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我无法原谅自己
接近傍晚的时间陆梓宸和陆封炎从书房下来，晚餐已经准备好，这是三年来第一次陆家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最高兴的自然是黄珺，连带着对于沁然也有了好脸色。
陆家的人吃饭都是一致地保持安静，连刚刚一直在沁然耳边嚷嚷着的余诗诗也矜持地享用着晚餐沉默着。
沁然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虽说以前在叶家吃饭大家也都是沉默的，但是现在她更多的感觉是尴尬，陆梓盛和陆梓宸之间是明显的不和，虽然两人从来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脸上紧绷的表情一直都没有变过。
晚饭结束后陆封炎是最早离席的，余诗诗也知道大家之间的尴尬，晚餐后就把沁然带出了庭院，把空间留给了陆梓宸和陆梓盛。
“Gina，爸虽然顽固了点，但我相信你这么优秀，陆家一定会接受你的。”余诗诗对于这个未来的弟妹甚是满意，但是陆家的人恐怕不是这样想。
她之前是见过陆家一直认定的媳妇沈芷欣的，对于那个女人她总觉得她太过于做作，而沁然虽然有点高傲，但是她更喜欢和沁然交好。
沁然抿着樱唇沉默不语，在庭院的长椅坐下来，旁边种植着茂盛的法国梧桐，枝叶上点缀着一盏盏亮灯，夜色迷人。
“你和小叔子的感情真好呢，这几年来我都没见他公开承认过其他女人的身份，他会说服爸的，这几天在这里不需要这么拘谨。”余诗诗以为沁然是在担心陆家不会接受她，一直在她耳边说着安慰的话。
沁然冷淡的笑了笑，“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们呢，打算在这里留多久？”
“估计也是一周吧，陆氏很忙的，梓盛在这边也要抽出时间处理公事，所以我们也不会呆很久。”余诗诗说到陆梓盛的时候眼睛就像是发光了一样，嘴角的梨涡扬起。
“你们快回去了吗？梓盛和小叔子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他们两兄弟也该要冰释前嫌了呀。”今天是余诗诗第一次看见陆梓宸，她嫁进陆家才一年，而她和陆梓盛结婚的时候，陆梓宸并没有出席。
“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沁然其实并不想了解他们两兄弟的事，但是既然余诗诗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就接着话问道。
“唔…”余诗诗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和梓盛在一起的时间不长，那时他们已经完全没有联络了。”
她也想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好解开他们的心结，但是陆梓盛从来也不会和她说这些家事，她也无从去打听。
沁然皱了皱眉，也没再问什么，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气氛比别墅内温和得多。
*
阳台，烟雾缭绕。
两个同样俊朗的男人倚着栏杆，眸光落向远处的建筑，沉郁的气氛氤氲开来。
“我还以为今年你也不回来了，看来你那位名模女友的魅力真是不能低估。”陆梓盛讥诮地勾起薄唇，嗓音冷沉。
“我回来把麻烦解决了就回去。”陆梓宸淡漠的嗓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陆梓盛吸了一口烟，小臂撑着栏杆，“沈家那边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打算怎么谢我？”
“陆氏不是一直想要拿下锦城西郊那一块地吗？”
陆梓盛眼底一亮，这一块地陆氏之前和周氏争夺了很久，但是最后还是被周氏收入囊中，锦城现在已经不是陆氏的地盘，难免会落于下风，但是如果陆梓宸能够拿下，那么他们之前的计划就不会泡汤了。
“你要怎么拿回来？”陆梓盛问。
“反正你到时等着收地就好，就算我回报了你的帮忙。”陆梓宸早就想把这个人情还回给陆梓盛，现在两人只剩下纯粹的利益关系，他也不想欠着他。
陆梓盛有些生气，陆梓宸的能力他从来也不怀疑，但是他帮他，并不是要求着回报，只是希望两人的关系能够缓和。
“宸，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和哥保持着这样？”陆梓盛用力吸了几口烟，浓烈的烟味呛着他，他的表情始终冷沉。
陆梓宸皱了皱眉，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横跨在两人之间的是一条人命，要跨过这个坎太难了。
他们之间，已经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以前那么亲密的关系，纵然对方还会念着一丁点的手足之情，但是渐渐地终会随着时间而消散。
陆梓盛没有听到弟弟的回答，心里更是烦躁，他都已经拉下脸来了，他这个弟弟还是这么的顽固。
“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陆梓盛低斥了一声，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哥，那件事我放不下，我不恨你，但是我恨我自己，我无法原谅自己。”陆梓宸沉寂的嗓音染上了几抹伤感，陆韶雪一直是他心里的痛。
如果不是他纵容偏袒着她进入模特圈，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而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
陆梓盛收紧双拳，他尽量绕开陆韶雪的事，但是陆梓宸比他还要耿耿于怀得多。
他同样介意着这件事，但是已经过去三年了，他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他和陆梓宸不可能当一辈子的陌生人。
“宸，那件事你该释怀了，不要再查了，何必把自己逼得这么痛苦。”陆梓盛心疼地道，当时陆韶雪离世后，陆梓宸一头扎进了这个华光璀璨的模特圈，凭着自己的才能和人脉一手建立了万晨，外界的人一直在深究着堂堂陆家三少竟然放弃了在陆氏的地位，而去锦城开拓自己的事业，陆梓盛知道，他进那个圈子完全是因为陆韶雪，他的妹妹，陆梓宸的姐姐。
“我会查清楚的，晚了，休息吧。”陆梓宸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陆梓盛，他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于他，但是陆梓盛也是那件事的幕后推手之一，他无法做到和他平心气和地相处。
陆梓盛低沉地叹了一口气，望着陆梓宸的背影渐渐远离，俊脸染上了几抹寂寥。
一步错，步步错，如果早知道当年这样做会令陆家陷入这样的局面，他绝对不会如此做。
*
既然陆梓盛已经过来，陆梓宸和他就少不了要接触，但是两人也仅限于商人之间的对话，其他话题一概绝口。
黄珺想要让两人和好，但是却是有心无力，陆梓宸那执拗的性子和他父亲完全是一模一样，他的心结一天不打开，恐怕她想要陆家和和睦睦那是不可能的。
陆梓宸这几天几乎都会和沁然一起出门，陆家的人他就没有一个是想见的，留在那边一周已经是他的底线。
尽管陆梓宸并不想和陆家的其他人有过多接触，但是陆封炎也是和黄珺一样的想法，希望这两个儿子能够和和睦睦，于是便交代了一件事让他们俩一起去完成。
陆梓宸虽然不满，但是陆封炎在陆家一向是最高威望的存在，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而陆梓宸仅有的两次是离开陆氏和拒绝婚约。
沁然在阳台望着陆梓宸和陆梓盛坐进同一辆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两天陆梓宸的别扭她是看在眼里了，但是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也无从劝诫。
走进去卧室，沁然刚准备给母亲打电话，便有人敲着房门。
沁然打开门，是陆家的老管家。
“沁然小姐，陆老爷让您过去书房一趟。”老管家在陆家伺候了大半辈子，态度自然是摆的有点高的，对于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没有多好的脸色。
沁然冷冷地笑了笑，陆封炎终于按耐不住要找她了。
一路跟随着管家来到书房外，沁然敲了敲门走进去。
陆封炎背对着她站在窗前，黑色的棉袄穿在他身上有一种阴沉的气息，连带着整一个书房也弥漫着阴郁的气息。
“陆伯父。”沁然恭敬地喊了他一声，然后安静地站在一边等着他说话。
空气里长久地沉默着，陆封炎手里夹着雪茄，幽蓝色的烟雾像一条灵蛇般缭绕而上，呛鼻的味道充盈而来。
“坐。”过了整整五分钟之久，陆封炎才慢慢地转过身，把已经燃尽的雪茄捏在烟灰缸，掖了掖棉袄在酒红色的沙发上坐下。
沁然在陆封炎的对面坐下来，脸上是一贯淡漠的情绪，眼睛望着陆封炎，眼底的冷意被她悄然压下。
“沁然小姐，知道我想要说什么吗？”自从在别墅住下，陆封炎对她一直都保持着疏离，两人从来没有单独说过话，而现在这样的场面是第一次。
“陆伯父想说什么就说，沁然会认真听的。”沁然两手交叠着搭在膝盖，管家进来为两人冲好茶便离开，把房门关好。
“如果我说我要你离开我儿子，你有什么想法？”陆封炎虽然是在询问着沁然的意见，但是不容置喙的口吻却是凌厉逼人。
沁然淡淡地勾起一抹笑，端起面前的红茶抿着，并没有被陆封炎的气势压倒。
这一刻她早就已经料想到，陆封炎让陆梓宸带她过来，绝对不是让她来见家长的，恐怕接下来电视剧里演的最狗血的情节就要发生在她的身上。
“陆伯父，你应该知道就算我愿意，陆梓宸也不会让我离开。”陆梓宸从来都不是轻易放手的性格，陆封炎不可能不了解。
陆封炎轻笑了一声，鹰隼的眸子眯成一条缝，“如果沁然小姐一定要离开，我想梓宸是奈你不何的。”
“陆伯父，我为什么要离开陆梓宸呢？”沁然冷冷地问，“你打算用多少钱打发我？”
陆封炎笑意更深，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用如此的口气来反问他。
他没想过要用钱来打发沁然，因为沁然最不缺的就是钱。
“你想要钱也可以，但是我想另一个条件你会更感兴趣。”陆封炎把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推到沁然的面前，眼底凝着阴寒的冷意。
沁然直视着陆封炎，在那样的眼神之下丝毫不畏惧，眸光掠过那一沓并不算厚的文件，心底忽然涌现出了几分不安。
“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着陆韵灵，里面就有你想要的结果。”陆封炎的语气甚是阴寒，“我不知道你和叶钦然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查清楚她的母亲，更甚于要把叶家和盛天扳倒，你虽然是顾家的小姐，但是却独独来到锦城，刻意接近我儿子，这无法不让我猜想到你的动机，你和梓宸在一起，恐怕就是想要查清楚陆韵灵的身份？”
沁然拿起面前的文件，听到陆封炎的话愣了愣，没想到陆封炎竟然能够查到这么多，看来他虽然已经退隐，但是在国内的实力依旧庞大。
没有回答陆封炎的话，沁然慢慢地浏览着文件的内容，书房里只剩下翻阅纸张的声音。
沁然的手寸寸捏紧，薄薄的纸片在她的手里却仿佛是千斤重，瞳眸骤缩，不可置信地看下去，怎么会这样…。
陆封炎一直观察着沁然的表情，对于她的震惊甚是满意，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
现在他可以完全肯定自己刚才的推测没有错，沁然的的确确是刻意接近陆梓宸，而且心思不浅。
看完最后一行文字，沁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命令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这些资料不一定是对的，陆封炎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告诉她她查了这么久也无从知晓的真相。
可是，陆韵灵是陆家的人，这她是知道的，如果连陆家的人说的都不是真相，那么她还要从哪里查起。
她怎么能够相信，叶钦然的母亲竟然是陆封炎的亲生妹妹，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陆家当时不肯救治陆韵灵，为什么！
陆封炎自然不知道沁然的疑惑和想法，但是现在他要的结果已经达到，沁然绝对不能继续留在陆梓宸身边，否则她接下来恐怕会对陆梓宸甚至是陆家不利。
“既然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东西，那么现在可以离开我儿子了？”陆封炎捋了捋下巴的胡渣，眼底的冷意倾泻而出。
沁然抿着樱唇，淡冷的眸光看向陆封炎，“如果我不离开呢？”
陆封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身子微微向前倾，阴冷的气息逼了过来，“那么就别怪我来硬的。”
沁然挑了挑秀眉，讥诮地扬起冷笑，“现在在我身边的男人是你儿子，我相信他会保护我的。”
陆封炎捏紧双拳，手背的青筋根根突起，怒意似乎在顷刻间就要喷薄而出，“我不会让你进我们陆家的，你和叶钦然究竟是什么关系？”
尽管已经完全肯定叶钦然在三年前就已经离世，但是眼前这个顾沁然和叶钦然长得一模一样，难不成她们俩是双胞胎？
但是顾沁然的的确确是顾家的小姐，这件事他还必须要深入调查。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和叶钦然有关系，那么就更加不可能让她继续和陆梓宸在一起。
“陆伯父都调查过我了，怎么还问这样的话呢？我能和叶家的人有什么关系？不过我总要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一件事，至于离开你儿子，放心，我也不想进你们陆家的门。”沁然冷冷地站起来。
陆封炎看着沁然冷漠的小脸，这个女人在面对他的时候依旧冷静得可怕，就连刚才看到那一份文件的时候也只是有过半秒的震惊，旋即恢复了平静。
这个女人掩饰得太好，连他都不禁佩服。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的儿子，不会需要你这样的女人。”
沁然缓慢地一步一步离开书房，这样的女人，呵。
多么熟悉的语句，当年她的母亲也被人说这样的女人，而现在，竟然到她了。
回到卧室，沁然柔软的身子瞬间跌坐在沙发上，刚才所有伪装得坚强在一刹那间消失殆尽，脸色泛着苍白。
文件上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映入了她的脑海，陆韵灵，叶钦然的亲生母亲，竟然是陆家的孩子，陆封炎的妹妹。
虽然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叶钦然的身份，但是她曾经的的确确是叶钦然，那么她和陆梓宸算什么？
想起了什么，沁然翻出包包里的手机把电话打给于恬，她要的东西于恬已经拿到，现在，她必须要回去锦城了解一切。
沁然“噌”地站起来，命令自己一定要冷静，陆封炎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手机铃声在沁然收拾东西的时候响起，沁然拿起来接起。
“在忙什么？”卧室里一片静谧，陆梓宸能够清晰听到沁然喘气的声音。
“没有，刚用完午餐，你呢？”沁然在沙发上坐下，深吸了一口气道。
“在分公司这边，今晚有几个合作要谈，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你早点休息。”陆氏在瑞士是有分公司的，虽然陆梓宸已经甚少管陆氏的事情，但是父亲早就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事。
“好，那你忙吧，我先挂了。”沁然匆匆挂掉电话，扫了一眼卧室的杂物，她来的时候带的行李不多，随意地收拾了一些物品放到单肩包，沁然直接去找了陆封炎，果然他已经料想到了沁然的动作，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轿车。
黄珺和余诗诗今天下午出了门，而陆梓盛和陆梓宸去了分公司，今天的一切恐怕都是陆封炎一早就安排好的。
现在没有人会阻止她离开，而她也已经有了必走的决心。
*
陆梓宸和陆梓盛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余诗诗一脸忐忑地坐在客厅，两个男人进来的时候，她的眼睛根本就不敢看向陆梓宸。
“你们回来了。”余诗诗蹬着步子奔到陆梓盛身边，对方淡淡地应了一声，边松着领带边往二楼走。
陆梓宸也同样准备回去房间，余诗诗有些焦急，一溜烟地拦在了两个男人面前，“佣人做了宵夜，你们吃一点再休息吧。”
陆梓盛皱了皱眉，对于余诗诗今晚的行径觉得十分奇怪，陆梓宸看都没看她，直接绕过了她上楼。
余诗诗挫败地叹了一口气，低沉地道，“沁然下午就回国了。”
陆梓宸听到余诗诗的话，疑惑地皱着眉头，脸上是不相信的表情。
他们中午才通过电话，沁然那时候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可能突然间就回去了。
余诗诗知道的那一刻也不相信，所以接收到陆梓宸质疑的眼神的时候有些心虚，但是现在沁然的确已经不在这里了。
陆梓宸冷漠地望了她一眼，旋即继续往卧室走。
“怎么回事？”陆梓盛边走上二楼边问余诗诗。
“晚上我和妈回来的时候，管家就告诉我们沁然离开了，说这是爸的安排。”余诗诗一直都看的出来陆封炎不喜欢沁然，但却没想到竟然会把沁然送走。
陆梓盛皱了皱眉，目光看向陆梓宸的背影，眉眼间笼上了一层担忧。
陆梓宸回到卧室的时候，果然看见沁然的东西已经不在，床头柜的位置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沁然的笔迹。
“陆梓宸，我们完了。”
落款人是Gina。
陆梓宸沉默地盯着这一张纸片，眼底的冷意骇人，收紧了拳头把纸片捏成碎片扔到一边。
思索了半晌，陆梓宸直接出了卧室走进书房，果然看见陆封炎在。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个女人对你是有居心的，是我让她离开的。”陆封炎坐在书桌后，看着怒气腾腾的陆梓宸，不慌不忙地开口道。
陆梓宸拉开椅子在陆封炎对面坐下来，脸上是冰冷的表情，“你说了什么？”
“我给了她想要的东西，你知道她和叶家有关系竟然也一直留着她！真是荒唐！”陆封炎沉着脸，夹着雪茄的手气得颤抖。
“她和叶家没有关系。”
陆封炎“哼”了一声，“有没有关系你自己知道！现在她走了，你就给我好好和沈芷欣交往！”
陆梓宸皱着眉头，听到沈芷欣这个名字他就觉得厌烦。
“不可能，我现在回去，你不要再打扰我们。”陆梓宸冰冷地落下话，对于父亲他已经全然没有了耐心，既然他执意要破坏他和沁然，那么他也不会再看他的脸色。
“不孝子！”陆封炎气愤地一把扔开了面前的文件，他明明是在为这个儿子着想，他却一直执迷不悟！
陆梓宸当晚就离开了苏黎世，黄珺才和陆梓宸相处了几天，见到他要离开忙追上去问，“梓宸，怎么现在就走了？不是还要留两天吗？你和你爸又闹了什么别扭？”
“妈，你回去休息，我走了。”陆梓宸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对于沁然一声不吭地就离开，而且还给他留了这么决绝的话，他觉得愤怒。
他必须要马上回去把沁然找到问清楚！
黄珺的力气自然是比不上陆梓宸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上了轿车离开。
“妈，外面冷，快进来。”余诗诗扶着黄珺进屋，眼睛望着轿车离开的方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沁然走了，陆梓宸自然也不会有耐心呆在这里，这一刻，她忽然之间很羡慕沁然，因为陆梓宸是真的在乎她。
而她，却一直都得不到自己爱的人的在乎。
“我要去找你爸！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竟然把我的乖儿子给气走了！”黄珺气愤地掖着裙摆就要往二楼走。
“妈，爸现在也在生气，你就不要去惹他了，早点休息。”陆梓盛听到一楼的声响赶了下来，和余诗诗一起送母亲回房间。
“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这才几天呢，竟然就走了。”黄珺伤感地道，她都为了这个家在逐渐接受沁然了，既然儿子喜欢，她也就遂了他吧，可是陆封炎却不是这样想。
陆梓盛和余诗诗无声地对视着，恐怕陆家要真真正正地和谐相处，现在还不是时候。
*
沁然回到锦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她并没有回去陆梓宸的别墅，而是去了菲安在市区的公寓。
接到沁然的电话菲安非常的意外，因为知道沁然是和陆梓宸去了瑞士，之后就直接回去翟城，怎么这会沁然就一个人回来了呢。
沁然没有公寓的钥匙，自然是要把菲安叫出来的。
“怎么回来了？你家男人呢？”菲安边打开门边问沁然。
“我们分手了。”沁然淡淡地道，背着包走进公寓在沙发上坐下来。
菲安愣住，端了温水过来递给沁然，“怎么回事？你不是都要去见家长了吗？”
“陆家不可能接受我，而且陆封炎查到的比我预想的还要多，他虽然不知道我原来的身份，但是他知道我和叶家有关系，那么就决计不会再让我留在陆梓宸身边。”沁然握着水杯，暖意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
菲安在沁然身边坐下来，听到她的话思索着，“所以你就离开了？一点也不留恋？”
“留恋什么？”沁然懒懒地靠着沙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陆梓宸看到她写的那张纸条的时候的表情，她能够想象到他一定会很生气，也能够想到他可能会马上就会回来锦城。
“陆梓宸啊，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对他不可能没有感觉吧。”菲安碰了碰沁然的肩膀，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没有感觉。”沁然答得很快，一点不自然的表情都没有。
菲安撇撇嘴，答得这么快肯定有猫腻！
她和陆梓宸自从交往了之后就如胶似漆，菲安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信，认识你这么久我都没见你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过呢！”菲安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这几年来沁然虽然偶尔也会和合作的男模传出绯闻，但是至始至终都没有深入和哪个男人交往，现在和陆梓宸交往了之后，菲安的的确确感受到沁然对于陆梓宸是不同的，那一种依赖就连在周少浅身上也没有存在过。
“菲安，谁都可以，就是陆梓宸不可以，我们真的完了。”沁然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脸色有些苍白。
现在她完全不想在听到陆梓宸这个名字。
菲安瞧着沁然的倦容，踢了她一脚，“房间在那呢，赶紧休息吧，我先走了，唐嘉川在下面等着。”
沁然“嗯”了一声站起来，菲安无奈地摇摇头，沁然已经决定了的事谁也无法改变，就算她真的感觉到沁然已经动心，但是也要沁然自己想明白。
菲安走后，沁然洗漱了一番便躺在了床上，于恬已经和她约好了时间，这一刻她却忽然之间有些犹豫，但是，她不能退步。
她的手机已经重新开机，全部未接来电都是陆梓宸的，沁然直接又关了机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