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魔性发作

第十八章 魔性发作

在这种荒野之地看到这等熟悉的物件,折霜一时有些发怔,毯子?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毯子,总不会是魔兽过夜用的。

照常理推测,这应当是來到这林子里的人留下的,再看那片毯子积满泥污,颜色发黄,身上也已经千疮百孔,只能依稀辨认出形状,当真是已经不成样子了。

折霜走过去细看,一摸才发觉这料子是上好的天蚕锻,乃是神界司衣阁研发的上等料子,因舒适耐用被推广开來,也只有神界中人才有。

这便奇怪了,这魔族的地盘怎么会有神界的东西,并且这毯子十分耐用,如今破成这副样子,这东西留在这里少说也已经有上百年。

那这毯子的主人估摸着也像他们一样,因着某种目的到这里來。

“会是何人呢?”折霜有些疑惑,不好好在天宫享福,偏偏跑到这等荒凉地方來,她忽然想起临行前风祁安对她说的:“这片林子,并不简单。”

“是什么人不重要,”言汀河道:“折霜,你不觉得奇怪么?”

“怎么?”听他这么严肃的一说,折霜忽然从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他们为何会留一张毯子在这里?”言汀河抿着唇,漆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留这张毯子在这里,留在这里,一道白光倏地在折霜脑子里闪过,对呀,不管他们是何人,即便是在此地落脚休息休息完之后也应该把这东西带走。而从刚刚的情形看,毯子铺在地上,沒有移动过的痕迹。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种便是他们走的匆忙,來不及带走。还有一种便是他们只打算离开一下,而后便再也沒有回來。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他们一定出了什么事。

折霜从心底生出一股凉意。

抬头像言汀河望去,只见他将一旁的腐烂枝叶全部翻开,却再沒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把自己的想法讲给他听,言汀河听了之后沒有发表什么意见,负着双手陷入了沉默。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折霜提议道,看着地上枯腐的痕迹,她感觉很是不安。

却在此时,两道不合时宜的咕咕声响起。在这清晨幽静的林子分外响亮。

折霜僵了一僵,脸色发白,又迅速晕出几多红晕。

真是丢死人。

就这么想着深深将头埋进脖颈。

言汀河淡淡的眸光穿过枝叶锁在她身上,微微勾起唇角:“先吃些东西。”

折霜干脆转过身去。

吃食都放在他们随身携带的一方布袋里,巴掌大小的袋子,可利用的空间却抵得上浩宁宫半个储藏室,折霜当初还考考虑着要把要把白泽也塞进去,它睡觉时便是打百十个滚也滚不出來。后來又一想,这空间里只能放死物,若真是将白泽塞进去估计第二日见到的便是一具猫尸,不对,是兽尸了。

为方便赶路,折霜准备的都是些熟食,烧鸡馒头之类的,用火一烤便能食用,不过此时生火怕将什么魔兽招來,便只能将就一下。

这厢折霜刚刚拿出一只冷掉的烧鸡,本來还在安睡的白泽倏地睁开眼,看到折霜手中的烧鸡,两眼登时放出灿烂金光,嗷了一声便扑了过去。

咦?怎么飞不动了?白泽目光灼灼地盯着烧鸡,口水一直衔到地上,凌空拼命挥舞着四只爪子,却还是沒能离美味近一些。

恋恋不舍地移开眼睛,白泽极不情愿地向上望去,但见一直宽大的手掌将自己拎在了掌心。顺着那只手向上望去,是一截水蓝色的衣袖,袖口绣着精致的流云图案。

眼看美味就在眼前却被挡在半空,白泽气急败坏地嚎一声:“快放开本兽!”同时四肢拼命挥舞,急欲挣脱他的束缚。

言汀河却不紧不慢地将白泽揣在怀里,不紧不慢地幽幽道一声:“真不懂事,哪有宠物跟自家主子抢食物的道理。”说着从烧鸡上撕下一只鸡腿递给白泽。

哼,一只鸡腿就想打发自己,那句话怎么说來着?对,好汉不吃眼前肉,不对,似乎有哪里不对。白泽一边想着这驴唇不对马嘴的俗语,一边盯着烧鸡腿继续流口水。下一刻便立马妥协,呸呸呸,本兽是上古神兽,管他什么好汉不好汉,本兽就是要吃眼前肉,抹了一把口水就立即抱住鸡腿玩命地啃了起來。

折霜见到白泽的吃相,饶是折霜此前心思再沉重,也不得不被逗得笑起來,调侃它道:“小......白泽”折霜实在无法将那个记忆中威风凛凛的名字套在此刻眼前这一只埋头啃鸡腿的“小猫”身上,只能默默加上一个小字:“风大哥都不给你吃饭的么?”

小白泽此刻哪里顾得上她,被嘲笑了也一声不吭,那阵势俨然就是什么都不及眼前的那块鸡腿重要。

折霜无奈地遥遥头,也真不知道风祁安如何**出这么一个奇葩,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馒头,用术法略略加热,又撕下半只鸡递给言汀河:“诺。”

这厢折霜刚刚啃两口馒头,立即觉得浑身不自在,抬眼望去,只见白泽直起身子,油亮亮的前爪垂在胸前,一双眼睛热切而又悲惋,明亮而又忧愁地望着她。

准确的说,是望着她手边的烧鸡。

折霜嘴角抽了一抽。

还沒等她发话,言汀河不知何时走了过來,拎起它脖颈处的皮毛迈开大步便走远了,到了地方将它往自己那份烧鸡前信手那么一扔,,

小白泽无限欢快地扑了过去。

这顿饭吃的着实欢快。

最欢快的当属白泽,以至于再次启程赶路时,这家伙自告奋勇地跑在了最前面。估计是吃多了,需要消化。

一路上还是那些景色。

若不是清楚地记得他们调换了方向,折霜几乎以为他们在不断地兜圈子。只因为这林子里每一处的景色几乎沒甚差别,高大粗壮的参天大树,丛生的杂草和灌木,满地潮湿的的腐叶,只有这些。

奇怪的是,这一路走來他们虽然见到了几只野兔狐狸之类的,但传闻中这林子盛产的魔兽,确是一只未见。按理说即便魔兽在夜间活动,他们连夜赶了这么久的路,不应该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即便他们属故意避开了一群魔兽,可是偌大一片林子,不应该只有那一群啊。

还有之前发现的那一方毯子,折霜越想便越觉得事情不怎么对劲。

同言汀河交流这些,言汀河只道眼下的情况虽然蹊跷,但线索终归太少,还不能证明些什么,为今之计只有继续前行,看能不能寻到其他线索。

眼看着日头正烈,他们再一次停了下來。

落脚的地方横着一颗粗壮的大树,不知为何倒在了这里,树身上已经布满青苔,更有许多蚂蚁之类的小的动物已经在树干底下做了洞穴,一行行绕着树干派來爬去。

“这地方毒虫太多,寻些树枝生个火将他们赶一赶吧,”折霜望着布满青绿苔藓的枝干皱眉道。

“也好。”言汀河思索道,起先还惦记着生火会引來魔兽,可走了这么久连个魔兽的皮毛都沒见到,若真是有,索性见一见传闻中的魔兽到底是何等模样。

折霜回过身,却见言汀河单膝跪地,一手捂着胸口,脸色扭曲起來。一双眸子渐渐变为赤红之色,额头上青筋暴起,眉毛皱成一团,汗如雨下。

糟糕,他身上的魔性发作了?

折霜立即就紧张起來,他们到这里已经两天,汀河身上的魔性一直被丹药压抑着,此刻怎么会突然发作?

折霜急忙朝他奔过去。

言汀河却在原地大喝一声:“别过來!”

折霜的身形硬生生停住,看着他脸色通红,脸上积聚的汗水浸湿鬓发,拳头紧紧攥成一团,咯咯作响。

她的心被紧紧揪住。

他从來就不是将痛苦表现在脸上的人。即便是身受锥心之痛依然可以笑的风轻云淡,而如今,他连伪装的气力都已经沒有,那他身上的痛该是到了何种地步!即便如此,折霜却看得出來他还是在压抑着自己,面上已经扭曲成一团,却还是咬紧齿关,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她仿佛能感受得到他身体的颤抖。

折霜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到掌心,钻心的疼痛却好像感受不到一般。眼眶瞬间会红的通透,莹润的液体在其中打转。

她却硬生生把它逼了回去。他都可以为了不令她担心隐忍到那般地步,她又怎么可以懦弱到只剩下泪水?

“汀河,”她开口唤他,不管他此刻是否听得到,只是不顾一切的大声呼喊:“沒关系,疼的话便喊出來,在我面前你无须这般隐忍。”

那一声汀河唤的他身子僵了僵,而后便更加剧烈的颤抖起來。

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智已经在走失,只能不顾一切的唤这她的名字,汀河,汀河,一遍又一遍,声音逐渐变得嘶哑。

她看到他那双火红的眸子渐渐燃烧起來,扭曲的五官恢复模样,却变得异常的冰冷,脸上就像是染了霜一般,带着刻骨的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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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莫负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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