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婚礼
虽然不想承认,但颜景白确实是在一种焦虑的情绪中迎来了这场婚礼。
皇帝大婚,立的是正牌王后,又是在秦国刚刚统一天下之后,所以虽然颜景白再三强调一切从简,但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简单到哪里。
盛大的婚礼让整个咸阳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百姓的喜悦不仅仅是因为这场婚事,更是因为颜景白在婚礼前一天颁下的降低两成税收的旨意。
这道圣旨不仅让秦国百姓松了一口气,更是大大缓和了与六国遗民之间紧绷的关系。
卫庄和盖聂二人尽量避开拥挤的人群,静静地站在一条偏僻的小巷中,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他们显然是没想到,婚礼这天,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人。
成婚的是皇帝这可能是一个原因,但最大的原因恐怕是因为王后是男人!
毕竟一个男王后虽不能说是后无来者,但肯定是前无古人了,每个人都有一种猎奇心理的,这样的热闹怎能错过。
“来了!”盖聂忽然低声说道。
远处传来巨大的欢呼,人群被训练有素的铁甲骑兵分开,露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当那辆黑色的,由八匹神采飞扬的骏马拉着的豪华马车滚过的时候,路旁的百姓自动的跪了下来,他们都知道那里面坐着的是帝国最尊贵的两个人,秦王和他的王后。
卫庄的手刚刚搭上剑柄,就被盖聂握住了。
只听盖聂小声的说了一句,“小庄,别冲动。”
卫庄咬牙:“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然还能怎样?盖聂暗暗叹了口气,他道:“白发,黑衣,年龄与你相当,还有那人手中拿着的天问,很显然我们在墨家机关城见到的那个神秘男子,就是车中的那位王后了,你确定自己是他的对手?!”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可卫庄不甘心,流沙被对方抢去了,还平白无故的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黑锅,这段时间屡次遇到的追杀先不提,真正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竟然被怀疑成了皇帝的男宠!
他和魏国的那位龙阳君哪一点像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哪天鬼迷了心窍喜欢上了男人,那他选择盖聂的可能性怎么着也比素未谋面的嬴政高吧!
盖聂了解他的性格,自然也明白他心中的不甘,他叹道:“走吧,赤练不是给你来信了吗?先处理流沙的事情,这里的事情以后再说。”
卫庄沉默片刻,转身就走,替人背了黑锅之事虽然让他愤怒,但流沙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盖聂最后望了一眼黑色的马车,紧跟在卫庄身后离开。
......
宽敞的马车中,颜景白和石之轩这两个被人恨得牙痒痒的人,正静静地坐着,双手交握。
大秦以黑为尊,玄黑色的冕服穿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更加的修长挺拔,十二珠的毓冕随着马车微微晃动,颜景白隔着珠玉一偏头就看到了对方微微含笑的眼。
“你很高兴?”颜景白慢吞吞的说道。
石之轩身上的衣服款式和他差不多,只是纹路不同,而同样玄黑的颜色却昭示着他在咸阳宫中的地位,白色的长发用玉冠束着,梳理的整整齐齐。
他挑眉,“难道你不高兴?”
颜景白沉默,他并没有去反驳,其实高兴只是其次,他现在最多的是紧张。
这不能怪他,虽然他年纪已经很大很大了,算是老人家,但结婚什么的实在是第一次,业务不熟,会有些紧张也是难免的。
他不说不代表石之轩不知道,感觉到两人交握的掌心传过来的微微的湿意,再看看他极力维持着的面无表情的脸,他忽然就轻笑出声。
颜景白抿唇,他淡淡道:“朕这是第一次成亲,自然比不得邪王熟门熟路。”
石之轩笑道:“陛下这是在吃醋?”
颜景白轻啧一声,一个用力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马车不断地向前滚动,外面的欢呼笑闹声渐渐远去,石之轩靠在车厢上,忽然就想起了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些事情了,久的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可现在,那些已经模糊的记忆又似乎回到了他的脑子里。
石之轩叹道:“其实按照正规程序的话,我这也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成亲。”
看出了颜景白眼中明显的不相信,他道:“和碧秀心的那场婚礼,只有一支红烛,两杯水酒,没有喜服,没有亲朋,甚至连堂都没有拜,远远比不得今日的隆重。”
颜景白似笑非笑,“记得到清楚。”
石之轩失笑,他凑过去轻轻地咬了咬他的耳垂,调戏道:“我竟不知陛下的醋意原来这么大,真是可爱......”
回应他的是颜景白头一低,在他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
皇帝结婚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要祭告天地宗庙,在宫外转转接受百姓朝拜,然后在咸阳宫正殿宣旨册封。
因为石之轩到底是个男子,颜景白顾忌他的情绪,最终改王后为王君,在百官面前拜天地,让他做了自己的伴侣。
这场婚礼之后,他正式脱离单身,变成有家室的人了,想想,咳咳还是有些激动。
一天流程下来,颜景白累得够呛,倒是石之轩,仗着有武功在身,竟是一点疲态都没有,让他看的很是嫉妒。
幸好这样的婚礼一生恐怕也只有这么一次而已。
石之轩挥退殿内伺候的宫人,亲自为他褪去身上的衣物,然后和他一起躺在床上。
颜景白喝一些酒,虽然因为他的身份别人不敢太过放肆,但今天毕竟是他的大婚之喜,所以他喝得也不算少了,现在有些头脑昏沉。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衣襟内却被探入一双温凉的手。
他皱眉,不耐的拍开那只不断作怪的手,但没一会儿那只手又来了,拍开,回来,再拍开,再回来,终于他有些不悦的睁开沉重的眼皮。
圆润的耳垂被含进一个湿湿润润的地方,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模模糊糊的响起,“你接着睡,今晚我来......”
你来?来什么?
颜景白不解,直到那只手探到他下面时,他才终于半清醒了过来。
没什么焦距的眼睛划过一道亮芒,颜景白一个翻身,将对方压在身、、下,然后手口并用,专挑经过这些日子的实践,已经熟悉了的敏、、感点,三下两下就把下面的人弄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满意的翘了翘唇角,颜景白拉开对方的双腿,直接进入正题。
一点情面都不留的动作让石之轩闷哼出声,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
石之轩苦笑,声音嘶哑的说道:“你这是谋杀亲夫啊,不会我们刚成亲......你就打算在床上杀死我吧......”
颜景白啃着他的脖颈,含糊不清的说道:“还想趁机反攻,我就做到你不能反攻为止......”
虽然不知道反攻是何意,但联想到现在的状况,倒也不难明白,石之轩搂着身上的人,尽量放松身子努力配合,漆黑的眼中满是纵容......
......
烈阳高照,天空碧蓝碧蓝的,空气闷热,连一丝风的影子都没有。
现在正是播种季节,水田中到处都是农人忙碌的身影。
吴旷一点形象都没有的盘膝坐在田埂上,手下奋笔疾书,将与老农的谈话详细的记录下来,就连额角不断滑落的汗水,都顾不得去擦。
他拿着记载的不是竹简,而是几年前由王君殿下发明出来的宣纸,它比竹简更加的携带方便,比绢绸便宜耐用,不容易化开,已经成为了当今读书人最喜欢的东西之一。
可惜宣纸并非普及之物,现在还只是在达官贵人之间使用,倘若舍得花钱的话倒也不是弄不到,但那价格绝对不是寻常人所能承担得起的。
像吴旷这样的既不是王公贵族,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花的穷酸秀才,能够用上宣纸绝对是靠着皇帝的赏赐了。
就在他和老农交谈的时候,忽然一声大叫传来。
“吴大人!吴大人!”
吴旷起身看去,却是府内的主薄正挥舞着双手拼命地往这边跑。
老农用汗巾抹着脸道:“吴大人有事我就先走了,田里还要忙活了。”
吴旷小心翼翼的将记录好的东西放入怀中,然后拱手道:“老人家请便,有新情况定要来找我。”
“知道知道。”老人一甩汗巾就走了。
而这个时间,三四十岁的赵主薄已经跑到了他面前,他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说道:“大人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陛下、陛下他们快到了啊!”
吴旷先是一愣,而后道:“到哪里了?”
“快要进城了。”
“哦。”吴旷闻言,又恢复淡定,“也就是说还没进城,不急。”
赵主薄简直要给跪了,不急!能不急嘛!
皇帝的车队已经离城不远了,可他的这位上司却还满身泥巴的一点紧张的表情都没有,简直就是大人不急,却急死他这个主薄了。
不行!
赵主薄跺了跺脚,也顾不得以下犯上了,拉着对方的手就跑。
“哎哎!等等!等等!”吴旷的叫声响起,“我的笔还没拿呢!”
赵主薄不管不顾,只管往前冲,他头也没回的喊道:“接完圣驾,属下赔你十支,不,一百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