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从初中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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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故事都要从初中开始说起。

当年老斜能够考上初中其实完全是我的功劳，因为在小学考初中的时候，老斜睡在了语文考场，在交卷的前15分钟，老斜通过卑劣手段抄了我的语文试卷，一个字都没变，连作文都是。其实老斜的成绩不差，甚至不在我之下，老斜在考语文时突然睡着纯属偶然现象，老斜对我说，越是紧张的时刻就越要放松，于是一不小心就放松的睡着了。

一个月后，我从初中的录取通知书上看到，老斜的语文比我还多两分。

我奇怪的问老斜，凭什么你比我高两分？

老斜这个时候装的很清高，说，可能老师觉得我的字比你的字好看。

我说，放屁，你连你自己的字都不认识，他怎么会觉得好看。

老斜一想说，可能老师觉得是你抄我的吧。

我找不到反驳老斜的理由，于是愚蠢地认为在评卷老师不脑残的情况下是我抄了老斜的试卷。

老斜之所以叫老斜，是因为他早年看人的时候喜欢把眼睛斜到你身旁的一边去，给人的感觉是，不温暖，但老斜真的很温暖。所以在小学的时候老斜就干了很多温暖的事。比如护送漂的小姑娘回家或者帮助瘦弱的男孩不受欺负等等。这些事情5年级之下干的比较多一些，5年级以后，也就是女孩子知道自己来例假的时候，老斜就金盆洗手...这个词用的真不恰当...因为这个时候女孩子已经基本辩认色狼，这对老斜的行动带来一定的解释困难。我们那个时候喜欢看着蔚蓝的天空发呆，然后假装深沉的思考，关于我们在思考什么，答案是，不知道。

在那个纯真的年代，老斜给我讲了很多大人或者女人的道理，表面或者深刻，总让我匪意所思。

我说，老斜，我不明白哦。

老斜说，没关系，我也不明白。

此年我们升入小镇油田的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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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总结老斜的初一生活就是老斜蹲办公室的墙角背诵了一年的《中学生守则》，原因是在初一开学的第一天我们在寝室里斗地主被视察的副校长发现，副校长发现那会老斜正是地主，而且还起了两张王，老斜正扬起手放炸弹，不料这个炸弹刚好炸在副校长的脚上。副校长气愤至极，往肚子里狠抽一气，大声吼道，谁组织的？

老斜也正愤怒来者搅了好局，又表示不想连累大家，勇敢地站起来，说，我组织的。

于是老斜被副校长拽着头发拖进了办公室，副校长随手拿起一本《中学生守则》扔给老斜，手敲着桌子说，背背背，啥时候会背啥时候回去上课。老斜捡起《中学生守则》晃晃悠悠地朝沙发上坐去，副校长扔过去一个东西吼叫，妈的犯了错误还想坐沙发，给老子蹲墙角去。

老斜蹲墙角那会窗外已经围了数不清看热闹的人。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年，越来越多的人认识了，这个牛人叫老斜。

三年后我回忆到老斜这段不勘不回首的历史时说，老斜你真笨，一年了都没会背几张纸。老斜对我说，其实我第一天就都会背了，我就是想给那个脑残的家伙呕气来着，看能不能把他气死。

但事实证明老斜能够不足，气死副校长的是一年之后的一个初三女生。据说原因是副校长在大会上念了那个女孩写给某个男孩的情书，导致那女孩自杀但未遂，于是副校长被那女孩的爹告到法院，然后因心脏病复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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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老斜的名字已经传遍学校，就连校园后面已经退休双腿残疾终日不出门的王老师也已经暗地里有耳闻，他总是拍着轮椅念着老斜的名字，然后说，这娃娃啊，真是的，祖国又少了一朵花朵啊。

然后学校里关于老斜的各种传说不绝人耳，这让我终于明白了，传说的意思就是越传越像小说，而且传说总是朝着传说的方向发展，最终发展为胡说。之后我听到的让我自己实在不敢相信。

有人说，听说这个人小学就很牛比，打架无数，平均每天要打几十次到几百次不等，从没失手过，连老师都怕他几分，据说人家考初中是睡在考场的，都这样还能考上，背后后台肯定很硬...

有人说，是啊，谁敢在开学第一天玩牌赌博，而且还是当着副校长的面，据说副校长把他弄办公室只是一个面子问题，其实在里面像对待自己亲儿子一样...

有人说，你们不知道，蹲办公室那个是咱们油田著名的黄山区赌圣，一般出入黄山区泰山区大庆区一代，月黑风高，黑衣服装，头帽斗笠，很少人知道他的名字，一般赢钱之后马上消失，据说咱们开学第一天斗地主他就赢了好几百...

一个月后，传言更加离谱，这让我觉得，初中的学生是愚蠢的。以下是我某天在食堂听到的两个人的对话：

那人说，喂，你知道蹲办公室那个人吗？

另一个人说，我靠，我忘了我爸也忘不了他啊。

那人说，小声点，据说他就是香港黑社会里的赌侠。开学第一天斗地主赢了好几千呢。

另一个人说，我靠，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物啊，我好崇拜他啊。

那人说，是啊，我也崇拜他。知道他为什么被副校长弄办公室吗？

另一个人作沉思状，说，一定有什么阴谋。

那人说，聪明，你不知道啊，副校长吃喝嫖赌的钱哪里来？光靠剥削学生，那能够吗？主要还是赌啊，来的快，这两年他手气背，屡屡赌输，欠了外面几十万，这次刚好赌侠来了，就找个理由弄办公室了，其实在里面讨教赌术啊...

另一个人说，我靠，副校长这么卑鄙，向人家讨教也应该光明正大地接人家过去嘛，这不是污辱我的偶像吗，越想越气，不吃球了...

另一人也碗一扔，说，我也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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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几个传说经过我的添加加醋、比喻、夸张等手法又传给老斜他听后哈哈大笑，说，没想到我这么受崇拜啊。

我知道这是老斜的自我安慰，简称自慰。所以，我还是比较同情老斜的，便劝他，你整天蹲在里面也不是个事，占着办公室的土地资源，你还是出来吧，你出来会更受崇拜。

老斜说，这个，我考虑一下。

然后的一段时间，我总是假装交作业而跑办公室跟老斜说上几句话，或者偷偷在窗口审看犯人，老斜总是问我，外面有什么精彩的事情啊？

我给老斜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猪肉涨了两块，跟牛肉差不多了，于是大家开始买牛肉了，土地也涨价了，所以油田的房子涨价了，大家都说应该快买房子，可是有的人说不要买，因为会掉价的...最近有一种可怕的病种，叫非常经典，简称**，正在靠人口传播，据说北方，啊不，南方已经死了几万人，现在正向中原地区袭来...咱班的杨利伟，啊不是，杨伟，被车撞了，没死...王小波被人打了，哑了，王小波的哥，王大波说，要把打王王小波的人揪出来，然后打个半身不遂，性功能障碍...

老斜听到这里，说，外面怎么这么乱？

我说，别着急，你听我慢慢说嘛，还有很多呢...

老斜打断我，说，别说了，我看我还是蹲这里面比较安全。

老斜这一蹲就是一个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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