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上一本书《末世猎杀者》3

老黑上一本书《末世猎杀者》3

第七节

扔下手中的火箭筒,雷成默默地将准尉的身体翻了过来。他的两条腿几乎被碾成了一张薄薄的肉纸。连带腰部的脏器一起,完全变成了一堆夹杂着骨片碎渣与腥红脏血的烂肉。

准尉已经无法说话。剧烈的疼痛与身体机能的迅速丧失,使得他仅仅只能在临死前做出一些无用的举动。尽管如此,雷成还是从其嘴唇翕张的形状和颤抖的手势中,看出了其中所代表的含意。

“走,离开这儿。去南面的基地。那里,会更加安全。”

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重伤下存活。几分钟后,随着一口从破裂肺部涌上的鲜血喷出,准尉的眼中也永远失去了生命的光采。

不知什么时候,雷成的身后已经聚起了人群。他们都是从巨人攻击下散乱逃开的幸存者。没有人说话,似乎,除了雷成手中准尉血肉模糊的尸体,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注意的东西。

一把工兵锹,挖出一个不大的浅坑。把尸体放进去,再堆起一个冒尖的土丘。。。。。。

连雷成都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死亡和杀戮他实在看得太多了。自从女友死后,他甚至觉得,自己早已没有了任何感情。除了生存所需的必要动作外,其他人的生死与自己根本无关。

也许,就好像教授自己心理学的老师所说:人类的感情,永远都是一种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吧!

大概是受了雷成举动的影响,围站在其身后的人们,也纷纷将散落在四处的尸体一一聚拢,收埋完毕之后,又重新回到准尉的墓前,默默地看着呆站在那里的雷成。

“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转身看时,却是一个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

“离开这儿。”雷成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冷地问道:“这里并不安全。留下来,只能是死。”

“能带我们一起走吗?”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人分开人群站了出来。

“带你们一起?我?”雷成不觉有些好笑,自己不过是个二十一岁的大三学生,但是听对方颇有些惶恐的口气,俨然已经将自己当作了唯一的领导者。

“你比我们强。”中年人颇有些尴尬地将手上的突击步枪背到肩上:“我们都看到了,如果没有你,恐怕,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

实力,在很多时候,其实就是一种权力的象征。更何况,能够独自走出怪物横行的城市,杀死可怕强悍的独眼巨人,这样的年青人,本身已经具有了领导别人的完全资格。

既然所有人都这样认为,雷成也不再多说什么。一个人再强,也比不上两个或者更多人的力量。这个道理他懂。

从巨人口中活下来的人共有二十二个。幸运的是,他们当中并没有重伤者。

“现在,我把所有人分成五个四人小队。大家分头去收集武器和食物。剩下的两个人和我一组,去集合地下室里那些女人和孩子。两个小时后就出发。”

武器仓库的旁边有一道不大的小门。这里就是女人们的庇护所。

雷成的出现让聚集在这里的人们颇为意外,从其口中发布的转移命令也更加令她们感到紧张和不安。只不过,她们并不知道,这个外表看上去有些冷漠的年轻人,内心的感觉其实和自己完全一样。甚至,其中还多了一些焦急和忧虑。

一百二十四个人。其中不但有二十多个年纪仅为七、八岁的孩子。甚至,还有两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南面基地距离这里其实并不远,只有不到两百公里的路程。以正常人的步行速度,顶多几天就能到达。然而,在孩子和老人的拖累下,能走这么快吗?

有些事情,不试试永远也无法得知结果。更何况,虽然衰老无力,可他们一样是人。

雷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顺序指挥地下室的人们离开这里。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定要把两名老人活着带到目的地。

当然,如果他们成为整个团队面临危险时候的累赘,自己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亲手杀了他们。

“除了一套必须的衣服外,扔掉所有的东西。每个人都得带上足够的武器和食物。”

这是雷成向女人们下达的命令,也在所有人当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几乎所有人的身边都有一两只沉重无比的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被她们所珍视的物品。

与家人的合影、各种不同类型的纪念物、极其贵重的首饰、银行存折。。。。。。

“我再说一遍,扔掉所有不需要的东西。如果有谁拒不执行,那么我只能把她独自留下。”

人手一只的军用背包代替了沉重的皮箱。接过它们的女人绝望地发现:装满了食物与子弹的背包,根本无法再容纳多余的物品。她们只能从随身物品中选择出最珍贵的东西,带着满是无奈与悲苦的心情,将它们放进了背包的最底。

“不,你不能这样。这是我一生的积蓄,一生的积蓄啊!”

一个女人扑到在自己已经打开的皮箱前号啕痛哭。她已经把背包里的空间挤了又挤,最终却悲伤地发现:剩余的空间,仅仅只能放下几张薄薄的纸片。而自己打开的皮箱中,却是一叠叠整齐码放的钞票。

“我不逼你,你自己选择。”雷成冷冷地说道:“你可以带走这里所有的钱。但是绝对不要指望路上会有人分给你一块饼干和一口饮水。”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所有的人都能听出其中所代表的意义。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想法,虽然在这种时候,个人意志不得不服从于绝对的命令。然而,抱着那种潜意识中一直存在的侥幸,还有出于对这个发号施令年轻人的怀疑,很多人偷偷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大量的物资,转而放进了那些原本就属于他们,现在却不得不被迫放弃的东西。

雷成不是傻瓜,自然清楚这些名义上服从自己的人究竟在做什么。可是他并没有加以阻止。在他看来,自己所说的已经够多。任何清醒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既然说了不听,那么后果也是咎由自取。更何况,这些人非亲非故,自己不过是因为准尉的关系对他们产生了那么一点点责任感。实在没有必要像幼儿园的阿姨那样照顾到底。

几小时后,在一群全副武装的男人护卫下,这支完全由老弱妇孺构成的逃亡队伍,终于走出了第四民兵连的驻扎地。

南面基地是昆明军分区的一处后勤保障点。按照正常编制,那里驻扎着一个乙级战力的步兵团。从现在的民兵驻地出发,其间必须经过环绕城市而建的多个村镇方能抵达。这也是唯一一条通往那里的可行路线。

除了必要的警戒人员之外,只有三个刚刚编成的战斗小队混杂在队伍之间,催促着女人们加快前进的速度。尤其是那对年逾古稀的老人,如果没有旁人协助的话,恐怕早在出发后几分钟,就已经远远落在队伍的最末。

逃亡,永远都是一件充满艰辛与苦难的事情。因为怪物攻击而倒塌的楼房随处可见,大量散落在街道上的碎石砖片也增加了行进的困难。尤其是对于平时缺少活动的人们来说,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代步的远途跋涉,更是令他们难以想象的噩梦。

雷成带着自己的小队走在前面,已经和大队拉开相当的距离。一旦发现任何情况,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合并。

女人,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奇特的一种生物。有些时候,从她们身上爆发出来的忍受力简直强得惊人。而有些时候,在字典中女人又是弱小的代名词。

这样的特征,在男人面前体现的尤为突出。

按照标准,一只军用背包的正常负重应为十五至二十公斤。这样的重量在大多数人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然而在远距离行进过程中,哪怕就算是五公斤的重量,也会对人的心理造成一定影响。就这样,在队伍出发后不到一小时,雷成就反复听到女人们的多次哀求与埋怨。其中的内容也很简单——要求休息。

“是谁要求休息?”从队首返回的雷成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一干女人,冷冷地问道。

“我实在走不动了。”一个面容娇好,看上去保养不错的女人愤怒地叫道:“都一个多小时了,我的脚底都起了水泡。就算是逃命,也多少让我们休息一下啊!”

“还有谁要休息?”雷成下意识地看了对方脚上那双满是泥浆的高根鞋一眼,没有理睬。转而问向了其它人。

提出同样要求的还有四个人。都是年纪尚轻且衣着较为贵重的女性。雷成注意看了一下,那些怀中抱着孩子,肩膀上还背着大包的女人,尽管脑门上已经渗出点点汗珠,面色也已经有些惨白。却从未叫嚷过半个“累”字。

“继续走,加快速度,半小时后再休息。”

说着,雷成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双军用胶鞋扔给说话的女人,又抱起旁边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子,大步走上前去。

“哎!你什么意思?站住!站住!”

“给老子闭上你那张鸟嘴。”

雷成猛然转身,伸出强壮有力的胳膊,照准喋喋不休的女人脸上狠狠甩了个巴掌,全然不顾女人脸上那道几乎快要渗出血的指印,恶狠狠地低声骂道:“你是不是要把附近所有的怪物都引过来?如果你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可是如果你要因此连累这里所有的人,那么我绝对会把你一个人扔给那些怪物,活活撕成碎片。”

傍晚,队伍终于抵达了城外一处村镇的所在。与繁华的都市一样,这里也遭到了怪物的袭击。街道两边整齐的房屋已经变成了废墟。破碎的瓦砾与荒凉的田地之间,还不时能够看到几具早已腐烂的尸体。

村公所的礼堂相当宽敞,足够容纳所有的逃难者。简单地安排了轮流警戒的人手之后,雷成这才找了个清静的角落,从背包中取出饮水和饼干,一点点掰碎放进口中,慢慢吃了起来。

按照正常的程序,应该首先对这个村庄废墟全面搜索一番后,才能带领队伍进驻。可是连雷成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潜意识里似乎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告诉他,这里很安全,没有任何怪物出没。

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这种独特的能力,应该是在几个月以前。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雷成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随着与怪物之间的战斗在慢慢变强。也许,这就是濒临生死之间才能被激发出来的人类潜质吧!

单就身体素质而言,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强。只是知道,今天在背着两只重达数十公斤背包的情况,仍然抱着那个孩子轻松地走了很久。。。。。。

雷成吃的并不多。半块压缩饼干下肚,他便扎起了塑料干粮袋的开口。对生理学颇有研究的他知道,半饥半饱的情况下,其实能够刺激人体各种机能达到最佳状态。那些原本应该参与到消化中的细胞,可以转而进行更多的供氧和循环。大脑反应也避免了因为吃得太多产生的惰性。对于时刻处于危险之中的人类来说,保持必要的警惕,比什么都重要。

礼堂的水泥地面寒冷而坚硬。和衣躺在上面,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然而,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丝毫没有顾忌这些。在简单的吃过东西后,疲惫不堪的他们枕着鼓鼓囊囊的厚实背包,很快进入了梦乡。

睡眠,是解除疲劳的最佳方式。更何况是以负重状态下长途跋涉了整整一天。虽然布置在礼堂外围的警戒人员可以轮流休息,可是在柔和安详的夜风中,望着周围寂静无声的旷野,那根在大脑中时刻绷紧的神经也会不由自主松弛下来。再加上身体对食物消化作用产生的舒适感觉,所有的这一切,都使警戒的人们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解脱。当然,必须随时睁开,注视着周围所有异常的眼睛,也在沉重眼皮的挤压下,将其中的空间缩得越来越小。最终,在心底那一丝自我认同与疲劳的联合攻击下,彻底闭合成了一个紧密的整体。

雷成的轮换值班时间是下半夜。现在,他必须抓紧时间让自己的大脑和身体获得充分的休息。

就这样,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情况下,没有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平民警戒者,纷纷抱着怀里的武器缩在各自的哨位上,愉快而危险地进入了沉睡之中。。。。。。

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在熟睡的时候,某些微小的响声,往往会被自己当成梦境的一部分。比如老鼠的啮咬、旁边某人的鼾声、以及室友下意识的磨牙。。。。。。都会被搀杂成为睡梦中的组成部分。这其实正是大脑在非正常意识状态下,对于外来信息的一种变相接纳。

雷成也不例外。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总会听到阵阵轻微的咀嚼声。这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毕竟,礼堂里有上百人在休息。说不定是谁半夜觉得饿了,爬起来弄点东西吃。想到这里,雷成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两点半,距离自己接岗还有半小时。

“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雷成这样告诉自己。同时也小心地翻了个身,以更加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正当他即将合上双眼再打个盹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那种若有若无的咀嚼声竟然来自礼堂外面。而且,其间还明显搀杂有数道微小而清脆的裂响。

第八节

“有情况!”

雷成翻身抓过手边的突击步枪,一把推醒近旁的队友。来不及多说,便从已经被身体捂得暖烘烘的地面一跃而起,拉开房门冲出了屋外。

这种声音,在他游荡在城市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的听过。只不过,每一次响起,其中所代表的含义,无一例外都充满了死亡和恐惧。

礼堂门外百多米远的地方,有一堵破损的土墙。雷成在那里布置了两名警戒者。也是这一方向距离大队休息处所最近的一个哨位。

在没有任何障碍物阻挡视线的情况下,百米距离内的东西完全能够看清楚。只不过,当雷成冲出礼堂的瞬间,并没有像入夜时分那样看到两名自己的队友。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堆散发着刺鼻腥味儿的血污和碎肉,以及围聚在尸体旁边的数十只体形混圆,且正在不断扑打着两只翅膀的怪物。

“天!果然是这种东西!”

倒抽一楼冷气的雷成来不及多想,猛地拉开枪拴,对准面前正在大肆啃食人尸的怪物狠狠扣下了板机。顿时,从枪口飞射而出的子弹,带着强大无比的冲击力量,一头插进了怪物和已经死去队友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动了礼堂里所有的人和分散在各处的警戒者。他们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循着枪声的方向冲了过来。几分钟后,聚集在雷成身边的武装人员已经多达十余名。

这种时候,根本不需要命令。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十余枝突击步枪一起发射的密集弹雨,在礼堂门口这片狭窄的区域内形成一道无法穿越的死亡防线。将所有枪口指向的怪物全部笼罩在其中。

“这里不需要太多人手。第四、第五小队进屋,关闭所有门窗。仔细检查所有角落,”

雷成的命令并不是无的放矢,回到礼堂的警戒者们在逐一对房屋内部进行检查的时候,赫然发现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一只这种圆头圆闹的怪物正在从狭窄的缝隙里拼命往里面钻。而更让他们感到无比惊骇的是,墙壁的外面似乎还有相当数量的这种怪物。它们正在死命挤压着墙壁破口的边缘,似乎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扩大甚至推倒这堵将自己与慌乱人群从中分开的隔绝物。

“注意节省子弹,尽量攻击怪物的头部。那里是它们唯一的弱点。”

雷成一面高声发布着新的指令,一面有条不紊地朝着对面的怪物点射。虽然自己携带的弹药数量非常充足,但是与其将一梭子弹漫无目的全部倾泻出去,还不如尽可能准确的射击。毕竟,对于这些凶残成性的怪物来说,只有彻底打穿它们的脑袋,才能让它们获得最终的死亡。

相比那些自己曾经遇到过的大型怪物,这种外形类似圆球,仅仅只长有一对肉翅的怪物其实更可怕。它们的能力其实并不强,攻击方式也不过是贴近目标,用那张横生在圆球顶上,长满尖利牙齿的大嘴噬食对方。

如果是一对一,它们根本不是人类的对手。只需要一根粗大的木棍和足够的准头,就能当场像打棒球一样,把它们砸成一堆没用的烂肉。

然而,这种怪物似乎拥有很高的智慧。它们非常清楚自己的弱点,也从不与人类发生正面冲突。它们通常都是等到夜幕降临或着人们警惕最为松懈的时候,这才悄然无息地慢慢出现。张开可怕的大嘴,狠狠啃掉沉睡者的脑袋。

那些已经死亡的警戒者,正是这样在睡梦中莫名其妙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事实上,雷成所担心的事情并不仅仅如此。他所惧怕的,还是这种怪物的可怕数量。它们似乎有着群居的习性。只要有一只出现,很快就会聚集起一个庞大的怪物群。

礼堂门口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血肉模糊的怪物。估计数量至少也有近百只。然而,天空中忽扇着翅膀发出“啪啦”声的怪物,却已经密集得几乎看不到任何缝隙。它们根本就不惧怕死亡。吃掉礼堂里所有的人类,才是它们唯一的目的。

“控制火力,不要盲目攻击。各组之间相互协调射击。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漏洞。”

担忧不是没有道理。防守大门的手人虽然足够,但却是一群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新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协同攻击的概念,只会朝着天空中漫无目的的拼命扫射。这样一来,火力固然是凶猛到了极点。可是,当枪膛里的子弹全部打光的时候,危险,自然也就随之而来。

一支5。56毫米口径的m5g43突击步枪,满装弹匣拥有六十发子弹。在最高射速的情况下,这六十发子弹最短可以在五秒钟内全部发射完毕。如此密集的弹雨对怪物有着强大的杀伤力。然而,更换弹匣的必要时间,也是怪物们最佳的反扑之机。

如果说几秒钟前这样的担忧还仅仅只是空泛的想法,那么现在则已经完全转变为现实。一个站在雷成旁边的年轻人,正是在更换弹匣的时候,由于缺少必要的火力掩护,被一只飞舞在空中的怪物直扑而下,用满是尖利牙齿的血盆大口将其头整个含住,狠狠咬断其脖颈处与身体相连的骨皮血肉。带着吃到饱撑的巨大满足缓缓飘在空中,只留下那具肩膀上失去了支撑物,尚在不断抽搐无头尸体。

“啪——”

雷成拔出腰间的“五七”手枪,照准混圆滚涨的怪物抬手便射。子弹毫无悬念地穿透了怪物的脑袋,在空中爆起一阵散发着恶心臭味儿的腥红血水。

距离太近了,已经无法用长枪攻击。

“不要慌!守好自己的位置,三人一组,交替更换弹匣,协同掩护射击。”

短短几分钟时间,便已经连续数名守卫者遭到了与年轻人同样的下场。突然出现的火力空隙,为一直被密集弹雨压制着的怪物提供了绝好的突入良机。也正因为如此,礼堂门口的防守者数量也急剧骤降。以至于各组人员只能缩编为三人。

“告诉里面的人,用砖头在门口垒出一道墙壁。快!要快!”

雷成很清楚,以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挡疯狂进攻的怪物。退入礼堂死守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在这之前,必须利用礼堂内堆积的各种材料在门内堆起一堵严实的厚墙。凭着这样的依托,完全有把握坚持到天明。

这种怪物似乎非常惧怕阳光。至少,雷成从未在白天看见过它们的身影。

屋内的女人早已被吓得团坐在一起,一些胆小的人甚至骇得当场哭出声来。无边的恐惧,还有对生存的强烈渴望,以及不知该如何做的那种茫然,使得她们再也无法保持应有的冷静,只能用脆弱而简单的方式,表达自己内心的最真实感受。

事先退入礼堂警戒的两个小队在接到命令后,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屋子的角落里散放着相当多的砖石碎料,还有几十包用编织袋装的石灰。这些东西,足够把礼堂大门堵塞个严实。

大概是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吧!几个呆坐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女人,忽然猛然一般从地上跃起,疯狂地将一块块沉重的砖头从屋角搬过,帮助男人们在门边砌起一道墙壁的基座。她们的动作是那么快,快得简直令人吃惊。

没有人甘心束手待毙。在她们的带动下,几乎所有的女人都行动起来。砸碎的桌椅板凳,从地面撬起的瓷面砖块,还有各人背负的所有物品。。。。。。总之,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全部都集中到了门口。很快,一堵破烂不堪但却无比坚实的厚墙,终于在所有人的拼死努力下,奇迹般的出现了。

此时,礼堂外的情况却并不令人乐观。在怪物的密集冲击下,活着的防守者连同雷成在内,仅剩六人。

“退进礼堂,慢点,一个一个来。”

六支喷射着死亡火焰的突击步枪从原来的防御面上慢慢回缩,逐渐退到礼堂大门口,形成一个密集的发射整体。从四处围拢过来的怪物,也终于得以占领了对手原先丝毫不肯放松的阵地。却没有发现,随着对方防守面积的缩小,自己身边的同伴也遭受了更大的伤亡。

“队,队长。不好了!”

一个绝望的声音从雷成背后响起。使得他不由得停止了手中的射击,飞快地回头张望一眼。正是这一眼,使得他那颗完全被复仇火焰熊熊燃烧的心脏,几乎从无比炽热的高温最顶端,刹那间跌落到冰冷的最底点。

木门后面的墙壁已经严整的堆砌起来。可是,这道隔绝生死的墙壁上却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够通往其中的入口。不要说是人,哪怕就算是身手最敏捷,体积最微小的老鼠,也无法从中找到任何自由出入的角落。

窗户也不例外。大量坚硬的木条从内部已经将它们牢牢钉死。就算能够打破外面的玻璃,却也无法砸穿里面厚实的阻塞物。

“怎么会这样?”

惊讶、愤怒、意外。。。。。。

雷成只觉得身体里所有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全涌上了头顶。

被出卖了。被这群自己一直保护着的女人出卖了。

砸!砸开这堵墙。

枪托砸在墙壁上的声音,空洞而沉闷。守卫者企求生存的狂呼,完全能够穿透碎石间的缝隙传到礼堂的内部。然而,这样做换来的,仅仅只是从里面发出越来越多的沙石填埋声,以及一些无法分辨的零乱嘈杂。

似乎,里面所有的人都是充耳不闻的聋子。都是一群没有任何感觉能力的白痴。

“啊——”

一声惨叫从背后传来,雷成回头看时,却是那名背靠背掩护自己的守卫者被数是只怪物叼着双手拉离地面,在空中被一拥而上的怪物群活活撕成了碎片。散乱的内脏,纷飞的血液几乎还不等完全落到地面,便已经被横冲直撞的圆形怪物张口吞下。只有那散发着惨白色泽的骨头无力地垂落下来,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无声地倾诉着自己的不甘与悲伤。

“不用再砸了。她们不会开门的。”

雷成惨笑一声,飞快地捡起脚边的突击步枪,大吼一声,朝着空中怪物最密集的地方倾泻着自己的怒火。他不知道那些提前进入礼堂的男人为什么不阻止女人们的动作,也不知道这些疯狂的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说,他们真的想要用外面所有的人生命,来换取自己苟延残喘的机会吗?

又有两个人被怪物撕食,他们甚至连叫都没有叫出声来,就已经被潮水般的怪物淹没了全身。以至于那种憋在喉咙里,却因为声带被活活撕裂,舌头已经被嚼吃而未能完全的声音,听起来根本就是一种发自腹腔的沉闷。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这一切,恐怕就连雷成自己也无法分辨其中所代表的意义。

上千头怪物的翅膀在空中扑打,混杂着彼此之间争先恐后撕食人肉发出的咀嚼。还有三名守卫者因为愤怒和恐惧发出的怒吼和沉重的喘息,再加上枪械快速发射子弹的剧响,所有的这一切,构成了礼堂大门外用生命与死亡编织的血腥之曲。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我不想死!我要活,我要活啊!”

雷成右边的守卫者子弹已经打光。失去最后依靠的他,疯狂地抄起手中滚烫的枪支,朝着厚厚的墙壁上重重砸去。沉闷的响声一直回荡在礼堂顶端巨大的空间。充满绝望的企求之声哪怕是地狱最无情的魔鬼听了,也会伧然泪下。然而,墙壁的那一边,却丝毫没有任何动静。

善与恶的对比,在这种时候凸显无遗。只不过,充满邪恶的魔鬼,很可能已经代表了善良的一方。

没有子弹的守卫者仅仅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已经被两只凌空扑下的怪物狠狠咬住了头部,分朝两边死命一拉,在锋利牙齿的切割下,男人的脑袋最终被生生扯成两片满是红白浆液的半凹体。就在他的尸身即将倒下的时候,蜂拥而上的怪物们又将之裹挟着飞到空中,干净地撕成一堆没用的骨架。

子弹已经没有了。就算有,滚烫的枪管也无法再发射。凭着那种对生存的渴望,雷成与身边最后的守卫者不悦地抄起手中的枪托,照准空中黑压压扑来的圆形怪物狠狠砸去。

体力,是人类判断其生物能力的一大标准。然而,**再强悍的人类,也不可能像机器人那样,永远不知疲倦地持续运动。

雷成没有去计算自己究竟打落了多少怪物。他只知道,随着每一次狠命的挥击,体内的力量也就越发衰竭一分。而那柄原先能够被自己轻松扛起的突击步枪,如今却仿佛一块巨大的钢铁那样沉重。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

旁边的战友已经不在,体格远不如雷成的他早在几分钟前,就被怪物们撕成了碎片。怪物们的动作是那样迅速,以至于雷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雷成绝望地从腰间摸出一支透明的玻璃针管,用惨白的牙齿咬去上面密封的塑料薄膜。朝着自己的胸前狠狠扎了下去。

rs试剂,发狂死亡的代名词。

“管他呢!就算是这样死,也比被这些杂碎分尸划得来。”

随着淡蓝色的液体消失在针管的末端,一种发自大脑深处的狂热感,也顺着神经中枢迅速传达到了雷成的全身。那种因为脱力而产生的疲劳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力量与充实。

“杀!杀光这些杂碎。杀光它们所有。。。。。。杀————”

每一块肌肉都在膨胀,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绷。流通于血管里的鲜红液体,以冲破一切的势头疯狂汹涌。活跃的细胞在身体带来了充足的氧份,使得大脑能够在密密麻麻的怪物群中得以判断出必须首先摧毁的最危险所在。所有的这一切,使得雷成彻底变成了一具丝毫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杀戮机器。

但是,他并没有丧失心底最后一丝清明。

这显然不符合rs试剂的药性。

第九节

沉重的枪托,已经变成了一根软弱的物体。用它来扑打身边环绕的怪物,显然不再合适。内心焦躁的雷成猛地睹见不远出的地面上,赫然矗立着一根近乎自己手臂粗细的钢管。不由得飞身跃出怪物们的包围扑了过去,奋力从地面将之拔出,朝着空中尾随而来的怪物们狠狠砸下。

力量,强大的力量,仿佛潮水一般连绵不断从身体内部迸发出来。在这股可怕的力量支持下,沉重的钢管在雷成手中根本就是一根轻巧的木棒。以至于管身挥过时带起的气流,都能把飞舞的怪物搅扰得失去平衡,从半空中歪斜着一头载倒在地。

至于那些被钢管直接碰到的圆形怪物,则当场被砸成破碎的肉片和飞溅的血点。似乎那根本不是一个有着独立意识包裹的生物,而是一团被薄薄皮体包裹的皮球。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不觉中,地上已经堆起一层厚厚的血肉泥浆。钢管的每一次挥击,都要带来一阵腥臭的血雨和碎肉。除了被杀死的怪物本身,更多的,则是此前被它们所分食的人类尸体。散碎的皮肉、破烂的四肢、被撕成数段,在怪物腹中尚未完全消化的肝脏、肠子,还有与之附带在一起的大量毛发,全部混杂在其中,成为地面那层已经堆起数厘米高血泥的最主要成份。

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尽管雷成手中的钢管舞得密不透风,仍然还是有几只幸运的圆形怪物得以冲破阻碍贴近他的身边。这些吃人的小东西没有任何顾忌地张嘴便咬,肩膀、手臂、大腿。。。。。。雷成身上所有的部分,在它们看来都是一道道美味儿的大餐。尽管防护服内的陶瓷破片坚硬无比,可它们却仍然用锐利的牙齿狠狠啃下。似乎,这样的障碍,根本无法阻挡那种嚼吃完雷成身上一切器官的可怕决心。

然而,就在怪物尖利的牙齿刚刚与目标身体紧密接触的一刹那,总有一只充满力量的大手,从背后将它们猛然揪开,狠狠摔砸在地上,再踏上一只无比沉重的脚将之碾得粉碎。

可怕的力量、敏锐的感觉、反应迅速的头脑、快捷无比的身手。。。。。。现在的雷成,根本就是一台完全陷入狂热境地的人形杀戮机器。

作为一种潜力激发药剂,rs试剂的缺点显而易见。在获得力量的同时,大脑也必须承担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它必须保证神经中枢随时都能刺激**,以获得足够的力量。而这样的刺激却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的负担有多重、疲劳度有多强,中枢神经丝毫不会有所感觉。它只会忠实地执行发自大脑的命令,疯狂而不遗余力地压榨着服用药剂者身上最后一丝堪以能用的力量。

空中飞舞的最后一只怪物,是被钢管砸到翅膀掉落在地上。雷成根本没给这个可怜的小东西任何机会,直接把它从地上拎起,双手拽着两只扑腾的肉翅往两边狠狠一拉,硬生生地将其撕成了两块肮脏的烂肉。

雷成只觉得奇怪。如果换做是平时的,自己恐怕早就因为耗费体力过大而虚脱。然而,现在的他非但感觉不到任何的疲倦,甚至在疯狂击杀怪物的同时,竟然还有那么一点难以言状的快感。而且,随着被杀的怪物数量越多,这种快感也就越发强烈。以至于到了圆形怪物所剩不多的现在,自己的内心却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非常奇特的念头。

“杀!我还没有杀够!冲进礼堂去,杀光里面所有的人!”

这是一种**,一种无比强烈的**。一种不为之不快的可怕**。

雷成狞笑着,转身朝着礼堂的大门掠去。将钢管的一头朝墙壁中的缝隙狠命一插,将其当作支点,带着那种从杀戮中带来的血腥快感,狂热地吼叫着,以无比疯狂的势头,将厚实的墙壁生生撬出一个豁开的大口。然而,就在破口刚刚出现的一刹那,一枝乌黑的m5g43枪管也从中迅速地伸了出来。

“哒哒哒——”

随着机簧撞击底火的脆响,一梭子弹从墙壁破口的被撬开处飞出,被雷成敏捷地侧身闪过,最终打在礼堂外层天顶的水泥板上,只留下一串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孔。

“怎么?难道你们还嫌我死得不够快?还要给我脑袋上再补一枪吗?可恶啊!”

愤怒和疑惑,笼罩了雷成的全身。此时就算是没有rs试剂的刺激作用,他也会以同样疯狂的动作扒开面前这堵墙壁。他要亲自问问这些躲在其后,用旁人生命换得偷生自己机会的家伙,究竟是何居心?

“轰隆——”

当钢管撬开墙上那点用砖头堆砌起来基座的时候,挡在礼堂大门前的障碍终于在发出阵阵沉重的闷响后,好象一条被抽了筋的死蛇般散了架。在弥漫的尘土背后,是一群瑟瑟发抖的女人。她们那一双双充满无限恐惧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混身血迹斑斑,仿佛是地狱最深处魔鬼一般的雷成。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让我们进来?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枪打出头鸟”的千古名言,使得他们根本不敢第一个说话。毕竟,从雷成身上散发出来,那股充满死亡的可怕气息,更是压迫着他们胸腔里脆弱的心脏。使之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哇——”

不知是谁起的头,呆立的女人当中首先发出了哭泣。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也因此得到了缓解。就这样,在一干女人断断续续的哭诉中,雷成总算是多少明白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被死亡威胁的那一刻,礼堂里所有的人们都在忙于堆砌墙壁。没有人指挥,上百双搬运着各种杂物的手,就这样在纷乱中匆忙而行。等到墙壁已经完成之时,正准备冲出门去支援自己同伴的男人们才发现:慌乱之中,竟然忘记在墙壁上留出一道可供进出的小门。

这不是他们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这仅仅是因为紧张和恐惧。

上天可以作证,这绝对不是出于私心。完全由于慌乱所导致。

可是,如果说此前的举动是无心所造成。那么,此后的一切,则根本就是私心所为。

因为这个时候,从墙壁的那一边,恰好传来了门外守卫者临死前的凄厉呼救。那声音是如此的悲惨,如此的绝望。以至于使得正要扒开墙壁接应自己同伴的人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边所有的动作面面相觑。

“那么多的怪物,他们怎么可能守得住?”

“如果现在挖开墙壁,那么怪物岂不是会一拥而入?吃光这里的所有人?”

“听声音,他们大概已经全都死了。现在出去,根本没有任何帮助,只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应该承认,所有的想法都对,也都有着绝对能够说通的充分理由。这一刻,礼堂中所有的人都出人意料地爆发出了惊人的生存智慧。如果可能,他们甚至能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拿出更多的说法和证明。

死人不会说话。更不会为了自己的权利而拼命。

他们死了,我们活着。

这就够了。足够了。

望着面前哄乱的人群,雷成只觉得内心涌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楚与愤怒。作为一名心理学研究者,他知道人性的确有着肮脏丑恶的一面。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在生死攸关的最紧要关头,这群曾经把自己奉为领队的人们,竟然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他。甚至在被发觉的事后,仍然能够振振有词摆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白死了,他们都白死了。。。。。。。”

不知为什么,雷成只觉得大脑里面一片混乱。巨大的乏力感笼罩了他的全身。他什么也不愿去想,什么也不愿去做。哪怕这个时候有一头凶猛的人面狮用锋利的牙齿撕开他的胸膛,雷成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反抗。

哀,莫大于心死。

自己拼命保护的人竟然在最危险的紧要关头,从背后狠狠插了自己一刀。换作任何人,恐怕都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

不知为什么,此时内心一片茫然的雷成,眼角却流出两滴晶莹的泪珠。

从怪物入侵这座城市到现在,整整过去了快一年的时间。其间,雷成亲眼目睹过自己最好的朋友被怪物杀死,最亲密的爱人被怪物吞吃,甚至那些曾经关爱过自己,给予自己诸多帮助的人们被怪物残酷杀戮的时候,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哭泣,代表的唯一意义,仅仅只是软弱而已。

男人不哭。

至少,绝对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哭泣。

rs试剂的效用时间已经结束。脱力的肌肉散发出阵阵剧烈的刺痛。那种发自骨髓深处对大脑的可怕反噬,从每一根神经末梢反馈而来,仿佛汹涌澎湃的洪水一般,疯狂地冲击着中枢部位的所有控制系统。它们已经被激素压制得太久,爆发,只是时间上的早晚问题。

如果换做常人,一定会咬牙忍受着难以言状的剧痛。尤其是意志力坚强的军人,更是会充分调动起大脑中每一个细胞,全力抵抗痛苦的攻击。但是,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越是坚决的抵抗,就越是会引起强烈的反噬。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服药者在无法忍受的情况下,神经中枢全面瘫痪而死。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雷成无疑是一个幸运儿。

巨大的失落感,使得他暂时陷入了思维的绝对空白。被悲伤与茫然主宰的大脑,无法在迷失状态下发布任何对抗反噬的指令,自然也就无法在神经系统中形成任何反向意识。再加上雷成自己的身体素质极好,经历多次死亡战斗的他已经被激发出部分人体潜能。因此,服用rs试剂之后的反噬对他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在不动声色之间,完成了从死亡到重生的全过程。

身体上发生的巨大变化,雷成自己不知道,旁人自然更不安清楚。在他们看来,这个年轻的队长只是因为疲劳瘫坐在地上,无法说话而已。。。。。。

既然对方不说话,当然也就能够理解为一种无声的承认吧!就这样,围聚在墙壁坡口处的人群开始渐渐散去。心安理得的他们,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一句其他守卫者的安危。也许在他们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生命,才是最最珍贵的东西吧!

(不知为什么,老黑写到这里,总是会想起那些在街上见义勇为孤独的英雄。围观的人那么多,伸只手就能帮上很大忙。可人们就是宁愿眼看着歹徒手里的刀子一下又一下的狠扎下去。。。。。。呜乎。。。)

窗外的天色已经微明,被黑暗笼罩的大地在初升阳光的照耀下,终于又重新显露出自己本来的颜色。只不过,在那淡淡的一抹鹅蛋黄光晕中,显然多了几分凄惨的血红。

礼堂内的人们已经在打点行装。尽管是在逃难,但是吃饭这种事情却永远不会被他们所忘记。饼干和罐头在背包与人们之间相互传递,时而不断的说笑声也正从各个角落响起。成功逃脱死亡劫难的他们,当然有着足够的理由为自己庆祝。

雷成仍然瘫坐在地上。

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没有人想过他是否应该吃点东西。尽管也有几个人因为愧疚而远远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做出更多的表示。似乎,他只是一个形同陌路的人。而不是为了所有人生死而拼命抗争的英雄。

rs试剂的反噬,已经结束。。。。。。

忽然,一个热气腾腾的杯子送到了他的嘴边。那种来自杯中浓郁的香味儿,强烈地刺激着雷成的嗅觉神经。使他不由得打起精神看了看对面杯子的主人。

老人?是那对老夫妇。

“年轻人,来,吃点东西。身体要紧。”

这是一杯用热水化开的巧克力。虽然只有半杯,但是对于精神与体力的恢复,却有着莫大的帮助。

饼干、糖果、热水。。。。。。几乎每递过一样吃的,老人总要唠叨一阵。其中的内容杂乱无章,既有对怪物的恐惧,也有他们这一生的各种感悟,更有对雷成的劝解和说教育。那种繁复的念叨,使得一些在其身边的人们都不胜其烦,纷纷拿起自己的背包躲到了远处以求清静。

如果换在从前,雷成相信自己一定会和他们一样遁而远之。可是不知为什么,现在的他却觉得,这些话听起来竟然是那么的亲切温和,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母在循循善诱。

忽然间,雷成只觉得自己有种想哭的感觉。

只因为。。。。。。感动。

太阳已经升起,必须趁着天明继续赶路。

礼堂的外面,偏地都是半凝固的血肉泥浆。脚踩上去,有着一种非常不舒服的粘稠感。就好像是厚厚的烂泥糊在鞋底,难以挣脱。

怪物的残躯与人类的骨头散落在血泥之间,好像生菜沙拉里的必要固体一般。而那些被怪物啃食后又被撕开身体掉落出来的人头残骸,则被糊上一层完全干硬的血水,再也看不出原来的真实面目。

呕吐,仿佛一种传播速度飞快的疾病,在步出礼堂的人群间开始散布。

雷成也走出了礼堂。肩扛装满子弹与背包的他,一手搀扶着一位年迈的老人,步履蹒跚却无比坚定地走下了门口的台阶,朝着大路的尽头缓缓而去。

“你们去哪儿?你。。。你不管我们了吗?”

几个有些惊慌的声音从人群间响起,语气间,似乎有些不满。

雷成没有答话,甚至没有回头。他只是轻蔑地冷哼一声,便小心地扶着老人继续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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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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