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梧桐夜色迷离风

雷动，引鼓重。破叶穿柳来润物馨垅。洗蕉迎凤，荷净莲清与君共。（李煜——暗香）

彩玉轩，并没有因为林德妃的流产而穿梭不停，炎熙漠踏入彩玉轩之后，看到的便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泪眼婆娑的林德妃，那和翎菡有两三分相似的眉眼，梨花带雨的落着泪，看上去有那么几分我见犹怜。果然这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和蔡晓晓那么姐妹情深了，那蔡晓晓此刻就坐在她的床沿旁边陪着她一起抹着眼泪。太医在见到他之后立刻诚惶诚恐地下跪行礼。

“臣有罪，请皇上责罚。臣未能保住皇上的龙子！”陈太医的脸上尽是惶恐，仿佛那林德妃的孩子没了全是他的错误。

“陈太医何罪之有，一切皆为天意，”嘴上虽然如是说着，双手却并没有动，也没有让跪着的陈太医有起来的想法，这老家伙信错了主子，让他多跪一会儿也不为过。

“皇上，是臣妾的错，臣妾没能保护好和皇上的孩子，”林然伤心不已，几度梗咽，又仿佛虚弱到要晕眩，只是炎熙漠虽然走近了她的身边，却并没有坐她身旁。倒是夏翎菡看着一房子淡定的人，感觉很奇怪。

“爱妃言重了，朕和爱妃一样，也为这没缘分的孩子难过，”炎熙漠的话语似乎带着关心，可着实听不出他有半点的遗憾。

“太医，德妃现在的身体如何？”依然冷冷的问着。

“娘娘。。。。。。”那陈太医显得有些吞吞吐吐。

“皇上，臣妾求皇上为德妃做主，也为皇上和德妃妹妹肚子里逝去的孩子做主，”蔡晓晓倒是坐不住了，带着哭腔跪在了炎熙漠的面前，双眼却哀怨地看向夏翎菡。夏翎菡带着看笑话的意思看着这一幕，这一出是唱给谁听？干嘛用那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蔡妃这番话倒是让朕不懂了，”炎熙漠微微眯起眼睛，林然是一个看上去小鸟依人有偶尔会撒点小任性的女子，曾经宠幸她，也会让她撒娇矫情便是因着她有几分与菡儿相似。蔡晓晓看上去端庄娴雅，有一种诗书的静雅，只是那眼中的期盼太深太多，从而影响了她本该淡然的气质。

“公主，臣妾知道你平日里深受皇上的宠爱。也常喜欢捉弄嫔妃们，这后宫嫔妃们各个都躲着你，让着你，也都是因为敬爱皇上，可是公主，这一次，你真的是太过分了，”眉峰一转，那含冤的眸子恨恨地看向夏翎菡，而这个时候，那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的林然哭的似乎更是无法抑制，瘦弱的身躯不停颤抖着。

“放肆，这皇家皇太后皇上最大，接着便是王爷，而王爷们都各自封府，本公主还由不得你来教训！”夏翎菡凤眸怒瞪，这女人竟然一下子就将矛头对准她。

“公主，你平日里耍些小心眼臣妾们也就不计较了，可这德妃腹中的可是皇上的亲骨肉啊，你既是皇上的义妹，皇上亲封的公主，又怎可如此残冷的伤害小皇子呢？”边哭便控诉着，不一会儿，蔡晓晓又对着炎熙漠说道，

“皇上，臣妾觉着今儿个天气好，便陪着德妃一起在园子里散步，后来不知怎么的，德妃便叫着肚子疼之后就见了红，等到陈太医来诊断之后，皇子已经。。。。。。已经没有了，”说到此，蔡晓晓哭的更是伤心了，而林然似乎又要晕过去了，太医赶紧的跑到她面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把脉的。

“皇上，德妃的身子还是很虚弱啊。臣诊断后，才发现是因为德妃的食物中参合了麝香，”陈太医淡然地说着，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当他停下话语，刚才伤心哭泣的蔡晓晓又接着继续说到，

“皇上，臣妾问了彩玉轩的宫人们，平日里德妃的食物都是由彩玉轩宫女亲自在小厨房烧煮的，一直都没有问题。只是今儿个早上，公主差人来送了一碗红豆粥，那粥芳香异常，可是德妃觉着是公主所赠，仍是将粥喝完了，没想到。。。。。。。没想到就。。。。。。”蔡晓晓又开始哭泣，炎熙漠淡淡地看着蔡晓晓，又将视线转到翎菡身上。

“菡儿，你可有送过食物来？”不似方才的冷漠，但还是不像以往对菡儿那样的温柔。

夏翎菡点点头，说：“今日早上我是让素儿煮了红豆粥给林德妃送来，虽然只是粗茶淡粥，但是确实我亲手所做，想要表示一下心意。”夏翎菡无辜的说着，她是嫉妒，是不喜欢林德妃，也不喜欢任何一个后宫中被熙漠哥哥宠幸过的嫔妃，可是她不会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啊。她既然曾经答应过他会相信他，那他不是也应该相信她吗？何况这一生，最了解她的人不就应该是他吗？

“公主，你为什么做了还不敢承认呢？”“夏翎菡无奈的撇撇嘴，这女人，还来了劲来了。

“公主，林然知道你不喜欢林然，可是臣妾腹中的孩子可是皇上的亲骨肉啊，公主于心何忍啊？”好吧，刚才还晕眩的林然仿佛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开始歇斯底里地跑下床，不顾披头散发的仪容不整对着夏翎菡拉拉扯扯。

“放肆，这个样子成何体统？”炎熙漠本是想冷淡处理，也给林然一些台阶下，可是那女人千不该万不该推搡着翎菡，本就身体虚弱的翎菡往后跌了一下，幸有熙漠扶住她。

“皇上。。。。。。那红豆粥里有麝香啊，”林然伤心欲绝。

“皇上，臣已查过，的确是。。。。。。。那红豆粥。。。。。。。有问题，”陈太医知道皇上对惜菡公主的宠爱，因此也只能吞吞吐吐地将实情告知。

“太皇太后到。。。。。。”

‘皇奶奶都到了，’夏翎菡在心里说着，这事看来还真搞大了。

“太皇太后。。。。。。”林然和蔡晓晓都欲行礼，

“都起来吧，德妃你身子虚，赶紧躺好不要多礼了，”太皇太后虽然年事已高，但仍然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这些年，她久居西落宫，一心礼佛，几乎不过问后宫之事。

“呦，小菡儿怎么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啊。。。。。。。”这太皇太后是心疼自己的小曾孙没有了，可是一看到她疼爱的翎菡老大不高兴的样子，也是心疼的。何况她是相信这菡儿丫头绝不会做这种事情，菡儿虽然调皮，可她的善良却是天性，这丫头连阿狗阿猫都不敢伤害了，何况一个人。

“皇奶奶，”撒娇地扑到太皇太后的怀里，从小，太皇太后就对她特别好，她也爱对着她撒娇，当然，这也是因为她有一张甜嘴。

“太皇太后，公主。。。。。。。”

“这事，哀家都知道了，就看皇上怎么处理吧，毕竟事情到底怎样还不知道。公主哀家就带走了，哀家是该好好管教管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了，”太皇太后明着是在教训翎菡，可摆明着就是要保护她。

“太皇太后，臣妾的孩子。。。。。。。”晕，夏翎菡在心底一阵晕眩，这林德妃又要开始哭了，她这是干什么呀，好心的送一碗红豆粥，闹那么大的事。

“皇祖母，您一心礼佛，菡儿去了只怕是扰了您的清静。蔡妃，朕知道你和德妃情同姐妹，这事，你是操心了，”当然，意思就是蔡晓晓多管闲事了，然而，那两人自是不会这样想。

“惜菡公主这次犯下大错，禁足于‘惜菡园’三个月，不可出户。林德妃，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太皇太后也特意赶来看你，就暂且如此了结。德妃身子虚弱还需好好休养，”炎熙漠冷冷地说着。

“如此，就按皇上说的，德妃还年轻，将来也是有机会怀子嗣的。皇上理朝事操劳，后宫也该体谅些，”太皇太后看着蔡晓晓说。

“哀家先回去了，既然皇上对翎菡丫头做了处置，哀家也就不管此事了。。。。。。。”带着随身嬷嬷便离开，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翎菡，又看了看熙漠。唉，这两个孩子，她虽是能明白这两孩子的情谊，只是无奈身份扰人，漠儿，当初就不该封翎菡为公主啊。情字扰人，若想当英雄，必不可留恋温柔乡，若多情自扰，便无法敞开英雄情怀，她的私心，自然是希望熙漠做一个千古名君，一带英雄。只是。。。。。无情之人便是因为专情啊。。。。。。。这一切她无可奈何啊，只能任着儿孙自己处理，毕竟菡儿，她也是把她当成亲孙女那样宠爱的。

“皇兄，为什么要禁我的足，我并没有做过啊。。。。。。”夏翎菡不依地说着，为什么他问都不问清楚便下令禁她的足，这岂不是让她人误信此事就是她夏翎菡做的吗？骄傲如她，怎么可以忍受别人对她这样的误会？这个口口声声让她信任他的男人，可是此刻。。。。。。方才他温柔的言语犹在耳，现在竟然就不给她清白。

“带公主回去，禁足三月，立刻开始，”下令让素儿和朱雀带着翎菡回去，他转过身，不想看她疑惑的目光，他最心疼的，是翎菡泪眼朦胧，可是他最难过的，是面对她心里难过却佯装坚强的不流半滴泪，骄傲倔强的眸子。‘菡儿，相信我。。。。。。’在心底默默地说着，让她禁足，也是为了保护她。

“爱妃好好休养，不要想太多，蔡妃，朕先送你回‘朝夕殿’吧。。。。。。”这倒是让蔡晓晓受宠若惊了，有多久了，皇上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留下惊愕的林然，她所做的这一切难道都是在为她人做嫁衣吗？可是如今，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