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命运是神箭手
命运是神箭手,一旦瞄准,绝不失手。李晃就这样被射中了,没有生还的机会,这是李晃的命。而她李婉的命呢?不过就是一只小蝇,东一头西一头笨拙的飞着,某天突然就终结,灰飞烟灭。
爱情本就是酒,喝多了会醉,喝久了会上瘾。她李婉醉过,李晃醉过,黄小坡醉过吗?“我是人,不是神,我也有**。你叫我怎么办?”这是他黄小坡点燃不了李婉这盏灯时说的话,到底他早已厌倦了这种非正常的日子,而最重要的是在她面前,他感到自己颜面无存。男人以征服为荣,他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是使她无法爱上自己,曾经满满的自信渐渐消失殆尽,他已失去了耐心,倦了。因此,他的哥们儿木桶劝他要个孩子时,他嘴一撇,“生孩子,我也不会跟她生。”那语气中透露出的冷漠令人吃惊,那该是怀有多大的怨恨才会吐出这样的言语。
实际上,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她早已捕捉到,只是她不是一个轻易就服软的人,虽然觉得自己对不住他,可他曾经表现出来的忍耐与大度或者说理解呢?不过都是骗人的玩意儿罢了。她不是没有情意的人,她也曾想过许多办法治自己,比如猛喝热水,拍自己胸口,打自己的耳光,甚至自己扎针,都没有用,还能怎样?左右不过是命。
李婉想起她妈说过的一句话:“男人的裤腰带是不容易拴住的。”记得当时的她夸了一句海口:“就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啥也没穿躺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解裤腰带的。”
“为啥呢?这么有把握?”一旁的李晃问。
“因为他太实际,太胆小。”她这样回答是有根据的,因为小时候吃过太多苦,他不得不将钱看重,当初之所以选择她李婉,除了他口口声声所说的所谓的爱,恐怕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因为她是城里人。他活得很现实,不得不现实。关于这一点,她看得很清。
记得那时李晃还说了句:“他也不是这么不解风情的。”她还笑她姐怎么一下懂了男人。
她是默许他在外风流的,甚至还达到了怂恿的地步,因为她自信他不敢,即便敢,也绝不会不顾全脸面。可现实还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人性本身所具有的复杂性与多样性特点是人类自身的难题,即便他黄小坡再理性,他也是男人,裤腰带随时可解,需要时则解。从另种角度说,人之所以为人,身上的每一个器官自有它的作用,甚至每一个细胞,如此,生命才得以生生不息。
她不爱黄小坡,是因为她心里有个汤小白,可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黄小坡的精明与现实令她反感。读书时,她曾在写作课上将这样的男人视为嘲笑与讽刺的对象。而命运总爱戏弄人,你越是不喜欢它偏偏要给,瞧着你苦痛。
想着这些,她的胸口又开始隐隐做痛。做体检时,医院的同事叫她要注意自己的情绪,多护着胸口那两坨。没有明说,但她知道,她的身体已有了点问题,虽不严重。可是,无论如何,她也高兴不起来,心沉沉如寂,弄不清这高兴到底是一种啥元素,身体里怎么就缺了?至于锻炼身体,偶尔也是内心催促自己,却没有动力。曾经黄小坡还笑话她:“要不要我帮你征集一个猛男陪着你跑?”“只要你敢征,我就敢跑。”她咬牙说,他却讪笑着没敢接招。实际上,即便是猛男陪着她跑,她也是没有动力的。除非,除非身边的那个人是他汤小白。
高阳就不一样,她浑身充满了激情,很难见到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也难怪她会弃医从游,这也符合她的人生理念:踏遍千山万水,快乐逍遥似神仙。李婉常常是她嘲笑的对象。比如,她一见她就唧唧歪歪的挑她身上的毛病,“你咋整天蔫不拉几的呢?”“你那头发估计十天半月没整了吧?看着糁得慌。”“男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不收拾自己,男人就收拾别人。”
高阳总是活力四射,身材性感,黄小坡就曾说过:“跟高阳走在一起,你就矮了人家半截。”言语之中透出对她李婉的不满。她嘴角一扬,一声冷笑,“你又比得过谁?”她早已看透了他。黄小坡看了她一眼,眉头紧皱,“当初你可不是这样的。”“当初你也不是这样的。”她回了一句。然后是长久的不语,各自心里难受纠结。
每次一见到高阳李婉就想到黄小坡的话,心上难过,还有些恼火。倘若高阳是一朵鲜花,她就是一株狗尾巴草,高阳是一只天鹅,她就是一只落了毛的水鸭。总之,她李婉就是不如高阳,就连胸前这两坨也不如人家。黯然失色,黯淡无光这两个词语最为贴切地表明了她的处境。特别在经历了一连串打击后,那些身上曾经闪光的地方都一一缩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