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回 上 不义
方冠中听郭详明说完,冷笑一声道:“郭市长失算了。十点整,高省长约我谈话,直到现在,我寸步没离开过南郊宾馆。高省长、常部长都可以为证。”高省长也是一脸沉重,言道:“郭市长,有人证和录相证实,你十点钟进了巨业,约李有才到其住所,十点半出来。李有才半个小时后,被人发现,后背中刀死在家中。死亡时间不超过十点半。”郭详明、李曼儿听了都大吃一惊。
郭详明并无破案经验,只问高省长一句道:“高省长,方市长果然一直在南郊宾馆?”高省长点点头道:“我能证实。”李曼儿听了,脑子里早有了柏林的影子,暗叫不好,起身道:“请问方市长,刀把上可有郭市长的指纹?现在可有证据证明郭市长曾经到过那间房子里?”方冠中道:“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但你已经是最好的证据了。”李曼儿道:“我只是说我爹爹曾经和我通过电话,有可能去,并没说一定会去巨业。”方冠中转向高省长道:“高省长,郭详明能率大军攻破四阵,这点反侦破的手段难不住他。现在虽然没有证据,但郭详明说话的前后矛盾完全可以证明,他就是杀害李有才的凶手。从公来讲,郭详明的企业改制,李有才是最大的反对者,一直不肯合作。从私来讲,李有才一直不肯与黄婉玲离婚,妨碍了郭详明一心合家团聚的愿望,一怒之下,杀死李有才的动机十分明显。”
高省长沉思一阵,问郭详明道:“郭市长还有什么话说吗?”郭详明道:“没有。”又问李曼儿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李曼儿暗想道:“就算说出柏林,众人也未必就信,何况没有真凭实据,反倒叫其疑心,不利于破案。”也道:“没有。”高省长就下令将郭详明暂时隔离。郭详明随机被带下去,李曼儿忙到巨业查看现场,料理李有才的后事。
高省长一向对郭详明的人品深信不疑,对此事也反复思虑,深夜不能入睡,叫人将常部长请来,疑道:“郭详明为人一向光明磊落,要是他杀死的李有才,何必再编这么幼稚的故事那?”常部长道:“郭市长明是三军统帅,据我所知,从没拿过枪,杀过一兵一卒。三军的行动,都由其女李曼儿指挥。方市长所谓反侦破的手段,用在他身上似有不妥。”高省长道:“你打电话,叫向怀忠躲开方冠中的耳目,前来问话。”
到了三点多钟,向怀忠才到。高省长道:“怎么来的这么晚?”向怀忠道:“方市长旧案重提,要逮捕石正,故此来晚了。”高省长道:“抓到没有?”向怀忠道:“暂时还没有。”高省长又道:“你对李有才一案怎么看?”向怀忠道:“请问高省长,可知道有柏林此人?”高省长道:“有所耳闻。”向怀忠道:“此人善能变化,我怀疑此案与他有关。从现场看,李有才所中一刀,从后背直透前胸,非常人之力可为。郭市长是一文官,从没习过武,那会有这么大的力量那?”
高省长听了,这才长出一口气,又气道:“你为什么会议上不说?”向怀忠道:“只是当时觉得不便说出来。”高省长道:“这么看来,是不是暗中放了郭详明,令他再继续着手工作那?”向怀忠道:“我和郭市长已经通过气了。郭市长说他最好不出来,李曼儿、石正必然会侦破此案。”高省长道:“石正不是负罪又逃了吗?”向怀忠道:“不瞒高省长,李警官提前给了他一封信,他这才走的。有用时自然就到。”高省长听了不悦。常部长劝道:“高省长,不妨就坐镇中州,看着他们斗法。我相信郭详明、方冠中之间,必然一忠一奸。”高省长点头道:“也好。”
却说方冠中父子在小金山上,使用连环计,方小凡扮成方冠中邀郭详明下棋,由柏林变化成郭详明往巨业杀了李有才。方冠中见计谋得逞,连夜又催促向怀忠捉拿石正。向怀忠本有此意,派了人到军营去,众人也不情愿。李曼儿又送了信给石正,警察进了军营一问,石正已走,都折身回来。方冠中听说走了石正,暴跳如雷。方小凡听了起身下楼劝道:“老爸不必担心石正。我另有计除掉此人。”方冠中道:“你怎么料得乌师傅能胜石正?”方小凡道:“也不必乌师傅出面,只要石正出现,自然有人杀他。”方冠中这才回楼睡了。
天明一早,方小凡下楼,见方冠中品着咖啡,赵雅兰一旁读着各地的早间新闻。俞婆准备好饭菜,三人才拿起筷子,有人打来电话,报道:“李曼儿一早在警察局辞了职,不知所向。”方小凡听了起身拍桌道:“事情有变。”方冠中道:“这是为什么?”方小凡道:“郭详明入狱,李曼儿心思不用在破案之上,却突然辞职,或有隐情,或有行动。速加强戒备,以防李曼儿、石正二人联手,夜里偷袭上山。”
赵雅兰道:“有道是兵有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可怕的。”方小凡道:“雅兰,虽说你也习了点皮毛功夫,要对付这二人怕有螳臂挡车之嫌了。”赵雅兰冷冷的道:“你本来也看不起我。”起身上楼去了。方小凡即刻下山,方冠中则吩咐大个黄速作准备。大个黄更是担心,山上山下忙着准备,又要了把手枪压身。
却说那王二万,香港别了钱由基,海上漂流数天,这才上了岸。一路上,几经周折,偷吃逃票,才回到中州。王二万本想去见李曼儿,见通缉告示满街都是,没敢停留,复逃往东北。在东北躲了阵子,打听得不时有警察进出其家,也没敢回去,又往内蒙躲了。王二万身无分文,生活毫无保证,又自己认为风光惯了,不肯打工糊口,饿了就偷,渴了就抢,也犯下了三、两件事。等约莫战事结束,这才重新潜回中州。
王二万回到中州,见风声不紧,找到了旧时的朋友耿乐。耿乐本是金甲斗士,与王二万一向处的不错,住在近郊附近,哥俩才分了家,又没成家,家中又没什么人,就留王二万住下,一天到晚代为打探消息。早时联系不到李曼儿,等战事结束,才要联系,却闻得郭详明出事入狱。王二万听了,心中闷闷不乐。
耿乐问道:“王哥打算怎么办?”王二万道:“此信乃是钱哥的遗愿,当兄弟的要是办不好,到了阴间怕不好相见。”耿乐道:“自古以来,民不告官。我又听说方冠中即将正式接任市长。就算信交给李曼儿,她有通天的本事,又能将中州市长怎么样?”王二万道:“依兄弟之见怎么才好?”耿乐道:“俗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市里现在正重金奖知情的人。钱哥反正已死,不如将这封信换点钱花,我们兄弟享用。”
王二万也是心活的人,听了心动,当晚就上了香,往空拜了三拜,祷告道:“我王二万自从与钱哥结义以来,享用荣华富贵也算不少。可细算算,大小案子,我也背了十几件,那条算起也都不轻。要是将信交给李曼儿,她肯定不会放了我。钱哥,你是死了,我还要活着。兄弟如今一贫如洗,自身难顾,只能将此信换些钱,打点后半生,逢年过节也能给你烧柱香。钱哥,你要是泉下有知,千万不要怪罪兄弟。要是有来世,你我还作兄弟。”耿乐忙问道:“王哥准备怎么通知方冠中?”王二万道:“我如今是个通缉犯,不好出面。兄弟可代我往小金山上去一趟。”
耿乐第二天上了小金山,才到了大门外,还没开口,大个黄就冲了过来,骂道:“你什么鸟人,也上山探头探脑。”耿乐还想言语,叫大个黄两巴掌打的口鼻流血,那还敢说半个字,往山下飞奔而去。
王二万见耿乐一脸伤回来,知道不敢再去,将大个黄从头到脚破骂了一遍。晚上二人喝足了酒,王二万却想起一个人来,这人正是吴天梁。虽说才娶的老婆死了,吴天梁收获却是不小,先是到事业单位拿着工资,又有一帮子社会混子围在左右,每天也是昏吃海喝。这天才喝罢酒,又经人介绍,和一个女人见了,才说几句话,就接了个电话。打电话的正是王二万,笑问道:“吴姐夫好。”吴天梁道:“你是谁呀?”王二万道:“吴姐夫不会想不起我来了吧?我是钱由基的把弟王二万。”吴天梁听了大惊道:“警察正在通缉你,你还敢打电话来?”王二万道:“本不想惊动姐夫,无奈有大笔生意要劳累姐夫,这才打扰。”吴天梁一听大生意,来了精神,问道:“是什么大生意?”王二万道:“电话里不好明说。今晚十点,我在大金山风竹林里等你。”
吴天梁接了电话,忙上山报给方冠中。方冠中听了,叫吴天梁道:“不管他说什么,你只管应他。”送走吴天梁,方小凡道:“我晚上去风竹林里等王二万。”赵雅兰道:“小凡,你还是留在山上吧,说不定李曼儿、石正晚上就到了。风竹林还是我去吧。”方小凡道:“王二万那厮没什么本事,叫黄师傅陪着你去也成。”赵雅兰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一个人就行。”又对方冠中道:“爸爸,在外环建设免税市场的事,你要定了,我这就准备文件去。”方冠中道:“争取民心要紧,你速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