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五节 抢劫(下)
微明,赢家大院里已然人声鼎沸,赢家大少爷的太月,上京的所有有名望的大夫都曾到赢家把脉,所有人对于赢少夫人的晚产始终束手无策,那孩子如同贪恋着母腹的温暖,不肯离开,怀胎十一月而不分娩,据史书记载,若非大闲之人,便是大恶之徒,当今天子圣明,那么,赢少夫人所怀的,便逃不脱祸胎的嫌8快/
一清早,赢少夫人便开始阵痛,产婆们陆续进入内堂,男子们侯在院内,因为赢少夫人是头胎生产,而且,又如此的诡异,当朝宰辅赢天正难道没有上朝,而是候在阶下,面沉如水,似乎心无旁骛,而心里却翻江倒海,因此胎,朝中议论纷纷,当面虽奉承为吉兆,私下却不知如何腹诽?
朝中多事,当朝天子年幼,先帝驾崩时,曾经指定了四位辅政大臣,协助天子理政,初时,四位辅政大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加之初年,有内宫阉逆为乱,这十数年,谁不是屏住呼吸办事,谁敢错失一步,偏偏这个时候……。
“老爷,皇上派内监前来慰问。”
内监?这个时候派人来,不是慰问,而是探视到底生的是什么吧!如果是一个男孩儿,要如何处置呢?
“阿仲,”转身唤来子赢仲,和善的看着一脸焦急的他,“皇上派的人到了,我出去应酬几句,你就呆在这儿吧!”
“是。”
此时里已乱成一团,也许是胎位不正,孩子的一条腿卡住了,产婆们手忙脚乱,一盆一盆的热水抬进屋,无数的人声中郑氏只觉得肚里的孩子正悄悄的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还真是顽皮。
时已正午,还没有出生,父亲也没有回来,赢仲紧皱着眉头,在庭院里来回的踱步,想分解烦躁的心情,他的官职低微,虽然不用驻朝理事可是朝中的风言风语却不绝于耳,父亲在朝中德高望重,渐为四大辅臣之,可是另一位领着军功的辅政大臣却有暗中结党营私的端倪,明里一片和气,暗中却……。
想得出神,里突然传出亮的哭声,赢仲兴奋的转过头,哭声这般响亮该是一个男孩吧,快步走到阶下,候了片刻,已有产婆抱着襁褓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恭喜少爷,喜添千金。”
女孩儿吗?赢仲心下微:不悦。兄弟三人。二弟已有两子。就连三弟也新添了一子。偏偏自己是长女。
产婆将襁褓送到眼前。白白胖胖地婴儿。刚生下来已有一头秀丽地头。黑亮亮地长长地凤目紧闭。娇嫩地小手握在一个小小地拳头同在奋争什么一般。这般美丽而倔强知怎地。第一眼便爱上了她。
小心翼翼地接孩子。轻轻地拍了拍襁褓。只觉得孩子地头轻轻转动。那双美丽地眼睛似乎在瞬间睁开。冲自己甜甜地一笑。美丽得惊心动魄。忍不住对候在一旁地人炫耀。“看。看。她对我笑了。我女儿对我笑了。”
说得好骄傲。产婆许是司空见惯了。只是平常地一笑。伸出手。将孩子接了过去。“对不起。少爷。这孩子啊。太娇嫩了。可不能就这么让她呆在屋外。而且。她还没睁开眼睛。怎么会对您笑呢?”
“真地。真地。她对我笑了。”赢仲恋恋不舍地跟在产婆身后。直到帘子隔断了视线仍然不甘心地说。“她真地笑。很漂亮。很漂亮……。”
得到消息地赢天正飞步跑了回来。“阿仲。怎么样?”
“爹,是个女儿,长得真漂亮,刚刚生下来,就冲我笑,”对跟在赢天正身后的人视而不见,只是兴奋的想把一切都告诉父亲,那个女儿,是怎样的美丽。
直到赢天正越过赢仲,赢仲才现跟在他身后的人,长眉美髯,目朗唇秀,头顶高高的挽髻,一身湛蓝的道袍,千丝的拂尘,一见赢仲,微微含笑一揖手,“赢兄。”
站在面前的道人并不熟识,印象中,曾经见过一、两面,刚要行礼,父亲已抱着襁褓快步走了回来,“徐兄,请。”
那道人眯着眼睛看了很久,神色间很是诧异,随后揖手道:“赢大人,此刻孩儿眉目幼稚,现在相面,许会出错,如赢大人有兴趣,半年之后,贫道再造访赢府如何?”
夜深了,喧嚷了一天的赢府终于平静,赢仲强忍着内心的兴奋,快步穿行在长廊间,准备到书房向赢天正行礼后再赶回去看女儿一眼。
整个赢府中最安静的角落,种了从卫国高价买回安楚的金丝竹,绿影婆娑,走进院门,迎面是一个椭圆形的花坛,新换的月季初绽了蓓蕾,
脚步垂手站在书房外,恭声叩门,“父亲……。”
“仲儿?进来吧!”
走进书房,除正对庭院的窗子那边墙没有书架,其他三面墙壁旁边都摆放了紫檀木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的堆放着从各国购回的书和少量的古玩,同样是紫檀木的书桌,却显然很整洁,只有一摞宣纸放在他的右手旁边,显然,赢天正今夜没有。
“父亲……。”
“仲儿,你来看。
”一边说,赢天正将右手边的宣纸缓缓展开,上面用小楷极认真的写着几个名字,“我想了半日,觉得这几个名字还不错,你选一个。”
微微觉得感激,没有人比仲了解赢天正的日常作息,更何况很快就是太后的万寿节,他的事务繁忙,平日里连睡觉的时间都不足够,今天是太后开恩,下令停朝一日,以示对赢家的恩宠,原以为父亲会处理一些平日里积累的事务,没想到他竟然……。
“我觉嫣然不错,”赢天正提起朱砂笔轻轻的在宣纸上轻轻画了一个圈,“赢嫣然,仲儿,你觉得如何?”
“我也觉着个名字很好,即朗朗上口,又不流于俗套。”
“嗯,”赢天正放下笔,若有思的看着赢仲,看了很久,直看得赢仲浑身都不自在,“仲儿,那孩子……。”
赢仲聚精会神的凝着赢天正,猜测他要说的话,可是赢天正却突然停顿了,有些出神的凝视着灯火,赢仲不敢打断他的深思,只得垂手而立,两父子默默的相对,一室寂静,只有风吹动竹叶出的沙沙声。
“仲儿,”赢天正突开口,赢仲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移过视线,毕恭毕敬的等候赢天正再次开口,“你知道那个道士吗?”
“这……,似乎见过,不过……。”
“你能记住曾经见过他,已经很不错了,”赢天正神秘一笑,“他叫徐正风。”
徐正风?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术士,周游列国,传闻精通推背图,能够依靠面相就推测出人一生的命运?这人一向行踪飘浮,神龙见不见尾,等闲难得见一面,为什么他突然会出现在赢家?与父亲又似乎相当的熟络?
“是精通推背图的徐正风吗?”
“对,就是他,你知道今天他到这里做什么吗?”赢天正显得有些神秘,他起身走到窗边,探出身子向外张望,然后缓缓关闭了窗户,“仲儿,你知道他今天来做什么吗?”
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皇上派他……,是因为嫣然十一个月才出世吗?”
“十一月出世,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赢天正压低了声音,忍不住的兴奋,“一月前,他正好游历到安楚,本想停留两日便离开,可是他说他夜观星相,觉得星相突然生异,就留下了,今日他看到赢府上空红光闪过,便赶来了,我想,他所说的贵人,便是嫣然。”
嫣然?好奇怪,一个初生的女孩儿,能是什么贵人?
也许是天降祥瑞吧,嫣然出生的第二天,久旱的帝都就迎来了一场透雨,从三更开始,直到天明,一年多来,帝都河水终于没过了虹桥的第二节桥基,一夜之间,帝都似乎恢复了生机,就连帝都河堤边懒洋洋了一年的垂柳,也恢复了生机,在清晨的风中轻轻舒展着长长的丝绦。
因为兴奋,几乎一夜未眠,赢天正坐在轿中,几乎就要睡了过去,朦胧间,似乎已经上朝,却听前方锣响,惊骇得瞪大眼睛,许是听见轿中的声响,管家体贴的问,“老爷,怎么了?”
“前方是谁?”
“是佘鳌。”
原来是他!赢天正缓缓坐正了身体,眼前出现的是一张虬髯横飞的脸,一双精光四射的双眼,粗大的骨骼,粗壮的四肢,还有因为长期骑马导致的双腿微微有些罗圈,走路时,腿张得很开,以至于那身辅政大臣特有的朱红朝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异样的怪异。
十八声开道锣,赢天正冷冷的笑,这是皇亲贵冑,或是亲王才能够享受到的特殊荣耀,想必那仪仗也相当的壮观吧,这定不是皇上或太后给予佘鳌的特权。
轿子进了宫,才想起今日是每月例行的停朝日,所有大臣,包括铺政大臣都必须到迎阳宫静思已过,轻轻顿了顿足,轿子果然转了个方向,刚走出数步,就听太监的声音在轿帘外响起,“是赢宰铺吗?”
似乎是太后的人,快速的整理着衣着,轿帘已然掀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