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突破、天鸣、蓝城
“砰···砰···砰”
二人身形忽闪忽灭,一下子出现,又是一下子消失,脚下踏着那奇异的步法,身子如野鬼般游动,交碰之间,发出响亮的声鸣。
乍看之下,二人的移动轨迹、脚法套路近乎一样,但细论之下,那家伙的步法、身形的灵敏程度都要比萧逸凡好上很多,毕竟要高上五成的实力嘛!
但是,萧逸凡明白不只是这样的,每一次与他接触,都是尽量与他靠近,又是始终保持一些距离,不靠的很近,只缠斗不主动出击,仔细观察着那家伙的步法。
萧逸凡注意到鬼步因为尚未完成而显现出的迟滞感,随着那家伙的移动,在慢慢地消失。那家伙竟是在完善鬼步!
回味着那家伙先前借助斩击萧逸凡胸口的契机,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听在萧逸凡耳里,不亚于九天之上的雷霆降下,“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比如小鼎、小刀什么的,想要的话就带我出去!”
萧逸凡心里升起万般想法,此刻都是尽数压下,只是将心神沉入到鬼步当中。
萧逸凡当初创出的这套步法,主体借鉴了祭祀祈福性十足的禹步,辅之以传送性质的阵法,还要加之上一些迷幻类的幻阵法门。包罗万象是决计不行的,但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单说禹步,这么一套传承久远的步法,现在只是用他作为祈福求雨的辅助类技巧,这可是禹皇留下来的东西!
存在即是道理!那么历经上千万年经久不消的存在,又是有着怎样的道理呢?萧逸凡不知道到底有着怎样的道理,但是他很清楚禹步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他发现历经千万年岁月的洗刷,禹步在记载中的样子居然几乎没怎么变化!千万年的岁月,即使是天境巅峰的存在,也是连渣都不会剩下多少的!
······
看着那家伙的似鬼步又绝非鬼步的步法,萧逸凡眼神有些恍惚,好像是抓住了什么,心中升起一丝明悟,却又好似不太真切!
身形已然停止,萧逸凡感到周身暖洋洋的,很舒服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放松心神,“刷”身处白茫茫的旷野中的萧逸凡陡然消失,盘膝坐在天地祭坛之上的萧逸凡的肉身轻微一颤,旋即缓缓地站起身子,身子微微后仰,自然地张开双臂,脸上露出很是享受的表情,只是双目始终紧闭。
白茫茫的旷野当中,酷似萧逸凡的家伙身形扭转,恍恍惚惚之间就是变化成了另一番样子,不知名的材料做成的袍子整个把其身形包裹在其中,上方的头套之内露出两点诡异的光芒,整体显得模糊一片,看不真切,听不出男女的、好似没有丝毫感情、又好像包含着世间最复杂情感的声音悠悠地传来:“我已做出选择,不知道你们怎么样。”
话音刚落,身影就已经消失了,连同这白茫茫的旷野一起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
······
隆的身影出现在邪皇面前,笑道:“好像被人钻了空子啊!”
邪皇拂去身上的尘土,脸上的污垢已经消失,回望着突然出现的隆,神情当中没有多少被打搅的怒气,也可能邪皇的养气功夫极好,对于打断自己思念亲人的家伙也能淡然处之!但那样还是邪皇吗!
隆跟邪皇的关系当真不同寻常啊!
邪皇淡然一笑,“随他们闹去,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用理会那么多。”
隆也是洒然一笑,道:“你对着几个小子怎么看?谁能最早睁开眼呢?”末了,又添上一句,“当然,那个小子可不算数。”
邪皇轻笑道:“那个小子也不见得就能最早醒过来,我倒是比较看好鬃狗!”
隆一皱眉头,略微有些不解,“不是蓝奕轩,或者那个小丫头,那也不会是那个疯小子啊?”
邪皇笑笑不语,隆也不再纠结这个,随着邪皇静静地站着,等待着什么!
······
星星点点亮起的光芒,使得本就明亮的周遭显得更加光芒璀璨,点点光芒萦绕成条条发丝粗细的细线,条条细线又是缠绕成一张张薄如金纸的平面,层层平面缓缓地交叉成两个胖乎乎的大头鱼,憨憨的胖头鱼大大的眼球闪烁着**的光芒,转圈形成了玄妙莫测的太极图案!
萧逸凡身处神魂之处,看着眼前很是熟悉的情景,会心一笑,先前的感悟如同压倒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他再也压制不住突破的念头了。既然压制不住,索性不如顺其自然,不知不觉之间,萧逸凡的心境又是上升一截,微不可察的变化,对于他以后的成长却是极为重要的一步!
胖头鱼形成的太极温顺地来到萧逸凡的身旁,巨大的身形缓缓地变化成萧逸凡一般的大小,萧逸凡却是透过水质一般的胖头鱼看到身后自己先前未曾察觉到的一处:似圆非圆、似方非方的台子,上面一片光滑,一处修饰性的图案都是没有,却是无处不透露着古朴的厚重感!
萧逸凡并不知道他在外面的肉身脚底下就是这么一个类似的东西,不过这不妨碍他做出判断,他略微走进一些,四下打量着这个样式古怪的东西,翻遍脑海,总算是想到眼前的东西好像是远古时代用来祭祀天地的祭坛。
旋即,萧逸凡猛然想起斩我中的那家伙,就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当下不去理会它。对于那个莫名的存在,萧逸凡没有多少感觉,纯粹是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态度,他有预感,那家伙的来头很不一般,自己如果耍些小心思,反而不好,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下,萧逸凡回想着最后那莫名的感悟,细细体悟着抓不真切的那丝感悟,从那其中他似乎体悟到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好像不久前就是见过似的!萧逸凡绞尽脑汁,怎么也是想不起来,抬头看向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的两只胖头鱼,这两只家伙已经分开了,悬浮在空中,摇摆着胖硕的身躯,萧逸凡看到这两个家伙拙笨的动作,猛然想起了什么!
第一次在隆那里接触到“点线面”的时候,曾经在紧要关头被一股力量压迫出来,而那股力量的气息与这丝还看不真切的感悟气息很是相近;还有那三年前,萧逸凡凭借血刀挡下七重劫雷的时候,前不久在冰壁当中面对着充斥视野的数不尽的天雷时,也是感受到相近的气息!
感悟也罢,接触过三次的“点线面“也罢,萧逸凡都是搞不太懂。而对于天雷,当中除了有狂暴的雷属性灵力外,就是玄妙的【劫力】,而【劫力】与更加玄妙的【天地本源】有着一些关联!
天地本源啊!
本来那么遥不可及的存在,此时真真摆放在萧逸凡的眼前,难免有种眩晕的感觉!回过心神来,萧逸凡也是明白自己自然不可能明悟传闻中的【天地本源】,也就是对此加深一些理解,但只是这一丝理解,对于萧逸凡级今后的道路就是有着极大、极远的影响!
······
萧逸凡心中有所明悟,面向着又是结成太极图样的两只胖头鱼,阖上双眼,缓缓地向前伸出右手,好像是触摸到了什么,又好像是把握住了什么,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嘛···不···这是存在的···”朦朦胧胧的意识中闪过这样断断续续的想法,在这之后,一切都是不同了!
“轰——”
萧逸凡的周身之处,原本的四周虽然由于先前的“碎魂重生”而变得十分明亮,但是仅仅只是明亮,未免有些空荡。此时,随着萧逸凡周身的气势猛然上升,地面之上,上空当中,闪烁起星星点点的异芒,异芒当中似乎孕育着什么,那些东西在极力挣扎着,就好像是想要破茧而出的蝴蝶似的!
外面的肉身之处,萧逸凡同样的改变了姿势,探出右手向前好似摸索着什么,脚下的天地祭坛已经消失,化作点点异芒,刚好把萧逸凡的身形整个包裹起来。
神魂处、外界浓雾处,两个萧逸凡同时虚攥下拳头,手中都是多了似虚似实的一团东西,“无色无形无物”。
“【无】是什么,【有】是什么,所有的,只有我才是【真】!”缓慢而坚定的语调吐出清晰的话语,萧逸凡神魂归位,眼皮颤了一下,就是要睁开了!
“嗡——”
萧逸凡睁开双眼,血红色的瞳孔大开,周身气势还在不停地上涨,先前被压抑的修为全部放开,衣襟被吹得鼓得高高的,及肩的黑色长发再也束缚不住,闪电螳螂的触须被轻轻崩断,发丝肆意地高高扬起!
先前那莫名的一声低鸣,让萧逸凡心中一惊,却是也没有太过理会,只道是压抑太久,所以突破境界之时才会有着不太一样的动静。
但是他不知道,那在他看来无所谓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极大的风波!
······
乱石林外的人群当中,盘膝虚空打坐调息的俏丽女孩,约莫不过双十年华,一身素色劲装把诱人的线条绷得更是诱人,只是旁边的家伙莫说偏头偷瞅几眼,连大气都是不敢多喘几口!
只因女孩身旁的那个安静地站立着的男子,负手于身后,抬头看向悠远的远方,除去那略带沧桑感的帅气大叔形象,看上去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若是看上去普通的家伙,既然能在乱魔这样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得很好,那么他一定很不好惹!
最前方那几个大团体的首领时而把心神牵绕在这边,大叔只是随意扫过一眼,正襟危坐的首领们身子就是一颤,额头之上就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哈——”大叔轻笑一声,一旁的女孩感到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当中,身旁的这位面上有表情的时候当真屈指可数,今日莫不是发疯了不成?
“藏锋叔,什么事这么高兴!”女孩不解地问道。
名为“藏锋”的大叔,没有回答女孩的提问,看向遥远的天际,悠悠道:“久违的天籁之音啊!”
······
仰躺在一棵粗壮的黝黑树干之上,静静地捧着书本的男子,时不时瞅一眼前面那个跟一只小巧可爱的树袋熊对峙的孩童,**岁的小男孩身上穿着与年龄不符的颀长道袍,衣摆之上沾上些许泛黑的泥土,蹲在地上跟眼前的两只前爪捧着硕大的坚果的树袋熊大眼对小眼。
男子很担心自己的孩子心性的老大,一时发疯,会把这块地方整个轰爆,所以此刻即使捧着他最喜欢品读的书籍,也是沉不下心来。
“哦,这是【天鸣】!”男子突然起身,看向远方那乱世林的所在之处,语气当中有着一丝欣喜。
小男孩此时法外施恩,把一直摁在这里逗趣的树袋熊放跑了,连瞧也是没有瞧那边一眼,道:“【天鸣】又怎么样!以后的事,还早得很!”
······
身处浓雾深处的隆,闭上眼很享受的样子回味着,“的确是久违的天籁之音啊!”
“哼!”邪皇不屑地一声冷哼,接着道:“只不过是【天鸣】罢了,连最基本的乐音都不算,不要露出那么恶心的表情!”
隆轻笑一声,打趣道:“你现在就好像是个孩子似的!”瞧着邪皇变化的脸色,隆好像很开心,神色突然一肃道:“你不要自己背负那么多!这个世界,是有未来的!”
邪皇神色郑重道:“如果有未来,那么一定是由我开创的未来!”
隆摇摇头,不再言语。
······
离着乱石林所在之地尚有几万里之遥的地界,一座小城池安静地坐落在这里,二十丈左右的低矮城墙,破旧的砖缝当中,零落的野草、不知名的小花随风摇摆着,城墙正当中书写着两个方方正正的大字——【蓝城】!
城门之处也没有护卫看守,来往的众人却是自觉地排好队伍,没有一丝喧闹的样子。要知道这里可是乱魔,没有秩序的乱魔,在这里能够活下去的家伙可不是什么乖顺的绵羊,能够清楚地看到自觉排成的两队人马当中,不乏有浑身煞气的家伙,此刻却是拼命收敛着身上的煞气,那样子,仿佛像是害怕玷污了眼前的这个破旧的小城池!
先前在丛林当中的那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此刻瞅瞅后边由天狗卫的众人用担架抬着的五个家伙,一脸无奈,砍人的还包治病!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在鬃狗他们被邪皇带走后,自知没什么希望、或者根本不在乎的几位蓝家的天境大佬,从虚空踏步出来,一出场就是要处理眼前的这摊子事。中年男子本来以为蓝家要给器宗找回场子来,想想也不对,器宗虽然号称“富甲天下”,但是在蓝家面前,他们也就是土鳖一样的存在!
蓝家的几位鹤发童颜的大佬,居然亲自下手把散落在四处的破碎的血肉、尸骨收殓起来,长袍一挥,八具完整的、没有一丝破碎的尸骨呈现眼前,看上去就好像是八人刚刚睡去似的,只是他们再也醒不过来了!
剩下的方霖、方水儿他们看到同门师兄弟的尸首,都是放声痛哭,就连先前一直表现的很坚强的方水儿都是苦的梨花带雨的,一旁的天狗卫、中年男子神色淡然,类似的事情在乱魔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乱魔星域包括上千个生命行星,都是同样的混乱不堪,相对的,由于这里是中心区域,颇有点“风暴眼”的意思,比其他的地方还要平静一些!这里是屠宰场,是绞肉机,来到这里,就要有所觉悟啊!
只是这些话自然不能当着蓝家大佬们的面说出来,对于对面那五人眼里燃烧着的仇恨火焰,这边的众人不屑一顾,若是这些小子们背后没有点势力撑腰的话,早就被他们撕碎了!
蓝家的几位大佬接着拿出八具棺木,把那八具尸体装殓好,对于眼前的很是悲痛的家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身就要离去。
那料及,五人当中的年纪最小的那个女孩一下子跪了下来,向着蓝家的几位大佬请求严惩凶手,也就是眼前的中年男子及天狗卫们,还他们一个公道!
一语惊四座!蓝家的大佬们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帮你们把师兄弟们的尸首收殓好,怎么还那么多事呢?
作为天境的前辈,在众多后辈面前,却是不能失了风度,虽然家主动辄骂娘,但是他们可不行。当下,蓝家的几位大佬指指两边的人,道:“你们有些误会啊!天屠的小子,送器宗的这几个来蓝城治疗下吧!”
大家能说什么,能对蓝家说不吗?当然不行!蓝家的几位大佬施施然走了,方霖拉起小师妹来,脸上满是懊恼的表情,这是坏了规矩啊!让蓝家的大佬下不来台,挥挥衣袖,大家全都玩完!
方霖也不至于怪罪悲伤中的小师妹,只是对于自己的无能深感无力。那边的众人更是无奈,但是手脚利索,接着就是取出几副材质不俗的担架出来,让那边的五人躺上去。
“我们可以自己走!”方霖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止住小师妹的又要发言的嘴巴道。
中年男子笑笑,“你们太慢了,上来吧!”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坚决。
方霖毫不怀疑他们一言不合再次开打,人家那边根本没有损伤什么,再打起来,方霖拼着大损元气,也就是只能带走一个人,其余的师弟师妹就是要永远的留在这里!眼神中闪烁不定,一双肉掌握的发青,片刻后,对着身后的四人艰难道:“我们上去!”
五人明白了眼前的形势,默默地跟在大师兄面前,默默地躺上柔软的担架,眼里噙着不甘的泪水!
在接下来的一天半时间里,他们见识到了何为乱魔、何为精英,密林、沼泽、流沙、风暴,至少四十波不止的家伙突然不知道就从哪里钻出来,而这边的天狗卫的脸上从来没有惊慌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么神色从容的,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们动容!
他们速度的确是快,一日急行军三万里,身在担架上的五人居然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中间由于太累,几个人睡了一小会,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众人单手把持着担架,正在与不知何时冒出的家伙厮杀,一面倒的情况,地面之上已是倒下密密麻麻的尸块了!
面色平静地斩碎挡路的家伙,面色平静地搜刮着尸块上的财物,面色平静地踩着遍地的肠肚平稳前进,五人感觉自己的肠胃在不住地翻涌,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当然有不止一伙的家伙想着从担架上的五人下手,一般还没等他们下手,就会被天狗卫斩杀掉。也有例外,那次月光之下,混战时从一旁的草丛当中钻出来的家伙,手持刀刃就是直直地朝着小师妹去了。
危急之时,中年男子果断出手,掌毙偷袭的蟊贼,只是谁都没注意到中年男子的右手掌在汨汨地流着鲜血,处于他正身后的小师妹捂着小嘴泪流满面!
······
瞧着眼前这蓝城的牌子,中年男子长呼一口气,他是智囊型的人物,这么一番急行军,可是要了他的老命。当然他们也可以不理会蓝家的话语,貌似蓝家对于忤逆自己的家伙,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但那时因为没有人敢忤逆蓝家,他更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可不是吃螃蟹!这是找死啊!
安稳地随着队伍,平安地走进蓝城,在这里不用担心会突然有人冒出来袭击你。因为这里是“蓝城”,是“蓝家”的地盘,没有人、没有势力敢于在蓝家的地头上闹事!
“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就不要在一起,强行去迁就彼此,搞得大家都不开心,闹来闹去,又能剩下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