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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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内间一座黒木床上,苏佑正*着上身正盘腿坐在上面调息。

有汗珠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身段流下,滴落在身下的黒木床上后瞬间蒸发,蒸腾起一缕雾气。

内壁一道暗门打开,一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本急忙踏入的步子在看到苏佑的状态后,停了脚步,他的脸色被斗笠挡着看不清楚,但慢慢握紧的双拳还是暴露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许久,苏佑才吐出一口气,睁开双眼,看着来人道:“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生气?我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久的事情,就被你给搅和了!”男子见他坦然处之的模样,更加气恼,“我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还不都是希望将来能给你留下没有后顾之忧的江山!”

“父皇,”苏佑取过案上的帕子简单地擦拭了下身体,取过挂着的衣袍,看着他道,“你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我怎么做是我的事。”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言帝苏景一掌挥了过去,“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

他出手的迅速极快,转瞬间人已经近到苏佑身旁,掌风掀起屋内陈设一阵响动,动作凌厉,竟是直直向他眉间袭来。

苏佑瞳孔一缩,执了衣袍的手随意一挥,挡了挡那迅疾的风,身子一侧,墨发随即漾开,在身后旋转出一个弧度。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恰到好处躲开了苏景的攻击,只是发端被削下了几根发丝。

“您何必如此?”苏佑将外袍松松垮垮披上身,“我为她疗伤是耗损了不少功力,但还不至于连你的攻击都躲不过。”

“你……你个不孝子!”也不知是被苏佑的那句话惹出了伤心事,苏景收手后蹒跚了几步背对着他竟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父亲,”苏佑避开这个问题,冷声答,“上次你派刺客杀她一事,我废了那帮人一支胳膊,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你总说我为情所困,将你母亲捧到那个高度,却没有办法护住她,是个无能的丈夫,”苏景又是叹气,“可我,确实是在不择手段地护着你,包括帮你除掉那个不适合你的人。可是你瞧瞧你现在又做了什么?”

明明知道卫国公世世代代所隐藏守护着的乾元大帝的秘密可能牵扯到长生殿,甚至牵扯到皇权,还故意要去趟那浑水。

明明知道除了最初几代,后面的帝皇没有一个愿意在长生殿主下低声下气的,还刻意去和长生殿的人扯上关系。

明明知道钟子然的病体衰弱,是他结合了有桑国的当权者好不容易一起设下的局,故意用那水磨的功夫必要时再加上一击好让沈劲松彻底崩溃说出秘密的,却被他生生破坏。

他所做的一切,无不都是为了帮他,帮他除去一切后患,给他一个安稳平定没有任何不利因素的江山,可是他,竟为了一个女人破坏了自己的布局。

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杀了沈醉墨。

“父亲,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有些气急败坏?”

屋子因苏佑要练功而刻意遮蔽了阳光,只用了几颗夜明珠照明,此时他的五官在阴影之下显得略为鬼魅,“当年,你护不了我母亲,如今,你又如何来护我?还是你已经忘了,很多方面,我已做的比你出色?”

“当年之事,你果然还是怪我的!”

人人都有软肋,都有心中最深的伤,那是哪怕是过了多少年,被人肆意提起后心也要揪起,狠狠捏一把的触不及防的痛。

是很多时候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了,却还总是被那种伤所缭绕的痛。

当年的立后之争,他坚持立了来自书香世家的的原配为皇后,却不妨产子后被人下了慢性毒一天天衰败而死,死相极为凄惨,本正在韶华年岁的美人一点点枯萎成老妇,直到最后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再也不愿意见他。

留下的遗言是护住佑儿。

几日后,顾家联合朝中重臣告发已逝吴皇后母家通敌卖-国,证据确凿,群情激奋。

他知道这事绝对不可能,且不说吴家一直低调忠心,就算是就了高职,也不过是文官,根本没有那通敌卖-国的可能。却架不住朝臣一天天的名为劝说实为逼宫之举。

吴家家主、吴皇后之父求见他后,只跪地郑重叩头三下,说了同吴皇后一样的话,回去后自了尽。

他也盖下了玉玺,吴氏一组罢官流放,同时立了顾淑妃为后。

这些事让他深刻地明白了一个软弱的、没有实权的帝王的悲哀,在那之后小心翼翼一步步谋划,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将这些阻挡他的一切通通扼杀。

可是,他的儿子,他最心爱的,从小到大给予了最多心血的儿子居然不理解他……

上次刺杀事件后,只身前来,将参与此事的暗卫通通断了一只手,向他直接明了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直气得他一口气没缓上来。

“怪你又有什么用?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辙,沈醉墨,我护定她了,沈家我也保了。你认沈家那小子也罢,不认他也罢,你的态度和我没有关系。”

“你……你以为你能护住?当年沈劲松糊弄我,这是欺君之罪,别以为他去了长生殿我就不能碰到他,就一个几岁的孩子,我捏死他还不容易?!”

“那你不妨试试。”

“就算……”苏景呼出一口浊气,努力地平复着情绪,“就算我准你娶了沈醉墨,也准了沈家那小子的位置,但是有件事,你绝对不能影响我!”这也是他最后的条件。

“你说的是长生殿?”

“是!我不允许一个不明不白的长生殿主时不时在我们头上指手画脚,我一定会将那所谓的秘密找出来,一定把长生殿给摧毁。”

“……我考虑考虑。”苏佑隐隐觉得这话中有什么自己漏掉的信息,但一时也想不起来,“父亲,你对长生殿的恨意来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曾经发生了什么?”

“呵呵……”长生殿名义上从来不干涉政事,但只有身在高位者才明白那种日日在脖间悬挂着一把剑的感觉,没有一个人喜欢自己头上有不确定的因素,苏景也不例外。

或者是前些年对顾家等势力的暗中布局生效后,他的注意力就从内臣外臣转移到了长生殿上。

这种担忧由一开始的小雨转乘现在的瓢泼大雨,具体表现在,他努力地回想自己和那位带着面具从不露出正面容的殿主接触的一切。

包括即位时,所必须饮下的殿主奉上的据说是灌注了乾元大帝灵力的水。

那杯水,味道略带怪异,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也没问过。

现在却难以克制地越想越害怕。

“这事我再考虑考虑。”苏佑低下头,表情莫测,右侧太阳穴处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要挣脱束缚喷涌而出,长生殿,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并不仅仅是一个神权机构,他关乎到这个大陆上两个政权的建立、发展与存续,若真有那么容易摧毁,也不会表面风平浪静地存在至今。

而且长生殿还是墨儿的……

“唉!”苏景看不出他的心意,只得重重叹气,转身准备离去。

而苏佑恰好在这一刻投过去视线,暗影幽光中,恍然察觉苏景的背影早不似以前那般意气风发,也不似他记忆中的伟岸,甚至不知从何时开始,苏景一次次地顺从着他的心意,一次次地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心里也泛出一些酸楚的情绪。

……

卫国公府。

“唔唔……”陈宜见沈思悦竟这样离去,眼中满是绝望,但口鼻被遮,喊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咽声。

“母亲,”沈思悦自然是听到了,停了脚步,对着她比了个口型。

陈宜奇迹般的安静了。

待沈思悦坐上马车后,才将刚刚一直作出的端庄风派弃掷一旁,恼怒想,自己这个母亲,真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脑子竟是愚笨不堪。出嫁前,每次出了事都是她帮忙善后,考虑到以后,出嫁之时还曾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凡事见风使舵,凡事忍让三分,总归是没有坏处的,可没想到,她转身就忘,巴巴地往别人手上送。

如今自己已出嫁,很多事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得很。

在嫁给襄王之前,她就曾听过襄王的花名,可没想到,进入府中后竟是那番样子,满院的姬妾不说,三天两头还有美人往院子里送。

美人倒也罢了,偏偏还有那不安分的,张牙舞爪地上门挑衅,她出入王府万事不宁,只能咬牙忍了。

再察言观色襄王的神色,适时劝慰几句、讨好几句,得了他的默认后处理了早被他厌弃的那批。

每日争啊斗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她也是倦乏的很,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些。

富贵荣华,从来是握在手上的,从来是现在的,才是真实的,才是值得她付出心血的。

至于她的母亲,还是让她的外祖父来参与吧。

她,至少现在,是再也不想管了。

------题外话------

这章主要是亲情吧,父子,父女之间的。也为以后很多事做了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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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之狂妃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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