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霉运连连
北风呼啸,冰冷刺骨。
长孙凝踏出医院大门,一股冷风从领口‘嗖’的钻进衣服里,故意与她作对似的,从头到脚吹个透心凉。走在街上,她脚步有些虚浮。身子如同浸在冰块中,牙齿打颤,瑟瑟发抖,再怎样裹紧单薄的棉衣也无济于事。
摸摸身上,没有分文,又掏掏土里土气的布包内袋,有五百块整钱,是在蛋糕店打工一个月的收入。蛋糕店老板要赶早回老家过年,昨天中午便给结了工资,打发店员各回各家。长孙凝没买到当天车票,又舍不得住旅店,才像乞丐一样在公园树丛里‘睡’了一宿,冻感冒发烧。可尽管病了,‘她’也没动过买药的念头,在‘长孙凝’眼中,手里的五百块钱,是‘她’跟弟弟下学期的伙食费,不能乱花一分。加上今天又惨遭大劫,更严重了,浑身没力气。
长孙凝很想送‘她’两字,极品!命要没了,还要钱干吗?前世,她不缺钱,不曾体会过没钱的滋味儿。突然转换身份,她还不能设身处地理解穷人的想法,但她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钱永远挣不完,命就一条。钱挣到手就是为了花,不花,它自个也生不出钱来,保不准哪天就会贬值,成一堆废纸。就拿这五百块钱来说,再过十来年,连桶好一点的婴儿奶粉都买不了。
民以食为天,长孙凝果断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临街商铺琳琅满目,快餐店也不少,家家一片节日的喜气。推开一家中等规模快餐店的门,刚想往里迈,却迎上来一名二十左右岁的女子。大眼睛,扎两根麻花辫儿,劈头盖脸骂道:“哎哎哎,哪儿来的臭乞丐,出去,赶紧滚!爱哪去哪去,别妨碍俺们做生意。”边骂着,一把把长孙凝推出门外,‘砰’的关上门。
刚到这副身体里,还不能十分灵活的控制行动,也没料到女子那么没素质,上来就动手。再加上左手骨折,发烧虚浮无力,被猛然一推,失足摔下台阶。好在台阶只有五级,倒也没伤上加伤。
靠!这就是所谓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长孙凝当街被摔个驴打滚,觉得两世的脸都被丢光了。曾经,谁见到她不恭敬称一声老大,或者银月。刚刚转换时空身份,竟连一个快餐店服务员都敢跟她动手,反了她了。艰难起身,想去讨公道,但思绪转动,心想算了,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已不在是特工之王,穷酸女大学生一个,在x市无依无靠,在没实力前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况且以自己现在身体状态,四肢无力,眼冒金星,叫个人都能把她撂倒。也不知是饿的,还是病的,还拿什么替自己出气?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她可得好好珍惜。
就不信,家家都这么势力,她堂堂特工之王会沦落到吃不到饭的地步。此处,她必会回来,洗雪今日之耻。
然而,当长孙凝一一去过挨着的几家快餐店都被哄出门后,终于第一次偿到了心酸苦涩的滋味儿。获得新生,本是喜事一桩,但此刻她一点也不感念上苍。
你说你既然让姑奶奶重生,身体是个穷鬼就算了,钱姑奶奶自己会挣。感冒发烧,车祸进医院,有钱吃不到饭,大街上遭人白眼,倒霉的事儿都往一快儿凑。你不会是嫌姑奶奶死一次不够本,故意叫姑奶奶重生,再虐死姑奶奶吧!
靠!真他奶奶的损。
还有那些快餐店的人,张嘴都骂她乞丐,不过就穿得寒酸点,头发凌乱点,造型悲惨点,除此之外,哪里长得像乞丐了?一个个眼神都是电灯炮,光发光,不过火。
她偏不信邪,大活人还能因吃不上饭饿死,继续找餐馆。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长孙凝来到后街,在一对老夫妻开的小饭馆吃上热呼呼的米饭。当老板娘把香喷喷的炒饭跟可口小咸菜端到面前时,她生平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什么是热泪盈眶的感觉,这是重生一天之中第二个第一次。
虽然,特工衣食无忧,还享受特权,但有出不尽的任务,斩不完的邪恶。每天都在阴谋与被人阴之间如履薄冰,一刻不敢放下警惕,没有踏实与安稳可言。像现在这样坐在小饭馆里,放心大胆吃饭,更是想都不用想。
小人物可能会烦恼不断,工作不顺利,学业不理想,家庭不和睦,但总能云开雾散。努力争取想得到的,就会有收获,体会生活酸甜苦辣,贵在活得真实自我。
一盘前世不屑一顾的蛋炒饭很快下肚,长孙凝才知道什么是活着的感觉。虽然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心酸,但她自信可以做个没有烦恼的小人物,不由对未来生活充满期待。
这辈子,她要做自己的富贵闲人。
恢复些力气,长孙凝从小饭馆出来,太阳已经西斜,天边厚厚的云层堆积,似有一场暴风雪将至。大街上,行人脚步匆匆,或全家同行,或呼朋唤友,三五结伴,每人手里多少都拎着采办的年货,只有长孙凝形单影只,好像一片破败的叶子,树枝不挽留,风也不追求,不知该何去何从?
先回家吧,快过年了。
今天的车票已经作废,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年前的火车票。虽然2001年不至于一票难求,但春运期间也相当紧张,试试运气吧,没票再想其它办法。
想着,她凭记忆,往直通火车站的公交站点走。不料,还没走几步,一个人影从旁边巷口突然窜出来,夺了她手上的破布包,扭头就往偏僻巷子跑。
靠了,年关将至,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作乱,还有完没完了,倒霉事儿组团来,虐死人不偿命怎么的?死神头上动土,活腻歪了吧。她说她便是长孙凝,可没说还是那个老实巴交的村姑。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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