几个士兵见状王八气横生,哈哈大笑。
刘起洪,朱悔还是知道的,一方土贼,乱世盗贼横行不足为怪,时兵时匪,摇摆不定。谁有得势,投靠谁,典型的投机者。看来得杀只鸡给猴看看。
“老奴见过皇上。”卢九德施礼哈腰。
朱由崧对这恩人不敢怠慢,要不是他,自己还在鸡窝里啃窝窝头。朱由崧带着点小醉,上前扶起卢九德。
“卢公公不在家颐养天年,跑到朕这定有要事,说吧,什么事朕都替你做主。”朱由崧打着酒咯道。
“皇上,老奴有要事禀报。”卢九德四处观望一番。
“哦。”朱由崧登基已经一个多月,江山虽不是硬如磐石,但也算过得去,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哪还有啥事可以惊动他的圣驾。
“皇上、、、、、、”卢九德走上前在朱由崧耳旁密语。
“这、、、、、、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本来双眼迷离,哼着小曲,懒散得不能在懒散的朱由崧猛然睁开细微小眼,脸色难看,心情复杂。
“皇上,你身居内宫有所不知,现在民间都闹开啦!”
“什么,你们怎么也不制止一下。”朱由崧有些愤怒,满朝文武把他当作什么啦!傻子吗?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支会他一声,最可恨得就是马士英啦,朕这么相信他,他连个屁都没放。
“来人,传马士英速来见朕。”
没多久,马士英慌里慌张小跑来到朱由崧面前,略微小喘着气,“微臣叩见皇上。”
“马士英,朕待你何如?”
“陛下对微臣有再造之恩,微臣铭记肺腑。”
“铭记肺腑,那你可有事情隐瞒于朕。”朱由崧怒不可遏,真想掐死马士英。
“陛下,微臣不明白,请皇上示下。”马士英装疯卖傻,有些迷惑。
“卢公公提示他一下。”
卢九德上前,理了理喉咙娘娘腔道:“河北之事,马学士可有听说?”
“哦,那事啊!微臣早有耳闻。”马士英恍然大悟,他心目中的大事少说也有七八件,他哪里知道朱由崧所指何事。
朱由崧酒醒了一大半,脸色阴郁,他这人最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拥立他为帝的,他每个都有封赏,尤其是马士英、卢九德。出了这么大的事,马士英竟然没有向他禀报,还视若无睹。江山他可以不管,他只要长守富贵。即位到现在,那件大事他不是对马士英言听计从。可马士英实在让他失望,他这皇帝到底还有谁放在心上。马士英要是说他不知道,朱由崧还不生气。
“你知道,你知道为何不禀报于朕,是否你又要图谋另立新君?还是要等朕退位之后,你才会来告诉朕?朕自问待你不薄,你、、、、、、”朱由崧对着马士英指鼻子骂眼,怒气攻心,有些说不出话。
“皇上息怒,微臣绝非有意隐瞒,只是不想让皇上分心而已。为臣之道,当分君之忧。此事微臣觉得皇上不知道最好。”马士英还是镇定自若,毫无惧色。
朱由崧色稍解,“哦。”
马士英知道朱由崧毫无远见,“皇上,先帝驾崩宇内皆知,今河北听闻先帝遗踪,这纯属有心之人造谣生事,信与不信存乎一心。皇上最好不信,也不用太在意,更不要做小动作,以免留人口实。皇上要是不放心,微臣倒是有一计可解。”
“是吗?快快说来。”朱由崧兴奋不已,怒气一扫而空。
马士英欲言又止,目视左右,朱由崧知道其意,招招手,像呼唤的爱犬一样。
马士英趋步哈腰向前,到朱由崧耳旁低头密语。边说,朱由崧不禁像个孩子流露出会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