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回 谋长策背道而驰 入暗道金兰重逢

第八二回 谋长策背道而驰 入暗道金兰重逢

林聪儿走了。

一场布局了几个月的复仇大计,就这样闹剧般的——

不,远远不是结束。

……

小猴儿几乎连口长气儿都没喘匀,当于绥远城门口目送林聪儿一行人逃去后,她立马缠着延珏满面兴奋的只问一句。

“人呢?”

得到了答案后,小猴儿屁话都没放一个,立马喊人备马,才牵了过来,就翻身上马,而话不说飞奔而去。

将背手而立的延珏越甩越远。

延珏抬手命身后十几人纵马跟上去,接着命人牵过马来,翻身上马——

将缰绳扯至于小猴儿完全相反的方向。

于得水见状,诧异了一下:“主子爷儿,难道咱们不跟——”

延珏执鞭,回头看了一眼,那不远处被两人架着的面无表情的在劫,只吩咐道:“带上那个丫头,去追你的女主子。”

“那爷儿您——”

延珏敛眸,与七八近侍策马离去前只道:“不该你问的就别问。”

…。

月影照人,马蹄阵阵。

咔嗒、咔嗒——

小猴儿疯了一样的夹马肚子,飞奔在每天都要奔上一个来回儿的路上。

那路明明不算长,她去觉得自己怎么也跑不到头,此时此刻,她恨不得两个肩胛骨里,插上一片片鸡毛,那她立马二话不说,飞身离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气儿是从哪处喘进肚儿的,她只知道,自己因为即将见到的两个人——

心,狂跳不已。

终于到了那陌生又熟悉的门前,彼时那寻常富贵人家的小院儿门前,已是护卫两侧,持刀把守。

不若寻常时的两盏寒灯,此时几十个人人手一把火把,将整个小巷连带院子里照耀的灯火通明。

小猴儿扫着那眼前熟悉且陌生的视界,熟悉的是那个她月余来每日凌晨都在隔墙而望的院落,陌生的是眼前正门悬梁上所挂的那块牌匾。

冯府。

两个字体小家子气的像是她石猴子爬的字体,正是林聪儿将自己藏在这诺大的归化城的虚假身份。

“呦喂,女主子,我说你也太快了!呼——呼——”

紧随其后的于得水翻身下马后,一张满是干褶儿的脸累的那叫一个青白不接,再瞧瞧女主子面皮儿上那没事儿人是红润,他在心中狂叹,这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女主子如今身子再弱,那精良的骑术也不是他能赶得上的。

小猴儿压根儿瞧都没瞧于得水,心急如焚的立马就要往门内冲。

然才走一步,便被门口侯着的人拦住。

“失礼了,大小姐,掌柜的说,等他带人搜完了,确定安全再请您进去。”

小猴儿这时才添了心思打量眼前的人,瞧那寻常衣着和并不方正的举止,并不像训练有素的士兵,再品一品那地道的口音,明显是这归化本地人……外加那一声掌柜的……

哦……

小猴儿了然的点点头,她就说么,延珏跟这儿归化本地,无声无息的有房有院儿就罢了,今儿唱这么大一出戏都愣是丁点儿动静儿没有……

怪不得。

想想离京前那厮给自个儿的锦囊妙计,小猴儿连连撇嘴失笑。

合着这祁念乡压根儿就是他的人。

早知如此,又何必折腾的她为了收他,累的脱裤子放屁,费那没完没了的事,操那没完没了的心?

嘿,这厮,她怎么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呢?

嘶……哪儿就不对劲儿呢?

正琢磨着,只听一阵急促促的步子声自院内传来,小猴儿望去,只见一行十余人,身着同样的护院衣裳,朝她迎面而来,为首的白衣长衫男子,一身书生气也掩不住的贵气与精明,不是那掌控大半个归化生计的大盛魁的掌柜祁晋,又是谁?

“下官给大小姐请——”

“算了吧,别跟我弄这些矫情,咱们的事儿,迟些时候再谈不急。”小猴儿现在哪有心思谈这些,她丁点儿杂话儿没说,单刀直入,只问:“人呢?”

祁晋当然知道她问的是谁,也没转弯,利落的回道:“小的在里头有人把守,大的还在地牢。”

小的,大的。

一听这用词儿,就知道延珏没有告诉别人谷子和天养的身份。

但尽管小猴儿心明镜儿祁晋并不知晓,可这么听着他随随便便唤着对她来说两个比命还重要的人,还是觉得有点儿刺耳。

是以小猴儿冲进院子之前,路过祁晋,‘不小心’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嘶——啊……。”祁晋疼的呲压咧嘴猛一阵甩生疼的脚,不明所以,只心道:看来骗一回这丫头,早晚是要挨收拾的。

……

带路的护院越走越快,极尽小跑,不是他着急,是眼么前这大小姐简直像跟风争速度。

“大小姐,小的关在那边儿的柴房里,地牢跟那边儿下去——”

小猴儿一听,脚丫子二话没说朝一边儿扭去,便走的越来越快,变回头跟于得水说:“你赶紧去柴房,把人给我卸下来!”

于得水听了这话一脸惊诧,“可……”话都没说完,女主子只剩下一个背影了。

他扁扁嘴,鼻子有点儿酸,他替小主子心疼,你说终于把小主子从贼窝里救了出来,这做爹的做爹的不见人影,这做娘的惦记别人比小主子还多,你们苦,你们都苦,你们忙,你们都忙,可谁有小主子这辈子苦!

爹娘都在跟前儿,生生被人撂在一边儿!

于得水抹了把泪儿,扭身儿而去。

他哪里知道,小猴儿现在如被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反复煎熬的心里,她不想马上见着自个儿的崽子吗?

扯蛋——

可她确实更想马上见到谷子。

就算这月余只是爬墙偷看,她至少知道四断的近况是安好的,可谷子……

只地牢里三个字,就让小猴儿恨不得抽自己一百八十五的大巴掌。

打从几岁的时候在天津卫把谷子拣了回去,虽然跟着她饥一顿,饱一顿,可她这性子烈着,名气凶着,从来也没让谷子受过半分委屈,甚至后来到京城,那般日日凶险的生活,也左不过是提心吊胆,那个丫头什么时候受过这般皮肉之苦……。

不,受过的。

她‘叶赫’家三小姐回门返王府的时候,被果新派来的佯装天理教的人砍伤了肩膀,几乎丧命……

呵,瞧瞧,又是为了她石猴子!

“大小姐您慢点儿,这地牢潮着,格外的滑,您可小心点儿,别摔着——”护院的提醒还没说完,小猴儿二话不说抽了他腰上的刀,就在护院吓的不知这大小姐要做什么的当下,小猴儿顿都没顿一下步子,直接钻进那狭窄的只能容身一人宽窄的地道入口,刀尖儿直接戳到地上,稳住自个儿。

眼前突然黑了下来,就算下面有火光传来,也微弱至极。

鼻端深深一嗅,满是潮湿与酸臭的气味儿。

那臭味儿,像是一把刀一样,戳着小猴儿的心尖儿。

她竟一阵鼻酸……

脑子里全是那臭丫头嫌弃她几日不洗澡的掐着鼻子,叨叨叨的模样儿。

那臭丫头从来都是小姐的身子,如今竟……

那下地牢的通道并不长,小猴儿只拿刀戳了个三十几步,就到了底儿。

小猴儿的鞋底儿真的真的不算薄,可踩在那湿湿的地上,只觉得寒气往脚心儿里钻。

身后的护卫赶紧绕过身前,拿出火镰猛砸了几下后,燃起了火把。

诺大的地牢终于光亮。

当眼前的一切映入眼帘,小猴儿竟龟孙子的想闭眼。

满地的杂草四散,那潮湿让原本干黄的草都黑灰无比,漫眼望去十几步的身前,那窄的连一个小孩儿的脑袋都钻不出去的栅栏,每一根儿木头都槽朽的刺眼,那火光能照到的一隅,还明眼能见那一个又残又破的瓷瓦罐儿,那瓦罐儿上尽管盖着一层层的草垫子,也难以掩住那里面不断外钻的屎尿臊臭味儿。

小猴儿紧紧的攥起了拳头,她开始后悔那么轻易把林聪儿放走。

操她娘的!

她应该先关她个贱人一年半载……

小猴儿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上,疼的她心尖儿发烫。

她挥刀一把砍掉断那牢笼锁链处的朽木——

吱嘎——

拉开那门,就在那最最的角落里,那火光甚至不能照到的角落里——

她看见一个瘦的不能再瘦,全身套满锁链的身影,手腕,脚腕,没有一处不连着那看着就重达数斤的铁锁链,每一根链子都被四个方钉死死的钉在墙上,像是关押十恶不赦的重犯。

她接过身后的火把,不敢置信的一步步向前,随着火光的接近,她渐渐看清那日思夜想的脸。

那记忆里模样儿虽丑,却总是小媳妇儿般水灵精光的小脸,头发无论什么发髻,永远板板整整的,像是一个小家碧玉。

可眼前——

这惨白如纸,枯如槁木,头发凌乱,像是地狱恶鬼一般的女子……

“小……小……”粗嘎暗哑难听无比的声音从那恶鬼口中逸出,根本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就哽咽的抽搭起来。

那抽搭的声音难听无比,像是不能说话的哑巴一样,枯哑难听。

小猴儿知道,她是太久没说话了。

小猴儿知道,她是太激动了。

小猴儿也知道,她真的受了太多委屈了。

小猴儿走到她跟前儿顿下,咕噜咕噜嗓子,咽下就要喷出的眼泪,像平常一般,像那么多年她们之间闲适的相处一般——

揉揉她干灰如土的脑袋,呲牙笑笑。

“臭丫头,想死小爷儿我了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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