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魔怔
原本和家人在一起轻松的心情因为这通电话而彻底糟糕了起来,不,何止是糟糕!景沐紧绷着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她眼中无法压抑的怒火却燃烧的越发凶猛。
这件事情背后果然是有人在操纵的,那天她听到的没有错!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虽然她已经拥有了新的人生,可是现在经林之杭这么一说,她简直气得眼前阵阵发黑。景沐是她,周若颜同样是她啊!
景沐握着拳,努力的平复了内心的汹涌,然后对那边等待的林之杭说:“我、不,周若颜的遗产绝对不能让周亦温拿到。”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害死了她不说,还想拿到她所有的遗产,简直妄想!
林之杭苦笑了一下,说:“我知道,可是我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突破的地方。”
景沐忽然想起了那天和周亦温见面的那个女人,只要监视周亦温,一定会有办法。可是时刻监视一个人的代价太大,林之杭不一定愿意做,没有一个人会慷慨无私到那种地步。
景沐现在自然没办法和林之杭在电话里讨论,因为此刻两个孩子和贺呈钏还在客厅,今天一整天孩子们肯定会在这里,如果贺呈钏没有其他的事情,她就可以趁着孩子们午休的时候出去一趟。
她说:“我现在还出不去,下午若是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最晚不超过明晚,我会联系你。”
“好。”
挂了电话之后景沐强打笑颜和孩子们以及贺呈钏打过招呼之后就出门去买菜,一路上她都在想周亦温的事情,过去的往事她努力不想,任何感情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看来都是则笑话,她只是在努力回忆那天停车场那个熟悉的女声,但依旧是徒劳。
从超市回来的时候,景沐看到了一对中年夫妇,两人牵着手往家走,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景沐莫名就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
说的是一个家境不错、姿容靓丽的女人嫁给了一个普通的男人,两人称得上伉俪情深,就那么过了二十多年,女儿也上了大学,可就在这个时候,女人得了癌症,不到四个月就去世了,伺候了四个月的男人却在出殡那天喝的酩酊大醉,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解脱。
这个故事是景沐听从前的同学讲过的真实故事,当时她们几个女生还凑在一起将男人骂了一通,说什么男人的感情太浅薄,现在这句话用在周亦温身上亦然。可是莫名的,景沐又想到了贺呈钏,如果是贺呈钏的话,还会如此吗?贺呈钏能和一个疯子般的“景沐”过六年,究竟是什么让他那么执着?
两个男人一比,高下立见。
景沐回到家的时候,孩子们已经穿好了护衣,正眼巴巴的等着她呢,她一看这两个家伙,登时就被治愈了,其实她并不是特别爱小孩子,总觉得小孩子十分的麻烦,可是当她有了孩子的时候,内心就忽然变了,只是“周若颜”的孩子无法出生了,但她一定要为他讨个公道的。
“妈妈,我们中午吃什么?”贺朵朵穿着小拖鞋,蹦了过来,接过了景沐手中的袋子,费力的拖到了厨房,就这个小动作,却滋润了景沐刚才被仇恨蒙蔽了的心。
是啊,她刚才险些完全失控,甚至有更加恶毒的想法,幸好幸好。
看着女儿在前面双手提着袋子,走路一摇一摆的,那一大袋子东西也着实费力,景沐就跟在后面,“朵朵想吃什么?”
贺朵朵想了想,“想吃面条。”
做面条的话景沐并不手生,她提起被贺朵朵放在地上的袋子,一步跨进了厨房,正要喊贺蕤和朵朵去洗手,却见贺呈钏牵着贺蕤一起走了过来。
景沐低声对朵朵说:“跟着爸爸去洗手。”虽然她没有刻意的不和贺呈钏说话或是怎样,可是终究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两人之间有些无形的尴尬。
小孩子对父母间这种细微的动作根本无法察觉的,欢天喜地的答应了,拽着贺呈钏的衣摆去了洗漱间。
“爸爸,你下午还回去吗?”
贺朵朵问了这么一句,一下子让景沐支棱起了耳朵。
贺呈钏低头说:“朵朵怎么想的?”
回答朵朵的时候,他低头在笑,眉目间都是温柔,帅气的一塌糊涂,景沐快速的回过头,不再去看他,动作麻利的洗菜切肉,并想着如何告诉贺呈钏自己下午要出去一趟,毕竟从前的景沐可是一点人际圈子都没有。
饭后贺呈钏带着孩子们在草坪上散步,顺便给两个人讲些小道理,景沐跟在身边听着,不得不感叹这个人真是称职的好爸爸。时而严厉,时常温柔,宽严有度,孩子们很买账,要说孩子们心中的地位,贺呈钏如果有五颗星,景沐估计只有两颗。
跟在三个人身后的景沐,想的入神。直到敲门声响起,她都没有说自己等下想出去的事情。
来人是贺家的保姆,对上景沐略微诧异的眼神,贺呈钏解释说自己等下要出去一趟,景沐这下又担心了。
等到保姆带着两个孩子上楼去准备午休了,贺呈钏才问:“说吧,什么事?你从刚才就有些欲言又止。”
“……”
她真的有这么明显?不过她也的确是有些坐立不安,“我想出去一趟。”
这话一说,贺呈钏就笑了,那是一种很轻浅的笑。看的景沐莫名其妙。
“什么时候出去?”
“等孩子们睡了吧。”景沐仰头看了一眼,“孩子们留在家里成吗?”
贺呈钏点点头,“当然可以。”实际上,从前更多的时间孩子们是跟着保姆的,保姆是他亲自选的。只不过景沐问出这句话却显得很不同。
实际上,贺呈钏早在内心估量着景沐昨天话里的真实度,经过这么久的观察,他已经确定景沐不可能说谎。
如果景沐没有忘记从前的事情,她的性格不可能大变,也不可能流露出对孩子们的关切,更不可能忽然间智商飞升了好几个档次。
但是,他还是有想不通的地方,比如就连舒咏慧都说景沐压根不会做饭,比如她那套擒拿,比如……太多太多,贺呈钏低下头,心情颇为复杂。
说是忘记,太牵强,可如果不是忘记,还能是什么?
—
下午的时候,林之杭在约定的私家菜馆见到了景沐。
有段时间没见了,林之杭差点认不出她。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景沐只是简单的运动装,她看起来还有几分憔悴,今天这一见,她的变化非常大。
淡绿色裙装,淡雅清新,依旧是素面朝天,脸色却很红润。
只是一撇,就看出她这段时间应该心情挺不错的。
林之杭的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若颜去世之后,周亦温能继承遗产、另觅新欢,她的朋友能过的更加滋润,除了自己,谁还为她的去世而悲伤呢。
景沐坐了下来,看着林之杭,他的表情太明显,让她心中不安,“林律师,你还好吧?”
林之杭点点头,但他看起来并不好。
景沐将先前看到周亦温和那个女人在停车场见面的事情告诉了他,果然就见林之杭又惊又怒的样子,景沐又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包括她想请私家侦探跟踪周亦温。
林之杭听完后,忽然问道:“你这样帮忙,是想要那栋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