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识
别了细妹,鸡头打车来到蓉城市区客运站。春节临近,在外打工、上学的人背着行李坐火车从四面八方赶回来,转班车回家。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大的候车室开始变得拥挤起来。
排队买了回家的班车的票,发车的时间尚早,鸡头在候车室的一个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无所事事。脑海中又浮现出微微的身影,差不多半年没见,该不会变了样子吧。一个月前打电话微微说留了长发,还没见过长发飘飘的样子,应该很漂亮吧。
半个多小时后,验票,进站,上车,很顺利。
班车上没有暖气,凛冽的风从紧闭的车窗的缝隙中吹进来,寒气逼人。鸡头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裹紧了衣服,目光转向窗外,望向一望无际的远方。
微微现在应该在回家的火车上了吧,为什么不愿意向自己透露回家的消息呢,鸡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班车行驶在乡村公路上,一路颠簸,草绿色的麦田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雾,增添了几分荒凉,飞快的往后退。
想到清晨初见太子时的陌生感,鸡头不禁有些伤感,当初的“蓉城一中三兄弟”就这么散了么?下了公路,进了村,都是泥巴路,冻得僵硬,坑坑洼洼,班车晃晃悠悠,晃晃悠悠,鸡头的思绪也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三年前。
鸡头和微微相熟源于高一第002章体唱歌,“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诸如此类的歌曲,众人一起唱,气势磅礴,也无人害羞,反而一股子劲。这下让单个人出来唱歌,都成了大闺女,扭扭捏捏,前几个新生上去不是忘词就是嗓子放不开,有的实在唱不出来,只好认罚,每个人都在暗暗祈祷千万不要点到自己。
鸡头坐在教室的最后面,埋下头,怕教练看到点到自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以为把头埋得够深,看不到教官的脸,还是被教官点到了名字。
“好,这几位同学唱的都非常好,下面给坐在后面的几位同学机会,让他们也为大家唱几首,大家说好不好!”教官很会调动气氛,这样一说,全连热烈鼓掌,焦点全部到了做在后面的几位同学身上,鸡头和微微恰好都坐在最后面,鸡头的头埋的最深。
“那位男同学先唱吧,我看你头埋的最深。”教官站起来道,指着鸡头,不容辩驳的意味。
“我……我吗?”鸡头以为教官点错了名,确认道。
“头埋的最深的那个男的。是的,就是你,别左顾右盼,就是你,”阿雄道,全班又是一阵哄笑。
“可是……,我真的不会唱。”鸡头小声道。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大声点,男子汉大丈夫,长那么大块头,声音咋跟娘们儿似得。”阿雄斥道。
“他说他真的不会唱。”有起哄的同学大声向阿雄传递鸡头的话。
“你们不要说,让他自己说,你刚才说什么。”阿雄又问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唱。”鸡头站起来道,脑子里搜索着自己会哼的调调,但是一句也搜索不到,一片空白。
也难怪,音乐课早就成了摆设,初中三年,大家一门心思要考重点中学,会唱歌又不会给自己加分,谁会学那个,老师也懒得教,音乐老师在学校是最没地位的。
“我还真没见过不会唱歌的人,不会唱,哼一个调子也行,调子也不会哼的话,就认罚。”阿雄道。
“唱国歌!”“对,唱国歌!”有几位同学起哄道。
“国歌总会唱吧,要不你就上来唱国歌。”阿雄道。
见鸡头扭扭捏捏,阿雄生了气,非要他上到讲台去唱,这让鸡头更为难。国歌小学就会唱,但是在这种场合上,面对全连同学,要去讲台上唱国歌,那真是脑子坏了人才能做出来。
但是,此时此刻,除了国歌鸡头还真的什么都不会唱了。“我看鸡头同学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这样,我们大家给鸡头鼓鼓掌,加加油怎么样?”阿雄鼓动道。
“好!鸡头来一个!鸡头来一个!……”全连同学在阿雄的带动下有节奏地为鸡头鼓掌加油起来。
看来是逃不过这一“劫数”,鸡头只好站起来,深呼吸,横下一必死的条心,穿过教室,走到讲台上,站定了,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台下顿时安静了下来。
刚才起哄的同学也争先恐后伸着脖子盯着鸡头,期待他能出点洋相,再给大家带来点欢乐。
“起来,不愿做奴隶地人们……”鸡头深呼吸一口气,眼睛盯着教室后面雪白的墙壁唱了起来,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周一早晨升国旗时的情形:全场肃穆,向缓缓上升的国旗致敬,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每当唱起这首歌时,鸡头总被感动,不知为何。一曲国歌唱下来,全连掌声如雷,鸡头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走下讲台,回到座位上,微微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还说不会唱,唱的很好嘛!”阿雄道,不知是表扬还是讽刺。
从这以后,音乐课上“唱国歌”成了鸡头高中三年抹不去的“耻辱”,每每被别人提起,都有打人或者在地上找个缝隙钻进去的冲动。(www.pnxs.com平南文学网)
鸡头唱国歌的时候,微微在下面听得很专注,也跟着大家一起起哄,一起鼓掌为鸡头喝倒彩。
正所谓冤家路窄,也许是天注定,新生分班的时候微微和鸡头分在了同一个班级,而且分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就是说,他们成了同桌。
“你不是那个唱国歌的人吗?”微微道。
分班后,这是薇薇和鸡头说的第002章音乐课。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鸡头又中了头彩,第一个被音乐老师点名,站起来为大家唱歌。还好鸡头有所准备,清唱了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赢得满堂喝彩。
“真听不出来,你还是男中音呢。”微微歪着头道,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闪一闪。
“什么是男中音?”鸡头问道。
这种音乐上的专业术语对于没有丝毫音休涵养的鸡头来说确实难以理解。
“男中音就是男中音,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你只要记住了,你是男中音就行。”微微道,“你除了会这首,还会唱别的吗?”“不会,上次还是你提醒了我,学一首歌以防万一用的上,这首歌我学了两个星期才学会,你没看到我刚才差点忘歌词?”鸡头道。
“你能再为我唱一次《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吧,亲爱的同桌?”下课后,微微央求道。微微嗲声嗲气让鸡头浑身骨头酥软,一声亲爱的同桌更是让鸡头缴械投降,美女的请求自然不能拒绝。“这怎么好意思。”鸡头道,虽然很想为美女唱歌,但碍于面子,还是推辞了一下。“没事,没事,求求你。”微微急切地道,双手晃着鸡头的胳膊。“好吧,那我小声点唱,你能听得到吗?”犹豫了一下,想微微也是真情实意,鸡头便道。“嗯,没事,能听得到,我离你近一点。”微微道,说着向鸡头这边靠了靠身子。**的丝丝体香若隐若现地飘进鸡头的鼻孔,不敢直视微微天真的面孔。趁着下课后教室里嘈杂的时刻,鸡头清了清嗓子,优美的旋律从鸡头的嗓子里飘然而出。“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小河静静流微微翻波浪,水面迎着银色月光,一阵清风一阵歌声,多么幽静的晚上,一阵清风一阵歌声,多么幽静的晚上;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作声,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多少话儿留在心上,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多少话儿留在心上;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微微趴在桌子上听得认真,水灵灵的眼睛里渐渐渗出了泪花,挂在眼角,晶莹剔透,清晨嫩叶上的露珠一般,鸡头看得真切,不禁也有一丝莫名的伤感。“这不是你自己编的吧?歌词真好听。”一曲完毕,微微问道。“不是,我哪有这种本事,是人家唱过的,俄罗斯的民歌。”鸡头道。“我知道,故意问你的。不过你唱的真好听,能不能再给我唱一曲。”微微道。“行!”鸡头道,刚唱出口,叮铃铃……被一串清脆的上课铃声打断,两人只好作罢。
“我唱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哭?”上课后鸡头扭头轻声问道。“我哭了吗?”微微反问道,随手擦去眼角的泪花。“你还说你没哭,眼泪都流出来了,是不是我唱的让你感动了。”鸡头笑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让我感动。刚才打了一个哈欠而已。”微微道。明明没有打哈欠,知道微微在掩饰,已经渐渐习惯她的冷嘲热讽,所以鸡头不多辩解,也不生气,回过头继续听课。思绪依然在刚才的情景里,微微为什么一直央求自己唱这首歌,难道她倾慕与自己碍于面子不便说出口,以这种方式暗示?不对,微微不是那种人,喜欢谁一定会直接说,她不会隐藏。那又是为何流泪?或许是有别的感情,让他触“歌”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让微微念念不忘呢?鸡头不便问,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