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四章 红艳的苦
苏梓祥看着努力维持镇定的红艳,但是她手心中冒出的冷汗更多了,而且试图从自己的手中将手抽出去。苏梓祥手劲不大,但是却是正好控制在不能让她将手抽出去的力度。
苏梓祥从袖中拿出自己的帕子,给红艳将手心中的冷汗擦掉,然后才对着红艳说道:“这几个月之内京城不太安全,所以我临时决定将雲哥送到了洛阳。”苏家的祖家同赵家一样,都在洛阳。
红艳却不顾自己怀着孕,死命的将自己的手给挣脱了出来,而苏梓祥却是怕伤着她,所以松开了红艳的手。
红艳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对着苏梓祥说道:“雲哥才四岁,你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去洛阳,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是他的母亲,你竟然都不让我见他一面,是不是在你的心中我就不配为你苏家生孩子?你苏家是大族看不上赵家这种小门户,那你去找配得上你的人啊,当初为什么要去赵家求亲?苏梓祥你真的是个大混蛋。”
认了这么长时间,红艳因为儿子被送走,终究忍无可忍了。孕妇本来就忌讳情绪上的大起大落,而此时红艳因为情绪激动,隐隐的便感觉肚子一阵阵的坠痛,而她的脸色也一点一点的变白。
苏梓祥没想到红艳会这样的激动,红艳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镇定自落,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影响她一般,而每次看到那样的红艳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要将她镇定的面具给撕下来。
可是今天看着在他面前流泪的红艳,他突然感觉自己错了,他宁愿看不到她的情绪,也不想看到这样痛苦的红艳。他突然意识到,他所认为的理所当然或许并不是她想要的。
他给了她正妻的位置,他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他同样给了她在苏家绝对的地位。他以为这样她就应该幸福了,这样她就应该满足了,可是他却是忘了来自苏家各种的刁难。
虽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那些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可是她却是从来没有真正的微笑过。他唯一一次见到她真正微笑的时候,就是她在见到自己姐姐的时候,那种欢快,全身上下洋溢着的喜悦,那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
苏梓祥上前一步,将摇摇欲坠的红艳一把抱住,鬼使神差的说道:“你若是不愿意,我立刻让人去追雲哥,想必一会儿就追回来了。”苏梓祥每做一次决定,从来就没有改过,可是看着这样伤心的红艳,他却是情愿的将人给追回来。
可是激动的红艳却是没有听清苏梓祥的话,肚子内传来的一阵阵的疼痛占据了她整个人的心神,红艳一边忍着痛一边对着苏梓祥说道:“苏梓祥,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想要一个能打理好你后院的妻子,可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看着你宠幸的那些妾侍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当初司徒尧想要毁了你妹妹的名声,不管怎样是我代替了你妹妹受了那一场罪,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让我成为了你苏家的工具,你让我一切以苏家为责,可那是你的责任,凭什么也那样要求我?”
没错她当初嫁给他的时候,就是抱着意思幻想的,幻想他能不计较自己与司徒尧共处一室,那么他应该也是与众不同的人,或许应该也是对她有好感的。
可是成亲之后他却亲手打破了那个幻想,他为了苏家每天不停的忙碌,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她愿意接受十天见不了一面的丈夫。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为了苏家她还要与妾侍们分享一个丈夫,为了平衡苏家,他却是要在不同的时候宠爱不同的小妾,然后那些不安分的小妾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若是她没有那一丝幻想,或许她还不会这样的痛苦,可是她有,一开始就算是嘴上整天挂着只要有那么一丝尊重就够了,她还是没有停止过那一丝的幻想。因为若是没有那一丝幻想,她是不会嫁给苏梓祥,就算赵家比不上苏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但是赵家拒绝了他苏家也不敢怎么样赵家。
就是那一丝幻想毁了她,让她过上了这种煎熬的生活!
红艳肚子不断的抽痛着,不只是汗水还是泪水将她的鬓发都打湿了,她不知道她还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不停的张嘴说话,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听见丫鬟喊血,流血了。是她流血了吗?红艳已经昏迷了过去。
坐在老夫人院子中的红岫,心中像是有感应一般突然疼痛了一下,连手中的茶杯也跟着抖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溅在了她的手上。
站在红岫身后的彩云,眼疾手快的将主子手中的茶杯给接了过来,手帕赶紧将落在她手上的茶水给擦干净了,彩云低声对着红岫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红岫却是摇了摇头,刚才那一阵心慌过去,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而就在红岫出神的时候,一个丫鬟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对着上座的老夫人回道:“老夫人不好了,夫人不知道怎么的流血了。”
“什么?”红岫和老夫人以及颜珺三人同时出声说道,而坐在一边的表小姐也是一脸吃惊的样子,不过眼中却是划过了笑意。
老夫人当先站了起来便往外面走,红岫颜珺以及表小姐也赶紧的跟上了,现在不是问缘由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确定人没事却是最关键的。
红艳现在怀着七个月的孩子,这个时候孩子要是早产了,虽然有那种七活八不活的说法,但是在古代这种医学落后的年代,早产的孩子十有八九是容易夭折的。
等众人到了红艳的院子,便看到不少的人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围在门口哭泣,苏老妇人看到这一幕之后,厉声喝道:“都给我闭嘴。”老夫人这一声总算让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门口站着的自然也有闻讯赶过来的苏梓祥的妾侍,看到老夫人过来了,脸上都摆着难过的表情,对着老夫人说道:“夫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家主书房被家主一身是血的抱了回来,是不是摔了脚摔着了肚子啊!”
红岫自然听到了这个妾侍的话,不过她现在不打算追究谁对谁错,不等老夫人进门,红岫抢先一步便进了屋子,进屋之后便听到有人说道:“家主,夫人的情绪太激动,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小产了。”
是小产而不是早产,那么就很有可能孩子保不住了。红岫掀开内室的帘子,快步的走了进去,看着床上不知所措的苏梓祥抱着昏死过去却依然挣扎的红艳,红岫疾步走到床边,对着苏梓祥说道:“放开红艳。”虽然红艳昏迷了,但是苏梓祥的气息她应该是能闻到的,而她对于他的气息应该是不喜欢的。
苏梓祥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红岫对着他再一次说道:“放开她,你的气息会让她不安,你离她远点,她自然就能平静下来了。”
听到红岫这样说,苏梓祥身子一僵,但是还是听话的放开了红艳。红岫立刻上前代替了苏梓祥的位置,对着红艳轻声安慰道:“红艳不要怕,姐姐来了,没有人敢在欺负你了,姐姐给你做主。”
红岫握住红艳的手给她安慰,而红艳抓住红岫的手因为昏迷不知道控制力道,将红岫的手抓出了伤痕,可是红岫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依然轻声的安抚着红艳。
红艳昏迷着却依旧流着泪,“走……离开……”
红岫立刻说道:“好,我们走,姐姐带你会回家,没有人敢拦着我们的,我们现在就回家。”听到回家红艳激动的情绪果然平静了下来,身子不是那么紧绷了,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不过抓着红岫的手却是没有松开。
从某种程度上来我,红岫是家中姐妹的主心骨,因为她的强势,让所有的姐妹感觉她是无所不能的,而也因此都相信她说的话。
等红艳终于安静了下来,红岫请来的两名太医也到了,两人给红艳把了脉,好在有惊无险,胎动有些大,以后不能再这样情绪激动了。
红岫让两位太医开了方子离开了,然后又对晚霞说道:“你在这里看着红艳。”她也该好好问问红艳到底是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的。
红岫也不管苏梓祥和苏家的人,走到了外屋对着红艳的贴身丫鬟说道:“书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要是有一句敢隐瞒,别怪我不留情面。”
两个丫鬟是红艳的陪嫁丫头,自然是知道大小姐的厉害之处的,于是将书房内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听到妾侍们在红艳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红岫心有些疼痛。
说起来四个姐妹之中,或许红艳心中才是过的最苦的一个,她自己与有卿根本就没有妾侍,而红菱是重规矩的人,要是有人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绝对能将人给教育的再也不出现在她面前。至于六妹与凤烈,凤烈虽然是个别扭性子,嘴上说的不在乎六妹,可是疼六妹却是疼到了骨子中去了,何况凤烈本来就没有妾侍,这些年在中唐的时候,凤烈也没有拿过妾侍。
可是唯独红艳,苏家高门大户外面光鲜,可是她却是过的最苦的,丈夫将苏家放在了第一位,却非要逼着她也要配合。
红岫正在为红艳难受的时候,却是听到那些妾侍们说道:“你们两个说话可是要凭良心啊,我们什么时候为难过夫人?”
那两个丫鬟不服气的说道:“怎么没有,就是你,在夫人怀二胎的时候,那次你与夫人说话,明明亲亲热热的,可是临走的时候突然摔倒,手肘冲着夫人的肚子撞来,虽然没有撞到夫人的肚子,可是夫人却因此扭了腰,从此夫人的身体就不好了,吃什么吐什么。”
“还有你见到夫人之后整天就是冷嘲热讽的,以为自己是祖家送给家主的人,便看不起夫人的出身,你在夫人的面前执过一次妾侍的利吗?”
两个丫鬟将那些妾侍犯过的错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就是想让她们抵赖都不行,而说到那没有出现的白姨娘的时候,也说了她弟弟对红艳的侮辱,白姨娘的弟弟竟然敢对红艳不轨,一个妾侍的弟弟就有这样嚣张的气焰,不知道这苏家的主子们又是怎样对待红艳的。
红岫手中的茶杯突然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