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自生自灭

时间沉重艰难地流逝着，凉锦在恍恍惚惚中痛苦煎熬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她和碧月被丢弃在这荒凉破败的秋水苑里，无人问津，明摆着是想让她们主仆俩自生自灭了。

镜湖边上有一座楼阁，因着年久失修的缘故，木质的楼梯踩上去吱呀作响。这天晚上，月凉如水。凉锦不顾碧月苦口婆心的劝阻，执意踏上了盘旋而上的楼梯。彻已经不要她了，这条命对她而言再无意义，不是早就死过一回了吗？再来一次又有何妨？灵魂灰飞烟灭了，至少这颗心不会再感到如此的疼痛了！

碧月紧张兮兮地扶着凉锦，每次抬脚踏上楼梯的时候，都格外的谨慎，悬着一颗心，终于还是上来了，有惊无险。她长吁了一口气，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上面是一座八角亭，亭子正上方刻有一匾，此亭名曰天心阁。亭子的廊檐上吊着零星几个铜质的铃铛，在夜风中叮当作响，声音时断时续，无端地让人生出一种萧条寂寥，与凉锦此刻的心境十分的吻合。

不着痕迹地挣开了碧月的搀扶，凉锦将整个身子斜倚在了栏杆上。见状，碧月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姐如今这般气虚体弱，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这样子靠着，若是一个不留心，掉下去可怎么得了？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地面，再次心惊胆战。微微张开双手，护在凉锦身侧，腿上的肌肉却变得僵直起来。

远处，亭台楼阁，层层叠叠，月色笼罩之下，一切都是那么的安宁祥和。此刻正灯火辉煌的那座气势磅礴的宫殿便是正阳宫吧？空气中隐隐有弦乐之声传来！彻此刻正在干什么呢？正与谁在一起？也许他正在那里饮酒取乐，也许正有一个曼妙的女子倒在他的怀里！不！不会的！凉锦使劲摇晃着脑袋。

一旁的碧月见她突然之间变得这样激动，紧张得上前一步将她抱在了怀里。为了大王，这般折磨自己，弃自己的性命于不顾，真的值得吗？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久，她没有正经地吃过一顿饭，整个人消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头，腰肢不盈一握，皮肤都变成了透明的，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经脉和血管。

凉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为了西陵彻的变心而心痛，殊不知她的小丫鬟碧月，却实实在在、无时无刻不在为她心疼着。

曾几何时，他的胸膛只为她一个人而暖，他的心跳，因她而变得热烈，他的唇，他的吻，因她的娇羞而变得炽热，似燃烧的烈火，欲将拼命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熔化！他的气息，伴随着那些疯狂过后留下的烙印，还残留在她的身上，可是这么快，他便已经将她彻底地忘记了吗？不，她凉锦绝不会就此死心的，彻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凭着她和他六年的深情，他怎么会舍得如此对待她？对，肯定是这样的！所以接下来，她一定要将整件事情的真相弄个水落石出！

匆匆离开天心阁，回到凉月轩，凉锦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憔悴得快失了人形的自己，哪还有一丁点儿从前的绝代风华？不满地皱了皱眉，凉锦急切地唤道：“碧月，快过来为我梳妆打扮！”

“是，小姐！”碧月心中一震，小姐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无措地跑了过来，又不能多问。

一番精心的装扮后，凉锦又开口吩咐道：“快去把我根据现代款式改变而成的那件衣服拿进来，我现在要穿！”这衣服还是凉锦上个月闲着没事时亲手缝制的，都没来得及穿给彻看！

碧月动作麻利地将衣服取了来，当凉锦穿上自己改编的衣服，再回到铜镜前，只见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轻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憯凤钗，更显得体态修长，勾人魂魄！

碧玉吞了一下口水有点惊喜地看着凉锦：“小姐您好漂亮！”

“碧月，帮我拿着古筝，我们去找大王！”

碧月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可是小姐……”

“还不快去！”凉锦当即打断她，面色微微的有些苍白，漆黑的双眸里还是难掩那种落寞之情。

“是，小姐！”

见凉锦动了怒，小丫鬟碧月忙不迭地跑去取古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