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事

下午时分，屋里空调开的凉快。肖墨没去上班在家待着陪肖怜，肖怜和肖父肖母正在通话。

语气恭敬，不像平常家庭那样随意，有些古板、疏远，但也是礼貌得很，显得教养很好。虽说是养父母，血缘上没有联系的前提下，后天培养的感情应该也是有的，可肖父母收养他们后并没有亲自养育，所以心中产生的也多是感激之情。

孤儿院的生活她记得模模糊糊，她所有记忆中好像也都没有有关亲生父母的气息与样貌，她也不想明白的太清楚，并没有多大的重要性。可以果断的抛弃她，那样的无情之人她不想追究。

是肖辉占据了她的幼年与童年时光，两个人貌似从出生开始就长于院里，所谓的青梅竹马就是形容他们这种从小盖一个被窝长大的吧。准确的说肖辉比肖怜大上几个月，也是同一天入院的。

听院长说，那天看起来其实是美好的景象。阳光甚好，片片樱花随风婀娜，淡雅的香气沁人心脾。抱来肖辉的是个看上去有些年级的女人，表情淡漠只说是在公园看见这孩子的，但是却没报警直接丢给了孤儿院，孩子看着只有八、九个月大小，哭哭啼啼的可怜的狠。

大门外延伸的长着几颗茂盛的樱花树，3、4月份正是樱花浪漫的时候，院长抱着肖辉打算先养在院里再作打算。

转身之际，另一个婴孩的哭声传到院长这边，离大门最近的樱花树下，襁褓之中的肖怜撕扯着喉咙哭的撕心裂肺，小小一肉团，不足一个手臂长短，怎么看都没有一个月大小。飘零的花瓣似是在安慰肖怜，一片一片扶着她稚嫩的脸颊。

院长抱回他们之后，也及时报了警，却一直没有消息，警方判定是被父母遗弃，所以就寄养在了孤儿院。

两个孩子没有具体的出生日月也没有名字，院长就以他们入院那天作为两人的生日——4月1日——愚人节，也不知命运到底是愚弄了谁。遵照这个生日，肖怜是比肖辉小上整整一岁。

毕竟肖怜一直是个乐观派的孩子，懂事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特好听，院长兴许是个琼瑶迷，给两个孩子取得名字分别是：紫薇和尔康。

……

肖怜貌似天生就特亲近肖辉，肖辉喝奶时她以哭声泪水来表示自己也想要，肖辉蹒跚学步的时候她在地上爬着滚着也要跟着，肖辉牙牙学语时她咿咿呀呀想要搭话，活脱脱的一小跟屁虫。

肖怜两三岁时总喜欢傻乐傻乐得跟在肖辉后头欢脱的喊他“尔康哥哥，尔康哥哥，等等你的紫薇妹妹。”肉嘟嘟的样子走路歪歪扭扭。她一直以这名字为傲，更以有尔康这个优秀的哥哥为傲，虽然那个时候还不懂优秀是什么意思，反正在她心里尔康哥哥就是最好的。

那时肖辉每次听她这么喊他就喜欢双手抱拳对他哼哼两声表示不满，小嘴略嘟、眉头紧锁也可爱的紧，他也曾多次要求院长给他换名但都没成功，院里所有的人都喊他“尔康”也试着习惯，他就怕以后上学了，全班全校都知道他叫尔康了，一想到这些就莫名的焦急。年纪不大想得到还挺多的。

肖怜觉得孤儿院里也就数他俩的关系好，院长也没给他们分房，衣食住行俗称吃喝拉撒睡几乎都是形影不离的。

有时候其他小朋友也喜欢来找肖辉这个看起来好看的男生玩，特别是一些小女生，肖怜看了心里气，认为尔康哥哥是自己一个人的，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感觉世界都要没了，心里充盈着无助感。每次都叫嚣着去赶他们走。由于个子太小，整个人都还像个小肉团，丝毫没什么气势，结果完全是自己把自己给急哭，无奈般抱着尔康哥哥哭个不停，和着鼻涕眼泪也全抹在肖辉身上，肖辉见状就傻头傻脑的安慰她，肖怜也很受用，挂着两条泪痕和鼻涕就拉着自己尔康哥哥离开。

生活有稍微变化的是在肖怜四岁时，肖墨初来孤儿院老是哭哭啼啼，据说是车祸父母双亡。肖怜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意思并没有多大感触，只是有些看不惯这小孩，她想长到是长得漂亮，可是个子比自己还矮，走路也不稳当还老要人抱真是比她还没出息，就屁颠屁颠的跑去教训他要他别哭，肖墨哭得更厉害了。

肖怜也是急了，就粗鲁的一脚把肖墨踹在地上，肖墨继续嚎嚎大哭。肖怜音色幼稚，语气倔强：“哼，只知道哭！大不了紫薇姐姐包yang你。”彼时的肖怜当然不知“包yang”为何，大概是老大对自己小弟该说的话吧。肖墨不知所以然，只晓得这个紫薇姐姐看起来很会打架，觉得自己有了小靠山，就收了哭声，胡乱抹了一把泪和鼻涕，一摇一晃的爬起来，拉着肖怜的手，声音不清“紫…紫薇…姐姐，包yang，包yang轩轩。”那时候肖墨原名程轩。

肖墨和他们玩得熟之后，肖怜傻乐傻乐得跟着肖辉喊尔康哥哥，肖墨就紧随其后傻也乐傻乐跟着肖怜喊她紫薇姐姐，乐呵的不得了。

两个人的形影不离，变成三个人的如影随形，吵吵闹闹总是好不热闹。

两岁的肖墨还只能说简单的话看简单的动画，心智谈不上是否成熟之说，在新环境下也是无忧无虑，只是有时候口里也会嗫嚅着“爸爸，妈妈怎么还不来，来接轩轩啊。”难得的有些哀伤的感觉，他只知道那个两个叫“爸爸妈妈”的大个子对他很好，从来也没有离开过自己，怎么现在好久没出现了。小胖手拉着肖怜的衣角问她爸爸妈妈的事。

肖怜这个**小朋友，也被问的一愣一愣的，爸爸妈妈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从没人告诉过她，心里有些小失落，每次看动画片的时候里面的小朋友也总是爸爸妈妈的叫着，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院长说是在樱花树下看到她的。她想，也许，门外的那颗超级巨大的樱花树，就是爸爸妈妈吧。

他们不是缺乏亲情，只是不懂亲情到底为何物，就如不明白爸爸妈妈是以什么形式、身份、态度存在的。一如现在这样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妥当，不懂的继续不懂，不会渴望强求，心里却有想要守护的人，这样倒也好像不错。

肖墨来的两年后的某天，院里难得的来了两位客人，女人看起来30多岁温婉贤惠也不失富贵之气，男人看起来却有些年长却也是笑容和蔼。两人给人恩爱，温柔的感觉，反正在肖怜小朋友眼里这是两个好人。

六岁的肖怜也是懂得些事理的，院长说她以后就有爸爸妈妈有家庭了，是否愿意跟着那夫妇回家，这就是所谓的收养吗？肖怜并没有多强烈的愿望想要拥有自己的家庭，现在这样是再好不过的，这里有自己的尔康哥哥还有傻小弟程轩还有养育自己的院长和一大群可爱的小朋友们。

那个妇人蹲在肖怜身边，拉着她的手，有些温暖与湿意，对自己说话也是轻声慢语的。肖怜似乎有些动容，差点点头答应，可是一想到尔康哥哥他们，心里却有些憋屈，心想自己都要被带走了，那两个呆瓜就只是站在旁边无所动容，眼眶有些红了，越想越觉得委屈，竟然嚎嚎大哭起来。

所谓氛围都是渲染起来的，旁边傻站着的肖墨也跟着傻哭起来，过去抱着肖怜不要她走，哭声只增不减，没有要停的意思，肖辉也耷拉着眼睛不开心的样子。肖怜是真的舍不得他们，口里嚷嚷着喊着尔康哥哥。

那妇人貌似很喜欢肖怜，看着状况竟然提出要收养他们三个人，院长诧异，有些不确定，再确定了他们是肖氏夫妇之后也就放了些心。

丈夫肖明一直在政治上地位显赫也享誉很高的待遇，为人忠诚，虽然不久前宣布退出政坛定居荷兰，唯一的不足就是肖氏夫妇一直没有自己的子嗣，妻子贺莲便提议想要收养个孩子，竟要回国收养，肖明爱妻如切当然点头答应。

肖怜心里想着以后可以和尔康哥哥还有程轩在一起心情就倍爽，算是答应了，肖墨当然是跟随紫薇姐姐这个小靠山，肖墨从小就是个小闷骚口里不说心里却也是十分舍不得她的。

根据传统童话设定的结局，他们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事实上，肖氏夫妇收养他们之后并没有长居国内，安排好一切之后还是定居荷兰，却把肖怜他们留在国内请保姆照顾着生活起居，一家人难得团聚一次。

他们随父姓，都有了新的名字，也生活中在了新的环境，在学校里有了新的朋友，肖墨也不用担心同学叫自己“尔康”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收获，但是却没有因为有了父母而得到他们所不懂得的亲情。父母对于他们来说只提供了物质上的支持，诚然并没有多余的情感寄托。

感激胜过爱……

生活总归是不好不坏的继续，大抵人的一生就要如此度过，肖怜觉得也没什么不妥，时间理所当然的使他和肖辉相爱，可生活也总会有些变动才谈得上是生活，订婚前夕，噩梦来袭，肖怜锒铛入狱。

那时候公司才起步不久，运作还算顺利，肖辉提前得到消息说有关部门现在已经掌握了他偷税漏税、挪用公款的证据、并且有人以泄露公司商业机密将他揭发，所有罪责的证据都直指向他。这明显是有人蓄意陷害并且准备充沛，他在业界甚少结仇，可也难免会损害别人的利益。策划着极力应对，可貌似对方的政治关系更加强硬，他竟然也无计可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肖怜得知消息后，也向肖氏父母求救，却无疾而终。身为公司的律师，她知道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了，失去了抵抗的时机，只是不愿意肖辉承担这后果，情愿自己受苦。

她修改和作假资料让一切罪证指向自己，然后自首是自己成为犯人，洗清肖辉。任何人都没意料到会是这种结局，没有人来得及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