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温寒初见
盛夏夜的星空,被染成如大海般的蔚蓝,只在天边留着一道血红色的伤痕,弥漫着淡淡燥热的味道。
仰头看去,意外的没有月亮,只是吝啬的点缀着几颗微微泛着寒冰色光芒的星辰。
街道旁的路灯放射着或昏暗或橘红的光,吸引着多少小虫驻足痴望,在琉璃色的灯罩下洒下一片暖色的光
空旷的青石板路上,一辆白色的宾利欧陆披着夜色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一处欧式别墅的草坪前停下停下。
车上的女子安静的看着路灯在车里洒下细碎的斑痕,深褐色的车顶映射着车外的灯光,却把她一张脸衬得白得吓人。
任冕宁也真会精打细算!
自知自家女儿那股子过分天真不适合生存在商场豪门中,不利于他以后在和叶家的斗争中取得多大的利益,也不能让叶少在精神上念着什么他的好。而夏沐风,任冕宁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小情、人不在自己的怀里反去找别人,当然,任冕宁还是顾忌着夏沐风——她是有些想法的女人,难保不会在舍弃任冕宁那位大叔之后投怀送抱到叶少那里,再狠狠的对付任冕宁。
小算盘打得震天响,能急着用各种东西进行威逼利诱,却忘防着那个天真到可以的女儿胳膊肘往外拐。
她忽然轻笑起来。
一张实在算不上绝美的清秀脸庞素面朝天,略微泛着咖啡色的长发肆意洒落在腰际,小巧的耳宛如新月。眉如烟柳,唇若朱樱。衬上一双顾盼生辉的杏目,两扇长而浓密的眼睫,怎么看也不像路人甲。
司机殷勤地下车开门,夏温风扯着唇角浅浅的道谢。她迈出长腿踏在上好的结缕草上,无奈的看向蔚色的夜空。
一滴泪曳过脸颊,夹着清冷的温度和黯然的光落入颈弯。打湿了一方小小的衣襟。
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完完全全沉浸在一个叫做工具的角色中,利用另一个工具达到她并不光明磊落的目的。
让任冕宁死,抑或生不如死。
时不时会有路过的狂狷的风扬起雪纺裙的白色裙摆,细细密密的扑在小腿上。
低下头,腿间痒丝丝的感觉传来,她很是不自在地蹭了蹭腿。
“这位小姐不舒服?”
一旁的女佣咧了咧嘴道。
就这样长相的女人,boss每次带回来的女人都不知道比她好看多少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值几斤几两,就那么急着上位?
“没有。”
她直接简练的回答。
一入豪门深似海,穷凶极恶横行,有时连与女佣说话都要小心翼翼。
那些人的眼,比美国联fbi发射在云端的军方专用的摄像机还尖,而胸前中那一颗向后跳动的心脏则化为一颗绑着水银汞柱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把你你炸得粉身碎骨。
“小姐,你可以进去了。”半晌,一位穿着整齐、上了年龄的男人推开木门,在栏杆旁比了一个“请”的动作。
“好。”
指尖沿着冰冷的石沿逆行而上,那些被风剥落的粉末,附着在那细腻的指纹中。
她一点点扶着的栏杆走进堂厅。
在很久后,夏温风坦言,这次走进去的,也是她认为的,这一辈子美好的归宿。
当她脚上那双劣质细高跟踏在地面上磨出吱吱的响声时,首先看到了一张仿古红木长几和一张天鹅原绒的地毯,以及一瓶泛着深红宝石色的赤霞珠,然后看见了喝着酒的男人。
并不像夏温风看见梅洛时幻想的那样,是一个能让人感觉初见是暖男,次见成男神,再见成天神,并且又有气质又有腔调,像沈星那样能够令无数女生折腰的男人。
幻想终归是幻想。
她看见,那根在任冕宁心里最硬最长,且能让他日夜作痛的尖刺。
那是一个陷在软软的皮革沙发里的,翘着二郎腿面容精致且微微透着慵懒的男子。
只能看到拖着淡淡阴影的半边侧脸——雕刻般刚毅的棱角,略显纤长的眉眼,坚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
那样的臻于完美……
“叶少。”刚刚推门的男人起唇道,“任冕宁送的女人到了。”
叶少?叶寒霖?
这就是任冕宁要送的人么?
“谁?”冰点以下的语气回荡空旷的大厅中,怎么听都有些渗人。
“最近才回国的设计师s。”管家依旧很静然。
“夏温风?”他抬眸,带着愈发冰冷的意味浅笑,却在空中对上那双因疑问投来目光的琉璃美目。
不得不说,叶寒霖那双眼的在笑的瞬间,的确好看到让人疯狂的嫉妒。
“琴璇,带她下去。”在两人目光相交整个大厅保持安静三秒后,叶寒霖终于开口打破了如死寂般的沉默。
叫做琴璇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左右的干练女子,低着头从夏温风身后绕出来,对她打了个“请”的手势。
夏温风只是轻轻点头。
“莫安,这几天给我盯好任冕宁。”
他习惯性的下令,那种语气仿佛只是像寒暄一般平淡,没有半分的不安与咬牙切齿,权当游戏。
莫安得令,快步消失在红漆木门后。
他叶寒霖倒要看看,任冕宁那个老头要搞什么鬼。
呵,夏温风,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