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八岁的抉择
“邪魔，看脚”
黎明之时，狂喝骤起。
只见一团黑影飞上半空，随即“扑通”
一声……郑曦连枕头带被子摔到地上。
被摔醒的郑曦从地板上爬起来，发现昨天他背回来的少年正嚣张无比的霸占着他的床，双眼紧闭，嘴里叨叨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靠！
睡觉都不安稳，早知道就把他扔到地板上”
郑曦极度郁闷。
好不容易大发善心救个人，丫竟然在他十八岁生日的早晨回报给他一记飞脚。
“呔，妖人休走，跟你家少爷大战三百合”
少年高高举起一只胳膊，气壮山河，豪情万丈，就是眼睛一直没睁开。
光脚站在地板上的郑曦终于忍无可忍。
“丫的，战你个头”
郑曦抡起手边的枕头，呼的砸了过去。
“来得好”
少年大喊一声，极其敏捷的一把抓住枕头，顺势把郑曦带了过来，接着一脚踹了过去。
“咚”
郑曦再次华丽的摔倒，声音效果远远超过裹着毛巾被的上一次。
“靠这家伙不是来玩我的吧！
看来我要出绝招”
再次爬起来的郑曦揉了揉的脑袋上的包，终于下了决心……“下雨了，大家收衣服啊”
“哗——”
一盆凉水从郑曦手里泼了出去。
“啊——”
少年一声大叫，终于睁眼坐了起来。
“你，别往别处看，我说的就是你”
郑曦气呼呼的指着少年的鼻子说，“你今天要负责把所有的被褥晾干，不然今天晚上你就睡地板”
那少年看着郑曦愣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我还活着？”
“……死人像你这样活蹦乱跳，那叫做诈尸”
清醒过来的少年倒是文质彬彬的，很有礼貌的和郑曦说些感谢话。
不过……这同样让郑曦很不爽！
因为他要边说话边准备早餐，而那家伙一点要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经过这一个早晨，郑曦终于知道他捡回来的这个家伙叫做李长风，据说是一个大家族的少爷，在昨天晚上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半人半妖的家伙。
然后……然后郑曦就摔门出去了——他可不想因为上学迟到被老古董班主任罗嗦两小时！
郑曦风风火火的赶到教室，刚好踩着上课铃，就在老古董的注视下跑到座位上。
还没等郑曦缓过一路狂奔的心跳，教室里已经响起了老古董沙哑的声音。
老古董树皮般的老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习惯性地推了一下鼻梁上厚厚的黑边眼镜，镜片反射的寒光瞬间扫遍方圆几十米的教室，：“各位同学，今天距离高考只剩下短短的二百六十一天，我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大家能够珍惜每分每秒，为人生的第一次选择做最后冲刺！
每一秒钟都是宝贵的，所以我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同学们能够造几分钟起床，早几分钟到学校来，做好学习的准备……”
“哼！
嫌我来得晚就直说嘛，拐弯抹角的”
郑曦心理暗骂，但是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不然等待他的就不是课堂上的指桑骂槐，而是课后几个小时的精神折磨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他满十八岁的日子，虽然不会有任何人给他过生日，但是也没必要去触老古董的霉头。
好不容易熬过了老古董的第一堂课，第二堂一开始，郑曦就困意大涨：毕竟昨天晚上折腾到后半夜，早晨又被人一脚踹醒。
对于原本就睡眠不足的高三学生来说，不犯困才没有天理。
于是……“呼……呼……呼……”
“咳——”
面对着黑板的马老太咳嗽一声，但郑曦完全没反应。
“咳——咳——”
马老太转过半张脸，用力的连咳两声。
“呼……呼……”
郑曦同学一动不动，悠长的呼噜两声。
……全班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吱吱吱——为祖国教育事业默默奉献了三十年的讲台，在郑曦的伴奏中发出无力的呻吟。
在数十道目光的注视下，身高五尺、腰围也五尺的马老太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圆脸涨得通红，每一丝肥肉都在愤怒的抽搐。
在座的同学开始下意识的把双手挪向脸颊两侧。
紧接着……“郑——曦——同——学——”
一声足以让所有少林高僧汗颜的咆哮冲击了整座教学楼。
“啊，到”
郑曦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并且明显呈现出三秒眩晕状态。
“你、可、以、不、听、讲，但、是、请、不、要、影、响、别、人”
马老太又脸红脖子粗的咆哮了两声，才气喘吁吁的消了点气，“各位同学，请你们务必认真。
高考不远了，大学在等待你们，精彩的人生在等待你们！
不要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马老太这话很正常，尤其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
不过，郑曦现在最烦的就是“大学”
两个字。
要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将在没有任何经济来源，高三能不能过读到最后还是个问号，大学更没有指望。
如果郑曦的成绩很差也就罢了，反正都是没有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的事。
可是正相反，郑曦的成绩在中等偏上，没有意外完全可以考上重点大学。
所以这几天里，郑曦只要一想到那被无数老师渲染出来的、梦幻般的大学，就忍不住郁闷。
“切，不就是大学么，什么了不起”
郑曦暗自嘀咕一声。
这声嘀咕竟被马老太听到了。
她那双只比豌豆大半圈的眼睛刷的指向郑曦：“郑曦，你这种态度一定要端正！
且不说现代社会本科学历的重要，大学学习本身也是人生重要的成长过程……”
要是在往常，郑曦就算不喜欢被说教，也会装作虔诚地听讲，正是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但今天他怎么都听不进去，看马老太滔滔不绝、没完没了的喷吐沫星子，就很不客气地把脸扭向窗外。
“郑曦同学，你今天怎么回事”
马老太的脸又红了起来，声音分贝直线提高。
“还能咋回事？”
一个戏虐的声音凭空响起，“没爹没娘的杂种，考上大学也没钱读呗”
话音落下，教室里一片哄笑。
郑曦闻声回头一看，果然是黄胖子在说话。
孤儿，一般都敏感而孤僻，郑曦当然不例外。
他从小受人白眼，性格自然越发乖张，上学十几年，同学中一个朋友都没有。
在他打过几次架之后，倒是有不少仇人。
黄胖子名叫黄方，家里不是一般的富，出门都要带两个保镖。
不过他的保镖从来不帮他打架。
于是在他跟郑曦打过一次之后，两个人就成了死敌。
这一声“杂种”
，正触了郑曦的逆鳞。
郑曦所有的压抑，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你xx的，你这肥猪才是杂种”
郑曦的怒吼盖过了所有人的笑声。
一把椅子从郑曦手里飞了出去，直砸向黄胖子。
接着郑曦就冲了过去。
“小心”
“住手”
“拦住他们”
教室里瞬间乱了套。
几个眼疾手快的男生站起来，抓住就要落在人头上的椅子。
另外两群人分别抱住郑曦和黄方。
“你们翻天了，敢在课堂上打架！
你们都不想念啦”
马老太的咆哮及时响起，压制住了现场气氛。
被一群人拉住的郑曦连喘了几口粗气，平静了一点。
他看看另一边一脸轻蔑的黄胖子，又看看圆脸涨红、对他怒目而视的马老太，突然觉得自己窝囊，真的很窝囊。
“靠，不就是一个破烂高中么？不念就不念”
郑曦猛地挣开拉住他的人，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教室。
马老太见状狠狠地拍桌子，用她最高的分贝向着郑曦的背影咆哮道：“站住，你给我站住”
郑曦当然不理她，一口气向学校大门冲去。
他现在只想冲出学校去，找地方喝个痛快。
“门卫，拦住他”
马老太的尖叫跨越百多米的操场，震得学校传达室的玻璃嗡嗡响。
两个门卫和正坐在传达室聊天的体育老师立刻冲了出来。
郑曦跑到大门口，立刻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牢牢抓住，“放开”
“老实点”
“混账王八蛋，老子砍了你们”
“小子，你找打”
就在几个人相互撕扯，就要动手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汽车引擎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两辆商务奔驰和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以超过120迈的速度飞驰而来，“唰”
的停在校门口。
商务奔驰上面下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二话不说就把两个门卫和体育老师全部放倒在地，只剩郑曦一个人傻呆呆的站在原地。
加长林肯的副驾驶位上面走下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用极其优雅的动作打开车门。
车里正是李长风。
李长风现在的气质与早上完全不同。
一身西装革履的他，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富贵气，不愧是大家族的阔少爷。
郑曦一看李长风，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现在的郁闷，李长风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你丫跑这儿来干什么？”
郑曦第一句话，就让李长风的保镖和管家集体目瞪口呆。
李长风却一点都不生气，毕竟整个早晨都在受这种磨炼。
“来这儿当然是找你，不过没想到你会出来迎接”
李长风极有风度的微笑道。
“……”
轮到郑曦无语——刚刚的场面怎么都不像是迎接吧？“你找我干嘛？我欠你钱？”
李长风微笑摇头。
“我抱着你家孩子跳井了？”
“这个，我还是单身……”
“那你没事摆这么大排场干嘛？”
“排场大好办事，至少我可以指挥保镖，把你们学校的保安、门卫全部撂倒，而你们校长一个屁都不敢放”
李长风说着向郑曦身后一指。
郑曦回头一看，校长、教导主任、老古董和马老太都已经到了，不过在一众保镖的怒目之下，果然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算你有理”
看着几个老家伙的窘态，郑曦心里终于舒服点，“说吧，到底来找我干什么？”
李长风向前走了一步，拍了拍郑曦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微笑着说道：“好兄弟，生日快乐”
七个字，却让郑曦呆住了。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听过一句“生日快乐”
？有多少年他啃着干面包、煮着方便面过生日？有多少年的生日都是面对着空荡荡的四壁发呆？十年了啊……听到久违的祝福，郑曦忽然感到一股暖流，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瞬间走遍了全身，最终卡在喉咙上，让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李长风拿着礼物的手还在半空，郑曦却完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