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缘起偶然

北周建德五年五月，天气十分反常，虽在初夏，阳光却火ll辣辣地照在大地上，炙烤着一切生灵，树林里的树木像被烟熏了一样，无精打采地打着卷儿，长安这里已经一个月没有下雨了，从江南到塞北，到处燥热难熬，萧璋坐在一辆熟悉的马车里，晃晃悠悠地，在陌生的地方，树荫儿间疾驰着……

那一年，江南战乱频仍，叔父婶母刚刚去世，，她正随舅父张珂去长安姐姐家里，姐姐萧琨感念妹妹从小命运多舛，邀她到北周暂避时日……

远远的，萧璋见树林里，一个少年在众将的护卫下，正策马扬鞭，在不太平坦的驿道上迎面奔驰而来，这个少年平巾帻，一身黑色胡服，打马扬鞭，越来越近了，从车帘儿的缝隙望出去，可见少年领口儿，袖口靓丽的淡蓝色缠枝纹，一闪而逝……

萧璋坐在车内，轻轻掀开车帘儿一角儿，与少年擦肩而过时，目光被少年吸引了好久，直到他消失在远方，被树木挡住了……

突然，迎面一个胡人赶着十几匹马过来，十几匹马并列而行，与萧璋乘坐的车的栗青色马摩肩擦踵，惊扰了马，车子摇摇晃晃起来，秦妈大声惊叫，“舅老爷，不好了，马惊了……”

话音未落，萧璋只见马车驶离驿道，歪歪斜斜地向侧面的沟壑奔去……

舅舅惊骇地吼着，“浣璧，小心！”

舅舅伸手去够马缰绳，栗青马狂躁极了，猛一昂头，向右侧挣脱，直接冲下驿道下面的农田，失控了……

车子像疯了一样，在青纱帐里狂奔，萧璋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噼里啪啦地车轮押着庄稼的声音，车轮压着田垅，不停跳跃着，颠簸着，几乎把心肺颠出来，萧美娘情知自己命不久矣，连累秦妈担惊受怕，心中实在不忍，但又无可奈何，她实在是太幼小了……

她和秦妈不断在车里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头上，手臂都受了伤，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盼望佛菩萨保佑，让受惊的马快些停下来……

她低声祈愿，“阿弥陀佛，求求菩萨，让车子停下吧！”

话音未落，疯狂颠簸的马车猛地向上倾斜，戛然而止……

萧美娘掀开车帘，定睛看时，马车倾斜着，在田间向驿道上爬坡儿时刹住了。

车中的萧美娘伸出头来，不禁喜形于色，原来，救他们的，正是刚才那个少年！

只见他在马上狠狠抓住了栗青马的缰绳，栗青马还有些躁动不安地踢踏了几下，狂奔后的栗青马浑身是汗，也跑累了，被少年抓住缰绳，稳稳地站在田间和驿道的接口处喘着粗气……

萧美娘急忙准备下车，后面，少年的小厮过来，准备抱她下来，“小姐，我来抱您下来吧！”

她猛一甩手，大声带着奶音儿喊，“我自己下……”

倔强而固执的小模样儿，让秦妈几乎哭出声儿，她顾不得满脸伤痕，慌忙抱住萧美娘，哭道，“公主，您受苦了！老奴无能啊！让您受惊了！”

秦妈自己也是浑身伤痛，抱住公主，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劲儿，只好在公主的强烈要求下，含泪同意，让她自己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