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雁字回时
秋天里独自行走在黄色泛滥的林径,失落的神情,宛如无可奈何般缤纷落叶的寂寞爬上被雾气浸湿的眼眸。
七月的夜里岸道上挪步,一步一段回忆的画面,一步一许一厢情愿的思情,一步一张翩翩起舞的容颜,沉淀在这幽怨的世界。湖面的玉盘被微风挽起的涟漪轻轻挤过水央慢慢地向湖畔靠近,而在这氤氲着雾气的波光里的孑然一身却貌似成了一幅永远定格的倒影,苍凉而悲怆的浸泡着……
收割季节的孟诚,空气中的灵气变得意外的低沉。
杨子萧手里紧紧地抓着电话,眉宇间流露出一抹难以严明的忧郁。房间里的温度因为这几日的焦心逐渐冷冰,杨子萧走进壁窗,紧紧关闭着的窗户外,阳光格外的鲜亮,拍打在枝叶与树杈之间,散发着一股发霉的气息。透过玻璃走进屋子落在地板上的光晕,刺眼而伤神。杨子萧退避那无所适从的刀光,一个后仰倒在床上,将电话举到一米高的半空,按下拨号键,拨出那个在脑海里根深蒂固的十一个阿拉伯数字,“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还是那句让人厌恶的不变的话语,杨子萧挂断电话,翻身趴在床上,双手抱着大脑使劲儿的把脑袋压陷进被窝,忧虑着,半个月都过去了,为何她的电话总是关机?为什么她就这样的杳无音讯了?为什么她不给我回个电话,哪怕一条讯息?为什么没有她的一点消息?为什么……为什么?
杨子萧从房间里夺门而出,经过客厅时,连招呼都没来得及给父母打个就逃出门外,等吴彩莲追到门口时已踪影不见。
湛蓝的天空下,一个单佻的身影在人群中川流不息,在街道上跳跃奔腾,在树林间疯狂行踪不定,那被阳光拉得颀长颀长的身影,像黑夜里的幽灵,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坚定的追寻着属于自己的天空,属于自己的一片乐土。像勤劳诚恳地蜜蜂,扇动能撑起整个蜂冢的翅膀飞遍天涯海角就是为寻找那一片花海。
杨子萧一路奔跑,大汗淋漓,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已被思念成疾的风吹化成焦急,全身湿漉漉的,没有一处干燥的空余。迷离的想法,让他想起了那个梦里的恐惧,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梦总是让他感到无比的后怕和心悸。
思念的冲动已麻木了样杨子萧的神经,他一股脑的冲到秦漫雪的家门口,那防盗的铁门被一把锁拉的死死的,没有丝毫的间隙,像囚禁罪恶的地域,死一般寂静。
“漫雪、漫雪、漫雪…秦漫雪,你出来看看我啊?”,杨子萧声嘶力竭的嚎叫:“你出来啊!”
没有回答,没有一点声息;没有应承,没有一丝喧嚣;没有笑声,没有一滴希望。相反,引来的却是秦漫雪邻居的一双双莫名其妙的眼神,他们就这样看着在楼下嘶吼的杨子萧,没有嘲笑,没有作声,那感觉,好陌生。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走下楼,站在自家的小区花园,对杨子萧喊道:“唉,小伙子,别废声了!这家人在半个月前就出远门了,已经不在这里住了,你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联系他们吧!”
“谢谢您!老人家!”杨子萧垂头丧气地。
“嘿嘿——不用谢!”
“再见!老人家!”,杨子萧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
“再见!”
曾经的美好记忆永远不比现实来得慷慨,铭记了又能怎样?还是逃不脱经不起历史轱辘的轮回碾轧、经不住雨水的冲涮,爱与不爱在一念之间,成功与失败永远相互依存。
你知道吗?我可以闭着眼在一千双手里抚摸出你双手的温暖,却怎么你还是放了手?我可以等待在一万次擦肩而过后换你一次回眸,却怎么你还是成了过客?我可以放弃无数个和你在一起的理由来顶替你我的相依相偎,可怎么还是成了虚空?
坚信着这残留你脸庞温暖的双手希望能竭精尽志描绘出你的温柔,能创造出属于你誓死的追求,可你还是始乱终弃,让这充满痕迹的风吹走了我对你无怨无悔的追趣,在一起的思绪。
此时,秦漫雪站在杨子萧的家门口,就这样站着,像极了恋爱女神的神像。半个月的失踪,她是多想打个电给他,多想告诉他自己是如何、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远走,她不知道该怎样去给他说,所以她选择偷偷地背着家人,乘坐气味熏心的长途汽车,来到他家的门口,亲口告诉他,为什么?
杨子萧沿途一路失魂落魄的行走。这个世界抛弃了他,背叛了他,他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孤儿,正在流浪远方。擦身而过的人们,宛如一个个孤魂野鬼,在这虚脱的空气中游荡漂浮,居无定所。
潜意识中,回家的路总是很短暂。
秦漫雪蹬在没有车流的荒芜的路口,双手抱着两膝,头陷进了怀中。
杨子萧远远地看见蹲在自家门口那熟悉得感到陌生的身影,心头瞬间升起一团热烈的焰火:“漫——漫雪——”。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秦漫雪抬起头,揉揉泪眼朦胧的眼睛,双手蒙住惊讶张圆的小嘴,顿时,止不住的泪水如泛滥的溪水,滔滔不绝。他们双双奔向对方,一个像风中偏偏起舞的天使,一个像风中奔放不羁的君子,临近时,相互打量着彼此憔悴的脸,一盏茶的时间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万物欣羡。
杨子萧拉起秦漫雪的手,一直跑到湖边的枫树灌木从中。他牵着她的手,在林间的柏油马路上漫游,他没问为什么?她也没解释为什么?就这样,享受着属于他们的这片刻的安静。
地上枫叶一片泛黄,标识着秋季对这凡尘的问候。他们历尽沧桑,走过风吹雨打的季节,走过冰雪交寒的时光,成就现在生死与共的凄美。
粗壮的枫树,微绿泛黄的枫叶群;年轻的朝气,蓬勃散发的爱情乐章。我们都历尽千年的痛楚折磨,才换来今生一次悲戚的邂逅。
路到尽头,叶落风起时,荣归故里。
“子萧,我——”,秦漫雪抬头看着带有一丝红晕的天空。
“别吞吞吐吐了,如果是说你离开的事情,就不必了——”,杨子萧看出秦漫雪眼中的顾虑,“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四个字从杨子萧的口中脱口而出,一点也含糊,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慷慨激扬。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知道为什么!”,杨子萧的语气更加强硬,“但我更知道,你是在乎我的!这就足够了!”
“可是——”,秦漫雪有点含糊其辞。
“不用可是了,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我——”
“别我啊我的了,你是了解我的,也是相信我的吧?”
“我当然相信你了,不相信你我相信谁?!”
“那不就得了——”
又是一阵沉默,一阵风的呼啸,一阵树枝间的喧哗。听着湖面被秋风撕裂的尖叫,树叶与空气合奏的乐章,鸟儿与残云的共鸣,他们面对面魑魅的笑着,在心上,刻画着彼此的笑容。
“子萧,下午我就要回去了——!”,秦漫雪说出的每一个字像是梦中的呢喃,“七点半的车票!”
“那就再陪我一会儿?”,杨子萧没有一点的犹豫目光,迅速作答。
“好吧!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呵呵——”,秦漫雪一转眼化先前脸上的痛苦为调皮。
“走吧!我们去湖边坐坐?!”,杨子萧掐掐秦漫雪小巧玲珑小鼻牛,“带你看看夕阳的绚烂——!”
“嗯——”
波光粼粼的湖水,清澈见底的湖水,芦苇荡漾的湖水,四周环绕群山的倒影,一览无遗的风光,叹为观止的景象。晚霞映衬下湖面中央,一只木船,一板船桨,一顶斗笠,一件蓑衣,一个船夫,清晰可见的夕阳图景,让人目不暇观,大饱眼福。
再回到湖边的藤椅,一对纯情可嘉的恋人,相互依偎,在空中摇摆,在夕阳下静候虫鸣,在回射的光线中闭目厮守。
天空中出现几缕漫无目的的星光,车站的候车厅多了几幕伤感的离别。
谁为谁?黎明前等候;谁为谁,期许中带着忧伤。
杨子萧一反今日的常态回到家中,微笑里暗藏着甜蜜的心情。
“出去一天,捡到金子里?”杨子萧的父亲杨天华看着他一脸的兴奋,“这么高兴?”
“没,老爸老妈,我先去睡了!”,转身捞捞后脑勺,走进卧房,笑道。
“你还没吃饭呢?”杨母急忙说道。
“吃过了——”杨子萧在房间里传来回应。
“在外面吃了?”
“嗯”