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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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明抱着一迭服装样式来到伊婷的办公室，他眨巴了几下鱼泡眼，咧着薄嘴唇对伊婷道：“伊行，我跟新潮服装设计公司谈过了，这几套夏装行服样版是服装公司根据您提出的要求做出来的，男装、女装各做了3套，请您挑选。”

伊婷放下正在批复的信贷资料，拍打着肩膀走到管明面前，让他把服装样式放到沙发上：“来，咱们一起看看。”她用挑剔的目光一件件翻看，边看边随意问道：“价钱谈妥了吗？”

管明听伊婷这么一问，先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再走到伊婷身边道：“您不是说了，一套工装不能超过230元吗？我往下压了压价，已基本达成协议，男装每套180元，女装每套160元，发票则开600元一套。您猜怎么着？他们同意了！”

“太好了！”伊婷欣然道：“真不愧是人事科长，你挺会办事的！这么一来啊，我们支行外出活动或发奖金就不愁经费了。”

管明被行长这么一赞，心里十分舒坦，继续道：“支行300多员工，按每人两套计算，就将近700套，那么经费起码能提28万元。要是每个员工再搞两套冬装的话，那么就能提80多万元经费了。”

“好主意！”管明的话一下子把伊婷点醒了，她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每个员工搞4套行服：两套夏装、两套冬装。管明，你让服装公司再做几套冬装式样给我们挑选，料子要好。具体价格由你去协商，定下来再向我汇报。”

管明听了，兴奋莫名：服装公司的人说了，只要他能搞定行长加做冬装，将返还他3%的手续费。他估算了一下，要是这项交易成交，他起码获利一万多元。

伊婷挑选了男女各一款套装递给管明：“就这两款吧。记得提醒他们，男的配领带，女的配领结。还要保证料子的质量，否则我们不予收货。”

“那是自然！我现在就去和他们谈一谈您提出的条件，可以的话拟出合约草稿再来请示您。”管明边说边把服装款式收拾在一起，随后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份名单递给伊婷：“伊行，这是职工的考核成绩，有几个人考得很差，您看是不是就从他们中间挑选下岗的人？”

“给我看看。”伊婷接过名单一页页细看，然后问：“最末位有谁？”

管明明白这是个敏感问题，他小心翼翼地望着伊婷的脸色道：“最末一位是王俊，然后是杨晓丹。再就是张云山、戴小力、洪美莲、钟晓枚。”

伊婷一听，皱起了眉头：“杨晓丹不灵活，又从小地方出来不久，没人‘放水’肯定考不好。可她是杨处的女儿，怎么也不能让她下岗。王俊的爸爸是区领导，人又长得漂亮，很讨人喜欢。你说是吧？”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想。”管明鸡琢米似的附和着。

“你能提个建议吗？”伊婷问管明。

管明做出为难的样子，挠了挠头发，然后道：“我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把王俊和杨晓丹安排到科室工作，以后再考核我们可以适当照应。至于剩下的几个，我建议通报下岗，既能落实指标，还可以杀鸡给猴看。”

伊婷赞许地点点头：“你的建议很好，我看这么办吧：考核成绩不对外公布，只通报张云山等人排名最末，要下岗培训，培训之后再重考。还有，再考还是不及格的话，就要解聘，反正我们支行分配了5个减员名额。员工的合同好象差不多到期了吧？”

“还有几个月。”管明想了想道。

“那么，就让他们在这几个月里‘执生’吧。”伊婷从镶金花边的纸巾盒抽出印花纸巾，随意擦了擦高跟鞋上的灰尘，又道：“干脆把王俊调到办公室，她搞接待还行，这么个可人儿下岗太可惜了。还有，把马中文撤了，把杨晓丹提为总务科副科长。一来免得她参加考核总排末位，二来也好让杨处放心。支行以后还有好多事要找杨处关照呢。”

管明的眼睛忍不住又眨巴起来。他很快回过神，双手一拍道：“伊行想得真周到。其实我早就想向您提议把马中文给换了。伊行上次生病住院，只有他一个中层干部不去探望，还对外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这人没本心，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哪儿象个中层干部的样子？”

伊婷摆摆手道：“撤马中文跟他探不探望我完全没关系。主要问题是他在科里不但不起带头作用，还经常说怪话，影响行领导和中层干部的形象。”

“是的，是的。”管明鸡啄米般点头。

“刚才提起中层干部，我倒想起了一件事。”伊婷接着道：“分行不是强调要精简中层干部机构吗？稽核科才那么三几个人，有个副科长就行了。科长秦金萍可以精简掉，把她调到会计科当会计，如果反响太大的话，就让她当个交换组长，享受组长待遇。”

管明心里猛一激灵：妈吔，这女人表面靓丽动人，一团和气，内心却这么见不得人！两个科长，马中文是因为她生病时没去探望，合该他倒霉被撤；秦金萍却是因为太能干，在分行小有名气，也把官帽子给丢了。看来能干也是罪，还真的要“扮猪吃老虎”才行。

有看法归有看法，管明表面上却表现出对伊婷佩服得五体投地，谄媚道：“对对对，伊行这样安排，再适合不过了！”

伊婷心里十分舒坦，遂笑道：“既然合适不过，就这么定了，接下来的工作就由你去做。”她好象洞悉管明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大胆去干，我相信你，也支持你。支行很多工作还是要依靠你的！”

管明带着莫名的思绪退回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