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a大的食堂里，行人来往，都不免往一桌看去。
那桌此刻的情形实在是有几分诡异：四男一女，女子长得很漂亮，清秀中又有几分妩媚，正大睁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三个男子，她的旁边是本校的名人计算机学院的赵梓言。本来一个人在学校里出名多半是名字全校皆知人就对面不相识的那种，奈何赵梓言一进校就以其优异的成绩、卓越的能力为学校所知，被权威型教授夸奖亲自担任其导师使其名声大噪，本来人们只是心里口上表达一下敬仰，并没想着要瞻仰其尊容。后来赵梓言的丰神俊朗萧萧肃肃被班上女生传开，照片也有几张发到网上，而赵梓言这人，虽然对艾艾的事很是上心霸道，对自己的照片流传，不伤大雅就不会太过在意，也就没制止，于是两个星期之内他的大名美照传遍学校，真正的无人不知晓。
都说君子如玉，虽然赵梓言本质上或许没有古代君子的磊落，可相貌确实没得说，只是待人接物虽有礼不逾矩却也有几分常人难以忽视的玉的冰凉，也就带了几分难以接近的疏离，让那些芳心暗许的女生只能是暗着，不敢光明正大，有大胆的也是被拒绝，都不敢纠缠，唯一的例外是艺术学院的一个大三女生，据说那人是她们那一届的院花，至今也称得上是整个艺术学院的院花，据说她对赵梓言是用尽兵法三十六计，赵梓言却是始终一计——走为上计，看得众人又是好笑又是自怜。
如今却那样坐在那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好看女生的身旁，两个人都是美人，本就各成一幅风景，遑论现在那女子的纯澈干净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赵梓言看那女子的温柔宠溺，那是他们所见过的最和谐的画面，最美的诗画。不知该嫉妒还是欣赏。
如何是其他人眼中的画中人景中物，也终究要继续自己的故事。
艾艾已经知道之前给她开门的那个人叫胡侃，吃零食的那个是杜曼，趴地上的叫元闰土。胡侃的爸爸是地质学家，本来给他起的名字叫胡勘，只是当初上户口的时候一个顺手写成了“胡侃”，杜曼则是实在爱吃平生最大理想就是保持肚子一直满满的，元闰土则是妈妈很喜欢鲁迅，就把他的名字直接取成闰土，真是个个有特色，在这一堆特色里，正常的赵梓言倒显得怪异了。
来食堂打好饭后胡侃的视线就一直哀怨可惜无奈的在艾艾和赵梓言之间徘徊，杜曼则是热心的介绍夸奖他们学校食堂如何的美味，闰土则是有些深思有些不可捉摸——艾艾觉得他们真有意思，就一直认真的看着，丝毫没有想到在自己的亲亲男友面前这样专注无忌惮地看其他异性是否会招致他的不快。
终于胡侃三人感觉到对面散发出的有针对性有威胁性的寒意，幡然醒悟，开始找话说。
“呵呵，大嫂在哪里高就啊？”
“……b市b大。”
“呵呵，b市是个好地方啊，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山美水美人更美啊。”
“大嫂这次来是打算小住几日吗？”
“不是，明天就回了。”
“哦，大嫂很重视学业啊，女孩子好好学习好啊……”
艾艾想他们怎么都这么客气，太典型的寒暄了。
桌下的手扯扯赵梓言衣摆，身体稍微向他倾斜，悄声密语：“能不能让他们不要这么，呃，礼貌？”
于是，赵梓言：“叫大嫂就可以了，其他的正常说话。”
艾艾：“……”
一桌人瞬间恢复正常，胡侃他们不像赵梓言对一般人总是高贵疏离简单说就是冷冰冰的样子，气氛很快热络，也不显喧哗，于是艾艾明白之前的礼貌客气小尴尬都是赵梓言的淫威所迫。
“大嫂找好住的地方了吗？我家在这边有几家酒店，需要的话……”
话未说完被打断：“她跟我睡。”声音是一贯的低冷平淡，却让人感到其中的占有和骄傲。
餐桌有一瞬间的静寂，以下是这一瞬间几人的心声：
杜曼：老大，你强！
元闰土：老大就是老大，动作如此迅速！
胡侃：这辣手摧花摧的实在有些早啊……
艾艾：艾艾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赵梓言：老大的心思还是不要妄自揣度……
日子晃晃悠悠到了元旦，假期定的是三天，刚好开学日是周六，b大从来没有补课这一说，于是艾艾们有了五天的假期。
是躲不过回家一事了。
不就是见家长吗？一边是自己嫡亲嫡亲的家长，一边是自己很亲很亲的家长，怎么换个身份见就这么不情愿呢？
通往b市的汽车上，赵梓言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苦巴巴的小脸，暗自好笑，还真是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害羞，除了吻她的时候，真是难得见她这样害羞，真是爱极她的这种害羞。
侧过身子，一手打乱她的头发，一手揉她的小脸，“这么纠结吗？”
“……”你却这么淡定，好丢脸。
“妈妈肯定会问一堆有的没的，赵妈妈也会无比热情，啊，还有奶奶……我还能不能好好吃饭睡觉了？！”
小脸更皱了。
“艾艾？”
“嗯？”
“你信不信，你再苦着脸，我就吻你？”
大大的吃惊，不可置信和控诉，确信自己在那话语里听出了期待，终于脸色变红，神情也是赵梓言爱极了的那种。
到了b市，也不拖延磨蹭，边给自己打气边叮嘱赵梓言到时候要充分转移注意力，心里稍微平静，到了家门口，为两家齐全的人口惊讶。
“不过是回家，怎么弄得比新娘回门还隆重？”
“呵呵，艾艾，你回门的时候肯定是我们一家送你回的。肯定比这个还隆重。”
来不及反驳。
被热情的家人拥进家门，幸好进的还是自己家门。
此刻情景是这样：艾艾跟赵梓言坐在沙发中间，两边紧挨着的是两家的妈妈和艾艾奶奶，再旁边是两家的爸爸。女性家长都很兴奋，盼望多少年的事情成真，男性家长倒是淡定，神色间也是满意和欣慰。艾艾死拉着赵梓言的手，一边应付妈妈奶奶们的问题叮嘱一边可怜兮兮地看赵梓言，看在长辈们眼里更是宽慰。
赵妈妈：“艾艾，梓言这小子虽然不太听话，不过以后有什么欺负你的地方，一定要跟赵妈妈说啊，教训他这点事我还是做的了主的。”
艾妈妈：“淑芬你不要老惯着这孩子，明明是梓言懂事很多，一向是艾艾惹梓言生气的。”
赵妈妈：“哪里，艾艾这么听话聪明可爱，我看就梓言从小欺负她。”
艾妈妈：“淑芬，……”
艾艾没想到一场家长见面会恋情交代会会转变为两家妈妈关于孩子孰优孰劣的评论会，总算放松。看赵梓言，“我们怎么脱身呗？”
奶奶年老却最眼尖，“你们小两口不要在这儿，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秀恩爱了，家里没零食了，艾艾去挑些你们喜欢的买回来吧。”
瞬间欣喜，声音也欢快，“小的遵命！”拉着梓言就出去了。
留下长辈满足感慨，“这俩孩子果然还是在一起了啊。”
“是啊，梓言这孩子虽然从小懂事样样事情做好，不过性子还是有些冷的，这么多年，也就对着家人显得温和，对着艾艾会温柔搞怪。”
“嗯，还记得有一次艾艾来例假偷吃冰淇淋肚子痛，梓言买了暖宝宝姜红糖回来，第一次冷着脸跟我们说话呢。那以后艾艾每次经期都被梓言紧盯着。唉，就属梓言最能让艾艾乖乖听话。”
“好在艾艾也对梓言有心，你没看刚进屋让梓言去他爸那边坐，艾艾非拉着她坐自己身边。”
“梓言这么聪明的孩子，他对谁有心，谁能无动于衷？”
……
走在经过无数次的林荫小道上，道边的树木是四季常绿的那种，因此也不显萧瑟。艾艾忍不住像以前那样寻着地上的石子边走边踢，总会踢歪，她的路线也就歪斜。
踢够了，回身到赵梓言身前，两只手拉起他的手又立刻被他纳入自己明显宽大对自己永远温暖包容的手中，就这样面对面倒退着走。
没了之前的压力紧张不自在，这一关竟也不像想象中的难过，从此日子真是一帆风顺了。
“还是奶奶好，最疼我们。”满脸满眼的笑。
赵梓言只是“嗯”了一声，没必要告诉她自己昨天晚上特地给两家的权威人物奶奶打电话请她帮忙解救。
“你手怎么都不会冷的？”
“冷了怎么给你取暖？”
“嘿嘿，也是。”
“嗯。”
走着看到一对老人在散步，老奶奶腿是残疾，是老爷爷推着她走。中学的时候艾艾就见他们这样每日午后在这路上散步，最普通的路线，最常见的老人，最平凡的景色，他们就那样祥和地走着，偶尔有几句交谈，声音也是平静，即便是阴天也硬生生给他们走出了温暖和感动。
就这样停下，看着赵梓言的眼睛，声音里满是认真：“梓言，以前我就想这样就跟你是最近了，不知怎么样才是更近，以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更近，那时偶尔会有不知原因的害怕，还好有你，有你真好。”
心下是感动，言语风格依旧：“嗯，会一直有我，艾艾是在表白吗？可是第一次。”
“……”
“我们老了也要那样。”
“不。”
“嗯？”
“老了你也会是健康。”
扑倒他怀里，“我会越来越喜欢你的。”
“那说明现在还不是最爱，你要继续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