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节 招贤(下)
于在落雪前回到了隐龙岭,果如楚韵歌所料,常璇隐龙岭的第二日便回到了山上,住在后院,楚韵歌不便追问楚韵清是否让常璇玑去过校场,幸好上岭的当天傍晚便下了一场大雪,操练暂时停止了,改为由卫辉宗传授兵法。[]
楚韵远细细的追问家人,楚韵清的确带常璇玑去过两次校场,幸好龙飞机敏,立刻就下令地休息,就算常璇玑果真看过操练,所知的,也不会多。
上山后,趁着雪不大,再次将常璇玑和楚韵清的夫人送下了山,楚韵歌怕楚韵清与常璇玑接触过多,找了个借口将楚韵清留在山上,准备冷置一段时日,再与他细细剖析其中的厉害关系。
转眼便到了隆冬,雪一日大过一日,转眼便封了山,司马家的人始终没有出现,楚韵远心下惑,但楚韵歌每日里与龙飞和卫辉宗纸上谈兵,纵谈六国的局势,始终找不到机会与他详谈,楚韵远虽不相信楚韵歌的推断有错,但上山的路早在一月前便封冻了,即使司马家的人真的想上山,也必等到明年开春。
诸多的事需要忙碌,慢慢便将司马家的事置之脑后,冬至这一日,用过汤圆,楚韵远正要回房核算帐目,却被楚韵歌唤到了他屋。
因为怕冷,楚韵的房中摆放了一大四小五个火盆,分别放在屋中和屋子的四角,刚刚坐下,便浸出满头的汗,“二哥,我估算时日,司马家的人明后两日许就会上山,你命人留意一下。”
禁不住愣住了问道:“上?此刻上山的道路早已被冰封冻了,他们如何能上得山来?”
“我也不知,”楚歌满面笑意,“如果他们不能上山,他们就不是司马家的人了,二哥,你吩咐人连夜打扫出静和淑院,待司马家的人上山后,安排他们住在哪里。”
“是。”
楚韵远站起身准备,楚韵歌又将他唤住“二哥,大哥这几日如何?”
如何?韵远愣住了。这些时日繁忙不堪。早已将楚韵清忘至脑后。根本没有观察过他讷道:“不知道。这些时日我……。”
“二哥韵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没有关注过大哥。但是我关注过他。大哥这些时日。失魂落魄。每日里常到山门边张望心里清楚无法下山。但是他想下山与大嫂平日里相敬如宾。似朋友多过于夫妻:让他如此想下山地人。便只有一人。”
“那如何是好?”楚韵远想到日自己地情形样子。大哥也把持不住要陷进常璇玑地陷阱之中。禁不住大急。“我去找他……。”
“二哥。现在暂不宜惊动大哥。”楚韵歌紧皱着眉头。“待司马家地事了结之后。我亲自找他。”
忐忑不安地回到后院。召集了人将静院和淑院所有地家具、摆设尽数搬走。又命人烧水将两处院落清洗干净。再点燃屋内地火盆。烘烤至明早。所有地水渍消散后。便可入住。看着雪洞似地房间。楚韵远禁不住苦笑。传言中。司马家地人都有经天纬地之才。是宰相地不二人选。但是否真如传言一般。还是言过其实。也许明日早间便可见分晓。
回到屋中。略略地合眼。天已大明。楚韵远心中有事。挣扎着起身。梳洗过后便赶至楚韵歌地房中。走到他居住地庭院外。却见他穿戴整齐。急急地从院门走出。远远看见他。便招了招手。“二哥。快随我来。”
心中猛跳,难道出事了?走到楚韵歌近前,这才现他满面的兴奋,并肩而行,忍不住问道:“小弟,究竟生什么了?”
“二哥,他们在山门边现了一些东西,如果我猜得不错,应是司马家的人到了。”
加快脚步到了山门边,那里已经围了一堆人,看见他们,忙分散开来,走到近前,原来是两个箩筐,左看右看,这两个箩筐都只是寻常挑土所用,没有什么异常,惑的转过身,楚韵歌面带微笑,眯着眼睛看了看下山的路,然后转过身,“二哥,咱们去凌烟崖看看吧。”
凌烟崖是隐龙岭最陡峭的山崖,直上直下,取名凌烟的用意是只有向上飘飞的烟才能到达顶端,如此的天险,平日里,连驻守的人都不曾有,难道今日司马家的人是从凌烟崖上山?
这般想着,脚下却加快了脚步,远远看过去,凌烟崖旁仍然是一马平川,覆
厚的雪,何曾有半个人影?心下一松,随后又是一紧家的人上不了山,这可如何是好?
走到凌烟崖旁,突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断断续续自山下飘来,心下大惊,这笛声不知如何吹出,竟然能到达山顶,就这笛声,司马家的人也不可小觑,初时对司马家的疑惑,此时早已烟消云散,只是屏息等候,看他们究竟如何上山,想到传说中司马家的人种种的神奇作为,禁不住有一丝莫明的兴奋和难耐的焦急。
笛声响过半柱香之后,眼前黑影闪动,两只大鸟自山下飞了上来,它们落地之后,扑打着翅膀,将崖边的雪拂开,露出坚硬的冻土,随后大鸟紧紧站立在一块,一动不动,接着,一只小小的黄鸟叼着一根丝线飞了上来,围着那两只大鸟绕了一圈,再闪电一般飞下了山,过了许久,只见丝线一点一点的移动,非常的缓慢,若非定晴细看,根本无法觉察出丝线的移动。
坐在暖幄之中,看着那两只大鸟,它们已一动不动的立在崖边一个时辰,此时,绕在它们身上的丝线已经换了四次,一次比一次粗,此时已有小指粗细,移动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楚韵远抱着暖炉,仍然冷得抖,不由有些佩服训练这两只鸟儿的人。
再等了一个时辰,绕在那两只大鸟的绳子已有半臂粗细,此时,绳子已经不再移动,初时微微颤动,然后颤动的幅度渐大,楚韵远站起身子,本想到崖边张望,眼前红影一闪,一个瘦弱不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翻身上崖,她笑嘻嘻的伸手拍了拍两只大鸟,然后自身后取下一个包裹,那包裹里是手臂粗细的两枚铁环,那铁环上端是一个足以容纳两臂粗细的铁圈,铁圈下尖锐的铁钉,铁钉极长。
那女孩子在冻上查看片刻,便找准了位置,将铁环放在冻土上,返身自包裹中找出一块铁,不停的敲击铁环,她看似娇弱,便力极大,很快便将铁环钉入冻土之中。随后取下腰后系着的绳索,将绳索穿过铁环,扔到山下。
这一次,绳索在铁环中飞动,看样子绳索的一侧系了物,另一侧则用力的拉动,半柱香的功夫就将一个竹篮传上岸,那女孩子将竹篮中的东西搬出,再将竹篮扔下,这般重复数次,崖边放满了木块和铁柱。
那女孩子第次将竹篮扔下山后,只见绳索在铁环中慢慢移动,约有半个时辰才重返山崖,竹篮中却是一个男子,这个男子如初上山的女孩子一般瘦弱,他跳出绣篮之后,将钉环自冻土中起出,放在一旁。
此时,那女孩子已将前次自竹篮中拿出的事物分别摆放好,那男子在山崖另一侧重新扫出一块平地,然后便蹲下身子,只听叮叮的敲击声响,却看不到他在做什么,楚韵远心痒难耐,几次欲起身前去查看,均被楚韵歌挡了下来。
“二哥,”韵歌压低了声音,“是用绞盘绞。”
绞盘?楚韵恍然大悟,边越出海的海船上都装有绞盘,因为风帆极重,单凭人力无法收放自如,但装了绞盘,便可以借力使力,真真的厉害,不过三个时辰,楚韵歌的心情已自惑转化为佩服。
说话间,男子和女孩子已绞盘安装完毕,绞盘看上去并不大,但精巧异常,男子检查数遍之后,确认绞盘牢固可用,返身自竹篮中抱出一盘绳索,那绳索的另一头似乎在山下,小心翼翼、细致异常的将绳索缠到绞盘上,待他绞完,女孩子将竹篮提到绞盘边,在绳索的顶端系紧,再放入石块,慢慢放下山去。
看到此处,楚韵远已知司马家的人转眼便会上山,忍不住转过头,对楚韵歌笑了笑,“小弟,看来司马家的人果如传说中一般。”
楚韵歌没有即刻回应,只是淡然一笑,站起身,“二哥,龙飞和卫辉宗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楚韵歌走后,楚韵远又在岸边等了近一个时辰,司马家的人陆续上了山,初时是些粗使的婆子和侍女,直有数十人,随后便是一些精巧的器物,接着便是一些家具,来来回回,数十趟,忙个不停,楚韵远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那些事物充满了,却久久不见一个看似主人模样的人上山,正不耐烦间,却见那些婆子和侍女站立在崖边,竹篮又一次被送上山来,这一次,走下竹篮的人却是一个身穿白色貂皮的女子,一见她,楚韵远便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